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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碎它的人是撼天阙,救的人是小王子。这怎么算,也算不到战兵卫将军你来赔偿吧?”随云远摇头拒绝夙的财物,“无游丝是千支鲛绡捶炼而成,锋利无比,遇水更坚,原产自东海之东,一向是有价无市。将军清廉,还是不必为此费心了。”

‘孙王子拿着魔刀,离开了。’夙如是写道。

“竞日孤鸣以中原交换撼天阙的人头,撼天阙也可以用苗疆交换竞日孤鸣。不过,我想帝鬼的选择一定是北竞王。因为默苍离不死,一切不过空中楼阁。镇魔龙脉不除,则修罗帝国永存后顾之忧。”

“敌袭——”

一声高过一声的敌袭警报传来,但当战兵卫与随云远赶至战场之时,这场小型的遭遇战却已接近尾声。除却之前已经交过手的女暴君和苏厉,这支且战且退的东苗小股兵士之中,显而易见的有一位状况之外的女性成员。她半面娇美,半面如恶鬼,手中的无影金梭是血槽利器,但凡造成伤口便会血流不止,她同时又擅于用毒,对西苗方面造成不少麻烦,但这还不是最麻烦的地方——

“涛君,涛君!”似癫狂似衷情的不断呼唤,却也毫不容情地毒杀西苗阵营。而冽风涛的神情与进退维谷的武招,也昭示两人的关系匪浅。

“茹琳……”冽风涛喃喃自语之间,随云远细观对战形势。苏厉缠斗赫蒙少使,虽居于上风却不急于击败对手,竟是猫捉老鼠似的拖延事态;战兵卫加入战阵,协助慕云追逸对峙女暴君,似乎周围之人都忘记了茹琳和冽风涛两人在此地的事实。

绫光电掣宛若蛟龙惊波,劈开这不合时宜的两厢对视,随云远眉蕴冷意,挥退伤亡甚重的西苗小兵,飞云流袖之际威慑尽现,“此时此地不是叙旧的时候!”

冽风涛如梦方醒,虽然立即协战随云远,却也未尽全力,擒龙手打得克制小心,步步谨慎。

但即使如此,被冽风涛攻击的这一事实,也极大地刺激到了原本就情志失调的茹琳。

“涛君!你竟然打我,你竟然为了别的女人而针对我!”茹琳将全部怨怒转向随云远,但她的武艺平平,胜在无影金梭本身沥血特性之上,却为随云远长绫所阻,不得寸进,因而怨毒更甚,“你怎能抛弃我!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就这样对待我!”

“你加入东苗阵营,自己选择成为冽风涛对面的敌人,还要问为什么他要对你作战吗?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为何要与他为敌?”随云远奇怪道。茹琳袖间翻出毒雾弥漫,可随云远却未有半步后退,反倒迎上前去,剑气直破中央,茹琳立时受创,五内如冰结霜冻。

“茹琳!”冽风涛似有一瞬想冲上前去扶住,但终究停在半路,任由茹琳摇摇晃晃几乎要倒下。

随云远看懂冽风涛无声的恳求收手之意,运招稍停,没有追击。她分神了一霎旁边的战局,得见对手步步败退,倒也略松心力,只是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地敲打冽风涛,“真正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哈哈哈哈……”一阵阵混杂着血沫上涌的疯癫狞笑,茹琳双眼睁红,吃人一般盯牢青裾翩然,纤尘不染的随云远,神情越发扭曲,“你这个心机深沉的贱人,充什么贤良淑德勾引涛君!”

随云远并不理会,斜眼给了冽风涛一个你自己处理的眼神,便正待退出战圈,与战兵卫等人进行合围。茹琳却决看不得冽风涛和别的女人如此“眉来眼去”,一时越发偏狭起来。

“不过就是靠着这张脸——”

话音未完,破空之声几乎瞬发而至,水蛇般死死绞缠住茹琳颈骨,几乎听到椎节挤压错位的细响,而后暴力拖拽至操纵者的面前。随云远露出一抹端庄温和的笑意,却是从茹琳的手中夺走无影金梭,从容不迫地自肩胛扎下,顺着手臂曲线一路刨开血肉,尽露白骨!鲜血飞溅到始作俑者的颊上,却只是让她越发勒紧了喉间绳索。

“既然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了。”

反手向后甩出的无影金梭,正迎砍上身后冽风涛猛然攻来的铁手,金石锋刃铿锵撞击擦出火花。随云远神情岿然,顺势卸除杀招,眉眼之中不辨喜怒,“冽风涛,为东苗之敌袭击己方,你可想好了如何向小王子请罪吗?”

