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阿紫,快醒醒!”一阵催促将阿紫从睡梦中惊醒,眼前蹲坐着一可爱少女,虽见她满脸疲惫,一双玲珑般的黑瞳却透露着奕奕神采。 钟灵! 我还能看见! 阿紫心中一惊,刚刚她还在那什么仞利天宫,这会怎么又出现在这,谁真谁假,到底是梦中梦,还是真有天神庇佑?思忖间,双手已本能的抓着钟灵胳膊不放松,钟灵吃痛,哎呦一声,“阿紫,你怎么了?” “好妹妹,真的是你!”钟灵可不就活生生的在她眼前吗? “除了我还能是谁?”钟灵见她神色亢奋,实属反常,后不禁想想,萧大哥已然被他们解救出来,阿紫定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她这般忠爱萧大哥,几次大起大落,竟把搞得自己如此神情惘然,对萧大哥的这番痴心,我钟灵真是自愧不如。 “我们现下何处?我姐夫呢?!” “还有两日路程,便到雁门关外,辽兵追击在即,萧大哥此刻已和我们哥哥还有虚竹大哥先行百里部署了。萧大哥见你疲惫,让你休息几个时辰,哥哥让我在此伴你。” “不,不,姐夫,我怎么能休息呢!你等我!”阿紫起身,慌忙四处搜罗着什么。忽眼前一亮,身后各路人马经过修整之后,都已打算动身,阿紫看准一匹银鬃马,上前便要夺了那主人的缰绳。 “哎...哎...我的马!”马主人见人夺他宝马,定是不从,两人不免争斗拉扯起来。 天还未亮,山谷中露气渐起,灰蒙蒙的一片,除鸟鸣虫叫,人着实分不清是男是女。 “你是何人好不讲理,抢我宝马作甚!”话音刚落,阿紫已悄然运气于指尖,簌簌像说话之人射出两根毒针来。 那人未来得及反应,眼看银针即刻就要往他面门上去,忽听得“叮叮”两声脆响,毒针已然被一柄薄剑挡落一边。 “好毒辣的女娃娃,没恭恭敬敬的问我们借马,还用毒针加害我师弟性命,什么道理?”说话的男子魁伟异常,只闻他声如黄牛,满头黄发,狂草一般,只简单扎了个髻,用一块青色方巾裹住,俨然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此粗旷一人,若使宽剑,发挥力气劈扫,以他这样的体格,功力,遇上不敌他的,还不被劈成两半,可他偏反其道而行,使得一柄极细的柳叶薄剑,实在与他的形象天差地别! “废话少说!快把马给我!”阿紫见毒针没起效,仰掌起势便要硬抢。三空三合间,气已行至掌间,只见纤纤玉指隐有黑气散出,未见她沉肩使力,一掌便悄然而至。那大汉心道此掌法武功路子飘逸俊美,一看便像是女子使得招式,但又见她掌间似有黑气围绕,恐掌中歹毒,万不可轻敌,随即以剑尖应对,并不着急谨慎。 那汉子看着生就一副粗糙皮囊,用剑路数确也颇为秀气,只见他手腕轻转,手中之剑犹如银蛇一般,摇曳不息,将阿紫所击掌力逐一化解,阿紫出掌越快,那大汉剑法越快,两人招数剑气毒气犹如一黑一白两条巨蟒,相互撕咬,缠斗不止。 阿紫所使掌法为星宿派“抽髓掌”,为她师兄摘星子绝技,丁春秋难得亲授,其他人是万万没机会学的,星宿派的功夫,以逍遥派武学为根基,招式若行云流水般洒脱,但经丁春秋的“化功大法”内功心法一润色,狠辣威力可想而知。这几招几式也是阿紫趁着师兄练功时偷学到皮毛而已,她善用毒药、暗器,眼见着占不到什么便宜,索性使出这几招,加上暗器加持,也勉强能应付这汉子。可这样缠斗下去不是办法,只是白白耽误几个时辰,救姐夫才是当务之急。阿紫灵机一动,突收掌力,又以数根毒针刺作掩护。那大汉忙于应付毒刺,却不想阿紫已向那马主人奔去。 不好!那大汉心中大惊,暗道一声。师傅嘱托他带着这关门弟子来江湖上见见世面,世面还没见着,就害他无端丢了性命,让他又何颜面去见师傅他老人家。他这个大师兄还怎么在众师弟间立足。情急之下,忽大喝一声“住手!”,手上利刃顺势朝阿紫身后飞去,刚那一声,将众人的睡意一扫而光,定力不强之人,更是连打了几个寒颤。 