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来到三月末的一个黄昏，地点市里一所大学。那年我十八岁，透过围墙和铁栏杆，我望着古典的校舍，还有那樱树花，在对新生活充满期待，心跳加速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学姐”。那是颤抖微弱的声音，鹤失去了伴侣时，才会发出这种鸣叫吧。 我被这声音所吸引，走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有位男孩子在对着正门大喊。他哭的像一个女孩子一样。 在暗红的天空中，纯白的花瓣落在它的肩膀和脸颊上。 好脆弱的男孩。 他的脖子是围着围巾，身上穿着校服，他被抛弃了吗？ 简直像看悲剧，我的胸口不由一疼。流出了泪水。 我突然有一个想法，想要对他闻言安慰。 我好像吃了酸涩的樱桃一样，心头紧紧地揪着。 别哭了，求求你，不要哭了。 虽然我的声音无法传那么远，但是我还是全心全意地说着。围在纤细脖子上的围巾被冷风吹的飘起，夕阳映辉的校园变得灰暗，最后他踩着摇摇欲坠的虚浮步伐，背着正门离去。 他像背着巨大绝望走向灰暗的小鸟，他的身影被楼房遮住，然后消失了。 他不认识我，我也不知道他的姓名。但是，他那少女般的身影和纤细的脖子，已经深深烙在我的眼睛里。 但是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种绝望的心情。我想，我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孵化了。 “今天天气真好。” 我在沉迷于天色之中。 阳光暖暖的，晒得我好舒服。 入学典礼第二天，我与高中同学相约这里，可以在同一所大学真是太好了。 虽然是踩线录取，总的来说还是考上了，为了以后功课不落后，所以一定要好好学习。 我靠在树干上看记事本，我剪了一头短发，穿的也像男孩子。 某一天，我遇见一群打篮球的男生，他们竟然要求我加入，可是我是女生呀，我还在迷瞪的时候就被拉了进去，只能追着球跑。 “你打的好烂，明天来我教你吧。” 我心里默默想着“可是我是女生呀。”明天，后天我都和这群男生打球。 就这样三个月过去了。 当我说出“我是女生，所以篮球打的很烂”的时候，他们一群男的都吃了大惊，大声说：“看不出来呀。”然后一个一个都哈哈大笑。 从那之后，我都觉得很受伤，后来我就留了长发，穿衣打扮也选了女孩的可爱风格。以后如果交了个帅气的男朋友，那就更完美了，可惜的是始终没有好结果。 这是我感受到一道视线，有位穿制服的男孩站在那。我一脸呆滞着看着他。这个男孩子该不会是—— 我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一幅景象，他就是那个用悲痛声音喊着某人名字，哭的满脸泪花的男孩。 在暗红色幕布上看过的柔弱脸庞，跟现在站在我眼前的他完美重叠，让我的心跳有一次加速。 啊啊啊，就是当时那个男孩。他果然是这里的学生。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么快遇见他。他为什么用这么茫然地标签看着我，像是受到了惊吓。 难道是我当时偷看他，他注意到我了？ 该怎么办呀。 我脸红得像烧起来了一样，他像突然觉醒了一样，转开了视线。他假装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只是偶尔望向我背后的风景，好像要立刻离开，我顿时慌了起来。 他要走了？好不容易看见他，如果这次不叫住他，我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当我还在犹豫的时候，那纤细的身影已经渐渐离去。 他要走远了，我正想叫住他的时候，我的好朋友灵灵来了，我们约好去参观各个社团。 因为被她叫住，所以我没有办法追过去。 “我们走吧，要从哪边开始看呀？” “最好是有帅哥学长的社团，像是足球，篮球” “赞成，运动的男生看起来更帅，我好想当社团会长呀。” 我嘴里说着“嗯”，但是心早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究竟是谁，叫什么名字，他皮肤白净，手脚纤细，不太像是参加运动社团的人，会不会是美术或者音乐社团的人。 我好想见他，好想和他说话。才和他见过两次，怎么这么想他，在意他。 我不断在校园内走来走去寻他的踪迹。 “月月，你每节课下课都去厕所，该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 我的同学，从小就认识到现在的小雨瞪着我说。 我随口回答“消夜吃的鲜奶油面包好像过期了”敷衍过去。 她们正在兴奋地谈论篮球社学长有多帅气。 “月月也加人篮球社嘛，下课后就去交申请书吧。” 我一点都不记得弓箭社是什么情况了，不过我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事，所以心不在焉地回答： “嗯，好啊。” 篮球社的场地在体育馆旁，他们有很多社员，感觉非常朝气蓬勃。 “在呢，学长在里面！” “直是帅呆了！” 月月她们热情的视线前方，有一位身穿篮球服的学长手捧篮球站在那边。他站的笔直，五官端正，表情冷静，看起來很帅。但是，我并没有像看见那个人的时候一样心跳加速。 他下一子投中篮筐，来参观的其他女生一起发出“呀”的尖叫。 “那个我们是大一的学生，想要加人篮球社团。”