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月坐在车上, 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心里不断念着:快点,快点,再快点!
叶望州不知道林秋月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他能看到她脸上的慌乱着急。
他知道这会儿不管安慰林秋月什么她都不会听进去, 因此他只加快开车的速度, 车子在街上迅速地穿梭。
叶望州开车的技术都是在部队练的, 虽然猛, 但很稳,而且技术很少, 不管拐弯还是避让行人, 都能做到完美。
本来距离大院就不算远,车子的速度又快, 不过十分钟就到了林秋月家楼下。
林秋月打开车门, 匆忙说了句谢谢, 就迈开腿朝家里跑去。
“妈, 我哥和我爸怎么了?”
林秋月一推开家里的门, 就心急地问道, 钟惠慈听到声音, 瞬间从沙发上站起来, 脸上全是愁容:“月月, 那些人说你哥和你爸爸,涉嫌挪用公款, 把他们全抓去警局了!”
叶望州停好车立马跟着林秋月上来, 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钟惠慈这些话。
“不可能!”
林秋月想也没想就摇头,她爸爸一向公正无私,别说拿公家的东西了, 就是公家的车,别人都私底下办事都想借一下用,组织给她爸爸配她爸都没要。
而且她哥更不用说了,没心没肺,对钱财一向不看重,自己挣的钱都没操心过,一部分给她妈,一部分给他媳妇,他手里都不留几个,怎么可能去挪用公款。
叶望州从后面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别慌,阿姨你慢慢说,警察怎么说的?叔叔他们对你说了什么。”
钟惠慈陪着林华经历过很多,战争都经历过很多次,她也是一时慌了。
此时听到叶望州镇定的话,她慢慢稳了下来。
她看看叶望州,虽然奇怪他怎么和自己女儿一起回来的,不过他已经听到了她说的那些话,也没必要再继续隐瞒了。
钟惠慈回忆着,将上午发生的事叙述出来,力求不错过一点细节。
“他们来得特别突然,我得到消息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把你爸和你哥带走了。你爸看到我,让我不要担心,说他不会有事。但我哪可能不担心,你爸和你哥,就不可能干挪用公款的事,这事肯定有蹊跷!”
钟惠慈皱着眉,心里想自家最近有没有得罪人,林华和林秋峻在单位有没有有仇的。
但是想来想去,都想不到。
林华的性子直,但他为人仗义,虽说有彼此看不上性格的同事,但大家都是一起经历过战火的军人,不至于干出来这种背后阴人的事。
林秋峻比林华的性格圆滑点,又性格开朗,什么事都不计较,还热心爱帮人,不会得罪人的。
钟惠慈急死了,林秋月听完之后,和她一样急,不过她现在已经能冷静下来了。
现在最紧要的事,是先查清楚林秋峻和林华为什么被抓起来。
两个人的单位都不一样,挪用公款也不可能两个人都在单位干了。
梦里他哥哥出事是收受贿赂,这一世怎么变成了挪用公款,这事究竟和张明华有没有关系?
