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车子一路行驶,不分昼夜,一天一夜后,车子停在了临近狜来的那座城市里。 刚开了没多久,白月沉就停下车子,走了出去,他看一眼熟睡的邢瑛后,快速跑到一家酒馆里。 “来一小壶白酒。快!”白月沉撑在桌子上,使劲捂着胸口,刚开张的酒楼老板见状纳闷的嘀咕几声,给他送过来。 白月沉打开盖子,抬起,一股脑喝了起来,脖子滑落着他急切喝酒留下的酒水,他喝的很快,一壶下肚没多久就趴倒在桌子上。 心脏的疼痛被酒精盖了过去,好在,他用酒精的方法是有效的。 “小伙子,醒醒,你还没结钱呢。”酒楼老板见白月沉没有闭眼,他睁着眼,顽强又固执地抬眸看人。 白月沉结了钱,努力站起来,邢瑛还在车里等着他,他不能太晚回去。 “欸,小伙子,别走。我这里刚煮了两壶热茶,分你一壶解解酒吧。” 白月沉停下,侧眼看了下,注意到茶壶旁的点心。 “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啊?”酒楼老板晃着二郎腿,边磕瓜子边等热茶沸腾,“像你这样的人我很少见,肯定是你发生了什么巨大的事情打击到了你,不然,没人会一大早来喝酒的。” 白月沉凝视着手里的点心,就等热茶沸腾装进瓶子里给邢瑛带回去,对于老板的问话他一个也没回答。 “我看你,不像酒鬼。虽然我对你一路来的经历感到同情也帮不到你什么,但你要向前看啊。你看,这春天要来了,万物复苏新生的季节,你经历的那些,一定会烟消云散的。摆好心态,去迎接新生吧。” 酒楼老板大手一挥,给白月沉免单了,直到白月沉走出酒楼,老板还大喊让他想开点。 想开? 叫他如何想开?就因为春天要来了? 邢瑛是闻到甜甜的香味苏醒的,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嘴唇就贴上软糯的糕点,“你急什么呀?”邢瑛拿过,咬了一口。 白月沉继续给她倒杯茶水,车里被茶香和淡淡的糕点香萦绕着,沁人心脾。 邢瑛转头,环顾车外环境,他们处于一个分岔口的路旁,这里她认识,朝前方一直开,就可以找到那片沙漠。现在,就等车子开过去,去寻找邢秋恩。 其实,邢瑛并不是很相信邢秋恩能找到这里,除非,是他计划了很多年。 邢瑛吃着,她很喜欢甜甜的糕点,心情都好了大半,惆怅不再。 她吃得很慢,小口小口的品尝着,车窗外出现一个身影,她看过去,瞳孔一颤,手里的糕点掉落到脚边。 白色的西装,上面绣着高展翅膀的雄鹰,是邢秋恩! 那一刻,邢秋恩也发现了她。 父女间的直觉令人感到可怕,几乎一瞬间,她被父亲捕捉猎物的惊悚视线锁定住,邢瑛发不出声音,眼睁睁见邢秋恩举着枪,缓慢的走过来。 她抓着白月沉,又抓着方向盘要离开这里,直觉告诉她,不好的预感即将发生。 - 白府里,白缮翻箱倒柜找到了白府地下室的钥匙,凌韵珠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切不吱声。 “这五个科学家就在地下室里,对不对?” 白缮朝凌韵珠逼问,凌韵珠眼珠子一愣一愣的落在丈夫身上,仍旧不出声,白缮语气激烈起来,发起脾气又大声重复一遍。 “凌韵珠,我再问你一遍,这五个人还活着吗!” 凌韵珠手指动了下,白缮从没朝她发过火,眼前这一幕面如恶鬼的白缮使凌韵珠想起了她最讨厌的那个老皇帝。 也是这样的和蔼,内里却是一个索命的魔鬼。 “你骗我,白缮。”凌韵珠不甘示弱,也瞪回去,“曾经向我述说心意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一辈子都不会朝我发火,会永远保护好我。我花了余生,一点点接纳了你,到头来,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凌韵珠笑了起来,扫视在场的所有人,一边笑,一边捶打双腿。 笑声充斥着白府的每个角落,池塘边的树,上面的最后一片残叶被风刮了下来,然后,笑声停滞了。 一个巴掌落在凌韵珠脸上。 “别再做傻事了。韵儿。”白缮心急如焚,林峯还从地下室上来,白缮不耐烦的逼问凌韵珠,“你确定的告诉我,这把钥匙是不是地下室的?” “你去吧。可以打开。” 白缮得到回答就快步跑到林峯还面前,凌韵珠揉了揉脸,擦拭下眼角,她的自尊心何其强大啊,即使被信誓旦旦扬言要保护自己的男人扇了一巴掌都不哭不闹。 凌韵珠望着这寒天,思绪再度回到了在宫中的时候,那时她也和现在类似的情况。 她努力的在宫中,抗过一个又一个冬天,一次又一次的四季,最后,老天爷给她了两个礼物; 她熬过了清朝结束,熬到了一个真心对她的男人出现。 可现在看来,她当初认为的老天爷偏心于她,终究是她看错了,想得痴了。 无神的望着远方,凌韵珠看见一个树上站着一个女人,何其的年轻,恍惚间像极了年轻时的她。 树上的女人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拿着长长的木棍,脖子上似乎带着一条长长的白色围巾,她站在高处,直直的看着她。 