深夜,阿芷和刘叔准备好东西准备出船打鱼,半夜正是潮水退去的时候,顺着潮水更容易去到远海打捞大鱼。 花燃一时兴起要跟着出海,至于湛尘自然是要跟着,万一她离开有万里之远呢? 阿芷劝道:“出海一点也不好玩,海里很危险,水中是另一个世界,陆地上再强下了水可能连条鱼都打不过。” 若花燃能被劝阻,那便不是花燃了。 在花燃的强烈要求和如果不带上她,她就自己找船出海的威胁下,阿芷妥协。 深夜的沙滩泛着波澜星光,潮水涌起一次星光便出现一次,沿着海浪的边缘荧光闪闪,仿佛泼洒了一地星光,如梦似幻。 阿芷解释道:“海边有特殊的浮游生物,它们会发光,被浪推过来的时候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很漂亮吧?” 花燃点头,看着船经过蜿蜒的星光,一路驶向黑暗。 船容积不大却五脏俱全,是一个法器,在海上行驶被海浪吹打的时候波动不算太大,随着船不断向前,周边的海腥味也逐渐浓重。 岸边的灯火远去,周边变得漆黑,天上的月亮明晃晃挂着,海面泛出银白的月光。 海底下游着不知道什么鱼,一条条荧光闪过。 荧光逐渐密集,如食指粗细的小鱼从水面跃起,身上的微光比天上见过的任何星子都要耀眼。 花燃目不转睛,忽而注意到一旁无知无觉的湛尘,觉得有点可惜,湛尘出来一趟光被风吹,什么都看不见。 她摘下湛尘眼上的布条,食指轻点在他右眼眼皮上,感受到手下的轻颤和躲避,在湛尘躲开之前她已经施完法决,右眼失去画面。 湛尘只觉得眼皮一凉,而后世间色彩涌入右眼,数不清的小鱼在船前经过,跃起又坠落,宛若银河倾坠如梦如幻。 视线一转,他看见了自己,海风吹得僧袍猎猎作响,有点高,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见脸,一双眼紧闭着,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用的是花燃的眼睛……这就是她眼中的他么? 很快眼前又坠回黑暗,所有光彩消失不见。 花燃嘟囔一句,“才短短十几息,真是不经用。” 她没有任何解释,湛尘也未出声询问,刚才的乍见天光仿佛不曾出现过。 阿芷也有些兴奋,“我听说过这种会发光的飞鱼,很难得才能见到,今晚运气真好!” 刘叔脸色凝重,叮嘱道:“不一定是好事,小心些。” 花燃环顾一周,没发现什么异常,荧光飞鱼全部离去后周边又回到先前的黑暗中。 在海面她认不出方向,不过还是敏锐感觉到现在的位置和之前有所不同,风好像更冷了一点,海浪声沉寂下去。 阿芷说的话证实她的猜测,“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陌生的海域与危险几乎可以画上等号,尤其是在深夜,她脸上的笑意退去,安静拉起网来。 阿芷和刘叔扔网下海,花燃闲得没事做,拿起准备好的鱼竿开始钓鱼,静坐了一刻钟就坐不住,鱼竿毫无动静,她兴致缺缺地把鱼竿往湛尘手里塞。 湛尘拿到鱼竿没多久,浮漂就上下沉浮。 花燃狐疑地看一眼浮漂,命令湛尘:“收杆。” 湛尘手中鱼竿一挑,一条小臂长的大鱼被拉出水面,“啪“一声摔在船上,花燃看一眼那条笨鱼,脚一伸把鱼踢回海里,鱼摇着尾巴很快消失不见。 她拿回鱼竿继续钓,又是久久不见动静,再次把鱼竿塞给湛尘,几分钟后浮漂沉浮,一条鱼儿上钩,来回尝试几次都是如此。 花燃恼怒,把火气撒在湛尘身上,“为什么你一拿就有鱼上钩?” 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做的湛尘:“不知。” 花燃阴阳怪气,“说不定是圣僧佛光普照,感化海里的蠢鱼,让它们自愿上钩甘愿进到人的肚中。” 湛尘无辜被骂。 花燃彻底失去钓鱼的兴致,问阿芷:“这下面有珍珠吗?” 阿芷:“不知道,我没来过这里,深海里倒是有珍珠,但是这下面很深,一般人下不到海底。” “我下去找找。”花燃脱下鞋子和外衣。 刘叔一惊,苦口婆心地劝阻道:“如果你想要珍珠到集市去买就行,品质还好,自己去捞万一捞到的珍珠歪瓜裂枣,岂不是白白累一场,深海危险,还是别下去得好。” 花燃:“集市没有我要的珍珠。” 那些珍珠灵气稀薄,达不到她要的标准,她要找的珍珠名为聚月珠,是有修为的海蚌在深海中夜夜吸收月华后磨成,其价值与普通珍珠不可相比。 今日出海一场,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聚月珠。 没等其他人再劝,她已经扑咚一声跳入水中,像条鱼儿一样向下游,很快就消失不见。 阿芷担忧地往下望,为减轻焦躁的心情,转移注意力对湛尘说道:“难道你们不是朋友吗?你怎么不劝劝她?” “她不会听。”湛尘摇头。 