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妹妹,来喝点水吧。” 廖晨和护士们搬来几提矿泉水分给大家,夏花凑过去坐下,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奇怪。 她给安晴投了个疑问的眼神,安晴把水递过来悄悄对她说:“刚刚他们在窗户上看见了,那两个人。” 哦,她还当什么事呢。 夏花才不在意,这些人如果能对她有点忌惮那更好,后面办事还方便一些。不然老是有人看她小姑娘家家的不拿她当回事。 其他人都悄悄挪得远了些,只剩金发青年坐着没动,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坐轮椅不方便动。 安晴把水递给他,张口叫:“那个……谁……?” 她停顿几秒,竟然想不起金发青年的名字。 这可是她负责的楼层的病人。 安晴觉得有点尴尬,含糊地把水塞进他手里就装作忙碌的样子赶紧走开。 夏花喝水的动作停顿片刻,也起身跟上去。 “小安姐姐,那个金发的病人叫什么?” “诶?这个……”安晴觉得怪尴尬的,夏花却还在追问:“你不记得?” “唉,怪了,他住院很久了,我怎么……” 一时想不起来也就算了,可是安晴想了这么半天还是没有印象。 他是个住院很久的病人,还是楼层里唯一一个外国人,没理由会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夏花转头过默默看了青年一眼。 他也正好抬头,迎上夏花的目光——湛蓝的,无尽又深邃的一双眼睛。 夏花后脖颈上的寒毛突然竖了一下,在近距离对上邪神影子的双眼时也有过这样的感觉。 难道她搞错了,这一关不是存活游戏,而是捉迷藏? 捉迷藏是捉迷藏,但不是跟玩家。 黑暗又空旷的屋子里满屏红光不停闪烁,如同生化恐怖片里的场景。 阿砾一格一格搜寻过整个屏幕,中央大屏上已经不再是地牢的画面,而是一张资料表。 上面的照片很老,黑白的色彩让人只能看清照片上的人有一头卷曲的短发和一张少年感十足的脸,身上的衬衣背带裤像是一百多年前的款式。 白薇坐在旁边一边玩手机一边随口问:“这照片都什么时候的了,没打算更新一下吗?” 阿砾头也不转地回答:“没办法,从民国以后就没有邪神的照片了。” “为什么不拍呢?” 好问题,为什么不拍呢?是他们不想吗? 他平时看到的邪神就是一坨充斥在牢房里的黑黢黢烂糊糊像是人形又不很像人形的不明物,谁能想到那坨黑黢黢的不明物竟然是一个长着天使脸庞的青年? 他是经历了什么,怎么变成了这种模样? 阿砾只知道从系统建立之初邪神就被关在这里,除了会长没人知道它的来历。 会长曾经笑着对他说:那小家伙精神不太稳定,没事别去招惹它。 他管一个一百多年前就存在的怪物叫“小家伙”,笑的时候还一脸看着自家孩子的和善。 阿砾觉得会长看自己的时候都不会这种表情。 这代表他得在会长回来之前把邪神找回来,不然邪神闹完就完了,责任大概都得他担着。 白薇在手机上戳了半天突然喊:“阿砾,系统真的出故障了,它好像把小夏花吞掉了!” 阿砾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嗯?” “我想加夏花好友聊天来着,系统一直显示她在游戏中,可是哪儿都找不到她的直播——东方凛也是呢,完全找不到一点痕迹。看来青山那一场系统真的bu了,他们不会被困在哪里了吧?” 阿砾本来想说他现在没工夫管那两个人,突然间愣了愣——这两个人该不会是跟邪神一起不见的吧? 他飞快地在屏幕上调出两个人的动态,显示两人的所在地为:青山疗养院(副本)。 青山疗养院什么时候多出个副本? 这年头boss都能越过系统给自己制造场景副本了?这让他这个打工人很难办。 他点开青山疗养院副本,所有的屏幕一片漆黑没有信号。 “所以我们得想个办法进游戏里……”通常游戏一旦开启无关人员是不能出入的,阿砾的目光落在多出来的两排玩家登入记录上。 邪神这是在玩什么很新的东西? …… 晚上十点,六个人影出现在住院大楼的大厅里。 一张大网从半空罩下,刀光紧随而至,夏花像猫一样从二楼跳下来,手里的刀锋碰撞出刺耳的声音。 一个声音喊:“都别动手!” 夏花的刀一顿,看清自己刀下的人——“哎?” “哎个P!干什么偷袭我!?” 暴躁小子挡住夏花的刀,用力把她推开。 东方凛和沐久栀从藏身处出来,意外地看着阿砾一行人出现在人屠队的登入地点。 阿砾摘掉身上的网客气地笑了笑,“又见面了。” 东方凛沉默片刻,喊了声:“小叔。” 阿砾的动作滞了滞,很快就笑眯眯的说:“你认出我了?” 暴躁小子诧异地问:“什么小叔?谁小叔?你侄子??” 沐久栀也不太了解情况,侧头问廖晨:“什么情况?” 廖晨简单跟他嘀咕了几句,沐久栀忍不住打量阿砾两眼——这就是传闻中的东方砾? 虽说是亲戚,但东方砾失踪十多年,失踪前的名声还十分不好,是敌是友有些难说。 但既然不是杀戮成性讲不通道理的人屠队,那就还有合作的余地。 东方凛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阿砾睁眼说瞎话地装傻:“就是啊,我们怎么突然进来这里?能给我们讲一下这里的情况吗?” 这几个人出现的很蹊跷,但叔侄的这层关系摆在这里,上一场也算合作顺利。况且就算什么都不告诉对方,他们大概也会从邪神那里接到任务。 于是东方凛将目前掌握的线索和推测告诉他,阿砾摸着下巴略一思索,“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杀光这里所有的人,我们队就赢了。