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哨兵紧贴着墙壁,瞳孔瞪的像一串铜钱,即使怕得要死,手还顽固地扯着她的头发。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杀人了。”邢瑛掏出一把匕首,匕首原先藏在大腿根部,她知道来这种地方可能会遇到这种事情。 银色的刀光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惊悚,哨兵咽了好几次唾液,被吓得说不出话了。 这一下,手就像抓到了一个救命稻草,死命地扯着邢瑛的头发。 邢瑛被扯的恼火了,她扬起匕首,假势要动手了:“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再不松开,我会让你身首异处的!” 哨兵似乎听不进去话,紧接着,一道刀光砍下,他拼命抓着的救命稻草,没了。 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看了看手心,全是头发,哨兵虽然胆子不大,但反应很快,知道救命稻草没了要赶紧跑。 “看来,是时候带你见阎王爷了。”她声音咬牙切齿。 哨兵脖子上贴着一块冰凉。 邢瑛稍微一用力,就看见了刀刃下的鲜血,愤怒登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刺激的渴望。 她的笑容像极了一个寻求杀人快感的杀人狂,外貌美丽,心如撒旦。 哨兵不敢再产生逃命的想法了,双腿一跪,将一生所有能道歉的话都说了出来,脖子流淌的鲜血使邢瑛感到无比兴奋。 她双眼怜悯,说出的话却无比瘆人:“你像试一试被放干血的感觉呢,还是像看看自己的四肢是如何被割下来的呢?” “无论你选择哪一个,我都会满足你的要求的。” “你,你可是再杀人啊!”哨兵朝四周大喊,他不甘变成任人宰割的畜生,求救的声音传了出去,五六分钟后仍然没得到回应,像一颗投入深海的石子,没人会注意到的。 “真要感谢你,选了这么个好地方。” 谁也发现不了,包括白月沉,刚才等待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这个巷子是一个绝好的犯罪天堂。 “现在,好好的享受死亡吧。”邢瑛抓住哨兵的头发,用力朝墙上撞,一下,又一下,原先男人还在反抗企图用力量压制她,但后来,视线模糊,他被撞的头晕眼花便没了反抗之力。 真有趣,她完全不觉得自己在折磨人,面前这个丑陋的男人等同一只遭人嫌弃的兔子。 是她,给了这只兔子一个通往地狱的快捷之路。 “小兔子乖乖,不要反抗。小兔子乖乖,接受死亡。”邢瑛开心的哼着小曲儿,直到手上沾了点鲜血,她才松开男人的头发。 “哎呀,小兔子睡着了。”邢瑛觉得可惜,不过也无所谓了,“本来想着让你清醒的感受死亡的,不过算了吧。没收住手,就当是上天给你的恩赐吧。” 她用裙角擦拭匕首上的血渍,眼眸一转,“说吧,你在这里藏多久了?为什么不打算出面救他呢?” “这个程度差不多了,如果是我来,他没有活着的可能。” 匕首擦干净了,邢瑛转头,才知道他一直坐在舞厅对面大楼的楼梯上,一看就是目睹了全程。 “可不是你说,只要把他打晕就好的吗?” 邢瑛眼中的狠厉在见到他时,一点点消失,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镇定剂。 - 指尖停在她的头发上,白月沉注视着她的头发,不知想着什么,一脚朝地上的男人踢了过去。 “你的头发……”他眼中柔情似水,刚才那一幕他记得无比深刻,万万没想到邢瑛会割掉自己的头发以此来摆脱被克制。 他那时,杀人的心都有了,但看到邢瑛比他先一步动手,心里很不是滋味。 明明应该他来做这种事的,应该他做保护的那一方的。 “如果我先站出来了,你是不是就不会割自己的头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因为爷爷的说教,这种思想深深刻在他脑子里。而且,她长发很美,现在的头发一半长一半短,很糟糕。 “难道你是因为我的头发才喜欢我的?”邢瑛抬手,即将要割掉另一边的长发,经过这次事件,她才意识到长发的劣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弄个短发也是不错的。 “你是什么样子都不是阻止我喜欢你。”白月沉接过匕首,他没收了,从手腕上取下发圈,为她盘起头发,“这个地方不适合给你修发,先盘着吧。”拍掉她肩上的碎发后,就带她走了出去。 “白月沉。”邢瑛坐在床上,白月沉在桌上调制假人皮的泥膏,她晃着小脚,见他停下手里的活,转头看过来,她才说,“你难道就不怕,我又和那次在满花楼一样……动手杀人吗?” 她不敢直率的问,他会不会怕她。 问这句话,她完全不敢观察他的反应,生怕他会言行不一。 邢瑛解下头发,坐在梳妆镜前,拿起梳子刮了刮,以此来转移注意力,他问:“你猜测一下,如果一切真的会是你想的那样,我会怎么做呢?” 根据对他的了解,邢瑛列出了可能发生的情况:“也许,你会在心中厌恶我,但因为你的任务需要我,所以要必须一路忍耐。又也许,你会选择换一个目标。如果是在你我初遇的情况下,可能现在在你身边的,就不是邢瑛了。” “为什么会这么说?” “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身边有个不可控的人。尤其是一个对杀人有着巨大渴望的……精神病。” 镜子里,他走到身后,什么也不说,俯视她,这种眼神完全看不出装着什么。 邢瑛别扭的别开眼,下巴就被他用手钳住,力道不重,也不温柔。她重新看着镜子里,他笑得很意外。 “你刚才说的猜想,都是归咎于我们认识太短。虽然前一个猜想符合我的外在性格,但终究不是我。” “算了,算了。我们不提这事了,过去的事情就翻篇吧。” 汗毛竖起来,下巴的手劲更重,他似乎并不想不去讨论这件事,邢瑛想了想,故技重施。 使劲挤出眼泪,邢瑛偷偷瞄他一眼,怪了,他仍然没有动容。 “邢瑛,你要知道,不爱你的人永远不会靠近你。无论你是什么样的,白月沉永远都喜欢。” 说罢,他散下她的头发,拿起剪刀为她修整头发。 一缕缕青丝掉落,邢瑛望着镜子里的白月沉,他很温柔,也很认真,细致到为她剪头发都要量好久才下手。 手伸到包袱里,她拿出来小玉瓶把玩,他看一眼,继续为她弄头发。 邢瑛胆子大了,干脆拿出来,将小玉瓶捂着手心里,她使劲闭眼,用力朝玉瓶许愿。 直到白月沉修完了头发,她才睁开眼,若无其事地照照镜子,所幸当时割的时候没有太往上。 “真好看。”邢瑛很满意,他动手能力真强。 白月沉坐回去,继续捣鼓自己的泥膏,邢瑛看不懂这种玩泥巴似的东西,打量几眼后,打了个哈欠,早早地躺床上睡了。 为了她睡得安稳,房间里只留下一盏灯光微弱的油灯。 辗转反侧,邢瑛还是睡不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到墙上的影子还在忙碌,于是翻过身,面朝他。 他格外认真,手里的大泥巴不知何时捏成了一个人的模样,不太明亮的灯光下,人样的泥巴有着不太清晰的五官,他拿着尖刀,一点点雕刻着,好像没有发现时间的流逝。 比起泥巴,邢瑛更喜欢他的五官,因为有血有肉。 其实她真的极少打量他的五官,也很少很少看见这般认真做事的他。这么瞧了半天,邢瑛才从他冷冽且带一点稚嫩的五官中反应过来-------原来,他只有二十出头。 甚至都不到二十三,虽然邢瑛也不太清楚他到底二十几,但五官却很好的证明出他的年龄来。 抬手,停在空中。 是什么,让他变成了一副心事重重,老成稳重的模样。邢瑛不禁怀疑了起来,白月沉的家人到底给他灌输了些什么思想?会令一个本应意气风发的少年,因为她的一句“不后悔对你的选择”而落泪。 如果可以给她一个回到过去的机会,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不去留学,会跑到那个大宅子,翻过墙,去拥抱儿时的他,给他自己能给的一切。 白月沉余光里看到个胳膊抬起来,他猛地站起,跑到邢瑛床边,“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邢瑛被他这反应给吓一跳,慌忙地解释完,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儿。