“涛君,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你不会这样对我……”冽风涛进退维谷之间,无法面对茹琳的声声呼号。

女暴君恰此时软鞭杀至,更言语挑拨,“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个个都爱左拥右抱,齐人之福。”冽风涛之铁手堪堪与她比划了一个回合,女暴君就故作失态,佯装败退。

慕云追逸清完小兵正要追击,赫蒙少使一刀横来,示意制止,“这一战蹊跷,需防女暴君故布疑阵。”

而慕云追逸完全不以为意,“有啥可疑的一力都推平。我看这娘们也没有传说中那么母大虫。你要是怕了,就躲后面。”

“你!”

“莫再追了。”冽风涛插入其间,阻止了慕云追逸与赫蒙少使一点即燃的火星,“此事必须立即禀告王子。”

然而赫蒙少使犹然绷紧面容,仍存审视与警惕,质询冽风涛,“方才那个女子,你安怎解释?”

“这……我与她……”冽风涛欲言又止之际,慕云追逸先跳了出来解围。

“那就是个疯婆子,谁都看得到。”

“专门向冽风涛发疯吗?大战当前,身为王子亲兵,你竟敢如此宽纵敌人!”赫蒙少使并不为慕云追逸的马虎眼所遮蔽,仍对冽风涛难言之事穷追不舍。

“你这家伙咋个讲不通——”

眼见慕云追逸有几分撸起袖子,物理说服赫蒙少使的苗头,随云远打量了一眼冽风涛,有意出言制止冲突,“关于这件事情,我想冽风涛也会一五一十汇报苍狼王子的,对吗?”

“……是。”冽风涛重重低头称是。

随云远于是不再理会他面上纠结难解之色,只小小向赫蒙少使示意走开。

离开现场的二人行至稍远的林下。

“你方才何必拦阻我?冽风涛的亲卫誓言呢,他对于王子的忠义呢?战场之上优柔寡断只会害死同伴!怎能这样轻轻放过!”赫蒙少使对此事仍有不平之意。

比起常年镇守罪海七恶牢的王族亲卫们,身为苗王亲兵,罗碧直属的赫蒙少使将军显然更为熟悉姚明月。然而随云远此时却不打算明确支持他的正确判断,因为团结的另一端便是排外。在西苗联军本就存在撼天阙和苍越孤鸣两个领导核心的分裂之下,不能再进一步加深苍狼王子阵营内部的矛盾冲突了。

同样的话由不同身份之人说出,效果很可能完全不同。她深知这一点。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随云远点评一句即将重点转开,“若说只有牺牲一切便可证明忠义。那么姚明月反手把藏镜人卖得明白,才就取信了苗王。

“那个诡计多端的毒妇!若非她挑拨离间,王与将军又岂会走到这般地步!真正是祸国罪人!”

“藏镜人武功盖世,军权在握,若他仍在苗疆与狼主共同扶持王储,则竞日孤鸣篡位必不能这般顺利,因此他也是竞日孤鸣必除之人。但是……”随云远说到此处难免几分讶异,若有所思打量起眼前之人,“世人皆以藏镜人为弑主之罪,但听你之意似乎有所隐情?”

赫蒙少使立刻抿紧唇线,眉峰冷怒。他极力压下为旧主辩解的冲动,只警惕地审视着随云远,“比起王族亲卫,你更加身份可疑,意图不明。”

“身份……吗?”随云远弯了弯眉眼,虚浮之笑像是一层粉饰太平的胭脂,底下只是冷冰冰的苍白,“好啊,赫蒙将军就做小王子的眼罢。为他扫除周遭暗藏的觊觎与阴谋,不是很好?”

送走了如同一拳打进棉花更加愤愤的赫蒙少使,随云远向着栽种曼陀罗的所在而去,途中正见到奉天对着一张纸张跪地祭拜,面前的大石块上还摆放着一只他最喜欢吃的烧鸡。

“阿母啊,今日是你的七十大寿。我特别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烧鸡,你看!”

