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一位年迈的医女正在专注地为郭嫔诊脉,一位御医正纤悉无遗地盘问着米花和麦穗,另一位御医则在细致地检查着郭嫔刚上交的鸡爪,还有一位御医则在对着药单一一核对着药渣。 大约一刻钟后,御医回禀:“陛下,郭嫔娘娘的饮食、药物中都被掺入了太子参、鸡内金等物。这些药物都能增长食欲,才导致了娘娘饮食失控。从脉象上看,娘娘服用这些药物至少也有两个月了。” 一听郭嫔果然是被下了药,陈氏慌忙问道:“这类药可会对小皇子有所妨碍?” 医女看了看元祐帝,只见他也正焦急地看着,回答道:“夫人,您是生养过得,您应该清楚,若是娘娘再不对饮食加以控制,只怕到时小皇子过大,不仅娘娘不好生产,小皇子也恐怕会有危险。” “俺……俺……俺再也不吃了!”一听到医女说她的娃有危险,郭嫔是真的急哭了。 医女继续说道:“郭嫔娘娘千万不能忧思过重。只要娘娘从此刻起合理控制饮食,再适当地运动,您本身底子就不错,小皇子就会无碍的。” 听到医女的话,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此时,余老太君向元祐帝恳求道:“陛下,您能否指派几位嬷嬷来看顾惜音?这长春宫中,皆是未生养过的,老身与孙媳也不能长留宫中。若是能有几个嬷嬷在,这样的事断不会再发生的。” 元祐帝听到这话,皱着眉问曹安:“皇后没有向长春宫指派嬷嬷吗?” 曹安顿了顿,悄声答道:“陛下,当年八皇子入学后不久,您就将宫中的嬷嬷遣散回乡养老了。” 元祐帝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感受到过如此尴尬的氛围了。 当年老八入学后,他为了节省后宫开销就遣散了一大批俸禄比较高的宫人,可这样的原因怎么能让其他人知晓呢? 于是元祐帝清清嗓子说道:“朕当年怜惜嬷嬷们年纪大了,念着她们想要落叶归根的心愿,只好百般不舍地送走了她们。现如今长春宫实在无人可用,只好劳烦郭夫人在宫中多住几日,朕会派人加紧寻找可靠的嬷嬷。” 能亲自看着这傻乎乎的大姑姐儿,陈氏自然无不乐意。只有郭嫔“啊—”了一声,颓废地低下头,仿佛看到了无穷无尽被人约束着的将来。 元祐帝实在是如坐针毡,只能借口要审问疑犯加紧离开。 元祐帝转身向宫外走去,背后忽然传来一声:“陛下,恁可白忘了还有奶娘哩!可白不舍得花钱!”这声音雄壮浑厚,中气十足吓得元祐帝一个激灵,若不是曹安及时扶住了他,元祐帝说不准还真能摔在地上。 撵夫们的步伐很快,不一会儿就回到了紫宸殿。 元祐帝想着那些背信弃义之徒就气不打一处来:“一群酒囊饭袋,胆敢害我皇儿,还乱加那么多好药,得多花多少钱?” 正当元祐帝还在痛心郭嫔那边日益增长的医药费时,曹安的禀告让元祐帝怒不可遏。据曹安所言,为郭嫔主诊的御医已经招供了,是老四故技重施绑架了他的家人逼迫他为郭嫔下药。 元祐帝简直要被气笑了。 老四寿宴结束之后就扶棺离京了,元祐帝还答应他要待在汉中为母守孝三年的请求。再说了,老四都不是皇子了,元祐帝也相信老四当日所说,他是真的不在意皇位。这么一个光杆将军,他是嘴巴瞎了,眼睛不会说话了才会去干这种事情。 于是元祐帝吩咐曹安:“曹安,你亲自去审问,今天之内把他的嘴撬开。” 待曹安退下后,元祐帝立刻叫来一个不知道在哪里躲着的暗卫,低声吩咐了几句,那暗卫又立刻隐去了身形。 长春宫中,陈氏正在数落着郭嫔和米花麦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主仆?主子是个憨的,下面也没一个机灵的!若不是祖母今日去求陛下,我都不知道这长春宫里连个年长一点儿的嬷嬷都没有!” 陈氏一边说一边流泪,“你们一个个的要是再不长点儿心,这宫里的人都能把你们撕碎了,剁吧剁吧熬成汤了!” 郭嫔也很后怕,抽噎着说道:“俺也不知道,这宫里哩人咋就恁坏哩?