那一刻,凌韵珠觉得,老天爷给她派来了使者。 不久后,凌韵珠亲手送进地下室的五个人,在她视线里路过,凌韵珠瞥一眼,再度回望那棵树时,却发现树上的使者消失了。 凌韵珠的轮椅被挪动,林峯还亲手扶着她的轮椅,冷冷道:“接下来,迎接你的是在暗无天日的地牢。” “而你的丈夫,悬崖勒马,救了他自己。”林峯还说话间,看一眼白缮,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背过手,离开此地。 白缮步伐急促,生怕再有什么留恋,旁人唏嘘,凌韵珠从他步伐和背影看出,他走的漫无目的。 “此生不见。是最好的结果。”白缮转头,朝她哑语。 凌韵珠被送出白府的那一刻,她朝白缮大喊,声音嘶哑,“白缮,你有愧于我。我诅咒你!永生不得安宁!我,我恨你,你是个处心积虑的骗子!” 这一嘶喊,最终被林峯还给终止。 一切都如林峯还所说,凌韵珠的下场是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牢笼里。 路上,凌韵珠收拾好了情绪,那个家,曾让她对未来满满期待的家,不再是她的庇护之地。 “这里很脏。作为一个老人,这就是你们对待老人的态度?”先到牢房里,凌韵珠就开始喋喋不休,她随手摸了下木头床,揉掉手上的灰尘,继续对士兵说,“你们上司交代你们的,就是想用粉尘病来谋杀我?” 有个刚来的士兵听到这话,责任感爆发,找来抹布倒了桶水,刚要准备给凌韵珠收拾一下,凌韵珠就拦住他,弱声无力道:“算了。这就是我活该。你还小,分不清善恶。” 士兵的手僵在空中,正要品一品这话的意思,放饭时间就到了。 凌韵珠放着脸盆大的铁窗户发呆,士兵端来了菜,放在床头柜上,“老奶奶,您吃吧。我给您打的是热乎的。” 凌韵珠笑了,想着要如何称呼他,林峯还不知何时空闲了,居然还来看望她。 一见到林峯还,凌韵珠的笑容就凝固,但士兵还在她面前,凌韵珠心生一计,悄悄的贴近墙壁抓住被子,尽量发出大一点的声音好让士兵注意到。 “白老先生上次只喝水不吃饭,您可不要学这个坏习惯。”林峯还一身军服,穿着板正严肃,看得出来还有急事要处理,因为副官手上还拿着文件。 凌韵珠不傻,她能瞒着整座北平城这么久,藏了多么的厉害的科学家,她窥心之术已经炉火纯青了。 即使对林峯还不起效,区区一个楞头青她还是可以应对的。 凌韵珠会察言观色,注意到副官和林峯还的脚一直朝着外面,短短一瞬间,凌韵珠就想好了说辞:“林峯还,我这个将死的老太太就不劳您操心了。你在这儿,我反倒更吃不下饭。这里比白府清静,我快死了,这里也算是个不错的牢笼。” 士兵一听,手臂无意识的垂下来,碍于林峯还,士兵给凌韵珠送好餐就站到林峯还身后,但凌韵珠看出来了士兵的微妙之举。 星星之火为何可以燎原,是因为有人点燃了火。 “你看出来了吗?”林峯还转身问士兵,士兵点了点头,眼神还是有点一知半解,“这就是心理学。你面对的老太太,可不是一个寻常之人。” 副官也冷哼:“在宫里混过的,能有什么等闲之辈。” “她刚才不时的注意你的肢体动作,从我们出现到现在,她一直在强调‘死’这个字眼。为的是激起你的怜悯心,倘若你上当了,你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的陷入她的计划里。”林峯还转头,朝凌韵珠礼貌一笑,“您说我猜想的对吗?凌韵珠女士?” 凌韵珠默不作声,暗暗咬牙。 “清朝早亡了。您那种苦肉计已经不管用了,接下来的日子,好好过。” 林峯还说完,转身离去。 - 邢秋恩指着车内里的邢瑛,目光淡漠,他指挥邢瑛:“下车!立刻!” 白月沉脚放到油门上,准备发动车子,邢秋恩目光犀利,注意到他的细微举动,二话不说就朝后视镜开了一枪。 砰! 邢瑛被吓了一跳,黑漆漆的枪口立刻又落在她身上,她暗暗呼吸:“白月沉,把车门打开。” “别闹!” 白月沉死盯着邢秋恩,这个男人和林峯还一眼,冷漠毫不顾情面,即使邢瑛是她的亲生女儿也敢有杀心。 邢秋恩双眼闪着光却没有鲜活气儿,麻木的双眼似乎看遍了人生百态。 他目视邢瑛从车里走出来。 邢瑛刚下车,就被躲在车外盲区的士兵给按压在地,白月沉冲下车子,推开士兵死死护着她。 “白月沉。你是想与我为敌么!”邢秋恩用枪指着这个少年的脑门,冷冷道:“没人可以阻止我。你不过区区一个白府少爷,见好就收吧。” 邢秋恩选择对白月沉网开一面,没有白家,鱼刺金不会那么容易出现。 白月沉怒视邢秋恩,身体被三个士兵用力禁锢着,一个士兵拿着红蓝电线的炸弹出现在他视野里。 最后,停在邢瑛面前。 “狗东西!你想杀了你女儿不成!” 白月沉心脏猛跳,那一刻,全身血液倒流。 邢瑛耳边充斥着白月沉的怒吼,她看到炸弹的那一刻就视死如归了,她身上被缠满了电线,然后,她被士兵按压着身子,被亲生父亲往沙漠里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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