毕竟梦里就是张明华在陷害她哥哥。
叶望州一直坐在林秋月身旁,听完钟惠慈的话,他看着焦急担心的两人:“你们别急,我去找我朋友查一下。叔叔他们没有做就不会有事。”
林秋月抬头看向他,他收起了面上一贯以来玩世不恭的笑,一副及其严肃正经的模样,让人莫名的信任。
看着叶望州这个模样,林秋月心里的慌乱忽然就少了很多,他在这里,莫名有股镇定人心的作用。
叶望州站起身出去,林秋月也不可能在家里坐以待毙,什么都不会干。
她和钟惠慈一起去找她爸妈的朋友,她们能用得上的关系,打听挪用公款这个案件,怎么洗清她爸爸和她哥哥的冤屈。
但是两人找了一下午,带着家里珍藏的礼品,走得腿都要断了,没有得到一句准话。
有的人,看到是她和她妈,直接就把人关上了,话都不带说一句的。
有的让进去坐一会儿,但一直打太极,出来的时候把礼物直接一起送出来,根本不收。
自古以来都是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林秋月和钟惠慈虽然理解,但也心凉。
最后只有一个被她爸曾经救过命的杨叔叔,提醒了两人一句:“这事不是我不帮忙,是我帮不了。唉,他父子俩,得罪人了。”
具体得罪的谁,杨叔叔三缄其口,一点口风都不透露了。
不过就是如此,林秋月和钟惠慈也很感激了,最起码她们知道这事发生的原因,知道怎么去救她爸和她哥。
林秋月想去警局看看被拘留的林华和林秋峻,但都被拦了下来,不允许家人探望。
她没办法,只能想自己的办法,看能不能打听出来案件的细节。
林秋月在外面跑,满满晚上幼儿园放学,是钟惠慈接她回家的。
满满往钟惠慈后面看看,没有看到妈妈,她又看看姥姥,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满满晃了晃钟惠慈的胳膊,仰着头声音奶奶地问她:“姥姥,我妈妈今天没来接我吗?”
“没有,你妈妈今天有事。”钟惠慈摸摸她的脑袋,勉强笑了一下,但笑得比哭还难看。
“姥姥,你今天是不是遇见不高兴的事了?我给你唱首歌吧。”
满满想让姥姥开心,不想她笑起来也是难过的。
“好。”大人的事情,没必要让小孩子也跟着不高兴。
满满又蹦又跳地开始唱,唱得非常用力。
等她唱完,跑过来重新拉住钟惠慈的手:“姥姥,你有没有高兴一点?”
“有,姥姥现在很高兴。”钟惠慈看着满满努力逗她的模样,心里更加酸涩了。
要是她老头儿和儿子没出事,该多好啊。
满满看着姥姥却更加奇怪了,因为她感觉姥姥并没有高兴,还是很伤心。
她不懂,不过她也不说话了。
因为妈妈说过,如果一个人你没办法逗她开心了,就说明她现在心里难过死了,这时候让她自己静静会更好。
满满认为自己是最乖巧的小孩,所以她要好好陪着姥姥,等姥姥开心起来。
满满安静地跟着钟惠慈回家,今天的舅妈和表哥也让她觉得奇怪。
舅妈居然没有用那种让她觉得不舒服的眼神看她,表哥也没有朝她甩来一个嫌弃的眼神,再无声做着鬼脸喊她一声土包子。
“妈,秋月有没有找到人帮忙?”
钟惠慈刚拉着满满进门,关雪丽就焦急地问她。
钟惠慈摇头:“秋月还没回来。”
关雪丽的脸瞬间塌下去,眉头皱得死死的,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咋弄,咋弄啊!我也去找人了,人都不愿意帮忙。”
钟惠慈叹口气:“你娘家呢?”
关雪丽脸一僵,吞吞吐吐:“他们……他们……”
钟惠慈一听她这语气就知道结果了,心情更差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妈,他们不愿意帮。我和我爸妈还有我哥嫂今天大吵了一架,他们说……”
“说什么?”钟惠慈问。
关雪丽的语气有点弱:“说让我和秋峻离婚,不然以后就不认我了。”
钟惠慈抬头盯着她的脸,眉毛拧着一脸严肃,让关雪丽的心有些慌。
“你怎么说,想离婚吗?如果你想离婚,我们家不拖累你,就算秋峻坐牢了,也能给你办成离婚证。”
林兴振蓦地瞪大了眼睛,眼睛着急又慌张地看看钟惠慈,又看看关雪丽。
“妈……”
满满现在听得一头雾水,舅舅怎么了?她妈妈和舅妈为什么找人帮忙?怎么说着说着,舅妈和舅舅就要离婚了?
