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不言而喻,但他非要追问,她疲于这种刨根问底的游戏。 阮画京撇过头,玩弄起裙摆上的细纱,毫无波澜地开口:“所以呢?” 他的手在发力,扣得她肩膀疼,他隐忍到声嘶力竭:“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对吗?就算没有我,还会有别人,对吗?” 他都明白,还要她说什么呢? 说假话么? “不会有别人。”阮画京抚摸他的眼睛,再没有人蠢到这地步,明知全是阴谋,还心甘情愿地站在原地,等着她利用。 顾长珏捧住她的手,将脸埋进她的手心,泪滴烫得她的掌心发红,她揽过他的肩膀,轻抚他的后颈。 “画京,多在乎我一点,好吗?”他沙哑的声音里全是乞求。 阮画京的态度软下来,在他耳边轻轻说:“顾长珏,我是在乎你的。” 不过,我更在乎我自己。 “之前你在英国出差,我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回,”阮画京接着说,“我不知道你这次是生气了还是在忙工作,你不联系我,我不敢打扰你。” 如此冠冕堂皇的话,但凡换个人说,他是不会相信的,但从她口中说出来,他心里憋的气一子烟消云散了。 顾长珏将婚纱的拉链给她拉好,双臂圈住她,把头埋进她颈窝。 两人腻歪一会儿,从试衣间退了出去,导购小姐刚好拿着头纱回来,看见顾长珏满眼通红地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一丝尴尬。 “他泪点低,看见我穿婚纱的样子就感动得不行。”阮画京站在全身镜面前理着裙摆,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顾长珏笑一下,和导购眼神交流时点点头。 “二位真是幸福,”导购上前去替阮画京戴好头纱,“阮小姐,这套太衬您啦。” 阮画京来回照照镜子,洁白的纱裙走到他面前转了个圈,问:“你觉得怎么样?” 顾长珏拉起她的手,细细地看她,说:“好看。” “那主纱就定这套了。”阮画京转头和导购说。 助理拿着手机进来,和顾长珏讲了句话。 “画京,我出去接个电话。”顾长珏站起身,抚她的背。 “好,快去吧。”阮画京踮着脚仰头吻一下他,口红印留在他脸上。 顾长珏伸手去摸脸,阮画京再亲他一下,耍赖般地说:“不许擦掉。” 顾长珏宠溺地捏一下她的脸。 导购小姐和助理捂嘴偷笑,只有阮画京知道自己的心有多平静。 顾长珏打完电话回来,手里多了一台电脑,阮画京还在试着敬酒服,他锁着眉头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办公。 阮画京拿着他给的副卡买完单,坐到他旁边,从包里拿了湿纸巾给他擦嘴角上的口红印,顾长珏偏头贴贴她,滑动触控键,聚精会神地看展会竞标进程的邮件。 阮画京靠过去,抚平他的眉,“工作遇见难事了?” “本来约了甲方见面,后来耽搁了,现在被婉拒了。”顾长珏关掉文件,将电脑装进文件包,牵着她的手站起来 阮画京顿住脚,问:“是因为住院所以爽约了?” “都过去了,不重要,”顾长珏把文件包递给助理,牵着她往外走,“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晚餐想吃什么?” 不自找麻烦是阮画京的人生宗旨之一。 “吃日料行么?”她抱着他的手臂,“我请你。” “破费了。”顾长珏牵着她的手紧了紧。 “不破费,”阮画京靠着他肩膀悄声说,“刷我老公的副卡。” 顾长珏丝毫招架不住她的糖衣炮弹,趁周围没人,飞速地亲她一下。 庭院式的居酒屋正门挂着两个白色的灯笼,阮画京坐在包间的榻榻米上,温暖的黄光令她放松,她塞一片生鱼片进嘴里,辛辣的芥末让她感官顿开, 她脸颊鼓起来,弯着眼睛笑,顾长珏吃了几个寿司,再没怎么动筷子,只是一脸痴汉地盯着她看。 阮画京用公筷夹一片生鱼放到他蘸碟里,竖着大拇指推荐,他看着她弯弯的笑眼,不忍拒绝,夹起来吃。 “怎么样?不错吧。”她眼里露出少有的期待。 “嗯。”顾长珏将它吞下去,喝一口清酒。 阮画京又给他夹几片生鱼。 “你周末有空么?”顾长珏夹着一筷生鱼片反复蘸芥末。 “什么事?”阮画京目不转睛地望着服务员端上来冰镇海胆。 挖掘了她的吃货脑袋,顾长珏轻笑一声,“婚纱照的事。” “明后两天拍行么?我正好不想去舞团上班。”阮画京挖一勺海胆,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好,等会儿把取景地的图册发你,你晚上看看。”顾长珏把自己那一只海胆也移到她面前。 “你不一起?”阮画京挑眼看他。 “你喜欢就好。” “我的意思是,今晚你不和我一起么?” 顾长珏笑一下,端起小酒杯,阮画京也拿起自己的,倾过去与他快速碰一下,说:“这次,我们都把手机关机。” / 如果将来有机会,阮画京想正式收回和Mia说过的话。 她趴在床上一动不想动,顾长珏从浴室出来,拿着pad坐到她身边,摸摸她柔顺的长发,笑着说:“这就睡着了,不选景了吗?” 她有气无力地看他一眼,将头缩进被子里,声音哑哑的:“顾长珏,你别太欺负人了哦。” 顾某人把手伸进被子乱摸,被她逮着咬一口,他也不恼,反而把手指伸进她的口腔。 敌不过他,阮画京放开他的手往远了躺,顾长珏照着摄影师发来的取景图册念给她听,念了好多个,她也毫无反应。 “野雪湖那边怎么样?枫叶开始红了。”顾长珏掀开被子亲亲她的额头。 阮画京困乏得很,哝哝般地说:“就野雪湖吧,正好那边有跳伞基地,可以去玩玩儿。” “好,”顾长珏躺下去,从后边抱住她,“你以前跳过伞吗?” “我以前在野雪湖做过Tande练。”她撑不住了,闭上眼睛。 “什么时候的事?” 按理说耕田的牛比被耕的田累多了,她不明白顾长珏怎么像打了鸡血似的,她翻过身面向他,将食指贴上他的唇,“嘘,晚安,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窗外天气正好,晴朗无风,能见度高。 阮画京醒来的时候床上只剩她一人,她慢悠悠地下床洗漱,换好衣服过后下楼,还和之前一样,顾长珏穿着白色的休闲服背着光坐在落地窗前冥想,有种不真实的幸福感正慢慢向她靠近,她将自己强行拉回现实,走下最后一节楼梯。 顾长珏给她一个早安吻,起身去厨房端早餐,长方形餐盘里,一杯冰美式,加两块还没抹馅儿的吐司。 他从冰箱里拿出很多瓶瓶罐罐,放到她吃早餐的吧台上,阮画京看一眼其中一瓶,问:“怎么那么多果酱?” “上次看你不喜欢蓝莓酱,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多买了一些,我也正好换换口味。”顾长珏说着折身回厨房拿抹刀。 阮画京想起上次自己把没吃完的吐司扔进了垃圾桶,这么久了,他怎么还记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但又嘴硬道:“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是不喜欢太硬的吐司?” “所以这次我买了软一点的,”顾长珏把吐司边切掉,“喜欢哪一种酱?” “草莓吧。”她指了指。 “那这次能吃完吗?”顾长珏打趣她,“浪费粮食可是不好的行为哦。” 阮画京佯装踢他一脚,说:“干什么,我又不是小孩。” “小朋友,你太瘦了,一把排骨,要好好吃饭,长点肉。”顾长珏将涂好的吐司喂给她。 阮画京白一眼,嗷呜一大口,问:“你也喜欢大欧派?” 顾长珏哽了一下,随即说:“你也不小。” 她满意似的瘪瘪嘴,回他一句:“你也不赖。” 伺候完阮小朋友吃早餐,顾长珏又当起了司机,因为临时决定拍摄,摄影师调不开档期,阮画京索性拉着他直接去了跳伞基地。 “你什么时候做过Tande练?”顾长珏把着方向盘,装出一副无心之问的样子。 他想多了解她一些,但又怕触到她的逆鳞,只好有意无意地试探,她若是愿意多和他讲两句,他自是高兴;她如果不愿意,他也好一句略过,免得惹她不快。 “我大学的时候因为一个朋友接触到了跳伞,后来阮氏投资了野雪湖跳伞基地的项目,我一有空就去兼职。” “跳伞是什么感觉?”顾长珏问她。 跳伞让她濒于死与活的边缘,背包里的降落伞像自刎的人手里的刀,这么多年,她始终没有勇气将刀尖对准自己的咽喉,她无数次想一了百了,但最终还是选择苟活,阮画京无奈地笑了,说:“我还以为你会问我怕不怕呢。” 前方红灯亮起,顾长珏偏头看她,很真诚地说:“在我心里你一直很骁勇。” 顾长珏在心里笑道:你像一旦认定目标,便会一往无前的骑兵,所向披靡,无人能挡,我也因此被你深深吸引着,并憧憬着有一天能被你认真坚定的选择。 不,她怕得要死,她一点也不勇敢。 阮画京看向窗外,笑笑说:“谁夸女孩用‘骁勇’这个词,不会夸人就别硬夸。” 顾长珏忽然较真起来,“骁勇和美丽并不冲突,女孩也可以既漂亮又骁勇。” 听他这么讲,阮画京有些羞愧,半开玩笑道:“说得在理,有你真是我的福气。” 绿灯亮起,顾长珏往前开,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地问一句:“带你接触跳伞的朋友,是那晚打电话那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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