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漂亮的年轻女护士端着托盘，里面是VIP病房那位失忆病人的药，她还得帮他测测体温，询问检查一下有没有哪里不适。可是走到病房却有点犹豫，她透过病房门上的通明窗口见到那对兄妹有点犹豫，美少年和美少女的组合太过温馨，她不想去打扰他们。

说是兄妹，他们长得却并不相像，可能一个样貌随父一个样貌随母。不过她见过他们的父母，那个妹妹倒是有点母亲的样子，这个哥哥却没有一丝相同，但是两兄妹站在一起，又不能说他们不是兄妹，他们还是长得很像的。

这个像不是指样貌上，而是他们同样极为精致，现在被窗外洒进来的阳光一照，更是美好得令人不愿打扰。只是相对于妹妹的灵动，哥哥相当的死寂。这很矛盾，他明明长得精致异常，却仿佛隐了身，那种树叶与树林般的自然融入环境里。特别是两人在一起时，注意力只会有妹妹身上。

她听说这个美少年长年在国外，或许是什么私生子之类的吧？她看过他的档案，他竟然和他的妹妹同岁，尽管一个年初出生，一个年底出生，而且他单独呆在一个户口本上，可能才从国外回来的原因，可是他竟然单独在一个户口本上。

女护士暗暗摇头，每个家庭都有着自己的小秘密，这些可不是她应该关心的。她收敛好情绪，轻轻敲了敲门，再不愿打扰，例行的检查必须完成，何况他该吃药了。

病房内，齐欣坐在床边认真削着苹果，齐父齐母把她带到医院后让她好好照顾齐集，他们则简单和齐集说了几句话就去忙工作了。他们有很多工作，很忙。

齐集根本没理他们，连眼神都懒得敷衍，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齐欣身上。可能也是这个原因，他的父母才那么干脆地走了，能把齐欣留在身边就好，只要她在身边，他的心就不会空。

其实齐欣根本不懂得怎么照顾人，不过这难不住她，电视上有很多示范。她看见一袋苹果，又红又大的引得她口水泛滥，她最喜欢吃苹果了，便精挑细选出最红最大的一个，找到一把水果刀，开始认认真真地削皮。

她不会削皮，以往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都是连皮一起啃的，要不就是机器人，呃，应该是父母或者保姆帮她削好，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做出人生的第一次尝试。她什么都想要试试，特别是在照顾人上面，她想照顾集哥哥。

雪白的刀身切开红色的外皮，露出微黄的果肉，伴着好听的嚓嚓声，齐欣吞了吞口水，这苹果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她向齐集的方向靠了靠，等他身上隐约的气息突破苹果的味道传进她的鼻子，她才稳住了心神。

这是给集哥哥吃的，她告诫自己。

在她给集哥哥一个拥抱的时候就发现他很好闻，哪怕整个病房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也掩盖不了，哪怕它淡得几乎不存在，她还是敏感地捕捉到。具体说不出是什么样的，但那隐约的气息让她喜欢，有种向日葵对阳光的喜欢。

她刚歪歪扭扭地把苹果削好，敲门声突然响起，看着坑坑洼洼的苹果，不好意思地抿抿嘴，不过还是开心地将它塞到齐集的手里。

“集哥哥吃，”她则跑去开门。见是护士来送药，又哒哒哒跑回来拿杯子倒好热水，怕一时半会儿不容易冷，她只倒了小半杯，轻轻晃着，想让它能尽快入口。

女护士进来对齐集笑了笑，柔声地问，“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齐集的注意力一直在齐欣身上，连手里的苹果都没动，他没有回话。齐欣见状，一边晃着杯子，一边伸出精致温润的指头轻轻戳了戳他的脸，“护士小姐姐问你呢？”

齐集抓住脸上捣乱的手指，强迫自己把视线投向护士，挂上笑，“没有，谢谢！”

“没有就好，先测个体温吧！”女护士拿出温度枪。

这是一个白色的温度枪，唯有最前端是一抹绿，青青如初夏的嫩草。齐欣轻晃杯子的动作一下顿住，双眼直直地盯着它，仿佛一只想冲进草地里打滚的小兔子般跃跃欲试。

她渴望的眼神太过明显，女护士帖心地问，“你要不要帮你哥哥测体温？”

齐欣连连点头，杯子里小半截水跟着晃了晃。可当她准备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温度枪时，发现自己两只手都没有空，她犹豫了片刻，按住内心又蹦又跳的小人，微微失落地说，“集哥哥先吃药！”

但是看着装有药的小杯子，她那渴望的眼神却没法继续隐藏，好想……

想得睫毛急扇了两次，想得被齐集抓住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动了动，想得最后下定决心地向她的集哥哥说，“我喂你吧！”

说完又望了望女护士，脸蛋起了一层薄薄红晕，有着兴奋，也有着疑似捣乱的羞怯。

女护士同样按住了自己内心蹦跳的小人，脸上的笑容越发柔和，带着慈爱和鼓励点点头。这让齐欣的眼睛瞬间一亮，她却没有立马行动起来，而是先试探地抽了抽手指，在齐集放开它后才小心地从托盘里端起小杯子，小心地喂到齐集的唇边，小声地哄着，“啊……”