她希望有人告诉她答案,但这会儿没人看到她眼里的疑惑。
此时关雪丽正满脸慌乱地拼命摇头:“我不离,我不离!就算秋峻坐牢了我也等他!”
她好不容易竞争过那么多女人,嫁给她喜欢的林秋峻,她才不要离婚,她不能没有林秋峻,只要想到她和林秋峻离婚,她就觉得日子没过头了。
钟惠慈其实不怎么看得上关雪丽,但唯有一点好她承认,就是关雪丽对她儿子死心塌地,就算跟着吃糠咽菜都愿意。
她平时不管关雪丽两口的日子怎么过,只要她不把心思耍到家里其他人身上就行。
孩子大了,有自己家庭了,父母管太多也不好。
这次关雪丽把秋月和满满挤出家,钟惠慈是不高兴的。
但林秋峻非常愧疚地亲自给他妹妹认错,还从关雪丽那里要了五十块钱补贴林秋月出去租房子。
钟惠慈还能说什么呢。
“既然你不离,那就别摆着一副家里完蛋了的表情,秋峻和你爸能救出来!”
关雪丽“嗯嗯”点着头,她没有从娘家那里求来帮助,自觉对不起丈夫,现在对婆婆言听计从。
满满这会儿终于知道,她姥爷和舅舅出事了!
“姥姥,姥爷和舅舅怎么了?”
“没事,小孩子不要操心大人的事,去吃饭吧。”
晚上没有人有心思做饭,因此钟惠慈让关雪丽买的熟食。
除了两个孩子,也没人有心思吃饭。
满满也在发愁姥爷和舅舅的事,虽然没人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姥姥、舅妈的脸色,还有现在还没回家的妈妈,她就知道事情一定很大,很困难。
但大人们总是不喜欢把事情告诉小孩。
不过满满从小养成的习惯是,不管发生什么事,先把肚子填饱再说,不然这顿吃不饱,可能一天就要饿肚子了。
吃饱饭的满满,坐在沙发上,小手托着下巴看着门口,等着她妈妈回家。
“哎!土包子!”
满满立马瞪眼看过去:“你再叫我土包子,信不信我揍你!”
满满觉得她力气挺大的,虽然林兴振比她大,但她用尽全力打,不一定打不过林兴振。
林兴振以往肯定不在乎满满这样说,甚至还会更过分地多叫几句土包子。
可是爸爸和爷爷被警察抓走了,姑姑为了救爷爷和爸爸还在外面求人帮忙。
满满是姑姑的女儿,林兴振想到这个,再对上满满澄澈的大眼睛,莫名其妙那句土包子就叫不出来了。
“不叫就不叫。”他小声嘟囔。
满满不搭理他了,继续看着门的方向。
林兴振却坐在了她旁边:“你想知道我爸和爷爷发生什么了吗?”
满满不带看他一眼的:“想啊。”
林兴振等着她再说话,满满不搭理他了。
林兴振摸了摸鼻子,自己开口了,声音很失落:“爸爸和爷爷被警察抓走了。”
满满顿时扭头瞪大眼睛:“为什么!姥爷和舅舅那么好,他们又没有犯错!”
这林兴振就不知道了,他摇摇头,叹口气。因为他妈妈没告诉他其他的。
满满也难过焦急起来,她知道姥姥为什么她怎么逗都不会开心了,现在除非姥爷和舅舅回家了,不然她看什么也不会开心。
*
外面天色已经很晚了,林秋月拖着疲惫的脚步往大院里走。
钟惠慈回去接满满后,她又去拜访了好几个她爸爸的朋友。无一例外,她全都被拒之门外,没有人愿意淌这趟浑水。
林秋月的眉毛皱得更紧了,越是很多人避之不及,越证明这件事的棘手,可能牵涉的人过多,上面有人插手了,谁碰谁就容易栽进去。
这件事该怎么办?
