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熊一马上要进行一次秘密访问,是下手的好时机。”随手回着手机上山本纯发来的消息,梨酒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唔——好困。” 另一端的山本纯发来可爱的颜文字,向她控诉着父亲的封建死板和母亲的毫无作为。 「那个死老头要离开家好一段时间,有栖姐,记得带你们乐队来我家聚会啊,我把其他搞乐队的朋友也叫上,再也不会出现上次的不愉快了!」 别急,他再也回不来,你岂不是更高兴? 一面发送着善解人意的话语,梨酒在内心冷笑的同时又忍不住唾弃了一秒自己。 “真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为了自己的爱好乘坐老式列车的政客,还是说他以为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行踪,这样更安全?” “谁知道呢?但老式列车怎么了,我就很喜欢。”梨酒鼓起脸颊,有些不满,她双手枕头在脑后,漫不经心道:“让人想起19世纪的伦敦,弥天大雾里,亮起的煤油车灯,火车缓缓驶入站台,啊——又有凶杀案发生了。” 说着,眼皮子好像又在打架。 波本最看不惯她这样,卷王总是见不得别人摸鱼,他忍不住用抱枕砸向她:“你做了什么事吗又困了?” 谁说不是在报刚刚的仇呢? “谢谢啊,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眼疾手快的女孩一把接过抱枕,还拍了两下,枕在自己的腰后,惬意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由坐改为半躺。 理智提醒着波本压抑杀人欲望。不是他说,自从他遇到梨酒,脾气好得不是一星半点,忍耐力的阈限也拔高了不少。他都开始盘算,等组织哪天真灭了,干脆让梨酒戴罪立功,送她去磨磨警校那群小年轻的脾气。 “哦?是谁之前还一副「我要搞个大新闻,我要杀人」的模样,怎么,是日本的财务大臣咖位不够您看吗?” “还是说,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多愁善感起来了?有栖小姐?” “吊用没有,屁话一堆。”(中文) 波本听不懂中文,但不代表他看不懂白眼。 莱伊:“……你们是小学生?” 俩人都被他眼神中的鄙视刺激到了。 苏格兰温柔地按住波本的肩膀,看似安抚,实则补刀:“别这么说,莱伊。” “我见过的小学生可比这两人要懂事多了,至少不会在任务紧急的时候吵个不停。” 快别侮辱小学生了。 看啊,明明是笑着的,但总感觉下一秒他搭在肩膀上的手就能拧断脖子。这样的苏格兰怎么看都让人汗毛直竖。 梨酒默默坐直了身体,将自己挪到沙发最外边靠近阳台的地方,她曲起手指刮了刮自己的鼻子,又按揉了几下自己的太阳穴——示意自己是真的累了。 “别生气啊阿光,波本自己说怕我乱来的,我替他着想呢。再说,能力越大,能力也就越大。波本文能□□女间谍,武能徒手开高达,他能力大啊——我靠波本你别打我!” 瞬间语气变得超级委屈:“你都不帮我说话?谁和谁才是搭档?别忘了你女朋友是谁!” “假的。”苏格兰表情变都没变一下,微笑着不为所动,提醒她:“我没有女朋友。” 梨酒用眼神戏给大家生动的上演了一场什么叫从委屈到难以置信再到心碎。她悲痛地摇摇头,面朝阳台背过身去,不再说话了。 “呵,男人。” ———— 火车到站前六分钟。 干净整洁的贵宾车厢走廊,地上铺着柔软的红色地毯,丝毫感受不到火车的颠簸。 身着黑色马甲和白色高领衫的波本手上拿着托盘,手臂上还搭着白色毛巾。他带了假发,推了推那副黑框眼镜,用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按响了单间的铃铛。 “先生,您刚刚要的红酒和报纸。” 装饰豪华的小单间内并无其他人,只有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闭目养神。 波本的眼神暗了暗——他刚刚在车头和走廊都看见了保镖,数量不多,想必是怕等会进站时有可疑人员过来,这样一来山本熊一就落了单。 山本熊一拿起报纸,头也不抬地对波本指挥道:“帮我倒上。” “是。”黑肤的青年向来擅长各种角色扮演,尤其是需要赔笑装热情的场合。 