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的餐厅是苏格兰一手布置的。精致的椅子，足以容纳四人的方桌上铺着米白色桌布，桌上的花瓶里隔几天就会换一支鲜艳欲滴的花，温馨又简约。此刻他却不得不怀着沉痛的心情替它哀悼。 苏格兰把花瓶从餐桌移到架子上，同时收起了一切玻璃陶瓷制的易碎品，免得一会儿打起来殃及池鱼。 好了，应该没什么易碎物品了……他抬头看了眼顶灯，总不能把灯泡也给取下来吧？ 面前是剑拔弩张的两个，不，也许是三个人，救火队长宽慰地拍了拍关系最好的波本：“你们要不还是坐下来好好谈谈？” 三人围着餐桌站立的情景实在太奇怪了！ 苏格兰扶额，本来波本和莱伊两人的针锋相对就已经让人头疼了，现在又多了个不省心而且破坏力巨大的。他看向表面最平静的莱伊：“所以说，组织让你和波本搬到了隔壁，以后我们四个会一起行动是吗？” 莱伊永远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大概有人告诉他下一秒地球就要毁灭，他也还是刀枪不入的样子，连眼皮都懒得转一下。他点点头，补充了一句：“任务应该马上会下达。但其实，波本和我相处得……不太愉快，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排列组合可以换一种顺序。” 炸了毛的狮子在他身边瞪圆了眼，随时准备爆起给人一爪子：“想都别想。” ——像沙发上那只抱枕，苏格兰憋着笑，假装正经地咳嗽了两声来掩饰。 波本靠着墙，面上是完美的微笑，只是那笑容的温度怎么也没到达眼底，这种我们一般称为——皮笑肉不笑。他闻言只是冷哼一声，并不接话。 无奈之下，莱伊只得硬着头皮独自面对发怒的梨酒。这位和他遇到过的人都不一样，用假话哄她反而会适得其反，真是难办啊…… “我认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吵和打斗，你也许愿意和波本换一间屋子？反正就在隔壁，你和苏格兰也还是搭档。” 梨酒怒视莱伊：“你和波本关系不好与我什么相干，你们自己解决啊！真不行决斗场上见呗，打死一个就不用吵架了。总之我绝对不要和苏格兰分开！” 开玩笑，哪里找得到做饭这么好吃还会做家务的的同居人？饭票都没了，你和我说个球？ 她丝毫不觉得这话有什么歧义，波本听闻嗤笑一声，调侃地看了一眼苏格兰：“没看出来你这么喜欢苏格兰。” “锤子，我只是讨厌莱伊。”梨酒毫不留情。“他抽烟。” 无辜中枪的莱伊hp-1。 “巧了，我也不喜欢他。”金毛狐狸笑的眼角弯弯，灰紫色的眼睛带着别样的魅惑，“那样的话，我和苏格兰换一下怎么样，我觉得我们俩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想了想又表示：“还有，我不抽烟。” 梨酒上下打量着他，从头看到脚，面对着这样一张脸，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主意不错，但是，我拒绝。拜托，我和苏格兰现在的身份是情侣，让别人看到我和别的男人同居，我是无所谓，他的面子往哪放，亏你俩还是朋友，给对方戴绿帽子的朋友啊？都说三个男人一台戏，哼，男人的小心眼真多啊。”最后一句极为阴阳怪气。 波本很明智地没有问绿帽子是什么含义，只是露出苦恼的表情。 “既然这样，那我也没办法，为了不让我和莱伊把隔壁的公寓拆了，我和他平日里还是少呆在一块比较好，那就得打扰你们了。” ———— 白色的马自达 RX-7 FD3S内，波本手握方向盘，漫不经心地观察着路况，边听着好友的讲述。 打是没打起来，梨酒倒是没有发火，只是把房门一甩，转头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拒绝和三人交流。波本留下莱伊独自面对难搞定的女王陛下，又以采购的名义带出了好友，苏格兰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她看上去很好相处，其实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你们俩至少应该提前告诉她。”苏格兰指出波本的不是，他已经能想到接下来的日子有多鸡飞狗跳了。“什么任务要让我们四个一起执行？