奉天虽然是祭拜,却并无多少悲伤,反倒是像一个顽童向母亲炫耀般蹦蹦跳跳,令人莞尔。随云远正要上去搭话,却见苍越孤鸣的身形握刃军步向奉天而来。

“嗯?你在做什么,这画像之上的人是谁?”

“当然是我那慈祥又可爱的阿母啊!”奉天理直气壮地将整张画像展示给他,“阿母最爱吃大烧鸡,你看,这一只是我找到的最大一只。”

“哈,你们母子感情这么好,真是令人欣羡。”

“我记得,你的阿母好像很早就过世了,你们母子的感情不好吗?”奉天疑问道。

“母后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她是我所见过的,这世上最美丽的人。但在我的记忆之中,她总是满面愁容,郁郁寡欢。那双哀怨深深的,注视着我的眼睛,那是一双让看见的人都会为之心痛的眼睛。”

“嗯,这样听起来,你的阿母好像过得并不快乐呢。”

“确实,母后很少笑,从不与我亲近。”

随云远压下某种沉甸甸的思绪,已无心继续听下去,转身欲走。

“噢,我知道了。一定是苗王待她不好,她才会过得一点都不快乐。”

“不准污蔑父王!”

一声高喝将随云远的步伐定住片刻,她随即感到一阵熟悉而恐怖的威压,寻源望去,正见撼天阙的面容隐在林间月光之下,晦暗不明。

而奉天二人的对话仍在继续。

“那……”

“父王一直对母后疼爱非常。一生之中不立侧妃,从不亲近其他的女子。不仅将最好的东西送给母后用度,无论如何忙碌,都每日晨昏问安。父王对母后的疼爱,可说是无微不至,任何人都比不上……”

忽然一记强劲掌气狂暴袭出,正中他心口,暴走的气劲冲击破坏体内经脉,打得他踉跄数步栽倒在地,不断上涌齿间的鲜血中断了未尽的言语。

撼天阙挟怒而出,抬手让奉天滚出此地,威胁一般的再度开口,“将你方才最后的一句话,再讲一遍。”

“别听他的!”随云远快步走出,试图制止道。

“父王对母后的关怀备至,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苍越孤鸣!”

与随云远恼怒不听劝的喝止的同时,撼天阙重招再出,甚至一眼看穿对方意图拔刀,直接一掌将人打倒在地,抬脚踩上他的脑袋狠狠碾压,“任何人都比不上,是吗!你的反击就只有这样吗?果真同颢穷一般,都是废物!”

“那么你又何须在乎一个废物的言谈?”随云远回道,“不过是你自己心虚罢了。”

“哈哈哈哈,真正可笑,杀死一只蝼蚁而已,本王有何心虚!”

“莫以今时宠,难忘旧日恩。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若你毫不心虚,那我也只能说,她这一生,真正是毫不值得。”随云远道。

不要以为今天的宠爱,就能使我忘掉旧日的恩情。尽管面对着良辰美景,仍然是满面愁容,泪水不断,始终也不愿意和楚王讲一句话。

撼天阙沉默片刻,抬起脚尖却是又给了一踹,踢了几个囫囵。

“本王确实不在乎,但是你太过聒噪。”

随云远冷不防撼天阙的突然暴起发难,再要闪避已然不及,她的眼前一闪而过的刀光,如同催命无常挂起的白幡,在这逼命的瞬间,她心尖隐约回环出一点不该来管的意识来,四肢却惫懒不动,竟还似有数分轻松——

如果到此为止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被人所杀这种情况应该不算是违反承诺……

腥热粘稠的鲜血泼面而来,却是眼前之人被撼天阙的刀锋洞穿左肩!

“随云远,你是不是疯了!”