即使这种时候他一般会在心里骂傻○。 他礼貌弯下身,替山本熊一倒好一杯红酒。“先生,如果您要看报纸的话,需不需要我帮您把窗帘拉开,这样光线会更好。” 彬彬有礼,笑容爽朗。 “嗯……你拉吧。” 财务大臣第一次正眼看向这个小伙子,顿时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嫌恶表情,他挥挥手:“没别的事的话你就先出去,别让其他人来打扰我。” 波本颔首,不慢不紧地走出门,乘务员的服装衬托得他腰背笔直。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句低声的唾骂: “怎么回事,这个国家要被垃圾肤色的黑鬼淹没了吗?” 灰紫色的眸中闪过一丝嘲弄和冷意,在和走廊上巡逻的保镖擦肩而过时又恢复了礼貌。 火车到站前两分钟,已经开始减速。 火车到站前10秒,一名保镖进入了被波本安装好窃听器的房间。 “山本先生,前面火车要停靠临时站台,还请您呆在这里不要出去,以免引起动乱……山本先生,您睡着了吗?先生?” 「啪——」 “啊——!” 桌上的红酒只喝了一点,此刻酒瓶摔了个粉碎,红酒溅在山本熊一的身上,和血迹一样——他身上可不止这一点血。 车窗玻璃破碎的声音,山本熊一倒地的闷响,保镖的大叫以及从破碎窗口外传来的火车轰隆声和鸣笛声,全都混和在一起,像是魔鬼熬了一锅混乱的粥,还用棍子不停搅动着。 ———— 莱伊和苏格兰一共射了三发子弹。一发打中了熟睡中的山本熊一的脑袋,他倒下了,第二发打伤了保镖的腹部,在他开口叫人之前,第三发射入了他的眉心,他倒在地上,再也发不出声音。 “补个刀。”苏格兰对莱伊解释道。 最后一枪是他开的。 房间的门从内部锁上,如果杀了大喊大叫的保镖,多少能为波本和梨酒的逃离争取些时间,虽然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 『居然是他吗,那家伙在我过来的时候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可能记住了我的脸。』 两人收起自己的枪。“我们这边准备撤离了,你们呢?” 混在零星下车的人里的波本戴着口罩和帽子,压低声音假装打电话:“我已经下车了,老地方见。” 苏格兰:“等等,梨酒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梨酒就一句话也没说了。在问出这句话后,也不见她的回应。 “那家伙给我发了消息,让我先下车,她晚一点和我们会和。”波本想到那姑娘发来的短信,顿感头疼,怎么,都结尾了,还要再来这么一出吗? ———— 那个时候,波本和莱伊都回了隔壁的公寓,梨酒依然缩在角落,望着自己的手机出神。手机屏幕上是正在进行的俄罗斯方块,这一局已经快要挂掉了。 她感觉身边的沙发陷下去一块。 黑发猫眼的男人正笑意吟吟地看着她,手里还端着一杯红茶。 梨酒接过杯子:“现在来哄我了是吗,我和你说晚了,分手吧兄弟。” 咱们这关系还挺乱。苏格兰沉默了。 早在一开始,他就敏锐的觉察到了梨酒情绪上微妙的不对劲,她看起来与其说是在和波本吵架,倒不如说是想找个由头逃避话题,虽然苏格兰并不知道是为什么。 不,或许他也能猜到一些,但他认为直接说出来只会让梨酒恼羞成怒。 黑发女子伸了个懒腰,短短的上衣遮不住腹部的几道浅色伤疤,袖子也滑下,手臂上还残留着今早撞上桌子角的淤青。 苏格兰礼貌地移开眼,那些伤疤的印象还残留在他的视网膜上,半天没有褪去。其实不止是伤疤…… 他感觉自己的耳朵有些红。 说到伤痕,苏格兰也确实不理解,怎么还有人能在自己房间里撞上桌子,还不止一两次,有时候她自己身上的淤痕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来的,这甚至让他对梨酒的身体协调能力产生了怀疑——超级赛亚人就这,之前一个人大闹停车场的气势呢? 只能解释为梨酒在日常生活中就和她本人的性格一样不拘小节。 “你为什么总能和波本吵起来呢?” 问出这句话苏格兰也有些心虚。怎么说,他的发小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有的时候完全是没有意义的争吵吧。” “好玩啊,波本炸毛的样子多有意思。”梨酒眼睛亮了,声音也逐渐振奋:“我就不能给自己找点乐子?