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什么?
霍云澄沉默了一下。
之前他看着Doris走过去接电话,还是没能按耐住心里的那股在意,悄悄地跟了过去,却不曾想,听见了她用那么柔和的语气跟电话对面的人说话。
她说“晚安,我也爱你们”,那么亲密的语气究竟是因为谁呢?
在这五年里,她也许有了家庭,甚至有了新的孩子。
霍云澄眉眼都黯淡下来,再也不复之前夺冠的喜悦。
他不肯说,霍寒霆也没有强逼着,只让他自己去洗漱:“睡个好觉,明天早起去麻雀台,下午带你去滑雪。”
霍云澄眉间多了点神采,他睁大眼睛看着他:“你真要带我出去玩?”
“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话倒是真的,霍寒霆虽然忙,但从来不会开空头支票,说带他出去就一定会带他出去,就算临时有紧急的事情,也会下次再补上。
他心里又宽慰了一些,觉得Doris打那通电话也不一定代表着什么,也有可能是外国人的礼节之类的。
“爸爸,晚安。”
想通了之后,霍云澄踩着拖鞋进了盥洗室。
而门外的霍寒霆应了一声后,眼眸逐渐深沉起来,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一片阴影,藏着化不开的暗涌。
翌日是个好天气,
最适合登高望远。
他们起了个大早,在晨光初生时登上了麻雀山。
通往山顶总共有三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是柏油马路,一条是缆车,还有一条通幽小径,则需要自己爬上去。
霍寒霆原本想开车,但霍云澄死活不肯,非要爬上去,他嘴巴一撇,Doris原地投降,果然投靠了组织,加入爬山阵营。
少数服从多数,霍寒霆将车子停在山下,跟着他们一起爬山。
好在知道今天要出来,一行人都穿得到休闲,踩着石阶路倒也不觉得累。但即便如此,登上山顶也花费了不少时间,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天光大亮,红日从远处的城市群跳跃着出现,天空被染成暗沉的金色,象征着新一天的到来。
麻雀山有个麻雀台,是给游客提供观景的地方,正对面对面的莫斯科国立大学。
霍云澄兴奋地凑过去,微微垫着脚往下望,往远看。
大半个莫斯科城的美景都在眼皮底下,莫斯科河像条弯弯的带子一般环绕着这座青翠欲滴的绿山,远处克林姆宫教堂群,庄严肃穆,在新生的一天揭开面纱。
“麻雀山也叫列宁山,它起这个名字也不是因为鸟,是因为一个牧师的名字,译过来叫麻雀……”A陪在霍
云澄身边跟他说话,科普麻雀山名字的来历,霍寒霆站在他们身边,凝神看着旁边的高山滑雪道,这里一般是给一些专业赛事提供的地点,类似山地自行车赛或者赛车等。
“先生,麻烦可以让一让吗?”
身后传来的蹩脚英文,霍寒霆回头看了一眼,一个穿着西装的微胖男人想要靠近,甚至已经伸出手来,想要拍他的肩膀,却被人给拦下了。
保镖看向霍寒霆,显然是在等他的意思。
A和霍云澄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看了一眼男人后,将目光放向不远处,那里热闹成一团,有穿着婚纱的新人在拍纪念照,他们所处的位置是观景台最好的视角之一,对方显然想让他们让一让,让新人拍一下照片。
见周身还有报保镖跟着,那人显然意识到了请求的对象不是普通游客,语言客气了许多。
“尊敬的先生,请问可以让我们拍几张照片吗?”
虽然不会俄语,但是A也能看出来,他在请求些什么,看了一眼洋溢着喜悦笑脸的新娘,她微微偏头过去悄声道:“我们让一下吧,人家结婚呢。”
像是知道她在帮忙说话,那名俄罗斯男人连声道谢。
“这位夫人,祝您和您先生幸福。”
他递过来一只百合
花,A一脸茫然地接了过来,还没等询问霍寒霆他究竟说了什么,男人忽然唇角一勾,拉着她往旁边走,腾了位置。
那个男人高兴地道了一声谢,招呼亲友团和新人过来。
新娘提着蓬松的裙摆朝这边走来,白纱层层叠叠地随风荡起,轻盈飘逸,她踩着高跟鞋,经过A身边时,她还帮忙扶了一把。
金发的新娘笑容甜蜜灿烂,回了她一句“Thankyou”。
A回以微笑,又往后面退了几步,看着欢呼雀跃的人群与摆出各种甜蜜pose的新郎新娘,一阵出神。
她企图回忆起自己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刻,但却半点都记不起来。
她看得出神,耳边冷不丁来了一句“想穿?”
A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后,耳根微红,透着一股窘迫:“我没有。”
男人低笑一声:“一直盯着看,还以为你特别喜欢。”
“我没有。”A反驳了一句,随后转头看了一眼男人,他也正侧头看着那对新人,眉间似被清风拂开的远山。
“霍先生当初结婚的时候,是不是婚礼比这个大好多?”
她开玩笑一般提起,觉得霍氏太子爷大婚,理所应当是名副其实的世纪婚礼。
男人却沉默了良久才有一声平静
的回答从风中传来。
“没有,她不喜欢铺张浪费。”
那甚至根本就不能算是个婚礼。
“是吗?”
听他这么一说,A倒对那位从未见过面的霍太太好奇更重了一些,会写曲子却籍籍无名,嫁进顶级豪门却低调做人,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她也这么问出口了,“那你妻子应该是那种很贤惠,很体贴的女人吧?”
霍寒霆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避过了这个话题:“走吧,下山去吃点东西。”
A微楞,能够察觉到她似乎很不想提起这些事。
也对,是她太冒昧了。
霍云澄在不远处看风景,被叫回来后没察觉到父亲变化的心情,开心地招呼A过来。
A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后跟着他们一同下山。
离开麻雀山在一家餐厅里用了餐,他们就去了附近的一座滑雪场。
银装素裹的山峦上一个个黑色的小点,滑过优美的弧度。
霍云澄已经率先换好了衣服,迫不及待地入场,甩过一个漂亮的“S”型。
Doris也换好了衣服,兢兢业业地踩在滑雪板上,像只笨拙的企鹅一般摇摇晃晃地试探着路。
但还是挨不住脚底一滑,她在空中扑腾了几下,摔在了雪地里。
背后传来一声压抑的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