她努力回忆着梦里她哥哥被人陷害的那件事。
但是梦里那些事只是迅速度过,根本没有细节,就像一本书翻完了,只记得大概内容,具体的她脑子里已经模糊了。
林秋月心里更愁了,她很害怕,害怕不能改变她爸爸和哥哥的结局。
走到家属楼下,林秋月正准备上去,叶望州从楼前阴影处走了出来。
“秋月。”
“叶望州?”
叶望州说帮忙,林秋月并没有完全指望着他,两人除了她租他房子的关系,其他关系并没有。
她爸爸的那些好朋友都不愿意帮忙,叶望州帮不了她很能理解。
叶望州拧眉看着林秋月脸上的愁容,她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嘴唇也有些发白。
“吃点东西。”
叶望州递过来一个钢饭盒,林秋月没有接,虽然她确实没有吃饭,但她没有任何胃口,什么也吃不下去。
“拿着,我有话和你说,关于你爸和你哥的。”
叶望州一抬手上的饭盒,林秋月看他一眼,他脸上很认真,没有了以前那种痞坏的笑。
林秋月把饭盒接了过来,饭盒居然还是温热的,她有些惊讶地看叶望州一眼,抿了抿嘴唇。
“你要和我说我爸和我哥什么事?”
叶望州没说话,点了下她手上的饭盒:“先吃饭,吃完和你说。”
林秋月抬眼又看了他一眼,他正用又黑又沉的狭长眸子盯着她的脸,好整以暇地等她吃饭。
林秋月低头打开了饭盒,里面装满了土豆炖牛肉,菜下面是还冒着热气的米饭。
饭盒里面放着勺子,林秋月拿起来,被叶望州带着坐在大院的一个亭子里,一口一口舀着往嘴里塞。
米饭混合着土豆炖肉的味道极好,但林秋月却并没有享受的心情,只想赶紧吃完,然后听叶望州说他知道的自己爸爸和哥哥的消息。
叶望州就看着她吃,在她吃完的时候,又递上一个保温杯:“水是温的,喝一点。”
等林秋月喝了几口水,迫切地看着他时,叶望州终于说关于他知道的消息了。
“我查出来的是,你哥挪用了公款,你爸爸依靠职权包庇了他。”
林秋月皱眉:“我哥哥在政府工作,我爸在军队,怎么包庇他?”
叶望州:“你爸爸位置高,靠权势包庇。这里面牵涉了很多人。”
他揉了揉眉心,显然也觉得这事棘手。
林秋月摇头:“我爸和我哥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当初林秋峻找工作中遇到难事,想让林华帮忙和他朋友说一声,林华都不肯帮忙。
说“你能干就干,不能干就去干别的!靠老子算什么本事!”
后来,林秋峻的工作完全是靠他自己努力才进去的,一点家里都没靠,直到他进去,林华在里面工作的战友碰到林秋峻了,大家才知道他是林华的儿子。
“我知道。不过现在我们得找出来证据,证明他们的清白。”
林秋月现在就是想办法在找,但是她根本插不上手,她不是在部队和单位工作的,这里面她一点都不了解。
“别担心,我认识几个里面工作的朋友,他们现在在帮忙打听着。”
“谢谢你。”林秋月望着叶望州说,这句谢谢说得真心实意又很沉重。
这事别人都不愿意插手,叶望州还愿意帮忙,甚至还托朋友帮她,林秋月领这个情。
但这么重的情,她怎么还呢。
现在她哥和她爸未来的命运未知,林秋月没那么清高说不需要叶望州的帮忙。
“毕竟你租了我家房子,你家要是出事了,我房子不就没人租了。别放在心上,就是打个招呼的事,回去好好休息。”
叶望州语气懒懒散散,话说得轻松,林秋月的嘴唇抿得更紧了,她自己心里知道欠叶望州的情多大。
*
接下来的日子,林华和林秋峻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林秋月在乐团请了假,唐宋那边也去说了,她最近都过不去。
刘钢不在意地摆手:“你现在家里有事,理解理解,没事,你啥会儿来上班都行,我这里没那么不讲人情。再说了,咱都是一个大院的,我现在不帮你,我还是人嘛!”