人类的声带,就是为了说出没有意义的胡言乱语而诞生的——” “这种没有意义的争吵,是人类独有的技能,只有人类才会为了一点小事吵个不停,你怎么能不沉迷于其中呢?” 主要是怼人真的很爽。 苏格兰发誓,他好像听到了从隔壁传来的不屑的嗤声。 错觉,一定是错觉。 “再说,我知道你对波本有滤镜,但你也不要这么护着他嘛,”梨酒不满地撇撇嘴:“你看看,我和波本在一起会吵架,波本和莱伊在一起也会吵架,我和莱伊在一起就从来没闹出过事,用控制变量法也知道谁是多余的。” “他明明就是来拆散这个家的啊!要不要申请把波本踢出去?我们三组队长长久久。” “我还以为你一直想一个人单干呢,原来还是愿意和我搭档的吗?”苏格兰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拖长了语调:“倍感荣幸啊。” 波本并不是要针对梨酒,倒不如说,那份对梨酒神秘能力的忌惮还未消散,他只是格外讨厌自己的计划里有不受控制的因素罢了。 看着梨酒又软趴趴地窝在沙发上,苏格兰在梨酒头上拍了拍,内心又加了一句—— 还有比较看不惯懒散的人。 “对了,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山本熊一死了后,我们难道不会被怀疑和调查?突然出现接近山本纯的是我,如果在她父亲遇害后就断了联系,怎么看都很可疑,真的要在这种地方留尾巴吗?”她用抱枕遮住脸,整个人的声音都听起来闷闷的,也看不清表情。 果然。她还是在纠结任务的事。这个问题让苏格兰也有点讶然,组织里没几个杀手会考虑杀完了人之后怎么收尾,会不会被追踪,因为—— “那种事不必担心,山本纯怕是很快就自顾不暇,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在暗下来的房间里,蓝色的猫眼不带任何情绪地凝视着梨酒,语气轻柔,像是在安慰,却又透着冰冷:“组织做事情向来干净利索,会有其他人负责收尾的。” 梨酒拿下抱枕,笑了笑:“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 火车到站前五分钟。 梨酒娴熟地捆好被扒得只剩内衣的工作人员,俩人被她弄晕了,估计要过上好一会儿才能醒。 打晕人她有经验,也不会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脸。 梨酒在这次任务里完全就是可有可无的,没有任何重要的工作需要她完成。她也乐得清闲。现在她要做的事就是赶紧混在人群里下车,然后和苏格兰他们会和。 “hey——” 清亮的男声从车厢那头传来。 “真是你啊,俞。” 忽暗忽明的光线从车窗玻璃外照射进来,不断变化的风景让人有些头晕目眩。梨酒常常做关于火车的梦,梦到自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火车上,然后,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人—— 男子样貌俊美,穿着怪异。他在正装外套了件颜色绚丽的羽织,长长的头发遮住半边面孔,他走近了,才能看见那被头发遮住的半边脸上是可怖的伤疤。 “!” 当人陷入极度的惊异时,身体是来不及反应的,梨酒没能在第一时间离开,她在思考。 这人是谁?为什么会叫出她的名字?他知道她的身份! 她在被扔到角落的无用记忆里搜搜刮刮,终于挖到了似曾相识的脸。 两年前她来东京度假时,曾经不露脸地协助过蛇岐八家抓捕过一个死侍,死侍最终被解决她没出多少力,倒是协助了警方破获一起影响巨大的爆炸案。 这俩件事本就有关联。 当时共有两名炸弹犯,均为那位善于操纵人心的死侍的手下(不知俩人自己是否知晓)。一名遇到车祸当场去世,还有一个人在打算让炸弹继续爆炸之前被她找到,最后成功逮捕归案,也算间接救了第二现场那群拆弹专家的命。 因为不喜欢自己的脸被人注意,所以在她的千叮万嘱之下,除了被她救了的几个警察当面致谢了以外,最后出现在报纸上的只是一个热心外国游客,姓名和照片一概没留。在那不久她就回校了,她倒并不担心会被蛇岐八家认出。 人家吃了没事干天天查外国游客呢。 啊对,这人似乎是在那起案子里见过的谁……叫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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