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狂风呼啸而过。 林不染被暮白辞等人一路挟持着离开了幽州城,他们以她的性命相要挟,一路畅通无阻。 在返回瑄国的路上。 金流:“主子,我们大事已成,这女的......” 他看了一眼林不染:“我们半路把她弃了?” 被暮白辞凉凉地扫了一眼,金流立马改口:“那不说弃了,给她一匹马,叫她自己回去?” “不给。” “那......” “也不弃。” 金流不懂了,他迷茫地挠了挠后脑勺。 暮白辞:“把她带回瑄国。” 金流:? “主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只是突然间有一个想法。”暮白辞停顿了一下,忽然扬起嘴角笑了笑,似乎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有些可笑。 他收起笑意,玩味的视线凝在林不染身上。 “倘若我将来注定要娶妻,那个女人如果是她,我想我不会介意。” 金流:! 林不染:...... 她介意。 暮白辞忽然起身,他走向林不染。 林不染双手被绑在身后,嘴里被塞了粗布,就和上次被绑时一样。 暮白辞取下她嘴里的粗布,垂头看着她:“不知你意下如何,林姑娘?” “三殿下莫要再同我打趣,”林不染道:“给我一匹马,放我回去。” 暮白辞眉梢微扬,他对于林不染已经知晓他的身份这件事并不意外。 “回去做什么?”他漫不经心地询问:“找你的相好?” 没等林不染有所回应,他接着道:“可他活不了了。” 林不染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暮白辞恶劣地笑着:“裴潜他死、了。” 最后那两个字他咬得极重。 !!! “你做了什么?你说清楚!!” “他中了剧毒,没有解药的,剧毒。” 暮白辞神情冷静,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可他的这份镇定只叫林不染觉得可怕。 “应该要不了三日,”暮白辞若有所思:“就会传来大凉康王身死的消息。” 林不染的眼眶瞬间红了,她哭喊着:“你这个杀人凶手,放我回去!” “放我回去!暮白辞!!!” 暮白辞垂眼看着面前正在奋力挣脱手上束缚的林不染,“你真的很吵。” 边说着,他一边将手里的粗布塞回了林不染嘴里。 一旁观看全程的金流:...... 主子这样的人,真的能娶到姑娘吗? 林不染急得脖子上的血管暴起,她涨红了一张脸不断地发出呜咽声,眼眶中的泪水无声地下落。 “别哭啊。”暮白辞揽住她,擦去她的泪水,他的语气有些无措,笨拙地安慰:“人要学会往前看,林不染,裴潜死了便死了,当你冷静下来你就会发现,其实就在你身边的人也不差的。” 就差指名道姓地说他自己了。 这是什么,这是杀人诛心呐。 金流看着自己那个正一脸含情脉脉的主子,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林不染本就激动,又听到他这番话,一口气没顺上来,晕了过去。 * 空荡的长廊中。 青灰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在其中穿行。 裴潜感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迷离,他强撑着往林不染的住处走去,直到失去意识跌倒在地。 林初晓今日傍晚在听到外头打斗声的第一时间出了房门。 却迎面撞上了几个黑衣刺客。 情急之下又是萧素棋从天而降救了她,林初晓边躲边逃。 萧素棋一人与那几人一路缠斗,最后两人都只是受了几处皮外伤。 林初晓对上那双露在银色面具外分外有神的双眸,感谢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好了,我知道就算是死也得是你亲手杀的。” 萧素棋听此,松开了扶住她的手,立在一旁没有说话。 这帮刺客来势汹汹,林初晓担忧林不染的安危,解困后第一时间便去寻她。 没有找到林不染的人影,却见到了昏倒在地的裴潜。 萧素棋身形一闪,迅速到裴潜身边查看情况。 裴潜尚有生气,身上伤口并不多,却脸色苍白,嘴唇泛着乌紫。 林初晓在另一侧蹲下查看。 “他中毒了,”萧素棋说:“先把他扶进房间。” 林初晓这才注意到裴潜左胳膊处那道发黑的刀伤。 她心中隐隐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剧情虽然早就乱了,但一些关键情节却依然在照常发生。 两人才把裴潜安置在房间中,今时慌乱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不好了,不好了......”他喘着粗气,努力平复着心跳,“林大小姐被瑄国来的刺客掳走,林将军......一人,独自一人跑去搭救了!” 林初晓瞳孔地震:“你说什么?!” 怎么会这样? 