林秋月感激地道谢。
在她爸和她哥出事后,尽管她遇到了很多不愿意帮忙的,但她也遇到了很多好人。
她继续跑关系,虽然和梦里发生的事不一样,但林秋月知道,这事和张明华脱不了关系。
所以林秋月就一直盯着张明华,希望能在他那里找到突破口。
大人出事,小孩子也能感知到。
满满去上幼儿园,张明华的儿子张宝国带着一群人围住了她:“你姥爷和你舅都被抓了,你家都是坏人,你怎么还在幼儿园啊!”
“对!这是大院的幼儿园,你个坏分子家庭不该在这里!”
“出去!滚出去!”
“我不是坏分子!我姥爷和我舅舅没有犯罪!”满满生气地朝他们大喊。
“他们就是坏分子,都被警察抓了。”
“对!有本事你让他们出来啊!”
张宝国得意洋洋地说:“你舅舅拿了国家的钱,就该被枪毙!”
“你才该被枪毙!”满满一听这个气得脸通红,吼一声就朝张宝国扑了上去。
张宝国“嗷”一声,叫着伙伴赶紧来帮忙,他被满满死死压在身下起不来,他打不过满满。
一群小孩打到了一起,满满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但她在大山里经常打架抢吃的,所以她知道,这种情况逮住一个揍就行了。
满满就逮住张宝国揍,谁让他是这群人的头,还每次都找她的事,她早就想揍他了。
其他小孩拉都拉不开,看着她把张宝国揍得哇哇直哭,直到老师过来,才把两个小孩给拉开。
两个小孩一身都是泥,张宝国脸上没什么伤,但他哭得很厉害。
满满脸上各种伤,好几道抓痕,看着比张宝国更惨,却紧紧抿着嘴,一句话没说,也没有哭。
老师先询问两个人为什么打架,满满把刚刚两个人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老师知道了,又是张宝国在挑事,训了他一顿,不许他再欺负别人。
然后她又教育了满满,别人骂她找老师就好了,老师会教训他的,而不是直接动手打人,这样也是不对的。
也没有请家长,两个五岁的小孩打架,就算手再重也不会受多重的伤,而且幼儿园经常有小孩子打架,天天请家长老师要累死的。
满满就是顶着一张都是抓痕的脸和接她的林秋月见面了。
“满满,你的脸怎么了?”
林秋月一看到女儿一脸的指甲抓痕,心疼又生气地蹲下来,问她疼不疼,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了她。
满满又把刚刚发生的事说一遍,林秋月听完,揉了揉她的头:“他经常这样欺负你吗?”
满满点头又摇头:“他经常找我的事,不过我没吃过亏,所以不算欺负。”
今天她还把他狠狠揍了一顿,别看她脸上伤多,其实很快就好了,她在张宝国身上捶得更厉害,她力气很大的!
林秋月:“我带你去找他家长。”
满满摇头:“妈妈,小孩儿的事情小孩子解决啦,找了大人别人会笑话的。”
她不让林秋月去找张宝国的家长,她能解决,打了张宝国这次,以后他肯定不敢惹她了,如果他再骂自己,她还会揍他。
林秋月尊重满满的意见,小孩子的事情确实大人掺和多了会变得更麻烦。
毕竟小孩子经常打架,大人不可能每件事都插手。可能小孩子今天打了,明天就又和好了。
但林秋月没去找张宝国的家长,倒是张宝国的爸爸带着他来给满满道歉了。
他长着一副斯文的模样,看上去平易近人很好相处的模样。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一直欺负满满,我和满满舅舅是同学,他作为哥哥不说保护满满,还带头嘲笑她,这真是太过分了!要不是今天他和满满打架,我还不知道呢。还不快过来给满满道歉!”
