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好几年前了。 在沿着山脊行驶的车里,我闷闷不乐动了一下脚趾。目的地是位于江原道某处的别墅,虽然车窗外偶尔会出现值得一看的风景,但并没有感叹的馀地。因为担心头上戴着的长假发是否移位、飘动的裙子是否滑稽、脚上的皮鞋是否能正常行走。并不是谁说了什么,只是因为无缘无故的不安,手指不自觉地绞着无辜的裙摆。 22岁的夏天,我过着困苦的生活。因为出生在贫苦的家庭,从小我就要放弃的东西很多。学业,朋友,还有很多其他的…。 每当我长高的时候,就要放弃一个,等到我成年之后,就只剩下妈妈和弟弟了。但到那时为止还是可以忍受的。长大成人后,能做的事情越来越多,也曾有过短暂的希望。 我以为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但似乎连这种梦想都有些过分。 独自照顾两个儿子的时候,妈妈的病已经到了身体深处。 “来的太晚了。”脸上带着悲悯的医生漫不经心地说。即便谈到剩下的办法,他也语气淡淡的,“那也没用。” 我们不想放弃,即使是非常小的概率,接近0%,但对我们来说也是非常珍贵的。劝阻了想立刻退学挣钱的建宇,我就开始了一天三份工作的生活了。就在我觉得身体快要被睡眠不足和超负荷的劳动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一个穿着整洁西装的男人拿着张熟悉的女孩照片找上门来。 女孩去世已经是10年前的事了,尽管如此,对韩智英这个名字我还是记得很清楚。小时候住过的破旧小区里,像兄妹一样相处的邻家女孩。和那个孩子性格并没有特别合得来,所以不是很亲近。 我们会一起长大,完全是因为智英的外婆。 大清早妈妈出去干活,就只剩下我和建宇呆在家里。那时候我也还是个孩子,建宇才刚刚会走路。智英家的外婆是个很热心的人,不知从哪天开始就常照顾我们兄弟俩,持续了好几年,不求任何回报。 这是一个人心惶惶的社区,因为住着的都是家境贫寒的人。喜欢在那种地方施舍的智英外婆是个有点特别的人。 和我们兄弟不同,智英虽然有父亲,但她家的经济条件并不是很好。智英的父亲是村里有名的坏种,虽然时不时会出现,但还不如不要出现。 一出现就要钱,不给就砸东西,每当那个混蛋回家的日子,我和建宇都会被隔壁传来家具砸碎的声音吵醒。 智英和外婆就死在那个混蛋手里。 很久没回来的男人不停地砸碎东西要钱,不管怎么说钱也拿不出来的时候,他忍无可忍在深夜里放了火。 那是一个要从狭窄的路口上山很长一段路的小区,所以等消防车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 男人介绍自己叫张明秀,递过来的名片写着“泰源集团副会长”,一个正常情况下我完全无缘见到的人。面对拿着名片呆呆站着的我,张明秀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请求,让我假扮韩智英,给自己的父亲讲外婆的故事。 这是一个常见的故事。在混乱的时代,早早失去父母的张明秀父亲说自己小时候欠了韩智英外婆很大的人情。他说:“现在老了,面临死亡,没能报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让儿子帮忙找智英的外婆,还表示如果外婆不在人世,就想看看她的血脉。 但当张明秀找到智英家人时,才知道已经去世了。 说到这里,他露出了惋惜和担心父亲的表情。 虽然装得很像,但在我看来,他并不像是为智英的事情感到惋惜或担心父亲的人,是演戏还是真情流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最终说服我的不是感人的孝心,而是金钱。虽然这是一个牵强的法子,但我没有损失。张明秀许下了丰厚的酬劳,并表示如果失败了,就按失败的方式进行一点补偿。我正想,只要能让妈妈继续活着,一定会答应做那件荒唐的事。 那个时候我虽然很瘦,但个子比一般女生高,穿女装并没有那么自然。但张明秀说父亲的眼睛花了,应该没事。 我内心觉得毕竟当时都很小,就算是真的韩智英,也不会有那么多关于去世外婆的记忆。如果再适当地找一个同龄的女人教几件事,应该就能创造出更像样的韩智英。 但那个安逸的想法,在一见到张明秀的父亲,张哲雄会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之前在脑海中浮现的一个腻味的场景,是与穿着袜子跑出来的白发老人的感人邂逅……但见到张会长时,他只是坐在轮椅上,表情严肃地看着我的脸。 “你是韩智英?” 洪亮的声音让人觉得很有威慑力。 踩着不熟悉的皮鞋,摇摇晃晃地下车,我就感觉自己已经被发现了真面目。但一想到我为什么要参与这种不像话的表演,我就不能退缩。 “是的,爷爷。我就是智英。” 虽然张会长尽力改了口气,谦恭地打招呼,但他还是嗤之以鼻地哼了声,对于苦苦寻找的恩人的孙女,张明秀似乎并没有怎么用心去找。 老人呵斥地对站在我身边的张明秀说, “你现在找一个和照片相像的孩子的诚意都没有了吗?” 这句话使我理解了大致的情况,好像之前已经来了好几个假的被识破。所以即便没有血缘关系,即便使出让人扮女装的硬招,也需要找一个和智英一样亲近她外婆的人。 张明秀手足无措地劝说父亲, “不,爸爸。这次是真的。” “是吗?” 张会长冷嘲热讽地反问我,“你外婆老家在哪里?” 突如其来的考试使我慌乱,智英外婆的家乡……我想起外婆以前说过在故乡养大了唯一的女儿。 “全州。” “那生日呢?” “生、生日?” 我外婆的生日都记不起来了,怎么可能记得10年前去世的隔壁外婆的生日。 在迷迷糊糊、结结巴巴的时候,性情急躁的老人啧啧地摇了摇头。本以为会有这样的确认程序,但气氛与想象的完全不同。 我给张明秀使眼色,不是说只要装作韩智英就可以了,就像参加试镜一样,没有要求被认可为韩智英的意思吧。但张明秀只是眯着眼睛,观察张会长的反应。 张会长又打量了我几次,然后推着轮椅进了别墅。是该追进去说服呢,还是就这样回去就可以了呢? 本以为只露一次面,说几句话,就能得到酬谢,唉,深知世道不可能这么容易。 张明秀好像读懂了我的心思,摆了摆下巴说,“还会再观察你三四天,先进去吧。” 张明秀的秘书从后备箱里拿出两个大行李箱递给我,里面的东西可能只有女装需要的,现在看气氛觉得一个就应该够了,就递了过来。 不知道是我让他觉得可靠,还是干脆放弃了期待,张明秀鼓励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回了首尔,把我独自一人留在宽敞的花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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