阿紫聚气掌心,内力已走至谷合穴,正要往劳宫穴聚力打出,被这大汉一吼,竟生生将阿紫的内力走势打断,心神涣散,眼见掌心无力,又见剑已脱手朝她飞来,阿紫一个侧飞身退至数丈,躲过明枪,急停运气宁神。 那大汉道:“姑娘好辣的掌法,看招式套路及你用毒的手法,定是星宿老怪的门人!”继而又正色道:“丁春秋早已被尊主降伏,此刻正关在少林寺戒律院,新宿派也早已归顺灵鹫宫九天九部,你要是他的门人会不知?眼下,追随尊主、萧大侠赶至雁门关为重,你我同属尊主手下,本该同仇敌忾才是,怎在这此地兵戎相见!” “是呢是呢,这位英雄说的正是呢!”见两人终于停手,钟灵赶忙应和道:“英雄别见怪,阿紫姑娘无意冒犯,她赶着去找她姐夫萧大哥,情急之下才对英雄不敬,还请见谅才是。” 钟灵三言两句便将阿紫的身份和盘拖出,萧大侠的亲人,谁敢不买账,只是这萧大侠盖世英雄般的人物,怎有个如此毒辣的小姨子。 大汉登时收起佩剑,“我乃东岳蓬玄洞一派门人白虹清风剑陆志荣,这是我小师弟赢司。我等接九天九部之令,日夜兼程,助尊主、萧大侠死守雁门关。” “是了,是了,这位陆大侠,多有得罪了,你看我这姐姐火急火燎的,并不是真心与您作对,可否行个方便,将马儿借予她。” 话说这陆志荣虽生得人高马大,相貌却属实难以恭维,30来岁还未跟女子说过几句话,更别提娶亲生子了,每日只得寄情于修炼剑法武学,不作他想。这会子,一个七巧玲珑琉璃般的少女左一个陆大侠,右一个陆大侠的,不免让他心神荡漾,如沐春风,刚与阿紫对峙的八分紧张,硬是被钟灵的软糯细语化解得丝毫不剩了。陆志荣憨笑两声说道:“这得问问我师弟嬴司,这是他的宝贝。” 赢司,便是那宝马主人了。 几番周折,天也朦朦亮了,阿紫适才看清那人,此人粗布蒙面,头戴一蓑笠,穿了身灰色粗布褂子,不伦不类,不像什么正经门派,倒像是乞丐叫花子的打扮。这宝马是属于他不太相配,说不准是他偷盗而来。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不把马借予我!瞎耽误我功夫!” “我素来崇拜萧大侠,这马借你可以,我要与你一同前去,一来是能近距离看看萧大侠的英姿,二来这马是我至亲赠授,难得的稀罕物,对我而言意义非凡。”说罢,这叫赢司的汉子先行上马,那马儿也乖,赢司上马它便屈膝候之。赢司伸手就要迎阿紫上马,全然忘了这女子刚如何要取他性命。 “师弟,你入师门不久,武艺还未精进,贸然前往,恐无力招架突发状况。”陆志荣拉住缰绳,满脸担忧,劝诫道:“师傅命我好好照看你,你万不可一人行动啊。” 赢司虽粗布蒙面,低沉的声音下还是听的出笑道:“师兄莫要担心,我去去就回。能见到萧大侠这般人物,也是我的心愿。今日我有幸得遇萧大侠的小姨子,别人还求之不得呢。是吧,阿紫姑娘。” 阿紫心想,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谅你也不敢有别的想法加害我姐夫,再说虚竹、我哥都在,普天之下,三大高手皆在,光我姐夫的一招‘降龙十八掌’还不叫你魂飞魄散?倒也无妨,阿紫冷哼一声,抓住赢司伸出的手一跃而上,马背刚坐稳,赢司吆喝一声:“坐稳了。”那马儿便如脱了弦的箭,扬长而去。 “臭小子,你最好给我快点。找不到我姐夫,我即可杀了你。”阿紫心中焦急,一路上免不了恶语相向。 “好厉害的小姑娘,生的如此活泼秀丽,性子确实如此野性,素闻星宿派所习乃道家学派,本该讲究的是修生养息,钻研益寿延年之法,但其开派掌门丁春秋一生却精于炼毒,与传统道家的炼丹之术,已是离经叛道。丁春秋以毒“起家”,以“狠”著称,掌法带毒、暗器上带毒、自创’化功大法’,江湖上人提起,无不谈虎色变。这样一小姑娘,左不过十六七岁,已然这般厉害,这丁春秋若不是被灵鹫尊主虚竹所擒,指不定还要怎么危害人间,再说这灵鹫尊主......”