阿芷:“她听不听与你说不说是两回事,更何况你没说,又怎么知道她不会听?” 逻辑无懈可击,湛尘无言以对。 阿芷忍不住为花燃抱不平,“她这几天为你的眼睛跑上跑下,还亲自给你煎药,我都看在眼里,就算你不感动,也不至于这么冷漠吧?” 湛尘想起那碗药,感觉舌尖又翻起苦意,他平生第一次吃到如此苦涩难当的东西,只怕此生都不会忘记。 感受到阿芷的焦躁,他开口安抚道:“如果她有危险,我会感觉到,不会任由她处在危险中。” “那又有什么用?”阿芷依旧忧心忡忡,“你还没有她能打。” 湛尘:…… 海下的花燃听不见上方的对话,她从各种鱼类中间穿梭而过,一路目的明确奔着海底而去。 灵力在周身撑开一片无水的范围,她手里拿着避水珠不断下沉,刚开始还能勉强看见周边的事物,到后面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海下万分静谧,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即使有鱼游过也是毫无动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的胸膛里,一颗心在扑通扑通跳动。 她拿出一颗照明的光珠,这颗珠子是多年前偶然所得,据说是来自于深海,十分稀有难得,在水中不会折损它的光亮。 光珠一拿出,周边方圆十米都被照亮,比起陆地上所能照见的范围更广。 她加速下沉,隐隐看见了海底。 一边向下一边扫视海底寻找海蚌,不得不说虽然在钓鱼上她运气不好,但在其他地方运气还不错,没花太长时间就找到一只海蚌。 这只蚌高到她腰部,宽度估计比她的身高还长,蚌壳紧闭着,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聚月珠。 深海之下、白色无纹、壳上有红色圆点,圆点越多说明蚌的年纪越大,有聚月珠的概率高,珠子的品质也更好…… 她努力回忆听过的只言片语,去判断这只蚌是不是她要找的聚月蚌。 前面几点都对得上,就是红色圆点只有一个,不知道聚月蚌是不是群居生物,既然这里有一只,周边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先找找有没有其他年纪大的聚月蚌。 她都亲自下来捞聚月珠,当然是要拿品质最好的那颗。 隐约还记得聚月珠旁边有危险来着,至于到底是什么危险她实在想不起,当时也就随意听过一耳朵,根本没放在心上。 不得不说她运气着实不错,跟捅了聚月蚌老窝一般,周边全是一只只聚月蚌。 她挑挑拣拣,找到一只最大最好的聚月蚌,拿出一根撬棍来给蚌开口。 聚月蚌有修为,但是没攻击性,修为深厚与否主要体现在蚌壳的难开程度上,她撬不开蚌壳,砸又砸不破,尝试用一些海藻和鱼肉诱惑也不行,着实棘手。 她思考要不要回船上把湛尘带下来,让他感化这只聚月蚌自动开口。 再次尝试开蚌无果后,她选择去找湛尘,在缓慢上升的过程中注意到某个角落有动静。 两个黑乎乎的影子站在一只聚月蚌前,往蚌壳边缘涂一层乌漆麻黑的东西,聚月蚌就打开壳,露出里面的一颗聚月珠。 水里的东西比花燃更敏锐,拿走聚月珠的两个影子转过身来,眨眼间就出现在花燃面前。 在光珠的照映下,影子露出真容。 人身鱼尾……海妖?! 花燃的回忆清晰起来,各种想法在脑中串联。 海妖拥有类人的智慧,格外厌恶人类,这些聚月蚌如此聚集,他们还有开蚌的手段……所以她这是进到海妖的养珠场了? 面前的两只海妖五官和人类很像,耳朵尖且长,眼睛也是狭长勾起,眼珠和眉毛以及头发都是海藻般的绿色,精美得不似人间造物。 上一个这样长得不像人的还是湛尘,她下意识把两者放在一起比较,感觉还是湛尘更符合她审美,海妖美得太过妖异,花燃满脑子胡思乱想。 海底是海妖的主场,他们速度极快,又不用担忧呼吸和压力的问题,花燃不是很想和他们对上。 她尝试沟通道:“你们好,能不能给我一颗聚月珠?” 回答她的是一根鱼叉,不知道什么鱼骨头做的双头叉泛着森白光芒。 花燃侧身躲过,“不给就不给,动手做什么?脾气这么暴躁容易短命。” 她运起灵力飞速向上浮去,快得几乎化成一道光,身后两只海妖紧追不舍,速度也不慢。 到底是以速度为生的刺客,花燃险险擦过鱼叉跃出水面精准落在船上,没等甩掉脸上的水珠迎战,一把长.枪迎面袭来。 花燃翻身躲避,出手的阿芷在看清来人后长长地松口气,“你终于回来了,对不起,出手快了。” 花燃看着船前数不清的海妖,咂舌道:“这回真是捅了海妖老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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