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鬼屋出来后,一行人又在附近玩了别的娱乐项目,最后大家都累瘫在路边的长椅上。玩累的一行人目光涣散地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人流,过了很久眼前的人流量越来越大,而且大家都疾步地朝着一个方向去跑。 “那边怎么了?怎么都往那边跑啊?”宋小小靠在苏柠的肩上看向远处拥挤的地方,好奇心突然就来了,“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好像是在举办什么比赛。” 李子文哀叹着不想动:“不去,我现在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可不去…” 宋小小望向他,给了他一个白眼也没有说什么。 10分钟后,大家还是耐不住宋小小磨人的毅力陪她去看了。宋小小一路拉着苏柠挤到最里面的位置,进去才知道是在举办少儿围棋比赛,比赛的都是小朋友,看上去最大的也不过才12岁。 苏柠站在围观的地方一眼就看见穿着正式的苏珏,弟弟此刻正聚精会神地和对方博弈。就在苏柠抬眸看向比分牌时,代表苏珏的红牌又加了一分,随后铃声响起比赛结束。 掌声雷动的场面下,苏珏缓缓站起身和对手微鞠表示礼节。几分钟后,裁判算好最后的总分宣布这届少儿围棋比赛的前三名选手。 站在观众席的苏柠目光柔和地看着苏珏走上最高的领奖台上,最后苏珏作为冠军的画面定格在苏柠的手机上。 宋小小看着举着手机拍冠军的苏柠,笑她:“小柠,看来你很喜欢这位冠军小朋友啊。” 苏柠放下手,笑着朝自己跑来的小家伙张开双臂:“当然喜欢了,因为那是我的弟弟啊。” “啥!?” 宋小小和李子文目光吃惊地指着抱住苏柠的小子:“这是你弟弟?!” “对,亲弟弟。”苏柠摸摸苏珏的小脑袋,笑了一下,“几个月不见,小珏的棋艺见长啊。” 苏珏抱住苏柠的腰,蹭了蹭自己的小脸,奶声奶气地说:“姐,你来江宁为什么不回家啊,上次你走的时候,本来想元宵节去看你的,可是爸爸不让我去,说姐姐快高考了,不能去打扰姐姐。” “姐姐没有不回家看你,只是想着过几天再去看你。”苏柠撤开身看向身后的四人,将粘人的弟弟推到前面和他一一介绍,“小珏来认人,这位漂亮姐姐叫宋小小,是姐姐的好朋友,快和小小姐问好。” 苏珏微微点头:“小小姐好,我叫苏珏,是你好朋友的弟弟。” “你好啊~”宋小小看着小家伙奶奶的一面,和刚才在比赛上冷酷的小朋友完全不同,喜欢的摸摸他的小脸,“没想到小柠还有一个弟弟,还这么优秀。” “宋小小,你起开点。”李子文不等不及苏柠做介绍就把宋小小挤开,蹲下身和苏珏打招呼,“小弟弟你好,我也是你姐姐的好朋友,我叫李子文,你可以叫我小文哥哥。” 苏珏微微一笑:“小文哥哥好。” “好好好……”李子文轻轻掐了一下小家伙的小脸,“真可爱。” “小珏,这两位是许言希哥哥和赵晨哥哥。”苏柠拍了拍弟弟的后背,温声说,“和哥哥们问好。” 苏珏朝许言希和赵晨点头问好:“哥哥们好。” 许言希、赵晨笑着一同点头:“好。” 打完招呼,苏柠看了看苏珏身后跟着的司机,蹲下身问他:“小珏,时间不早了,和司机叔叔回家。过几天姐姐就去看你,给你带东街你最喜欢吃的那家小馄饨,好不好?” “好吧。”苏珏小眼睛一耷拉,又补了一句,“我还要吃车厘子,姐姐可不可以给我带。” 苏柠笑笑摸摸小家伙的发丝,答应他:“好,小珏要什么,姐姐都给小珏带。” “嗯。”苏珏笑着点头,转身将司机手里的荣誉证书放在苏柠的怀里,说道:“这个给姐姐当押金。” “好~”苏柠抱紧怀里的证书,起身看向一旁的司机,“我弟弟就麻烦你了。” 司机点点头:“不麻烦,这是我的工作。” “去吧。”苏柠推了推立在原地不想走的苏珏。 苏珏一步三回头地跟在司机身旁走远了。 送走了苏珏,他们一行五人去了附近的面馆吃饭,直到晚上8点左右才回到旅店休息。一天下来大家都玩累了,洗漱好就上床休息了。 夜晚10点,苏柠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是苏威发来的一条消息,大致内容就是问苏柠什么时候来的江宁,现在在哪个酒店住。 不过早就睡熟的苏柠没有看到这则消息,直到早上7点左右才给父亲回了消息,接着又聊了几句便结束了对话框。 从除夕夜那晚起,苏柠不知道如何和父亲相处,连以前装出来的亲情她都不知道如何演下去,好像在父女俩之间隔着的那层陌生感越来越深了。 夜幕刚刚降临时,江宁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大厅里,苏柠站在前台微笑接过工作人员给她的房卡回了一声“谢谢”后,站在一旁的酒店经理笑着说:“苏小姐,苏总让我给你带一句话,说过一会儿等他忙完了就会来看你,让你在房间等他几分钟。” “我知道了,麻烦你了。”苏柠看向他笑了一下,本来是不打算住自家酒店的,可是苏威还是先斩后奏让司机来接他们。 经理笑容依旧,朝电梯方向伸出请的姿势:“不麻烦,我们这边走吧。” 苏柠回了一声“谢谢”后,一行人在经理的指引下坐上电梯。电梯里,苏柠进来时就注意到他们是坐的专用电梯,而电梯直达的房间是顶层最好的总统套房。 很快他们到达酒店顶层,走出电梯的那一刻,除了苏柠和经理大家的目光都是震惊。五星级的酒店他们只是在网上见过,这次真实见到了果然比网上看到的还要豪华多金。 “天啊!”李子文目光呆滞地看着周围散发着金钱气息的装饰,咽了一下口水感慨,“我只知道柠姐的父亲很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啊!” 