“这是我的台词!你——”

对话未完之际,撼天阙转刃再攻,甚至不只是一刀,另一手掀起了波涛如怒,左右开弓,同时袭来。

随云远被推拉一个踉跄,推出战场范围,只见撼天阙微眯了双眼,仍旧是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不忿。

“要上了吗?哈哈哈哈哈很好,快攻来!让我好好享受你绝望的表情。”

撼天阙站定原地只守不攻,单用一手,连拆数招,连环刀势在这个苗疆噩梦的面前,竟都如孩童玩闹,轻易可解。如果说撼天阙与战兵卫的对战,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那么这样一场甚至殴打都称之不上,简直是一场戏耍。

“太弱了,你真是弱得让人害怕。”撼天阙劈手夺过唐刀,又信手扔回对手身侧,“就凭你这样的孱弱,还想要做英雄吗?真是丢脸,皇世经天宝典在你的手中,简直就是三流武学。同为苗疆王室,我真是为你感到难堪!完全不够水准!你真正知道星辰变的特性吗?”

撼天阙一边说着一边闲庭信步般地再次击飞对手.

“星辰变所重,是绝对的力量。将全身内力集中一点爆发出来,看好了。”

蓄势骤发的掌力过境之处吞没天地,以完全不及反应的速度瞬间推进,千道流光飞逝,彼此倾轧交融,势如烈火又挟带万钧雷霆呼啸,将所至之地悉数碾为齑粉。

“八脉回流入气海,意守一念力如山。宝典口诀都忘了吗?嗯?”

接连重创的身躯借助唐刀支持勉强站起,污血粘连肮脏不堪的蓬发,遮掩去了这张近似希妲王后的秀丽面容,却有一双不屈的澈空之蓝犹然眼前。

“接下来是你仇人所练的轮回劫。”

“王族的宝典武学,轮不到你这个罪人来教。狼牙破空!”

“四两拨开阴阳势,借彼几分还几分。破乾坤!”

“星辰变一项,你就只有这点火候,且这还是最适合你体质的一部。苗疆会被叛取,真是应该。”撼天阙收手嘲讽道。

“我……我会让你后悔小看我。”星辰变再起,刀势至简却也至厉,这是如惊雷落星的一刀,刀光锋锐无匹,一往无前,全力进攻而无守势,在此刀随意动之中,似乎连用刀之人也化作了刀刃的一部分。

“哦?有样子了。”撼天阙守备在原地,几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峦,周遭回旋激荡的真气则是涤荡之野火,擒拿对手双肩之招竟是虚空灭!

这本是应当被星辰变所克制的特性,却在撼天阙的手中如同虚设,在双方震荡拼杀之气浪之间,竟似乎只是寻常地握住刀锋,稍转刃心,便将那笼天盖地的刀芒之阵燃作灰烬,而从这烈火灼烧之势中跃出沉静却又惊心动魄的一束刀光,迸流直下的凛冽急雨,在击穿原主胸口的前一霎那即刻停驻,只在脖颈之侧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而这真气收放自如之势,更难于此时干脆夺命。

“相克的武学,你仍然是不敌。杀你这种废人,真是会有报应啊。哼!现在,三部武学的特性你已经都知道了。从今天开始,我会用这三部宝典彻底折磨你,直到我满意为止!”撼天阙说着再次将人踢飞,这次他倒是留意到了还在原地的随云远,“你那是什么表情?”

“苗疆王族武学,原来是可以外传的吗?”

“哼。就凭你的资质,还是重新投胎比较快。”撼天阙冷笑回道,“皇世经天宝典,岂是记住口诀就能使用的。”

随云远并不争辩,只是无谓地耸了耸肩。

“等……等等,”那张柔软秀美的脸早已鲜血淋漓,不成样子,喑哑的少年嗓音却仍挣扎,“说要杀我,却又放我,这样反复无常,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撼天阙闭眼片刻,忽然上前一步,一拳将人打倒栽在地上,“打到你不能说话,就是目的!”

随云远心下微叹一声,向迎面栽在土里的人形递出一张干净的锦帕。

“我还没有原谅你的所作所……”

“初次见面,我叫随云远。最后一名王族亲卫,你怎么称呼?”

“胡说八道!”

“想知道你是哪里暴露的吗?”随云远无视他的嘴硬,进一步施压。

“……”锦帕从手中被默默抽走。

“名字?”

“月荒凉。”与苍狼王子有同一张面容的少年回答,也许是因为不必再作掩藏,他原本的声音里有比苍越孤鸣更明显的稚嫩沙哑感。

“随云远。你是不是比小王子年岁更小一点啊?”

“你还没有告诉我。”

“什么?”