“对不起。”张宝国应该在家被训过了,现在特别乖,说让道歉就说对不起了。
满满抬头看向林秋月,问她该怎么办。
林秋月摸了摸她的头:“他伤害的是你,这事你来做决定。”
满满看着张宝国,想了下说:“只要你以后不再故意挑事,我可以不计较。但以前的我不原谅。”
那些话很难听,她就算不在意,听着也会有不舒服的时候,所以她不原谅。
张明华很好说话,连连点头:“满满不原谅是对的,是你宝国哥哥太过分了。放心,我教训过他了,他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张明华又看向林秋月:“秋峻的事情怎么样了?”
林秋月看着他的脸,从他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看到他和善又歉意的笑。
林秋月皱眉摇头:“现在我们插不上手。”
张明华也叹口气:“唉,秋峻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我和他一个单位,现在都不敢提他的名字,对不起啊,我帮不了忙。”
“没事,你确实需要避嫌。”
送走了张明华,林秋月更觉得她爸和她哥的事棘手。
张明华很会伪装,而且很聪明,一点儿明面上的错都没有。
但他越是完美,越是会做人,林秋月就越觉得他有问题。
在梦里他就是这样,谁都没看出来,直到十来年后,他陷害一个人帮他顶罪没成功,才把他自己的那些罪都暴露出来。
而从他进单位开始犯罪起,他不知道找了多少人替他顶罪,其中就有她哥哥。
但那时她哥哥已经因为张明华失去了一切,从监狱出来后一蹶不振,整个人颓废不已。
“妈妈,我刚刚做得不对吗?”
满满晃了晃林秋月的手,看她一直不说话,有点惴惴不安,是不是她刚刚显得不太善良了?
林秋月立马回神,笑着摇头:“没有,你做得很对,伤害过你的人,你有不原谅的权利。”
满满重新笑起来,蹭了蹭她妈妈的胳膊,她就知道妈妈不会怪她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林秋月这几天都是带着满满住在娘家。因为她们一家人都在努力营救林华和林秋峻。
这会儿的关雪丽也不再整天想着,林秋月是不是应该住在娘家了,反而无比希望秋月能够找到帮忙的人,把林华和林秋峻救出来。
林秋月一直和叶望州交流着信息。
好几天过去了,林秋月和钟惠慈只有一开始请人帮忙给林秋峻林华送了些衣服吃的,人根本没有见到过。
钟惠慈担心得不行:“你爸的腿有毛病,心脏上也有问题,他一直在警局待着,身体会受不了啊。”
林秋月也很急,梦里她爸妈就是因病去世的,她比谁都在意爸妈的身体。
可她现在却救不出来她爸爸,林秋月只觉得自己很无能,就算有了预知梦,改变结局也是那么的难。
林秋月又和叶望州碰面了,叶望州面上也没有松快,他那边查得也不顺利。
主要证据太足了,钱不见了,而最后接触账目的,就是林秋峻。
现在他拿不出来钱,但也没证据洗清他自己身上的嫌疑。
林秋月忽然抬头,眼睛紧紧盯着叶望州的眼:“我能信你吗?”
她语气有着孤注一掷,如果叶望州也不可信,林秋月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了,谁又能帮她了。
叶望州低眉同样看着林秋月的眼睛,现在的秋月状态不太对,但他有种感觉,这是他和秋月关系转变的关键。
他搓了下手指,声音低沉又让人信任:“能。”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让林秋月看着他的眼睛,他许出去的承诺,就一定会兑现。
林秋月垂眼,看着地面,声音很轻,却有种莫名坚定:“如果你有渠道,能不能查一下张明华?”
