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和齐宜君别的不敢说,冲着齐原那张脸就心生爱慕的人不知有多少,可是裴子玉竟然丝毫不动心?再说这煊赫的国公府,裴子玉竟然也不在意,大喇喇就把管家权分了,还实行了轮管制。 裴子玉过门之后,对上孝顺长辈,从不忤逆,又友爱连襟,不拘什么事,只要他能帮忙的他都会帮忙。 不论他们这些兄弟如何,裴子玉尽到了一个姐夫该尽的责任,费心的教着他们。 可是齐宜君和宁玉见了这样的裴子玉,都替他委屈。 可裴子玉真不觉得委屈吗? 裴子玉轻笑一声,“这有什么委屈的。” 齐宜君不解的看着裴子玉,“这就是天大的委屈。” 裴子玉摇了摇头,说道:“只有你自己给自己的委屈才是天大的委屈。” 宁玉似有所懂,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裴子玉说道:“虽然我们拘于一方庭院,可是我们的人生并不是只能数着日子等妻主的,我们还能做更多的事。” “就像宁弟弟,喜欢作诗,就去作诗。” “六弟弟喜欢写字,那就去写字。” “除了这些,你们还可以读书、弹琴、下棋……” 裴子玉无声的笑了笑,“还有每天的运动锻炼,看账本,管理自己的产业……” “再不济,学着自己庖厨、种植,总不至于饿死……” “若是你们将自己局限在一座小小的围城里,只是感动了自己,那才是天大的委屈,而且这个委屈还是你们自己给自己的。” 今天的裴子玉很不一样,除了提到齐原,他笑了很多次,他说的那些明明是常做的事情,可是从裴子玉嘴里说出来,却是美好的明天。 宁玉和齐宜君这两个哥儿不是愚笨的人,一点即通,可是从未有人告诉过他们,嫁人之后他们也能自主自己的时间。 裴子玉最后说道:“学无止境,不拘什么知识,只要有用,多学些总是好的。” 每每说到国法家规,可是单单一本家规是不够的,看来还需送每一个弟弟一本律法。 这么一想,裴子玉愉快的决定了齐宜君等人未来学习的方向。 这天,月季沉着脸回到了见微院。 裴子玉正在分点心,见状,便让小厮们拿着点心出去了。 月季走到裴子玉身边,似有千言万语,却是无从说起。 裴子玉心里一慌,问道:“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月季摇了摇头,裴家外面还是被御林军围着,但是也没什么异变。 “那是怎么了?” 月季咬了咬牙,说道:“哥儿,李娘子血书长安宫了。” 裴子玉手抖了一下,“你说什么?” 长安宫,那是先帝的潜邸,后来成了祭祀的场所,每年皇帝都会在长安宫祭祀先人。 月季说道:“满京城的学女不知抓了多少,今年的考官至今还被留在贡院,昨儿又有一些学女疯了。未时时分,李娘子在长安宫为天下学女血书喊冤,已经被带进宫了。” 裴子玉四肢有些凉,完全无法思考。 李素…… 李素血书长安宫一事引起惊涛骇浪,京城压抑的氛围变了。 国公府里的众人见到裴子玉都不免多看他几眼,但见裴子玉还是那一张冷脸,心里不知说了多少裴子玉冷心冷情的话,前未婚妻做了这样胆大包天的事,竟然毫不关心、漠然以待。 也姜看着失神的裴子玉,轻轻说道:“少君,你看这个颜色怎么样?” 也姜正在给裴子玉做衣裳,裴子玉回神,看着那月色丝线,点了点头。 也姜见状,说道:“少君,我前日见张公子似乎身体不适。” 裴子玉没注意听这句话,心里还在想着事。 也姜无奈,索性便把话说开了,“张公子有身孕了。” 裴子玉手一抖,手里的道德经掉在地上。 裴子玉立即环视四周,屋内只有他、也姜、芙蓉三人,也姜这话说得小声,应当是没有其他人听到了。 芙蓉已是控制不住神态,用尽了全身力气,轻轻斥道:“你在胡说什么?” 也姜苦笑一声,说道:“奴怎敢妄言,若非把到了张公子的脉,奴也不敢这么说。” 齐原还真是大胆,这个节骨眼,弄出个私生女来。张馥兰虽然是商人之子,可是他的父亲是宗室出子,这样的身份注定了张馥兰决不能作出未婚先孕的事情。 裴子玉按着头,说道:“这事只当不知吧!芙蓉,看着见微院的人,不许他们去外书房。”不管这事什么时候才会爆出来,但决不能是从见微院出去的消息。 芙蓉知道事情的轻重,便道:“是。”