心里头正寻思着,忽觉后背心大椎穴被什么一击,疼的厉害,回过头,只见阿紫正恶狠狠地盯着他,见他半天没吱声,本就心情烦闷,好在为使内力,不然小命实在难保。阿紫心下是想将这小子一掌打死,少个累赘,好加快脚程寻到萧峰。但又恐自己驾驭不了这匹良驹。 马儿通不通人性,阿紫还是看得出来的,只见这马四蹄翻腾,苍劲有力,长鬃飞扬,飞驰间宛如暴风雨中勃然奋飞的海燕,却不一味的莽撞往前,嬴司轻俯下身子,五指并拢,或快或慢,全凭他拍打马背的力度轻重。他指尖朝哪,马儿便奔向哪个方向,实在神奇。 遥想当日与姐夫在那辽国当平南公主时,随姐夫陪着耶律洪基一同狩猎山野,那辽国狗贼不正有一匹极好的大宛良驹,好马野性难驯,连狗皇帝的面子都震慑不住,还是靠姐夫的魄力才降服住。细想来,这嬴司武功并不算高,甚至是低微,却能得此宝马,又驾驭如此娴熟,若不是从小家里人豢养调教,达不到这样的境界。倒也没说假话。 嬴司吃痛,还不忘说道:“姑娘放心,我这匹良驹难得的宝贝,极通人性,我已然跟它说了务必找到萧大侠,它听进去了,就不会有差错。” 阿紫冷哼一声,不再搭腔。两人一路上再不对话,只蒙头赶路,不消两个时辰便赶上了前方的大部队。赢司勒住马缰,“吁…”的一声,刚还急风似火的宝马良驹,登时收起了性子,闲庭信步起来。 嘹亮的马嘶声引得众人回首,只见一紫衣少女,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疯了似的朝一个方向狂奔。 “姐夫!姐夫!” 萧峰正坐在一块大石上歇脚,左右站着大理皇帝段誉、灵鹫宫尊主虚竹,朱丹臣、巴天石等大理家臣、木婉清、竹剑、梅剑一行人且都在。众人闻得一声熟悉的尖叫,纷纷回过头去,只见阿紫正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却见她脚步不立止,径直朝萧峰怀里扎去。 萧峰见她满眼噙泪,以为她又惹了什么事端,受了什么欺负,原本想责备几句,又念这大战在即,自己生死难料,她又是这般风尘仆仆追随我而来,我定是要误了她的,何苦再对她严厉正色,惹得她伤心。遂难得地抚慰起阿紫。 “怎么了,阿紫,谁又惹了你了,你这丫头.......”萧峰轻声询问道。 “不,姐夫.....”阿紫如鲠在喉,双手如鹰犬缠住猎物一般绞住萧峰的胳膊,丝毫不敢松懈。恍惚间,阿紫觉得自己应该还是在做梦,侧耳死死地贴着萧峰的胸膛,直至听到他铿锵有力的心跳,才将她拉回现实中来。 几个时辰之前,她如此真切地体会到失去萧峰的锥心之痛,大起大落之后更坚定了阿紫的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势必要救下姐夫性命。对于找到姐夫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在来时的路上,阿紫的脑子里已经过了千百遍。可真一见到萧峰,脑袋里便一片空白,理不出个头绪,只想就同现在这般嵌在他怀里,永不分离。 木婉清一众女眷,见阿紫对萧峰这边情深意切,满心满眼的爱意,都不觉脸上微微发烫,自觉退避几丈,别过脸去。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跟你哥哥们还有要事要商议,你暂且与木姑娘她们待在一处吧。” “哥哥们!”萧峰忽觉怀里的阿紫突然打了个寒颤,停止了啜泣,泪涔涔脸也不在他怀里赖着,继而转头对着段誉、虚竹正色道:“请哥哥和小和尚务必诛杀耶律洪基,方可保住你们大哥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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