虽说以前也吵过架,但是那都是俺哩事儿,咋都非要害死俺儿哩!” 陈氏哭得比郭嫔还厉害:“你也不想想,你肚子里的可是个皇子。前头几个这才被废,现在你肚子里的这个可金贵着呢!外头里头可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生吞活剥了你们母子俩!” “行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把那个人揪出来!”余老太君看面前的两个女人哭得愈演愈烈忍不住说道,“虽说吴贵妃、顺嫔、和嫔还在关着呢,榆妃也疯了,静妃又不在宫里,可中宫那位还安坐着呢!” “可是不论哪个皇子登基,她将来不都能成太后,她干啥要害我娃儿?”郭嫔倒是聪明了一回。 余老太君认真地同郭嫔与陈氏解释起来。 虽然众所周知老三不是皇后的亲生子,可在大家看来,老三已经和皇后牢牢地绑在一起,再加上元祐帝虽然没有恩准将老三记在皇后名下,可他也从未言明老三的生母,仅凭这一点,皇后一系就有大把文章可做。 若是能利用元祐帝的漏洞,扶持老三登基,那对皇后而言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即使将来是别的皇子登基,正如郭嫔所言,皇后作为嫡母自然也能成为皇太后,只要皇后立住了,承恩侯地位也就保住了。可若真是这样,那就有一个前提:登基皇子的母家成不了什么气候。前边几个手握皇子的朝臣家除了老五老六,其他的势均力敌,而皇后作为嫡母是具有先天优势的。 可郭嫔腹中的小皇子不同于他的哥哥们。他的外祖父是大名鼎鼎的护国公,舅舅是手握重兵的郭世子,舅母是陈家的独女,姨母又嫁去了市舶司提举家,就连将来的伴读都是宋家人,这样的配置不登基都是天理难容。 万一小皇子真的登基,朝堂就很有可能就变成郭家的一言堂。到那个时候,皇后想要立起来也是难如登天,就更别说一事无成的承恩侯了。 “可承恩侯也就是个碌碌庸才,更何况我听说她与承恩侯同父异母,入宫前汪府众人对她也不是很好,为什么她还要一心帮着承恩侯府呢?”陈氏还是有些不懂。 余老太君款语温言:“你以为天下间的女子都能像你和玉婵那样潇洒肆意地活着吗?”玉婵便是未来的梁将军,猪崽的母亲。 “娘亲——”忽然殿中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稚嫩的童声。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猪崽,只见猪崽缓缓从白玉霄身后探出了小脑袋,估计是跟随着元祐帝一起来的。 “猪崽?孩儿咋该这儿?那地下不凉?”郭嫔可稀罕这个小胖墩了,尤其是那鼓鼓的圆脸蛋跟小松鼠似的,看见就想上手揉一揉。 猪崽揉了揉眼睛,带着哭腔说道:“我想我娘亲了!” 陈氏赶忙走过去抱起猪崽,温柔地说:“咱们猪崽想娘亲了啊!可是娘亲还在边关打仗呢!” 猪崽一听这话,把头紧紧埋在陈氏怀里,小声地啜泣着。 “猪崽,孩儿白哭了,你一哭俺也想哭。”郭嫔越看越觉得猪崽可怜,可是她也没办法。郭嫔也想过,可是想破了脑袋也弄不清楚若自己站在梁小娘子的位置上该怎么做。 陈氏眼见着猪崽有越哭越猛的架势,只能安慰道:“猪崽,咱家去!我带你去找容执哥哥,让哥哥教你给你娘写信。” 猪崽听到自己可以跟娘亲写信倒是高兴起来,有连忙问道:“那我可以跟容执哥哥一起习武吗?” “猪崽为什么要习武呀?”余老太君倒是好奇起来。 “猪崽想要练好功夫,去找爹爹娘亲,帮他们打坏人!”猪崽干脆地答道。 说罢,殿内众人纷纷笑了起来,就连白玉霄都忽扇着大耳朵仿佛听懂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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