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土的一个问题。 但陆冬至想知道。 正像是她也问过自己一样,不是为什么会喜欢上萧逐恨,而是为什么偏偏就是他。 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但是看了那么多的小说,男主,男配,古代,现代,正义之光,反派,不管是怎样性格的人都有。 甚至这些小说里很多禁欲,高岭之花,等等人设都符合她小癖/好的,直击在陆冬至她的心巴上。 却只有萧逐恨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是不一样的。 就像是,她今天看到一个好看的人喜欢,明天又听到另一个人说话好好听的也喜欢,不管哪一天她都在因为这个人的举止,那个人不经意的抬眸而感到嗯她喜欢。 她可以喜欢无数的人。 但她“喜欢”的人,就只会有,且只有那一个。 在陆冬至心里,书里的人不仅是纸片人那样存在,他们也是有感情,有亲朋好友,有自己不同是非观念,甚至身上有些做的好的点也是值得标榜跟赞美的“真实”的人。 那些都能称之为喜欢,不喜欢就不会付出时间去看的男女主感情,或是单身一人的角色里,就只有萧逐恨是珍藏在她心底,也只喜欢他的那独一个。 也许这份喜欢,在陆冬至穿书前,还只是她在书里所看到时的乍见之欢。 又或者是她所崇拜跟渴望的在萧逐恨性格里,那份处事果断,遇事不慌且能从容优雅的自得感,这些都多多少少是陆冬至缺少,她所认为自己不具备的优点,在萧逐恨身上见识到这些的陆冬至,生活中遇到困难跟挑战时就会去想,要是萧逐恨会怎样做,她想,自己也可以是理性的,是能够独当一面,有能力去保护在意她,跟她在意的人的人。 更是在陆冬至心底不知不觉间,开始会为书中萧逐恨的受伤所揪心,会为他的孤独所悲伤,会为自己在字里行间中,瞥见出他有时几不可察的心情好,而跟着感到高兴。 但当陆冬至穿书,认识了真正的大魔头本人,她也才更加懂得,让她想只跟一个人在一起的喜欢,可以是一时冲动的貌似感觉。 但是让她想跟一个人,一直在一起,想要一直到最后都跟他在一起的喜欢,那就只会是久处不厌。 在想这个问题时,陆冬至甚至不愿将大魔头称之为萧逐恨,或是任何的一切,也会有别的人叫这个名字,也会有别的书里有魔头这个角色,而她喜欢的萧逐恨是,当抛去了初见时好看外表下的灵魂,是在相处时彼此照料的点滴,也是苦难时不抱怨还能十指相握的手。 陆冬至心底固执的想要将这两者区分开来。 现在。 在她不转头的问完这个问题,有那么几秒陆冬至的耳朵都竖起来,也只是听到柴火都调皮的应和着不说话的大魔头,一惊一乍蹦上那么几个火花,在吓她。 陆冬至还是转过了头。 只不过是转过了一小点侧脸的用视线轻瞥。 这一刻,曾经在书中所认识到的,有关萧逐恨的一切更虚无了。 穿书以来的陆冬至更是深切体会到,书里面所刻画出的大魔头再有力,也仅是呈现出了剧情下所需要露出的那一小部分。 而她所接触到的大魔头。 并不是书里所构造出的某一位反派角色,不是纸上的文字更不是剧情叫他怎样就怎样的简单设定,他是一个真正的人,是跟她一样不受任何人控制,只服从自己本心的人。 不知道萧逐恨只是在想,要怎样去将这份喜欢喧嚣于口的陆冬至有些小心慌。 好在其实就只是小半响,不过是她自己过于在意,所以才会错觉等了很久。 “为什么会喜欢上冬至你……” “嗯嗯,我在问你啊。”侧身让自己听的更准确的陆冬至点头,带有着些小催促。 “热烈,温暖,真挚,亲和,不趋炎附势,有主见,歪脑筋多,在意想不到的点上会有点小抠门,是一个胆小鬼但装胆子大,这些都不是,许是因为你是我见过最蠢笨的人。” 怎么越说越不对劲起来...... 才侧身的陆冬至愣,为什么要侧过来,让自己直面暴击。 萧逐恨说着低笑,更正道:“但也不仅于此。” 那到底是怎样啊?这下陆冬至不说话了,但她很急。 “喜欢上你,我想大抵就像是冬至你不喜欢吃甜,却会一块又一块的伸手去拿碟里的芝麻酥。” 听萧逐恨如此形容的陆冬至顾不得去细想,因为她的注意力都贯注在了另一点上。 那就是,对她说完这句话大魔头就转过了头。 像她一开始那样就只是看着篝火。 有些微妙的是。 大魔头在同她说话。 但给她的感觉更像是一听到含羞草这种绿植,脑海就会浮现出的去想。 听上去是有些害羞的绿植,是不是,她小心的伸手去碰,它就会不好意思的蜷缩起来,要是她躲到墙后边,它又会舒展开,向外探一下,探一下小绿叶的悄悄去看她。 实际上陆冬至并不了解这种绿植,可此时的她就是觉得,听到这名字她所想的,很适合当下在她面前,不管衣衫再落魄,但背脊都依旧挺拔,矜贵,俊美的大魔头。 萧逐恨凝视着篝火,不像是在回陆冬至的问题,更像是在跟她陈述一件只有他才知道的事。 但陆冬至极少会听到萧逐恨同她陈述些什么。 以至于萧逐恨紧跟着所说的那些羞耻言论,都叫陆冬至不像是触电到烤焦了茸的小怪兽,只是小心脏止不住的蹦高高。 “也许早在瀚墨,我就像是你伸手去拿那第一块芝麻酥般,已经掉进了冬至你不经意间为我设下的陷阱,而当明了这一切就是喜欢你时,我也不止于是喜欢冬至你,我喜欢上了吻你时的感觉,也喜欢上了想要将你占为己有,狠狠欺负的心悸。” 在瀚墨遇到尚且不知是男,是女,更不知可否是人,但就是那样娇小的一团就傻乎的绕着假山打转,着急了还会气到跺脚,甚至是被尾巴打到自己,就蜷缩在那揉着绿茸的小脑袋发愣的陆冬至。 被她取悦到的露出久违笑意,而纵身一跃到她身前时,萧逐恨想那时的他就已经踏入了磨人精为他所设下的陷阱。 萧逐恨至今也记得。 在陆冬至知道他是谁后,就眨着朦胧了水雾的杏眸,像是因为见到他而要哭了的用力将他一把抱住。 那是他长大后头一回被人拥抱,在萧逐恨的记忆里就不曾有人同这样拥抱过他,是他不准。 他也不觉自己异类,但在铁索桥的那端断崖上同父亲跪别时,年幼的他明知这大抵就是最后一面,也只未曾流下一滴泪,他不是冷心冷肺,没有感情,只是他不欲像任何人去有所倾诉。 明了自己这一点的萧逐恨知道,这是他头一回,为了某一个人去笑,这人就是陆冬至。 就一直注视着大魔头的陆冬至已经不会说话了。 她收回篝火堆不燥热这句话。 她觉得自己要成锅里煮到露出内馅的包浆豆腐了。 但跟着萧逐恨的下一句话就叫陆冬至成了冰镇饮料。 大魔头竟然问她:“你还会回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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