齐集看着她半张的小嘴，自然地跟着半张了嘴，齐欣趁机快速又细心地将药全倒了进去。药片，胶囊，圆的，长的，占了口腔大半空间，然后她把另一只手里的水杯递上。

不等杯子倾斜到位，女护士莫名哎了半声。齐欣很快作出反应，她把半线清水撤了回来，自己试了试水温，“嗯，不凉不烫正合适呢！”

接着又把杯子递到齐集的唇边。齐集配合喝了水，脖子一扬，喉结一动，咕嘟，把药因唾液融化出的苦涩悉数吞下。

女护士虽说只哎了半声，但她张开的嘴却没有第一时间合上，直到齐集毫不犹豫地将那些最好分两次吞的药量一次性地全吃后，她合上了嘴，并觉得喉咙莫名噎得慌。

齐欣不知道她误解了护士的提醒，正在为自己照顾了集哥哥而暗暗开心，她当然知道在喂水之前要试温度呢！现在她的集哥哥吃了药，她的双手有了空，她又可以继续照顾他了，开心！

开心的齐欣把视线转向托盘上的温度枪，这次她顺利地按下那个开心的按钮，开心地对着她集哥哥的手腕开了一枪，“滴，36.6。”

做完一切，齐欣满脸矜持地把温度枪轻轻放回去，用着平和的语气向护士道谢，除了嘴角提起的3.66度的弧度，一切都是如此的平常，平常得这就是一次普通的举动。

“你对你哥哥真好，”女护士真诚感慨。

齐欣羞涩一笑，“应该的，”脸蛋更红了。

女护士把内心的小人又按了按，认真给齐集检查过脑袋，询问一些问题，确认没有异常，叮嘱几句离开。齐欣礼貌地把人送出病房，乖乖地挥手再见，等护士转身后轻轻把房门关上。

回到病床旁的她望着齐集手里一直没动的苹果，精致的眉毛微微皱起，“我再把外面的削一削，” 它开始变色，变得更加的丑了。

齐集看也不看苹果一眼，对齐欣摇了摇头，“不用，”说完一口咔嚓，苹果特有的清香在阳光中浓郁了几分。

齐欣又开始吞口水了，真的好好吃的样子，眼看她最喜欢的苹果在她集哥哥的口中不急不缓地越变越小，她却突然伸手夺过来将其丢进了垃圾桶。

咚的一声，震得两个人都一愣。

齐欣反应过来，刚才是不是太粗鲁了？她只是突然觉得集哥哥不喜欢苹果而已，“那个，你要不要出去转转？今天天气真好。”

她原本是想打破一下空气里的尴尬，结果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到最后眼睛又恢复了亮晶晶，一脸的期待。

齐集发现自己无法做出任何拒绝，只要齐欣能在身边就好，于是自然而然地点头。

“那你等我去护士台推一个轮椅，”齐欣说着站起身来，齐集心一跳，有瞬间的慌张。

他不想让齐欣离开他的视线，可是她动作太快，何况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阻止他，【粘得太紧的话，她会讨厌你的】，这话似乎是他那所谓的母亲说的。他不想让齐欣讨厌他，便极力压制因为她的离开又开始莫名空虚的胸膛，仿佛他的心也跟着齐欣离开一样。

不知齐集情绪的齐欣跑出病房后，开心地向护士台蹦去。能照顾集哥哥的感觉真好，先前的些许陌生在短短的相处下散得一干二净，她见电视上照顾病人都要用轮椅推着去晒太阳，她也想这么推着集哥哥。

心里想着事，在转弯的时候就不小心撞到了人，“对不起，对不起。”齐欣为自己的冒失道歉。

“没事，我也没太注意，欣欣要去哪里？”好巧，撞到的又是陈雪峰，虽然这里面有一些故意成分。

陈雪峰是故意回来找齐欣的，他和齐父齐母交谈了几句回到办公室，作为主任医师，他的工作很繁忙，特别是还要完成那篇重要的论文。

话说论文的基础数据还是几年前一位自称J的人发给他的，是关于近年来争议最大的克隆人，甚至还有部分意识或者说灵魂存储及转移的内容。

他知道背地里有不少人在研究这个，至于对方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他，他曾经也迷惑过，还暗暗调查了一番，但一直没个结果。而J发的东西，经过这几年的各方论证，居然都是真实，这不禁让他越发着迷，哪怕生病期间也念念不忘。

是的，他生过一场病，一场重病，医生也是会生病的，他差点没有挺过来，但很明显，他最后挺了过来，甚至感觉比以前更好。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年轻了，每天都有用不完的精力，他喜欢自己的工作，他能连续二三十小时的手术不分一丝心，可今天，他对着电脑里面的学术论文发起了呆，在见到齐欣之后开始发呆。

脑子里全是她精致的脸，他浑身的血液控制不住地急速奔腾着，如同当初要做第一次手术前那般焦虑紧张又激动兴奋的加速。这种感觉非常刺激，同时也非常难受，他想再见到她，他想拥有她，他想要平静。

作为一个医生，他需要沉着冷静。

于是他回来了，刚好，她又撞进了他的怀里，这次他揽着她的肩，把她揽在怀里，努力让自己表现自然一点。

“欣欣要去做什么？”他关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