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约定的晚了几日,到底没有丧失大客户,卖的草莓也比约定的多了两石。 更有意外之喜,贺筹邀她去沐康:“我们公子想结识容姑娘。” 因着许烟,容棠心里不乐意去沐康,又没听提起过贺氏粮铺的幕后老板,下意识往望向叶知闻。 叶知闻也不知晓有这么个人,他小气得很,听闻有人想结识容棠,仿佛原地喝了一缸醋,和容棠视线相触,心脏又被浸到了软黏的糖浆里,一半酸得要死,一半甜得发晕,泾渭分明的。 “明日我陪你去。”叶知闻拎得清,这时候绝对不会拒绝任何递到眼前的机会。 容棠思考半晌,点头应了。再一看,小孩儿们站在田垄下,都摘了半篮草莓,邀功似的。 叶知闻挨个儿把他们抱上来,小孩儿们又把篮子往容棠身边递。六岁的小男孩儿李远,跑了一额头的汗,眼睛亮晶晶的,道:“棠姐姐,明日我们也可以来帮忙摘草莓。” 旁的小孩儿抬起小胳膊:“叶哥哥说要知恩图报,我们有的是力气嘞。” 容棠哭笑不得,明日要起大早摘草莓,不忍打破他们的好心,道:“你们醒了来火锅店,让叶云姐姐带你们来田里。” “好哦。” 或许想表明自己不会捣乱,小孩儿们自告奋勇把草莓送去火锅店。容棠从弟弟的篮子里抓了把草莓,递给贺筹,又顺手摸了几个,和叶知闻分了。 贺筹夸道:“这草莓恁甜,难怪好卖得很,上回带回去,我都没尝几颗。” 容棠笑回了两句,就听叶知闻含糊小声道:“酸死了。” 容棠尝了一颗,甜的,又从他手里拿回来一颗,也是甜的,疑惑道:“甜的啊,你再尝尝。” “嘶,好酸。”叶知闻咬着草莓尖,俊朗的脸皱了起来,看模样真的被酸到了。 容棠不信邪,把他手里剩下的那颗也吃了,依旧是甜的,不由担忧道:“你别是舌头坏了,尝不出味道了吧?” 她又拿了两颗草莓,自己吃了颗,甜的,才把另一颗递到叶知闻嘴边,催道:“再尝尝?” 叶知闻垂眸,张嘴叼了那颗草莓,好半晌,缓缓开口道:“甜的。” 容棠松了口气,小小白了他一眼,嫌弃道:“你这什么烂运气啊?篮子里可能就这几个酸草莓,全被你碰上了。” 叶知闻眯起眼睛笑,颇为愉悦道:“不妨事的,棠棠运气好嘛。” 容棠歪了脑袋看他一眼,心里叹气道,这人真好满足啊。 与此同时,系统在脑海里唉声叹气。 容棠道:“你也这么想的吧?” 系统:“……嗯。” “嗯”的不情不愿,偏偏容棠听不出来,系统委婉提示道:“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什么?” “孩子太容易被骗了怎么办。” 容棠古怪地转了转眼睛:“你又看了奇怪的书?” “……没有,烦了,下线了。” 【系统】标识灰了下去,【留言】却闪了闪,容棠点开看,一溜的书,从行为到心理,总体而言,是教未成年人防诈骗的。 容棠:??? 她思考了一路,终于在走回家时,给系统回复了留言。 宿主容棠:系统,你带徒弟了? 宿主容棠:书挺有用的,它应该不会被骗。 系统偷偷看了,气得险些回厂重修。 什么笨蛋宿主啊! 容棠考虑到带徒弟不易,颇为贴心地给系统放宽了休息时间。 系统:……好吧,是可爱宿主。 回了家,容棠哄着小孩儿把草莓各自拿回家,把去沐康的事和爹娘说了。有叶知闻陪着,容父容母放心得很,打心眼里高兴,忙着去准备明天路上的干粮。 容烟从二楼下来,问道:“小棠,明日能否带我一起去沐康?我想去趟医馆。” 她这几日一直低烧不断,喝了药,用了土法子,都不管用,每日在屋里睡着,人显得更憔悴了。 容母怕她再冻着了,让她去火炉边坐着,道:“是该去城里让大夫瞧瞧,久病可不成,伤身子。” 容棠心里也担忧,即使容烟不提,她也要带容烟一起去沐康。 次日起了个大早,巳时二刻,便摘足了草莓。怕赶路太快,容烟会颠得难受,见贺筹一行驾车走了,容棠也紧催着要走。 容烟穿了厚棉衣,怀里抱着叶知闻过年带回来的暖炉,靠坐在马车里的软枕上,软绵绵地看着叶知闻笑。 叶知闻想当做看不见,就见她虚弱地咳嗽了两声,容棠当即移坐到容烟身边,端了温水喂她。 待她平稳了气息,容棠蹙眉担忧道:“烟姐姐还好吗?马车再赶慢些?” 容烟歪着身子,靠在容棠身上,闭起眼睛轻轻笑道:“不妨事的,我睡会儿就好。” “哦,好。” 