小星对篮球社的人说。 我莫名其妙地有些感伤。 唉，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这所学校也太大了。 就在这时，有个穿制服的男生从我们身边走过去。 “月月”温和的声音说。 我抬起头来纤细的背影，白皙的脖子，柔顺的黑发。 我几乎停止呼吸。黄昏的校舍，风吹排的中庭，画面一幅一幅闪过去。我朝思暮想的人，出现在我的眼前了！周围的景象和声音都变得遥远，我眼中看见的，只剩那个穿着制服衬衫的纤细背影。 “李立，怎么了？” 语声传来，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李立是他的姓名吗？ “你专程拿水给我啊？真抱歉。” “不，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对了，你们这里有好多大一学生来参观呢。” “你不用待在社团活动室吗，李立？” “我们那里不像篮球社有这么多人想要进社喔。说穿了一个都没有，真伤脑筋… 那是平和温柔的声音。他以这样的声音说着。 这么柔和………这么沁人心脾的声音。 我的心跳越来越激烈，屏息到几乎喘不过气。我从来不曾这么认真地听别人的声音。 “文艺社如果倒了，我一定会被王洁学姐骂吧。”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沉着。 虽然他的口气很活泼，不知为何却让人觉得悲伤，声音还透出一股暖意。 文艺社？ “真希望至少有一位新生加人。” 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近步朝他走去，小雨焦急叫着“月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不好意思！” 李立学长转过头来。 他低头看我，秀气的脸庞露出一丝疑惑。 我因那亳无遮掩的表情感到心头一紧，因此忘我地喊出：“我，我是大一的月月……请让我加入交艺社！ 我…我喜欢…喜欢书！” 李立学长睁大眼睛。 就这样，我正式成为文艺社的社员，还遇上了自己迟来的初恋。 我第一次动心的对象，就是李立。 文艺社的活动室位于三楼西侧的角落。 隔天下课以后，我雀跃地去了那里。 一打开门，就能闻到类似乡下奶奶家储藏室里那种满是尘埃的味道。白色窗帘在窗边飘扬。在照进房间的光线中，金光闪烁的粉尘翩翩飞舞。 书柜上排满旧书，墙脚也堆满大量书本。不只有一叠，而是摆得到处都是，整个房间都堆满了书。 书本之间有一张焦褐色的大木桌、一把铁管椅，还有一个置物柜。 李立学长已经先来了，他在桌上摊开一台轻薄的笔记本电脑。 他专注地敲着键盘，发出轻柔的喀哒喀哒声，然后拾起头来温和地微笑。 “你好，月月同学。”“学，学长好！” 仅对我一人展露的笑容，让我觉得心里小鹿乱撞，声音也拔尖了。我在敬礼时用力过头，差点跌在地上。 当我知道文艺社里只有大三的李立学长一个人，感激得意。 我一直想去庙里捐献多达千元的香火钱。可是在这种互不熟识的状杰下，我禁不住紧张起来。 因为对方是我喜欢的人，所以情况更严重。 李立学长看到我这僵硬的模样，沉着地说：“放松一点吧。” 想要学习功课也行，毕竟我们这里没什么重要活动。” “是！我在高中参加的是篮球社，对于学术艺术类社团则是个彻底的新手，所以活动内容就完全遵照李立学长的吩咐！” “不用这么客气，我会很不自在的。对了，月月同学上次说过喜欢书，那你平时都读些什么书呢？”“呃！读……读什么书啊…” 慘了，我突然面临大危机。我除了课本以外很少看书，而且看的多半是漫画，可是我现在一定得表现出喜欢看书的形象才行呃。 “我在小时候看过《爱》系列。然后，我有个差三岁的哥哥，比如哥哥读过的福尔摩斯系列。 其实我看不太懂福尔摩斯，因此还被哥哥嘲笑，可是我也想不到其他书了。 爸爸看的历史书籍……我也没看过，不过我会看电视播的历史剧，所以我的用词有时还会被人批评老掉牙。但是，这样应该算不上看书吧？ “喔，福尔摩斯啊，我也喜欢。” 看到李立学长点头附和，我就觉得心中有万丈光芒照耀一样。 高兴，话也讲得更流畅了。与其聊桔燥的课本，还不如讲些贴近生活的话题啊！ “我的朋友说过莫言的书很有趣，还说那是文学家的宝藏，叫我一定要看。我只看了漫画、电影和连续剧版本，还没读过小说。李立学长看过《仿若晴空》吗？” “呢…嗯。”李立学长突然支吾其词，然后笑着说，“是啊，挺普通的。” “是吗？电影真的很棒呢！我还买了DVD！主题曲也跟内容很搭，让人很有感触！说到树的角色嘛，比起连续剧，我更喜欢电影版的！” “电影版黄昏下的单杠那个画面，我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感动呢。表情好深情，真是太精彩了！台词也好有感情，我很喜欢，比如穿着制服吊在单杠上说的：“嘿，羽鸟。这样你看起来就像在倒立呢。’”“月月同学，别再说了，让人听得好害羞！” 李立学长红着脸央求着说。 这是指我的模仿很丟脸吗？朋友都夸奖我模仿得很像呢，真让我觉得好失落。 李立学长表情有点抽搐地说：“呃，那就来写个三题故事看看吧。” “三题故事。” 什么是三题故事啊？李立学长温柔地对讶异的我说 “坐下吧”，然后把稀纸放在桌上。 那不是稿纸，而是 B5尺寸的笔记本样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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