而你们存活过三天,应该就能退出游戏。” 他们队是顶替了人屠队进来的,人屠队的任务自然就变成了他们的任务。 阿砾一想就明白了邪神想做什么,它这是打算自己把自己召唤出来。 现在它还没被召唤系统就已经快要招架不住,如果它被“召唤”成功,系统对它的限制力会变得更低,到时候邪神逃出青山疗养院都不是不可能。 他喃喃地说:“这肯定不行,不能让邪神被召唤。” 东方凛握刀的手此时才稍稍松懈,提醒他:“但是还不知道任务失败的惩罚是什么。” 阿砾从容地笑了一下,“我是A级玩家,这点小事还是处理的来的。” 暴躁小子悄悄在旁边呸了他一口,就特么拿他们的命不当命。 他突然发现夏花在看他,没好气地问一句:“干嘛?” 夏花没在意他的态度,客气地问:“你上一场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他突然明白过来夏花是在问他上一场自杀死出游戏的事,当时他也算为了帮夏花才死的,算这小姑娘有点良心。 “我没事,跟着阿砾做事这种事都习惯了。” 夏花留了个心眼,心想你有几条命啊够你这么习惯?但嘴上只是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白薇凑过来替他回答:“他叫重鬼,你不用管他,他命可硬呢死不了。我给你介绍其他人啊,那边是悠野,祈岚,赤瞳。” 第二次合作大家也算熟人了,阿砾的队伍总算不再保持高冷,都点头打了招呼。 他们的队伍表面年龄有些过于年轻,除了最稳重的悠野看起来过了三十岁,其他人都像是高中生。 但是凭他们的战斗经验,加上有阿砾这个失踪了十多年如今看起来也跟大学生一般年纪的人在,其他人的年纪都得打个问号。 此时东方凛看着阿砾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么多年,这个人如果要回家早就回了,他不想回,那自己似乎也没有多说的必要。 而阿砾就像没有叔侄这回事,对东方凛完全没有特别的态度,公事公办地问:“我们只有在早晨查房的时候才能见到邪神?那晚上要做什么?” 晚上当然是跟人屠队玩你追我逃,不过今晚这个节目可以省了。 重鬼可没那个耐心,提议说:“不然我们直接去办公室……” “邪神现在不在办公室里。”夏花打断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但她觉得没必要跟阿砾那边的人解释所有的事。 阿砾笑了笑说:“那今晚大家都好好休息,明天直接解决掉邪神就能离开了。” 在游戏里杀掉邪神就能送它回牢房,并且大概率可以躲过他们这一队输掉游戏的惩罚。 “小叔你……” “叫我阿砾吧。”阿砾笑着打断东方凛,“我已经不姓东方了。” 他突然明白地表明立场,东方凛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夏花替他问:“阿砾你们真是普通玩家?” “当然了,不然呢。” 阿砾那张笑眯眯的脸像粘着一层面具,总是在优雅中透出一股虚伪。他像是在用那层虚伪挡住别人的好奇心,明明白白地警告她不要继续追问。 夏花却不理会那无言的警告,直言说:“邪神是S级的怪物我们打不了,明天我们就不去了。” “没关系,你们找地方躲好……” “也就是说你们一个A级加五个B级可以杀掉S级怪物。” “……” 阿砾笑累了,他不想笑了。 这小姑娘不懂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吗? 白薇赶紧揽住阿砾的胳膊拖走,“我们快找个地方早点休息……” 重鬼跟在后面啐了句:“老子是进游戏来休息的吗?” 夏花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廖晨一再强调的等级鸿沟在他们身上似乎不存在啊。 她转头看向东方凛,“我们明天去偷看吧!” 天亮时,那些藏身在仓库里的病人受到精神影响又晃晃悠悠地回到住院大楼。连那些四处游荡的怪物也变回人形,等待再次触发。 夏花留意了一下人数,总觉得还是少了一些。看来那些被烧掉的怪物没能回来,就不知道剩下这些已经变成了怪物的人在游戏结束后会怎么样。 其实她已经模糊地感觉到了,路人的结果是什么,游戏里的怪物都是哪里来的。 阿砾的队伍一大早就等在走廊上,重鬼显得有些焦躁,低声问:“我们几个真的行?那邪神可是S级……” 阿砾不在意地笑了笑,“别忘了这一场没有直播,我们就算犯点规也没人知道。” ——哦,也不是。 躲在暗处的那几个会看到吧,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是过了查房时间“医生”也没有现身,走廊里一片安宁祥和得不得了。 “怎么回事?邪神怎么不守规矩?难道他发现玩家被换掉在警惕我们?” 阿砾侧头提高声音喊:“我们总得知道邪神在哪儿才能动手。” 暗处的夏花没露头,只有声音传出来:“210床。” “这么精确?”重鬼狐疑,“怎么知道的?” 阿砾呵呵笑了一下,“管他呢,找到邪神就行了。” 他笑得有点冷,看起来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重鬼不解,找到邪神不是好事吗?干嘛还不乐意? 只有白薇有点头绪,心想夏花太能干了阿砾不高兴吗?不是这么小心眼吧? 反正她还是觉得,跟未来的同事要拉好关系,竞争心不要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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