后来他一直坐在床边,沉思着什么。 “手上的工作结束了?” 他捏的泥巴人脸一直放在桌上,可能是怕她会被吓到,还拿了块布盖着。 “早睡早起。” 但他没有抱着那块泥巴离开这间房的打算,邢瑛没想太多,往里挪了挪。 白月沉明显愣到了,“你,你这是?” “你说的啊,睡觉啊,早睡早起。”邢瑛给他脱掉鞋子,大方地分享被褥,见他迟钝的脱外衣,她没忍住说,“都亲过了,你怎么胆子这么小?而且我们只是闭着眼睡觉而已。” 果然,他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外衣全脱了,他迅速躲到被子里,把脸蛋捂了个严实,她寻思他的脸多半也红了。 - 邢瑛起的比白月沉早,起床,穿衣,她搓着手来到他忙碌一晚的杰作。掀开布,邢瑛一下恍惚了,雕刻的栩栩如生呐,仿佛是一个真正的人。 感到佩服的同时,邢瑛深深的感知到,来自沙漠深处的狜来。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可能曾经是吧,她现在的存在,仅仅,只是一个执念而已。 那如果,她的执念消失了,是不是她就会和梦儿与阿郎一样,转世投胎? “我不甘心呐。” 邢瑛盯着面前的泥巴,只要成功潜入沙漠,就几乎可以找到狜来了。 她仿佛是一本书,即将要翻到结局的最后几页。 回眸,白月沉还在熟睡,邢瑛感到深深的不甘心,明明,好不容易遇到了,好不容易留洋归来了,好不容易有一些释怀了…… 她蹲下来,抱着自己,这种无力感萦绕在周身,她对抗不了,也无法忽视。 这……也许就是令人厌恶又无法改写的命运。 “一会儿,你只需要站在我身后,什么话都不用说。”吃饭时,白月沉嘱咐完,怕她因为头发的事情而低落,就说,“你的头发很好看。也帮上了大忙,就算那个哨兵运气好,提前下来了也辨认不了你。” 邢瑛十分配合地缕了下,夸赞:“不愧是白大少爷剪的头发,多么自然呐。白少爷真厉害,年纪轻轻的本领这么多。” 白月沉又害羞了,端着空碗就要给她打汤喝,他走远了,她嘴角才松了下去。 启程前,白月沉戴上前晚做的泥巴人皮,邢瑛给他按照哨兵的穿着打扮收拾了下,重新打量,“真的像变了一个人。完全看不出破绽!” “其实声音也可以模仿的。” 这声音一出来,邢瑛就给了他一掌,“难听的鸭子嗓不用模仿,一会儿我来解释就行。” 一路忐忑地来到哨岗,白月沉搂着她的腰,打开门,早上没多少人在,值完夜班的人在吃饭,看见人进门了,身边还搂着个女人,疲倦的眼睛立刻就打上了光。 “老,老大,这个女人莫非就是你一直提到的嫂子?” “不会吧,嫂子这么漂亮吗?老大眼光也太好了吧!” 邢瑛朝他们打招呼,好在这群人值完夜班正迷糊着,没精力辨认真假。 “诶?老大怎么不说话,一个劲儿的盯着嫂子做什么?”一个毛头小子疑惑地看着他们,嘴里的饭都不嚼了。 白月沉要说话,胳膊被掐了下,邢瑛说:“你们老大喝酒喝迷糊了,在我耳边唱了一晚上情歌,就是因为这个,我们才确认了关系。现在还是少让他说话,养养嗓子。”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朝他打趣。 很快,邢瑛说:“今天你们照常值班,你们老大休息一天。陪我去沙漠逛逛。” 她说着,露出对沙漠的无限向往,一个小哨兵过来,关上了通往沙漠的门:“老大,你没告诉嫂子规矩吗?进沙漠要写同意书的,哪怕是你。” “我们就进去一个小时,就在周边走走,不会到里面去的。”邢瑛说,“再说了,外边还有不少狙击手呢,如果我们不小心走里面去了,开一枪警告我们就好。” 这个正义的小哨兵想了想,拿来两瓶水塞到他们的背包里,很认真道:“老大,您别嫌我烦,我再提醒一遍啊。里面有流沙,一定要万分小心!另外,要是看见了沙子城,一定要拼了命的跑回来!” 进去沙漠的五分钟后,邢瑛很后悔,不该朝那个小哨兵吹牛自己运气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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