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沅元毫无形象地赖在床上,今日是她‘认祖归宗’的第三日,亏得阿娘那一声河东狮吼,宗门上已经都知道了新入门的狂徒元楚就是楚沅元。 马甲算是被扒得干干净净,索性楚沅元也就不遮掩了,随他去了。 楚沅元睡得正香,这边一团不知名物体挤上她的床,哼哧哼哧往她脸上踩。她烦躁睁开眼,又是这只猪,在九云城从萧萧手里救下来的逆子,小花! 据说这小花还是寻宝灵宠,也没见它找点什么天才地宝回来,昨日就找回来那么几块破布献宝,最后那布还被楚沅元用来擦脚了。 真是吃得多,事一点也不做啊。 偏生洛棠宠它得紧,楚沅元也不敢真对它做什么。 这小花像是知道了她不能动手,这几日愈发嚣张。 门外传来楚子明吆喝声:“小汤圆,起床了,早饭已经好了。” 听罢,楚沅元只能恨恨放下小花。她看向床头的衣物,是阿娘给她准备好的衣裳,是件浅紫法衣,秀丽异常。 宗门大比之后,考核成绩出来,新入门弟子便能正式拜入各峰,也不用穿常规弟子服。弟子服只是用来方便辨认新生老生,不过有些素朴的修士还是会穿着它。 就好比刚入门第一日,姜行云就是身着弟子服,一是她生性简朴,二是为了更快拉近和新入门弟子距离。 姜行云这样的细腻心思,楚沅元当真自愧不如,后面要向师姐学的还多着呢。 话说回来,晴雨峰一日食两餐,整峰的人也学辟谷术,但并不是那么推崇饿肚子。 楚沅元表示,这真的很人道,简直就是她的快乐老家啊。她说她怎么会这么喜欢吃,原来是遗传基因作祟。 若是楚不修能提前告诉他这个,说不定楚沅元就直接自己回来了。 她换好新衣出了门,食用过早饭后,便打算出门走走。 步子还没迈开,猛然听见一女子训导的声音。 “手抬高一点,虚领顶劲、含胸拔背。阿棠,不是都教过你了吗?怎地记不住?” 是阿娘的声音!楚沅元在一旁瞧着。先前落棠和她说过阿娘经常会给她加训,应该就是这样了。 据说秦久月对落棠在渭城的表现不太满意,所以这几天都在教导洛棠。 又是一阵指导后,秦久月让洛棠先练着,半日后过来查收成果。 秦久月经过楚沅元的时候,楚沅元撒娇笑喊着:“阿娘,早。” 秦久月哼声不悦,用食指戳她额头:“笑,你的功课我还没过问呢,到时抽查不及格,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这几日宗门上下长老急议好几次,弄得紧张兮兮地,连带着楚沅元都看出了秦久月最近很是心烦意闷。 楚沅元脸上笑容未变,她用双手握住阿娘的食指,将其从额头上拿下来。复而她安慰秦久月道:“阿棠才十四,还小呢,这些都可以慢慢来的。” 眼见秦久月要驳斥她,楚沅元立马赶在她之前开口:“阿娘,我剑术还可以,我替你来教阿棠,保准学得顺顺利利,不出一点岔子。” 楚沅元话说得快嘴又甜,硬是让秦久月挑不出一点错处。 秦久月回首看了眼还在苦练的洛棠,又看了看楚沅元。她覆上楚沅元的手,居然生出几分忧虑:“我既盼着你们快点长大,能帮晴雨峰分忧。又盼着你们永远不要长大,能像现在这样天真烂漫的。” “阿娘,万事万物都有其自然的规律,不必强求的。”楚沅元轻声安慰。 秦久月深出一口气:“但愿如此吧!” 她走后,楚沅元就寻了个地偷偷看洛棠练剑。 洛棠两招剑式没能连起来,摔倒在地,如此循环往复好几遍。 又是一次从半空摔落,洛棠没再起来,她在哭。 楚沅元走了过去,递了个手帕给她。 她捏着楚沅元的衣袖,哭得抽抽噎噎:“沅元姐,太难了,我不想练剑了。我不练了好不好。” 楚沅元看着她哭得跟个花猫似的,捏着她的鼻子,笑出了声:“练剑是你自己的事,怎么还朝我耍赖呢。” “我笨,学不会。而且还老是拖你们的后腿,我就是没用。”洛棠摇头,自暴自弃,将心里憋了许久的话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楚沅元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给她擦眼泪的动作一顿。 她做了个手势:“嗯,也不是那么没用吧。在探查受害者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用的。” “真的吗?”洛棠泪眼蒙蒙看着楚沅元。 楚沅元煞有其事点头,话锋又一转:“当然,如果你的剑术更好的话,那就更有用了。” “可是师娘都教了我好几次了,我还是不会。”洛棠低头,看着像只失落丧气的猫咪。 “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天底下的大事,都是从小事开始做起的。练剑也是一样的道理,先把最基础的剑招学好,循序渐进再学高深的剑招。” “我看你还有些基本功没练好呢,别急于求成。” 随即楚沅元给洛棠演示了一遍,一招一式由浅到深、由易到难。融会贯通地将基础剑式并入高阶剑法中。 洛棠看着看着也开窍了,生出几分兴趣,不似之前苦闷的样子。 恰逢楚子明楚子微过来给她们送凉茶,见到楚沅元这行云流水的剑法,也忍不住赞叹出声:“好剑法,小汤圆,这几招我从未见过,是你自创的?” 出声的是楚子微,稍微有些呆愣木木的大哥。 楚沅元可是将他们性子摸了个遍,大哥是个修炼狂魔,整日里抱着柄剑,将剑视若人生伴侣。 