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原点,难道之前所做的全部努力都是白费力气吗? “林骁不能去!”林初晓明亮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响起,“至少,他不能一个人去!” 萧素棋明显感受到了她的急切,他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直直往门口走去。 “我去阻他回来。” 话音刚落,视野里已没了他的身影。 今时已经注意到了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裴潜,他焦急道:“王爷怎么了?” 林初晓知道自己此时再急也没有用,先把当下的事情处理好才是重中之重。 她对今时道:“去把军营里的药师请来,康王他中了剧毒。” 今时慌忙点头,离开时凌乱不堪的步子显示出他是多么地担心与不安。 * 裴文彦拒绝了林骁提出的带兵去救林不染的请求。 他说:“被一群无名刺客轻易渗透,是幽州边防失误,倘若此时贸然领兵去瑄国,这无疑是在向对方宣战。” “父王一向崇尚与瑄国和睦相处,虽然父王如今重病在床无法监管朝政,但孤明白,倘若父王处理此事也定当是深思熟虑,绝不会同意任何人贸然领兵。” “可那是臣的妹妹!” 裴文彦沉默,他不接林骁的话茬。 一些原本同林骁交好的将领却是开了口:“林将军当以大局为重,切莫冲动行事啊。” 林骁被气得失声发笑,他摇了摇头向军营外退去:“我自己去!” 话落,已经翻身上马,修长身姿扬长而去。 还是有将领不忍地开口:“太子殿下,林将军一人前去恐怕凶险呐。” 裴文彦掀起眼皮,视线淡淡地在他身上扫过:“许将军是觉得,咱们幽州城太过太平了吗?” “臣不敢!” 许子威连忙开口,额间滑下一滴冷汗,之后便无人再敢多言一句。 林骁从军营一路疾驰,却在城门口被人拦住了去路。 对方一身黑色劲装,银色面具在月色下泛着白光。 林骁勒马,他手握腰间刀柄:“让开。” 萧素棋目光如炬:“你一人去救不了林不染,却是会送死。” “萧兄弟,”林骁酒意未退:“我再说最后一遍,让开!” “好啊,我同你一起去。” 闻此,林骁神情微滞,就见对面的银面青年红唇微勾:“倘若出事,就让剩下的人为我们哀悼。” 发觉林骁逐渐放松了下来,萧素棋话锋一转:“想想林初晓。” 他语气沉沉:“姐姐已经出事,兄长再遭遇不测,她该怎么办?” “还有你的父亲母亲,他们怎么办?那些在乎关心你的人,他们怎么办?!” 林骁酒已经醒了大半,他呆在原地说不出话。 萧素棋见此,骑马行至他的身侧:“随我回去,王爷中了那瑄国刺客的毒,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 天空翻起白肚皮,暖阳跃出云层。 房间内,一众人关切地围在床榻周围。 一头白发的药师为裴潜诊了脉,他试测了他肩膀处的毒物,并将已经完全被毒药侵蚀的部分血肉割除,重新包扎了伤口。 在药师肖闽放下手中器皿时,裴文彦开了口。 “肖药师,孤的表兄情况如何?” 肖闽眉头紧锁,光看他这表情便知裴潜情况不容乐观。 “此毒卑职从未见过,”肖闽轻摇了摇头:“明日之前若找不出解药,康王殿下恐怕......回天乏术啊。” 今时急得快哭了:“肖医师,您再看看呢?” 裴文彦也面露焦急之色:“肖医师可有把握及时制出解药?” 肖闽紧抿着嘴唇没有作答。 裴文彦瞬间会意,道:“还望肖医师尽力而为。” 肖闽点点头,带着药童急匆匆地走了。 裴文彦这才吩咐下属:“守好康王殿下,莫要再出岔子。” 话毕,看了一眼旁侧而立,一脸平静的林初晓,转身离去了。 林初晓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正欲安抚身旁满脸绝望的今时,就听到了另一侧的林骁说了一句。 “在战场上使毒是一件非常常见的手段,在军中通常都会直接切除沾染了毒药的那部分躯干,以求保命......” 林骁的话至刚此处,就见身旁的萧素棋“噌”地一声抽出了腰间佩刀。 萧素棋望向床榻上半死不活的裴潜,一字一句:“既如此,这回便由我来帮他。” 林骁:! 今时:!! 林初晓:? 萧素棋被三道身影拦住。 林骁:“萧兄弟,你冷静。” 今时:“素棋,你就别添乱了。” 林初晓:“你是真的疯呐。” 萧素棋:“你们做什么?” 林骁:“你听我说完。” “裴潜明显是有机会断臂自救的,但他却没有,除非......” “除非,王爷是一心求死。” 今时被自己的分析吓了一跳。 他几乎哭出了声:“不是,为什么啊......” 林骁扶额。 萧素棋无言以对。 林初晓:...... 她转身看向紧闭双眼的裴潜,眼睛不由地一亮。 “除非他知道解毒之法。” 就像她一样。 终于。 还是被她找到了机会,用来揭穿裴潜是重生而来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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