宋小小嫌弃地踢了一下没见过世面的李子文:“李子文,有点出息行不行?” “哼!”李子文白了她一眼,一路小跑到苏柠身旁挽上她的胳膊,问道:“柠姐,要不我给你家当上门女婿吧?” “……”苏柠看向他,一脸无语。 宋小小拉开李子文,挖苦说:“滚滚滚,哪凉快哪呆着去,你给小柠当女婿、下辈子吧。” “诶…宋小小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只见李子文自恋地撩起额前的碎发,非常自恋地自夸起自己,“小爷这么英俊潇洒的,配我柠姐简直绰绰有余。” “哕~”宋小小作势要吐的表情,“李子文,你可别恶心小柠了。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小柠都不会看上你的。” “算了,当不了上门女婿,当上门女婿的兄弟也可以。”李子文笑着揽上许言希和赵晨,贱嗖嗖地说,“言哥和晨哥你俩努努力,给柠姐当上门女婿这么好的事,我就虚心的让给你们了。” “无聊。”许言希冷冷地拍开他的手,抬步跟上走远的队伍。 “无、聊?”李子文疑惑地自语,“怎么就无聊了?这不是很好的事吗,和柠姐联姻起码少奋斗20年,多好的事啊。” 赵晨压低肩将李子文另一只手撤掉,对他笑笑说:“有这么好的事,你还是自己多多努力吧。” “喂,你们……” 李子文站在走廊上看着转进房间的他们,直到房门关上都没有任何人看向还在原地的他。 晚上8点左右,走廊尽头的楼梯拐角处,苏柠和苏威错开站在拐角的楼道里。狭小又灰暗的空间里,父女俩站在哪里很久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时间过去很久,苏柠抬眸看向一旁盯着她看的父亲,笑了一下:“爸,您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啊?” 苏威依旧保持沉默,随后又听到女儿温声问了一句:“爸,您要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就说出来,您是我爸,我是您的女儿,有些话不必这么难以开口。” 沉默几秒后,苏威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道歉的话:“小柠,上次的事爸爸和你道歉,那晚爸爸对你说的话太重了,对不起啊,爸爸不是有意那么说的。” “我知道,其实您不需要向我道歉的。”苏威的目光一怔看向靠在墙壁上的女儿,女儿的眼里闪着平静缓缓说,“上次的事我也有错的地方,除夕夜那晚我不应该和爷爷奶奶顶嘴的,更不该连夜回梧桐让你下不来台。” “不是的小柠,都是爸爸的错,是爸爸不……” “爸,您听我说。”苏柠拉住父亲慌乱的手,柔声说:“从前我恨过您,也恨过我妈,因为我觉得我就是你们手里的玩具,喜欢就捧在手里,不喜欢就可以随时丢弃。” 苏柠说话时,苏威一直在摇头否认女儿的观点,但是女儿的话还是刺痛了苏威的内心,“从前爷爷奶奶不喜欢我,我不明白到底是我哪里做错了,后来才明白,他们想要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孙子,而不是我这样的假小子。” 苏威颤声拉起女儿垂下的双手紧紧地握住,连声否认:“不是的,小柠不是这样的,爸爸很爱你,很爱很爱……” 苏柠将手从父亲的手里抽出,退后了几步,在苏威失落的目光下再次说道:“后来你和妈妈离婚也只是通过通知的方式让我强制接受这个消息,在你们的心里婚姻是一把困住你们的锁链,可是你们没有想过那把锁链却是属于我家门上的锁链。” 苏柠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嘴角也微微颤抖,可她却是努力压制自己内心的恐惧,努力将过去不美好的事情释然,“再后来,我努力扮演一位乖巧听话的女儿,可是变成后的我等来的却是你们双方再婚的消息。爸,这十年来我的乖巧是周围所有人公认的,可是那些表面的东西都不过是我装出来的。…其实、也不是装出来的,因为连我自己都被自己虚伪的外表给蒙骗了。” “小柠,是爸爸不好……” 苏柠自讽笑道:“可是,存在骨子里的性格是改变了的,所以背着你们逃课、打架、退学都是我内心最想丢掉却怎么都丢不掉的一面,因为那些早已刻进我的骨子里,是改变不了的。” 苏威大步上前抱紧女儿,轻声安慰她:“这不是你的错,都是爸爸的错,是爸爸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都是爸爸的错,是爸爸对不起你……” 寂静而狭小的空间里只有苏威忏悔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而被苏威抱在怀里的苏柠目光疲惫地注视着洁白的墙面,那些不愿回忆的过去,却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沉默的时间里,走廊深处有一个身影靠在楼梯拐角的墙面上,是早就躲在那里的许言希。从苏柠和苏威开始说话时,出来透气的许言希看见楼梯上说话的父女停下了往前走的步伐。本来许言希是想转身离开的,可是却听到苏柠的声音开始颤抖便躲了起来。 许言希靠在冰冷的墙面上,耳边响起苏威低声哭泣的声音,这一刻要强的父亲却哭的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可那些泪水的背后,是用苏柠的伤疤积累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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