二哥就很会变通了,也滑头得很,口头禅就是‘我早就知道了’。 从气质就能很快将两人分辨出来。 楚沅元收了剑,璀然一笑:“嗯,自创的,还没想好叫什么名字。等想好了再告诉你们。” 她在亭内坐下,享受这两个哥哥的泡茶服务。 楚子明见洛棠还未放下剑,似是要继续练下去,他劝说道:“阿棠,先休息吧,待会再练。” “再不济,你还有两个哥哥呢,我和子微给你当靠山,也没谁敢来欺负你。” 这话触动了洛棠的某根神经,她连番拒绝,道:“不行的,不行的。沅元姐说了,男人靠的住,母猪能上树。小花不能上树,所以男人靠不住。” 很好,这完美的逻辑闭环。 楚沅元一噎,是九云城的时候给洛棠传输的防火防盗防男人的知识。什么时候想起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 楚子明伸出去的手还僵在半空中,然后惊愕地将双眼放在楚沅元身上。意思很明显,你别把洛棠带坏了。 楚子微也道:“你这个年纪可以多和同龄人玩玩......” 洛棠道:“沅元姐还说了,你这是....” 楚沅元吓地赶紧捂住她的嘴,干笑道:“男人不可靠,但是家人可靠啊哈哈哈哈...” 她欲哭无泪,暗道,我是教了你这些,可没叫你这样用啊! 楚子微见她们这副玩闹摸样,倒是笑了起来。待楚沅元喝完一杯茶之后,他又说:“我刚刚看见玉竹林的宋祈年又来找你了。” 楚子明表情莫测:“不对劲,很不对劲。自从他加冠礼之后,已经连续找了你三天了。我觉得吧...他是不是对你有点...” 楚沅元伸手拦住他的话,道:“你还是不要觉得了,我们就是朋友罢了。” 楚沅元寻思着,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啊。 不过这几天宋祈年着实怪异,怪异到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第一天,给她送了一堆粗粝未经修饰的铁石头。 第二天,大夏天晚上的拉着她说是看好东西,结果东西没看着被叮了一身的蚊子包,这蚊子还是南境变异进化版,毒得很。 今天,不知道又要做些什么... 果真,晴雨峰下宋祈年一身新衣伫立着,就是在等她。 话说起来,这几天每天都能看见他穿不同颜色的新衣服,怎么说呢,简直就像是加冠礼之后顿悟了一样,突然开始在意起自己的外貌衣着。 宋祈年等到楚沅元,嘴边绽出一个笑:“我那天送你的东西你还喜欢吗?” 她发觉了,宋祈年自从与他们几个相熟之后,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一阵晃神过后,楚沅元才回道:“你是说那一堆铁疙瘩?还不错...”她拿去给小花做了个迷你猪棚,也算物尽其用吧。 宋祈年又笑了,春风拂绿水般的感觉。他道:“你喜欢就好。” 他长身玉立,一身华服更是夺人眼目,简直就像是公孔雀开屏! 楚沅元赶紧把这个想法甩出脑海,宋辞正人君子,我怎么能将他想得这般,不应当不应当。 宋辞瞧见她愣神,暗自思忖,书上说的果然没错,要打扮自己发挥自己最大的魅力。只是可惜昨夜萤火虫没有出现,不然... 没关系,今天也可以做其他的事情。宋祈年道:“今天有空出去走走吗?不用灵气,就随便走走散散心。” 正巧楚沅元今日也没什么事了,欣然答应。 两道影子顺着山路而下,一青一紫,颇为般配。 “宋祈年,你知道宗门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久月最近的心情不虞她看在眼里,就连楚不修都开始忙碌起来了。 “论道大典快要开始了,灵狐秘境又现世,加之魔族频频异动,现在各宗门都在谈论这几件事。” 确实,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总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她虽是宗门内的一个小弟子,却也总想做点什么,而不是被动的等待通知命令。 他们边走边聊了半天,楚沅元有点是扛不住了。不用灵力,徒脚走了一天了,纵使楚沅元身体强健,也有点吃不消了。 她忍不住出声问了:“还要走多久啊?” 宋祈年认真思虑起来,道:“书上说散步得越久感情越深...” “什么?”楚沅元气喘如牛,额间汗滴落不停,整张脸也泛起红色。 宋祈年心头微动,她脸这么红,是不是害羞了,那方法果真有用。 “我是说,我们去莲山,去看日落。”他补充道。宋祈年摊开地图,指着上面的一座小山。 什么? 楚沅元彻底懵了,莲山有多远你知道吗?竟然要她不用灵气走一天? “打个商量,宋辞,用点灵气行不行?” 宋祈年冷面拒绝:“不行。” 书里写了要像两个人普通人一样感受散步的美好与浪漫,散步的时间越长说明两人感情越深越舍不得分离。 这要让楚沅元知道是本书害她至此,铁定给它撕了。 前几天还惹了宋祈年生气,楚沅元自然不敢再造次,只有夹起尾巴乖乖听话的份,属实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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