“我是哪里暴露的?”月荒凉追问道,“便是王族亲卫之中,也很少有人分辨得出。”

“你没有暴露,我是诈你的。你自己能走吗?回去上药。”

“你!”月荒凉十分气急败坏,“我不要你的药!”

随云远却不紧不慢地跟上一句,“你见过希妲王后。”

“那又怎样?”

“那你觉得,希妲王后爱她的孩子吗?”

“……”

“这就是问题所在。你是在用自己的判断,而不是小王子的判断。所以你才会说,母后从不与我亲近。这是在为小王子抱不平。虽然不明白,但是你和王子的关系很好吧。”

“就因为这样?”月荒凉不服道。

“还需要什么吗?虽只是猜测,但是何妨一诈呢?”

“王子,非常非常地重视他的家人,但是……”

“但是你呢?”随云远半是搀扶,半是强迫地拖着月荒凉往营地回去,“你见过希妲王后,又比小王子年少,那你应该很早就出来做影形了。”

“你怎会知道影形一族?”月荒凉却坚决拒绝了随云远的行动,“我必须在此等待王子回来。”

“影形,影形,有影无形。因能变化他人样貌的特殊功法而活,也因这功法而为人忌惮。我不仅知道影形,还知道你们原本是魔门世家的一支。魔门世家本就是上次灵魔大战的魔族遗孤后人,若是帝鬼在此,应该骂你一句数典忘祖才是。”随云远只得暂时妥协,为月荒凉简陋包扎一二,却也不忘嘴上讨赢两句。

“我是父母不详的孤儿。如果不是当年王上为王子挑选影形,我早已饿死几百回了。”

随云远紧握着月荒凉的手指微微一僵,戏谑之色消散,语音稍显几分低沉,“族中不管这事吗?”

“哈。”月荒凉咧出一个轻短的讽笑,“你这可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说得出的话。”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苗疆?我想以苍越孤鸣的秉性而言——”

“不必。”月荒凉摇头打断她,“影形一旦功成,除却极少数天才,其余族人终身不能变改。即使王子仁慈,但同样是掩藏一生过活,这里与那里有何分别?”

“抱歉,是我想当然了。”

“是你不明白,身为影形的忠诚与骄傲。”

随云远几乎要哂笑出声,但她终究只是习惯性地弯了弯唇角,站在迎风口处尽量为月荒凉挡住一点萧瑟寒风。

而在东苗阵营,富丽堂皇,温煦如春的王府之内,竞日孤鸣正在听取女暴君等人的战报。

“赫蒙少使,嗯,孤王记得他曾是藏镜人麾下,行事谨慎,颇有机变。可惜咯。孤王倒是不知,他之前竟有私下接触苍狼的野心,以至于会被从中原战线召回。”

“关于这一点,小人正有情报要禀告。”苏厉踏前一礼,向着王座之上的竞日孤鸣回禀,“据查,召回赫蒙少使的信使出自铁军卫。”

“铁军卫?”女暴君闻言故作夸张地一呼,“难道铁骕求衣已经倒戈叛逆,王上,这可是重罪啊。”

“那就派你的美人阁去围剿万里边城罢。”竞日孤鸣一言噎住女暴君的挑拨离间,“只要你赢得了。”

“呃,这,王上~~~”女暴君的娇嗲九曲十八弯,但厅堂之中并无人配合她的表演。

苏厉在竞日孤鸣示意继续的眼神之中开口,“小人也认为,这不是军长的意思。却能说明铁军卫中,确有心向西苗的成员。另外,那个叫随云远的大夫,也曾与铁军卫往来甚密切。据说她提出了一项奇怪的交换条件,要为夜族谋刺先王逆案翻案。”

“与铁军卫往来密切的大夫,夜族翻案……”竞日孤鸣翘脚换了一个更放松的坐姿,颇有成算地发问,“想必是一位年纪与苍狼相仿的美人罢。”

“?”苏厉茫然不知为何有此结论,却也低头称是。

反是女暴君恍然大悟,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捡出来一件陈年旧事,“果然是居心叵测。铁骕求衣竟敢违反王令,未能将夜族歼灭,竟还敢包庇余孽。任波罕·鹰翔与那药神交好,其女更是做了徒弟。这名女子一定是夜鹰之女,任波罕·榕烨!”