叶望州从刚刚林秋月的问话中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没有问她消息的来源,也没有问为什么,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林秋月抬头,直直看着叶望州,看了一会儿,她才道:“谢谢。不过张明华很会伪装,你查的时候小心些。”
她此时的心里也是茫然,不知道前路怎么样,也不知道她拜托了叶望州,以后会发生什么。
但现在林秋月知道,她并不后悔,除了叶望州,她已经找不到能帮她,而且有能力救出来她爸和她哥哥的人了。
之后林秋月除了自己跑关系,还在等叶望州的信。
而叶望州忙得连家都回不了几次。
晚上十点,他刚忙完回来,就被等在客厅的叶母给抓到了。
“你天天往外跑!跑得我都找不到你人影,你不是休假吗,有什么事可忙的!”
叶望州揉了揉眉心,朝沙发上懒散地一靠,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矜贵:“我肯定忙正事啊。”
“你能有什么正事?还不是和那些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吃喝玩乐!上次相亲和人家约好了也不去,你知道我给人赔了多少道歉吗?”
叶望州:“我没答应你去见面。”
“明天还有个约会,我今天就守着你,明天你哪里也不能去!”
叶望州直起身子,看着叶母,语气懒洋洋的:“妈,这事你别忙活了。我现在忙的就是给你娶儿媳妇的事,你再忙活,小心把我这边的儿媳妇忙活丢了。”
叶母一听眼睛瞬间亮起来,一把抓住叶望州的胳膊:“谁啊?是哪家的姑娘?”
叶望州:“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叶母皱眉了一会儿,又松开:“算了算了,不管哪家的,只要你愿意给我把儿媳妇娶进来,人品又不差,谁家的都行。”
叶望州站起身:“放心,人品差不了,你保准会满意。”
叶母从叶望州嘴里抠出来了一点消息,觉得儿媳妇有望,心满意足地去睡觉了。
*
“哥,你对林家的事怎么这么上心?你关系都托了一遍了吧?”
叶母不清楚,但刘钢几个知道,毕竟叶望州在圈里面打招呼帮林家查案的事也瞒不过别人。
叶望州就知道,他爸肯定知道这事。
胡平康拍了下刘钢的肩膀,笑得一脸打趣:“你这脑子,能看出来什么!”
刘钢把胡平康的手甩下去:“我什么看不出来!难道州哥念着林家和咱们同属一个大院,送个人情?”
胡平康笑得更厉害了:“英雄难过美人关哪,还想不到吗?”
“我去!”刘钢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望州。
“林秋月?和州哥?”
胡平康一脸不可说的模样,此时叶望州才掀掀眼皮看向两人:“话那么多。”
“州哥,真确定是她了?”
刘钢还是不敢相信,林秋月可是结过婚又带着个孩子的,就算人长得再好看,性格再好,和叶望州也不搭啊。
叶望州可是不缺美女追的,想嫁给他的优秀的女孩也很多。
叶望州:“你们不是猜出来了?”
如果不确定是她,他至于这么费尽心思帮人吗。
*
短短十来天,为了林华和林秋峻的事,林秋月掉了十来斤,每天的眉头几乎没有舒展过。
乐团的假也不能再请了,林秋月排练也没办法用心,只能退出来最近的演出。
乐团也理解她家里出的事,所以没再给她安排工作,她现在也没办法专心。
在乐团处理好事情回来,林秋月在大院楼下被许志远拦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来找林秋月手上没拿任何东西,也没有了之前讨好的表情,反而是一脸得意洋洋。
站在楼梯道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林秋月,眼里带着高高在上的神情:“只要你嫁给我,我保你家里安然无恙。”
林秋月:“你做梦。”
许志远面上露出羞恼:“不嫁给我?那你就等着你爸和你哥牢底坐穿吧!”
就在这时,叶望州突然从林秋月身后出现,眯着眼睛,漫不经心地打量了眼许志远。
然后他转头,深邃的眼睛看着林秋月,语气诚恳:“嫁他不如嫁我,我大龄未婚,正好缺个妻子。”,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