还要你和莱伊搬过来，过于大费周章了吧。” “什么——”波本惊讶到忘记踩刹车，苏格兰连忙提醒他前面是红灯。“你们没有收到邮件吗？” “我没有收到……看梨酒的样子也不像提前知道你们会过来，所以说……”下发命令的人有意瞒着自己和梨酒，只告诉了波本和莱伊。 “但是这有什么必要呢？最终还是会知道，难道是想看你和梨酒的反应？”波本不由得担心起好友来：“你们被怀疑了？不对，我没有收到要监视你们的命令。——！” “莱伊！”他低声骂了一句。 苏格兰摇摇头：“现在还不能确定，按照琴酒的个性，如果怀疑我和梨酒，应该会直接做掉吧。站在组织的立场上，我也不认为梨酒有什么好被怀疑的。”前提是梨酒没有在其他人面前也表现出那副对组织不屑一顾的样子。 波本紧锁着眉头，沉思片刻后，决定还是先说说梨酒的问题：“你的意思是说梨酒她……内心其实并不忠于组织？” “如果她没有对我说谎的话。她的表演天赋不错，和你有得一拼。”比起波本的紧张，苏格兰似乎已经放下心来，还有心思开波本的玩笑。 “但是你也说，她很可能怀疑到你的身份了，甚至还查到了你哥哥。这样的人太危险了，万一对你的家人……”波本紫灰色的眼眸中划过一道狠厉，虽然他和梨酒相处的不错，必要时也不是不能狠下心。 “再不走后面的车子要急了。”苏格兰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你的担心我知道，但首先你得考虑自己的身份，贸然除掉梨酒，我们的身份暴露几率也会增大——尤其是我。其次，如果把那天在停车场的战绩算在梨酒身上，你觉得自己能杀了她的可能性有多少？” 波本转的表情僵在脸上：“喂喂，我说景，好歹对我有点信心吧，我当初格斗课成绩可是第一名。”虽然和梨酒那种非人类的战斗力还是不能比……啊啊啊很不爽但也无法反驳。 俩人没有发觉，他们已经默认那是梨酒的丰功伟绩了。 苏格兰不置可否地笑笑：“不排除她是在试探我的可能，不过你不觉得梨酒的平时的表现相较于她对犯罪的‘热爱’有一种违和感吗？她对抓叛徒也没那么热心——如果她真的有心探究，我们俩的身份根本瞒不住吧。” “所以你觉得她的那些话是出于真心了？就算这样她还是个危险分子吧，别忘了，她对/美/国/政/府/没有好感，对/日/本/政/府/也一定好不到哪里去，说不定还要更糟。” “不能完全相信，但也不该就这样把她推到敌对立场上，该争取还是要争取一下。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她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波本：……都想炸五角大楼了还不叫无药可救，你对无药可救的定义是啥？ 俩人商讨一番后，达成了共识，一起行动时再观察她的动作，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进行试探。至于莱伊还不会发现三人间的暗潮汹涌…… 波本：“如果妨碍到了就做掉吧。” …… 既然说出来采购，俩人也没打算空着手回去。两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像每天挤在超市的欧巴桑一样，在蔬菜食品区奋战着，好不容易挤出一条血路，还要面对其他人投来的好奇目光。 “太可怕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来这种地方。”波本心有余悸地碎碎念，“面对这些大妈还能如此得心应手，不愧是s……阿光啊。” 他好奇地看向黑发男人手里的红色包装：“你在挑什么？” “嗯？这个？火锅底料。辣度……还是微辣吧，太辣了她的胃又受不了。这么说还应该买些凉茶……”苏格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阿光”波本觉得他不能再坐视不管了，这种好友被人抢走的感觉是什么？明明以前景都是以他的口味优先的。“凉茶不行吧，那家伙不能喝太冷的东西，荞麦茶怎么样？” 算了，就这样吧，梨酒要是因为胃病住院就没办法执行任务了，自己身上的担子可要重很多。这么想着，波本又往购物车内加了一包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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