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推入新房,宁照影坐到婚床上,才觉得腰背累得不行,待其他人出去,屋内只有她的两个贴身丫鬟,她才完全放松下来,让她们两个来帮她捶腿揉腰。 她将盖头掀开,吓得采苹马上又盖了下来,“小姐,盖头要姑爷来揭的。” 宁照影横眉道,“这里又没人,带着盖头做什么?”说罢又反手一撩,就将盖头半掀开,倒是挂在了头冠上,没有掉下来。 她一边享受着两个丫鬟的按摩服务,一边打量着新房。这间房分内外两间,中间由一扇活动门隔开,这会儿门没关,可以看到这间新房非常宽阔,不过里间的卧房较小,谁让这里的人认为卧室小才能聚气生财呢。 整个新房都铺满了红布,看上去真是很喜气。这屋内装饰得颇为奢华,摆设了许多名贵器物,锦笼纱罩,金彩珠光。像是卧室里两侧都挂着一幅画,一副美人醉卧图,一副大雁图,俱是名家大作。 他们现在还要在这里等,等到晚上行合卺之礼,今天这婚才算是完,可惜这时候的薛穆羽还在外面应酬,宁照影只能等。 宁照影也不干等,这房中准备了吃食,她才不管合不合理,让两个丫头给弄了吃的给他。末了她还靠着床柱,让她们捶着腿,自己眯会觉。幸而她不爱吃零食,不然她敢把床铺下铺着的花生桂圆摸出来吃。 好不容易等到外面传来声响,两个丫头立马叫醒差点梦见周公的宁照影,将她的盖头盖了起来。 果然薛穆羽被一拥而进,被推倒了喜床上,与宁照影排排坐,一点酒气让盖着盖头的宁照影都问道了,颇有些嫌弃。 两人都像提线木偶般,随喜娘口中的念念叨叨又做了一堆礼仪。直到喜娘开口让新郎给新娘接盖头,宁照影才回过点神来。 决定还是装的端庄贤淑一点。 于是,当薛穆羽用秤杆揭开宁照影的红盖头,就见红烛掩映之下,宁照影温柔一笑,虽无羞涩之意,却实实在在宛若牡丹盛放,姿容之盛,让整间新房刹那间更添光彩。 薛穆羽心跳漏了一下,明明只有一分醉,此刻却多了两分,看着宁照影竟觉得有些眩晕。 宁照影同样为盛装的薛穆羽所震得心下一激,她当然知道薛穆羽长得极好,但婚服的薛穆羽更加出众,身上的武人气质被红服遮掩,只觉得芝兰玉树,令人心折。 两人在晕乎乎中完成了合卺之礼,等到众人退去,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安静的氛围令两人都清醒了过来,相当默契地各自屁股往外挪了挪。 “噗呲。”宁照影见状笑了出来,还停不下来。 “你笑什么?”见宁照影笑的五官都快飞出去,薛穆羽却只觉得有些尴尬。 “我们挺有默契的啊,你不觉得吗?” 薛穆羽只有刚刚那一下神色恍惚,此刻明明白白看到新娘是宁照影,不是他心里之人,眼神中露出遗憾、哀伤之情。 “薛公子,薛大人,薛将军,薛相公......”宁照影偏要凑到他面前,换着法地叫他。 薛穆羽被她激得手足无措,眼中再无落寞情绪,这一声声的,只觉得无力招架。 “你,你坐好了。” “现下屋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耶。”宁照影妩媚一笑,“接下来,不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么?”边说边靠近他。 薛穆羽被她挤压得受不了,直接腾地站了起来,离了她几尺远。 “郡主,既然婚礼已成,你已得偿所愿,我亦无话可说。这里是我的院子,与我父母的主屋有一段距离,日后你便在此处住着,一应用度,皆按照郡主规格侍奉。我父母与祖母都是很好说话之人,不需要你日日请安立规矩。家中二弟薛维慎也在外当值,日常不在家中,还有一个小妹薛含月,今年方才十五岁,你可与她作伴。” 薛穆羽向宁照影一五一十介绍。 宁照影听完还楞了楞,见他没再说话,方才道:“你知道你刚刚像什么吗?” 薛穆羽哪料到她居然是这个反应,“像什么?” “像看破红尘要出家了似的。” “我在跟你正经说话,你不要瞎闹。”薛穆羽被她气得,轻声斥道。 宁照影也站了起来,松了松坐了许久的筋骨,自在的仿佛这里原是她的闺房,而不是薛家。 “穆羽哥哥~~~” 薛穆羽后退一步,惊道:“你叫我什么?” “哎呀,你不要怕呀,我又不是吃小孩的狼外婆。”宁照影总算收起她那副颇为欠揍的样子,“薛穆羽,我知道你心中怎么想。但今天新婚之夜,你只能呆在这个屋里,哪儿也不能去。” 她以为薛穆羽会拒绝,哪知薛穆羽却道:“我不会去哪儿,今晚我会留在这儿的,只是......” “我知道,你不会碰我,你放心,我懂的,我也不会伤心的,你不用一副又为难又担忧的表情。” 难得宁照影确实看得开,薛穆羽松了口气。 