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眯了一会儿叶未言就在鸟叫声中醒来了，从地上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又摸出昨晚从青楼顺出来的镜子和化妆品开始涂涂抹抹，直至镜子里的人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美感之后才停下手。 然后又开始在面上涂上一些苍白之色，看起来就朵柔弱的小白花儿似的模样才满意的停下手。 这种一看就柔弱又美貌的面相，再加上弱不禁风的消瘦身材，肯定是那些人贩子最喜欢的一种，钓鱼执法肯定一钓一个准。 东西收拾好，叶未言放了一半藏在房梁之上，这里也没人来，不怕被人发现。 她打算拿点顺出来的首饰看能不能拿去卖，先赚点吃饭钱。 天色逐渐大亮了，周围活动的人声增多，间或会有几声牲畜叫，叶未言探头一看，周围已经有很多人了，这些人逐渐往城西靠近城中的地方走去，也有人这个时候才从靠近城中的回来。往回走的这些人大多双眼泛红，一看就是不知道在哪熬了一晚上的。 一路上已经有人在家门口摆出货物，但这个时候会买的只在少数。 叶未言也收拾收拾，踩着碎步慢腾腾的走着，看见路边有摆摊儿的就仔仔细细看一眼，见都是些不太稀罕的玩意儿又回过头继续走。 一路上有不少人都会下意识的看她，更有甚者频频回头，还想靠近她的，她一概不理会，只在那些人要靠过来的时候假装看东西或者转弯躲过，这个时候人也多了起来，摩肩接踵的，她的动作也不算显眼。 独留被她三拐两拐甩在身后的一众男人们懊恼，见她走远了，身边一同出来的人在喊自己，只能作罢。 自我感觉走了大半个时辰，路边摊上卖的东西也越来越丰富、一路上的装饰越来越多时，叶未言才看见一个看起来像是当铺一样的地方。 别的店面都是门大开，这当铺则只开了一扇小门，如果不是门上写了个繁体的“当”字，叶未言还真看不出来这是个当铺。 进了门，外头的喧嚣似乎都被隔离了一些。 叶未言先学者之前在青楼最常听到的口音唤了一声“伙计”。 在柜台后面擦灰的小伙计就转过头，模样看起来不过十三四，操着一口地地道道的音问她：“当什么先拿出来掌眼。” 然后才又朝店里头的小门那儿喊了一声：“师傅，来客啦。” “谁啊，那么大清早的……”一个中年男音嘀咕着说着，从门后走了出来，见着叶未言微愣了一下，接着便沉默了，只仔细的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才道：“东西呢？” 叶未言从随身的小包袱里摸出来那些首饰，她都是看着好看的拿，也不知道哪个贵些。 掌柜就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又打量了她一会儿，像是要把她看出花儿来。 他拿着烟柳行出来的钗子耳环仔细琢磨了一下，前两日才去过烟柳行，没见过这等尤物，也没鸨母说过有新的姑娘来啊？难不成是偷来的？抑或是刚出来自己还不知道的？ “这个……”掌柜的纠结一番，到底没说出什么失礼的话，估摸了一下道：“这几样物件，死当五两银子，活当最多值二两银子。” 当然，这几样物件精巧，金银并有，实际上的价格并不止，但到底是那种地方流出来的，也卖不出去。 但他能收，就能让那鸨母收回去，所以掌柜的压了几番价，能赚就赚，说到底他是个商人。 “死当。”这话，叶未言不是标准的普通话，也是大宋官话，惹得掌柜的又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了个猜测。 心理想着事，掌柜的就利落的把叶未言拿出来的小钗子耳环收起来，转头拿了纸笔写了字条留证，等叶未言歪歪扭扭的写了名字才给她拿了银子。 当然，叶未言写的不是真名，只是随便杜撰了个名字。 见掌柜的收了字条，叶未言转身就走。她也不知道掌柜的到底是给多了还是给少了，但多半是给少了的，不过反正是白来的东西，能卖多少算多少。 得了钱，叶未言心情也好了些，出门就朝最繁华的城中走，依然是慢悠悠的边走边逛，不时挺在摊位前看一些稀罕的物件儿。 不知不觉间就买了挺多小玩意儿，都不值钱，几个铜板十几个铜板的，大多是哄小孩子的玩意儿，草编的蚂蚱蝴蝶、木头做机关玩偶、不直到是陶的还是泥的做的动物模样的哨子、带有精巧机关雕刻精美的小盒子…… 但她小时候可没有这些，见了也稀罕，忍不住就想买。 路过卖豆乳的小吃摊，顺带买了一碗热乎乎的肉沫豆乳端着边走眯着眼睛吃，在这十二月的天里，那冒着白烟的香味儿飘得可远，惹得周围不少孩子见了都央着家里大人买一碗。 看见没吃过的小吃糕点，叶未言也会来一份儿，因为这些路边卖的吃的大多不贵，也是几个铜板十几个铜板的，一路走过来买了小二十几样东西，也才不过花出去一百多将近两百个铜板。 摸了摸怀里揣着的四两银子和袖子里的碎银铜板，提着一大堆东西，叶未言觉得不是自己赚的钱花起来真的是太痛快了！ 最终叶未言心满意足的停下在一个耍杂技的地方停住脚步，这时候她身后已经跟了不少小尾巴。 人群中有几伙不同势力的人明显也看见了对方，但都默契的不做声——这里同一个人盯上的团伙多了去了，特别是像叶未言这种一看就是只身一人前来又如花似玉的，盯着的人肯定更多。 但谁能得谁，就看谁的本事高了。 不过谁的本事都没有自己高。 叶未言抿唇笑了一下，让周围注意到她的人忍不住小声惊呼了一声。 察觉到又一只手摸向自己腰间，叶未言装作看不见的样子往前人群中挤了几步，躲开了对方的手。 不是她说，这里的小偷儿好像也太多了，这一路上她至少见过八个想摸她腰上的银子的人，而且至少半数都是十来岁左右的小孩子，如果不是为了维持弱不禁风的人设，她真想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好！” “好！” “再来一个！” 人群中突的爆发出喝彩，鼓掌声连成一片，先前一些有意无意像她这边挤的男人吓了一跳，像是怕被她察觉一般，也连忙鼓起掌来。 叶未言垫着脚尖从挨挨挤挤的人群中探头看去，原来是电视剧里最常见的喷火表演，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她后退几步，看日头都有点西斜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一逛到底逛了多久。 然后身体仿佛后知后觉的开始觉得得有点累了，于是打算换条路往回走，先前的那条路卖的东西她大多都看了，想来是城西哪边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富人的缘故，卖的东西也都是些常见的小玩意儿，那些较为稀奇的是一个都没看见。 虽然她不认识路，但要是迷路了跑到最高的地方看一眼哪边儿是最破的就知道哪边儿是回去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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