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室里传出了音乐声,还有不时跌跤的声音。 桑湛走了过去,从门上的小窗可以看到屋里。 一个女生在镜子前不停地跟着音乐在跳舞,动作说不上美观,但节奏已经把控的挺好,膝盖已经泛红,好像是方才的跌倒声的来源。 这个女生是苏晚卿。 桑湛的眉头紧锁,看着她膝盖泛红的地方,再一次,她跌倒在地上,正准备起身继续跳舞时。 咔哒——门开了。 桑湛走了进来,拉住苏晚卿,往一边的椅子走去。 苏晚卿惊讶,不知所措,任由桑湛拉着,跟着他的步子走。 半年不见他瘦了好多,身影更加颀长,这些日子来苏婉卿都不敢翻微博,不敢知道关于他的任何事,没日没夜地在练习室里,唯一见到的人就是纪蓝。 可是桑湛的影子却始终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一遍一遍在深夜里描绘得更加鲜活。 苏婉卿坐下后,桑湛转过蹲了下来,看了一眼她的腿,然后又出了门。 不久之后就拿着药回来,继续蹲在苏晚卿面前,眼神冷峻,盯着她, “不想要腿了?” 不同于以往的笑颜,桑湛此时冷得吓人,也不同于以往的温柔,他此时冲得很。 对苏晚卿,他露出了不曾在任何一个人面前露出的样子。 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苏晚卿不声不响消失了近半年。 苏晚卿没有回话,桑湛也没有继续刁难下去,拿起药罐在她的膝盖上喷。 虽然脸上冷峻至极,但动作却很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苏晚卿。 “还要跳吗?” 终究还是桑湛开了口。 “……嗯,跳。”苏晚卿低着头小声回话。 长久的沉默。 “苏晚卿,你当真要走这条路?”桑湛嗓音沉了下来,咬字明显重了些。 苏晚卿没有回话,半晌,点了头。 又是一阵寂静,两个人面对面,苏晚卿可以看到桑湛的头顶,发丝随着他的怒气在微微颤抖。 “你要执意如此,往后我便护不了你,苏晚卿,这条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干净,你就不怕……”桑湛的语气越来越重。 “我不怕。”苏晚卿迎上他的视线,鼓起勇气回了一句,继而又低下了头,在桑湛面前,她总是这样不知所措。 “可是我怕……”桑湛声音略有一丝颤抖。 从未想到他会说出这话,苏晚卿有些愣住,正抬头准备看向他的眼睛时,桑湛已经起身,向门外走去。 练习室再次回归寂静,膝盖上还散着温热,药瓶套好盖子在她的脚边放着,一切和桑湛来之前并无两样。 只剩苏晚卿红了眼眶。 她伸手抹了一下鼻子,将药瓶小心收紧包里,继续打开音乐练起了舞。 而屋外的桑湛,靠在墙边抬头看着月亮,皎洁如斯。 半年之后的相见,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不欢而散。 第二天中午,正式开始初次表演舞台的录制。 苏璟这一组选择了一套红黑色系的服装,导师一身红色西装帅气逼人,学员则是红黑短裙勾勒出姣好身姿。 苏晚卿穿着一双马丁靴,短裙旁系着一条波点丝巾,头发扎了低马尾在后面用黑丝巾绑着,红色的短西装衬得她肤色更显白皙,在舞台上白的反光。 她很紧张,快喘不过气,站在苏璟斜后方,此时的摄影机全都对准他们,灯光闪的不行,苏晚卿一遍遍回想着动作。 伴奏响起,肌肉记忆回归,舞步不由自主的从她的身上展现出来,虽然不如苏璟跳的那么完美,但也比以往进步许多,流畅自然。 结束后,大家气喘吁吁,台下掌声一片,台上的各位拉起手,向台下鞠躬,苏璟就近牵起苏晚卿的手,手心冒汗冰凉,看起来是紧张坏了。 回想起那日集体练习时,苏晚卿跟不上其他学员的节奏,在队伍里慌慌忙忙,蹙着眉头又着急想跟上大家的样子。 没想到今天就已经练得如此自如,可想而知她这几天都经历了什么,这种不愿拖累队友,迫切想要改善自己的样子,让人心疼,真应该让桑湛好好看看。 连苏璟都为苏晚卿打抱不平,而桑湛却还是一脸淡然。 这不,正想着,正主本人就来了。 苏璟领着队员下了台,真好撞上迎面要上台的桑湛,一身深蓝色亮片夹克,黑色长裤马丁靴,头发梳起做了造型,显得他更加精神又透着一丝妩媚。 眼神依旧淡漠,只是看了一眼苏璟,还有他身旁的苏晚卿。 苏璟拉住要上台的桑湛想着要帮衬一下可怜的苏晚卿,所以故意扬高声调, “呀……怎么这么无情呐,跳的这么好也不表扬一下嘛,桑老板?”他侧过脸朝苏婉卿的方向示意。 桑湛还是不动声色,“苏队长自己的队伍,当然得自己表扬,我的话,不值一提。” 苏晚卿头皮一紧,这话就像一支箭隔着苏璟直接射到了自己的身上。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记仇。 苏璟挑了挑眉,没有再挡路,领着大家坐在了位置上。 苏晚卿准备去后台拿药,却被桑湛的声音叫停了脚步,是那首歌,当初高中第一次在荧幕上见他的那一首插曲。 她驻足在原地,转过头去面对舞台,桑湛就站在中间,和一群队员们。 灯光照在他的身上,亮片闪着好看的光,他拿着银白色的话筒,双眼轻闭低声唱着,舒缓温柔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演播厅,也回荡在苏晚卿的耳边。 仿佛又回到了四五年前,那个2018年的夏天,那个稚嫩的苏晚卿,喜欢上了这颗发着光的星。 一直喜欢到了现在。 因为喜欢星星,再到想要变成和他一样的星,散发出属于自己最美好的光,苏晚卿一步一步紧追,本以为终于离她的星星近了些,可现在却又好像遥不可及。 她低下了头,在台下,暗的看不清,听着台上的他唱着这首歌,苏晚卿的心里如同翻江倒海,可是台上的他,却一无所知。 歌很好听。 所有的队伍表演完毕,在各位导师讨论下给予每位学员合理评价,进行打分评比。 到了苏晚卿,她几乎是憋着气上的台。 此时的她正面对着桑湛,他在评委席上坐着,低头在看打分表,旁边的苏璟还不时地伸过头来偷看。 “苏晚卿同学,你这一次的表现……进步很大,让人意外。” 桑湛合上台本,抬起头迎上苏晚卿的视线。 她的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桑湛的话,突然觉得鼻子很酸,好像这几天的汗水,膝盖上的疼都不算什么,因为她的星星肯定了她的小小努力,笨拙的努力。 最后,苏晚卿获得了导师的一致好评。 初演舞台顺利结束,迎来一天假期。 与其说是假期,倒不如说是室外拍摄。 学员和导师要在古城镇边的风景区进行外景拍摄,主要是一些游戏活动,促进导师与学员之间的了解,为下一次的队伍选择进行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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