但宁照影却不打算现在放过他,笑道:“在自己院子都好说,但是,我在外面应该叫你什么?相公?穆郎?还是哥哥?” 后面那声哥哥还带点翘音,直让薛穆羽红了耳朵,有些烦躁道:“你、你随便吧。” 宁照影忙累了一天,此刻已经有些发困了,她也没有精力再逗薛穆羽,以后有的是时间,于是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困了,我要先睡了,你放心,我睡姿非常好,这床够宽,够我们两人睡。” 说罢也不等薛穆羽说什么,便要脱掉喜服,但头上的头冠珠钗却有点难,于是她也不客气,转头使唤薛穆羽,“你能帮我把这些东西摘掉吗?” 薛穆羽叹口气,只能来帮她拆。他何曾做过这些事情,在怎么仔细也拉扯到了宁照影的头发,只听她“嘶”了好几次。 “对不住。”说着便更加小心了些。 好在都拆了下来,宁照影披散这一头秀发,拿梳子梳了梳,将掉了的几根头发收拢起来,递给薛穆羽。 薛穆羽还当是什么东西,没看就接过来了,待看清是几缕头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这可是你拔下来的头发,青丝绕指柔,你留着吧。” 薛穆羽知她是开玩笑,但还是有被气到,将那几缕头发从指缝中滑走。 宁照影哼了一声,“伤心死了。”说罢径直上床,自觉睡到了里面,把外面留给了薛穆羽。 薛穆羽还当她会等一会儿才会睡着,谁知刚躺下不久,便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这乱糟糟的一天终于结束,薛穆羽坐在床边久久不动,良久又看了眼宁照影的睡颜,安安静静,没有醒着时的牙尖嘴利不饶人,有点陌生。 算起来,成年后他们也只见过六七面,实在也算不得很熟悉。这世上更多的人直到新婚之夜才初见,不知道他们揭开盖头第一次相见是怎样的一番场景。 如今已是十月底,天气愈加寒冷,酒劲带来的热气散去之后,饶是薛穆羽年轻气盛常年习武也感觉到寒气浸体。但他实在不如宁照影心大,明明这才是自己家,却没法完全卸下心房躺到床上去。 尝试了几次,薛穆羽难过心里那关,最终把床上多余的一床被子捞起,自己到一旁的小床上睡去,这是为陪夜的丫头们准备的,今夜新婚,丫头们自然住到了外间去。薛穆羽身形修长,躺上去都伸不开腿,只能蜷缩着,勉强入睡。 就这么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薛穆羽率先醒来。一来是因为他从小养成的习惯,早上早早起床练习剑术拳脚功夫,二来这小床睡的不舒服,因此听到外面有仆人早起干活的声音,他几乎立马睁开了眼睛。 下得床来,就觉得四肢百骸都不得劲,腿脚还有些发麻,不由得缓了一阵才舒服。 宁照影还在熟睡,薛穆羽瞥了一眼,果然睡觉很老实,就在床里间那一半,一夜没挪动过什么地方。 本来想直接推门先出去,深思了一下,还是先在屋内的椅子上坐着。 宁照影幽幽醒来,只侧头看了一眼,就知道薛穆羽昨晚没上床睡。 见她醒来,薛穆羽道:“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宁照影先坐了起来,道:“哪有新媳妇第一天敢睡懒觉的,自然要早起去给长辈请安呀。”薛穆羽看了她一眼,明显不信。 “好吧,昨晚我是太困了,不然还是有些认床,毕竟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嘛,自然醒得早些。” 薛穆羽什么也没说,他将小床上的被子抱回了床上,将小床恢复如初,才道:“我先出去,让人进来伺候你。” 说罢便开了门出道外间去,就见到采苹采菱已在外间等着,见他出来给他行了个礼,叫了声公子。 薛穆羽点了下头,示意她们可以进去了,这边自有他的丫鬟来服侍他更衣洗漱。 采苹采菱一进屋,采菱便观察到了,看着宁照影有些委屈地问:“小姐,昨晚薛公子没......” 意思点到了,采苹也反应过来,有些不满道:“怎么能这样?” “我说你们两个,这事儿有什么新鲜的吗,不是该意料之中吗?” 但采苹采菱两人还是有些不开心,在她们的认知里,不管宁照影是为了什么原因才嫁进来的,但既然成亲了,自然该当如夫妻一般行事,因此倒还有些怪薛穆羽。 宁照影没心思给她们详细解释,只道:“一晚上渴得很,你们先倒杯温水来润润喉。” 于是采苹去倒水,采菱先服侍她起床穿戴。
“21格格党”最新网址:http://p7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