容棠坐直了些,拿过小绒毯子盖在容烟身上,严实合缝地掖好了,僵硬地盯着马车车帘上的莲花纹。 叶知闻心里咬牙切齿,这才启程不到一刻钟,棠棠就从他身边被故意骗走了,还不能多说半句,娘家人开罪不起。于是,他便迁怒了,看茶杯里透澈的水来气,掀开车帘随手倒了出去,看碟子的果脯也来气,嘎巴嘎巴咬了,掀开车帘吐个核,再看糕点也来气…… 容棠踹了他一脚:“安分点儿,冷风灌进来了。” 叶知闻:“……” 他瞥了闭眼假寐的少女一眼,别以为他看不见容烟正在偷笑。 纯纯故意的。 叶知闻随手扯了本书,故意别扭地不和容棠说话。没料到,容棠觉着清净,半晌没觉出不对劲。而书并非是书,里头夹了加密的信。 过了半个多时辰,叶知闻整理完多出来的公务,又潦草翻了翻书,大致记得讲了的才子佳人的故事。抬头一看,容棠靠在容烟身上,两个人都睡熟了。 叶知闻瞪圆了眼睛,这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叶云憋笑得难受,小声道:“少夫人给公子选了些草莓,让我嘱咐公子午饭后再吃。” 小桌子上的糕点果脯都剩了些,还有两张烙饼,壶里温着热汤,来泡饼吃。一个碟子里装了草莓,被取了草莓蒂,红艳艳地躺在白瓷碟上。 叶知闻咂摸出一丝偏爱,乐滋滋的。 叶云心里叹气,公子真好哄啊。 叶知闻快速吃完午饭,摩拳擦掌要伸手把容棠抱过来。刚伸出胳膊,就对上了容烟似笑非笑的眼神。 叶知闻当即垮了脸,轻声道:“你醒了啊。” 虽然顶着容烟的眼神,叶知闻依旧倔强地没收回胳膊,揽过容棠的肩,轻手轻脚把人抱回自己的怀里,盖好小毛毯。 容棠没醒,或许睡觉的姿势舒服了,更沉地睡了过去。 容烟半边胳膊酸了,随意揉了揉,缩在毯子里,无害地打了个哈欠,语带警告:“你们还没成亲。” 叶知闻拢了拢小毛毯,信誓旦旦道:“早晚都会成亲的。” 容烟皱起眉头,不满道:“那也是以后的事,如今还未成亲,我不想小棠被人说三道四。” 叶知闻笑吟吟地问:“有人敢说吗?” 容烟愣怔住了,一瞬间,她好像看见了叶知闻疯魔的模样,再转眼看,叶知闻小心翼翼捂着容棠耳朵,怕她被路上声音惊扰了睡意,笑意纯良的,像没有阴霾的娇生惯养的贵公子。 可惜,也只是像。 “别人如何想我没法控制,但敢不敢说出口,就各凭胆识了。该棠棠听到的,我不会管,不该让她知晓的,我自会护着。”叶知闻懒散地靠回了抱枕,甚至有闲心替容烟分析,“我瞧你的病大夫治不好,或许是魂魄受了损,我自作主张,替你寻了个修道的云游师父,他后日来府上替你瞧瞧。” 容烟不合时宜地想到,乱葬岗那几具看不出模样的尸体,又想到,即使村里上路的那些人,嘴里再不干不净,也从未敢指摘容棠不守规矩,怕是暗地里受过谁的教训。于是,她也稍稍放了心,听见自己魂魄受损,没多少在意,只是嘱咐道:“别让小棠知道。” 叶知闻促狭地眨了眨眼:“容烟姑娘只是受了风寒,棠棠她不是早就知晓吗?” 容烟:“……” 路上赶得慢,快临近戌时,一行人才进了城。昨夜城里办了花灯节,花灯还未撤下去,花似的悬起来,挂得不高,小孩儿们在街上乱跑,成双成对的爱侣慢悠悠沿街逛。 县衙在沐康正街上,门口气势磅礴两个石狮子,绕过街口,便是气派的叶府,叶大人一身官服,正恭敬地站在门口,送个道人出来。 容棠掀开车帘来看,正巧看见,回头撞见叶知闻皱起了眉。她当是这位公子哥不乐意看见自家亲爹毕恭毕敬,也就没多说话。 马车过了这条街,眼见叶府后门也走过了,马车依旧没停,慢悠悠再转过两条街,停在了一座宅院门口。 叶知闻掀开车帘跳下马车,朝容棠伸出手:“我们到了。” 容棠握住他的手,被半扶着下了马车,两个小厮便搬了高的脚榻来,另两个侍女站到车旁,扶着容烟下来。 叶知闻颇为赞许地扫过府上下人,嘚瑟地朝容棠扬起眉梢,却见容棠直勾勾看着府上匾额。 “棠棠?” 容棠看看“景府”的匾额,转头疑惑道:“这是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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