反正齐原与裴子玉的关系人尽皆知,见微院的人远着外书房,也没什么奇怪的。 原以为这件事会悄无声息的过去,翌日,旬阳帝卿将裴子玉传唤到了含璋院,直接就说了张馥兰有孕一事。 也姜是机缘巧合之下才摸到了张馥兰的手腕,才知道张馥兰有孕了,这几日见微院的人都没去过哪里,应当不是从见微院知道这事的。 含璋院里那一地的碎瓷片,告诉了裴子玉,此时旬阳帝卿的心情。 旬阳帝卿很生气,便是齐原利用裴子玉讨要羲和琴和望舒瑟的时候,旬阳帝卿都没有这么生气。 旬阳帝卿冷冷的看着裴子玉,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你倒是对这国公府上心,何时见你对原儿也这么上心!” 裴子玉不敢说话,就怕点炸了旬阳帝卿这只火药桶。 旬阳帝卿说道:“裴氏,本宫想在今年中秋节听到喜讯,不然,你就守着这个少君的名分在佛堂里过一生吧!” 裴子玉心里一窒,他知道,旬阳帝卿是真的怒极了。 旬阳帝卿带着裴子玉直接杀到了外书房,外书房里的所有人,全被旬阳帝卿的人控制住了。 齐原并不在,自她醒了之后,经常外出买醉,每日醉醺醺的回来,一幅深受打击的模样。 若不是裴子玉知道这一趟浑水里有齐原的手笔,也被骗过了。 张馥兰正在做着小孩的衣物,看着小肚兜上的抱着锦鲤的福气娃娃,张馥兰心里一阵抽痛,我的儿啊,不要怪爹爹心狠,想要扳倒裴氏,只能你作出牺牲,你不要恨爹爹,下次再做爹爹的好孩子吧! 韩公公推门而入的时候,张馥兰就知道,时候到了。 张馥兰假意一脸惊吓,“韩公公,你怎么来了?” 韩公公看到张馥兰手里拿着的小孩子衣裳,沉了脸,一把躲过,拿起剪子就缴了。 旬阳帝卿领着裴子玉走了进来,再之后便是李公公,正端着一碗药。 张馥兰脸霎时就白了,虽然这个场景他已经预想了无数次,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刻,他有了后退之心。 李公公领着四个粗使夫郎,按住张馥兰,就要给他灌药。 张馥兰害怕了,开始挣扎着,还一边说道:“少君最是贤良,也容不下这个孩子吗?” “殿下,这是您的孙儿啊!” 不论张馥兰说得如何情真意切和惹人怜惜,旬阳帝卿充耳不闻,看着张馥兰的眼神仿佛看着一个死人。 张馥兰向着裴子玉的方向伸出了手,“少君,这也是您的孩子啊,日后也要叫你一声父亲啊!” “少君,想想世女,世女在看着您啊!” “少君,您也不想世女怨恨您吧!” “少君,只要能保全孩子,我愿意一命抵一命!” 裴子玉不敢去看这个场景,没忍住还是求了情,“帝卿,为了世女,饶了张公子吧!等孩子生下来,送到别处去养……” 旬阳帝卿失望的看着裴子玉,这个时候了,做什么菩萨。 裴子玉祈求道:“这也是您的孙女啊!” 旬阳帝卿冷冰冰的说道:“听说前些日子,你教了五哥儿他们一些道理,那么本宫今天也教教你,下贱之人没资格孕育女嗣。”旬阳帝卿这些话说完,那碗堕胎药也被灌进了张馥兰的嘴里。 裴子玉看着宛如煞神的旬阳帝卿,差点软了腿,可是张馥兰凄厉的叫喊声令他强撑着站在那。 齐原这时赶了回来,见裴子玉就像个木桩子似的站着,一怒之下踢了裴子玉一脚。 齐原搂着张馥兰,声嘶力竭的说道:“父亲,您为什么容不下兰儿和您的孙女。” 旬阳帝卿看着齐原这毫无形象的样子,笑了,“原儿,你捅天大的篓子都行,父亲不在乎,但是,下贱之人就该呆在他该呆的地方,不要生出妄想。” 齐原失望的看着旬阳帝卿,说道:“父亲,兰儿何其无辜。” 旬阳帝卿冷笑一声,“无辜?这满院子的人,或许只有你那天真的夫郎无辜,至于张氏……他不配。” 齐原这一脚,痛得裴子玉喘不过气起来,月季恨不得与齐原拼命,被裴子玉死死拽住。 裴子玉只觉嘴里满是血腥味,拿衣袖一掩,竟真是血。 月季惊的目眦欲裂,抱着裴子玉哭喊着。 旬阳帝卿见了,马上说道:“送少君回见微院,阿梨,拿本宫的牌子,去请卢院判,本宫要少君好好的。” 韩公公马上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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