“铁军卫、大夫、夜族。看起来如此顺理成章,但事实果真如此吗?铁骕求衣何时是这般简单之人。明明秘密保存了十几年,却在这个关键时候暴露出来。罢了,小节而已。孤王如今的关键一招,还是要看中谷大娘的进展啊。”

随云远与月荒凉等待并不多时,便有兵士来报,说是血雏岭遣人前来。正是那一日的少年伊仁台。

“帝鬼与默苍离俱亡,中原领导者俏如来失踪,修罗国度帝尊易主,已对中原全面开战,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随云远深觉事态严重,不及再思,当即拍板,“此事要告知苍狼王子,此事必须立刻禀告——”

“现已知继任魔世帝尊者戮世摩罗,就是史艳文次子史仗义。”她话音未落之间,苍越孤鸣已然出声,他的视线落在伤痕累累的月荒凉脸上,不由得面色一变,紧走了数步上前,“抱歉,我回来晚了,让你代受撼天阙的欺辱。”

月荒凉早在苍越孤鸣的现身的一刻,就兜起斗篷,隐于黑暗之中,此时也延续着那微带沙哑的少年音低声回答,“这本就是月荒凉应为之事,请王子不必担忧。”

“但是……”

“但是他现在最需要回营地躺平。”随云远忽然插入发言,“戮世摩罗异族为王,甚至他还是俏如来的小弟,修罗国度难道就没有人质疑此事吗?”

“修罗国度以鬼玺为尊,谁掌握了鬼玺谁便是帝尊。何况他的身上有绝对防御的王骨魔之甲。”

“制度是一回事,人心是另一回事。戮世摩罗如要维持稳定,就必须加紧攻伐中原。默苍离一死,俏如来父子下落不明,中原武林群龙无首,而对手却太过了解他们。如果中原败得太快,势必会影响铁军卫的立场。”

“所以,我已经决定派出人手支援中原抗击魔世。”苍越孤鸣坚决道,“冽风涛,岁无偿,司空知命。”

“赫蒙少使对中原作战多年,应当更为了解。”

“但是也因此不易与中原交涉。中苗久战,想要取得信任并非易事。”

“冽风涛之事……”

“我已听说,并已经解除他的亲卫誓言。我想那名女子会有那样的行为,一定也是对冽风涛用情太深的关系。”

“……但我想冽风涛拒绝了。”随云远费了很大劲才强行把巨量吐槽压下,尽量平声静气地继续说,“他想必是一心回报王子忠义,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他已无追求个人幸福的资格,唯愿远远的守护中谷大娘,希望茹琳能够寻找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

“呃……”苍越孤鸣被她的一连串冲击得懵了一下才道,“他与你也说了?”

“没有。但是你如果也见到他今日作战时的样子,便会得出和我一样的结论。”随云远没甚好气地评价,“茹琳投靠东苗不假,但冽风涛都没有想过将她争取过来效力。只是一味沉浸在情义两难全的自我感动之中罢了。”

苍越孤鸣停顿了片刻,似是在斟酌开口,“云远。我今日是去见了忘今焉先生。”

“嗯,你应该还绕路去了铁军卫,见铁骕求衣,否则月凝湾的往返并不需要这样久,你的衣衫上不会沾染仅有万里边城生长的苏叶叶子。”随云远直言不讳道。

“抱歉,之前是我太沉不住气,才会被撼天阙挑拨,误会与你。”话已至此,苍越孤鸣也索性挑明来说,“请你原谅。”

随云远一把捞起俯身一半的苍越孤鸣,颇觉几分无奈,“原谅什么?你这样太善于自省,恐怕要把身边之人都宠惯坏了。既然是误会,何谈什么原谅。不过有一件事,我确是需要向你说明。”

“何事?”

“我不否认我的行事方式包含了撼天阙所指出的意图,但是我并不是为了这些目的去做事的。”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平时会留心自己是怎样呼吸的吗?”随云远道,“有些事,于我而言,已然成为一种日常习惯,但是既然涉及到你的底线,我会有意识掌控,但倘若还无意发生类似的事情,也还要请你一定要指点出来,我也许只是并未意识而已。”

“你……”

你之前生活在怎样的所在,才会时时权衡算计,竟然会成为一种习惯?

苍越孤鸣压下了这句不知为何难以出口的诘问,终于只是点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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