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班的柳班主看着台下诸位贵人们的脸色都快哭了,或许不该被齐家四少君蛊惑,做出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来。 柳班主的女儿方官可不这么想,现在所有的人都看着戏台上,若是一战成名,柳家班就不是不入流的戏班子了。至于曲风变化太过惊世骇俗又如何,只要好听好看,为什么不可以变一变呢? 方官一副樵妇打扮,在台下深吸了一口气,踩着音乐声,走上台,接着以北剧的形式唱着,唱念做打一股脑的表现了出来。 看着变样的剧情,旬阳帝卿笑道:“有点意思。”白虎报恩之后就该离开,这出戏也就结束了。可此时白虎一出场却变成了一个男儿郎,难不成会是一出风花雪月的故事。 江家二主君看到这样的场面,心里又恼又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江家有个哥儿不顾母父之意,自请为侍,连带累了一族哥儿的名声,族中已经被退婚的哥儿就有四个。此时看到这样的戏文,真是恨不得马上离开。 王家主君看着坐立难安的江家二主君,掩唇一笑,素以诗书传家的清流之家,却出了个不知廉耻的哥儿,还真是有趣的很! 不过礼部左丞家的公子竟然请大家看这风月戏,也是有趣之事! 年轻的哥儿们见状,不敢多看台上一眼,深闺家的公子,哪看过这些。 只是虽然哥儿们不敢去看,却又忍不住偷偷去看。 樵妇王娘上山打柴,救了一只通体雪白的老虎。 后来王娘被村中恶霸欺辱,是白虎救她于危难之中。 如今白虎变成了娇滴滴的小公子,王娘顿时不知所措,不敢去看那娇俏的小公子一眼。 正当诸人都以为白虎公子和王娘就要互许终生之时,却见白虎公子拉着王娘就要了一个世外之地。 原来是白虎公子的祖父到了历劫之时,若是度不了此劫,只怕神仙难救。 白虎公子见王娘是一个至纯至孝之人,为了帮助祖父历劫,这才贸然找上了王娘。 王娘一阶凡妇俗女,哪见过这些,再者除了砍柴她也不会什么,如何去救! 王娘连连推辞,却见白虎公子变了脸色,直接把她推下了悬崖。 往常看戏,看的就是戏娘伶人的表演,若是功夫不到家,就落了下乘。 柳家班今日的戏竟然准备了太多的道具,王娘坠落悬崖时,在场的诸人这才发现台上的幕布竟然变了。 还有烟雾飘上了戏台,仿若空中云朵。 这个发展令江家二主君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抒发心里的惆怅纠结情绪。 王家主君脸上的笑僵了,竟然不是风月戏? 戏台上的变化引得众人啧啧陈奇,这时候什么南腔北调的都不是重点了,重点是换了幕布和加了云雾之后,这样新颖的表现形式,所有人都很感兴趣。 目之所及,那些人的脸上都是好奇,裴子玉便知,成功了一半。 随着戏曲的演绎,所有人都沉迷于戏台上的表演之中。 王娘坠落悬崖之后毫发无损,遇上了老松树精、观看了一场仙鹤起舞,在菊花从中得到了一颗珠子,青鹿将王娘送出崖底。 白虎公子站在出口处,正等候着王娘。 王娘看到白虎公子,惊惧异常,抱着青鹿的脖子就想往别处去。 青鹿径直来到白虎公子处,白虎公子摸着青鹿的头道着谢,青鹿化作一阵青烟离去。 王娘心中有怨,故意不去看白虎公子。 白虎公子又是行礼又是道歉,只言想要拿到万菊丹只能依靠带着一身浩然正气之人。 虽然这一行,受惊无数,王娘得知前因后果,也知路上得到的帮助都是因为白虎公子,便将万菊丹给了白虎公子。 白虎公子道谢之后,一阵风来,便将王娘送到了村子口。 王娘耳边,留有白虎公子来日必定报答之语,却是不见白虎公子的身影。 一年后,王娘父亲病重。 白虎公子再次出现,以修炼百年的内丹救了王娘父亲。 王娘将因救人而化为原形的白虎公子送回了山林,便回家奉养父亲。 一曲听完,众人都在回味。 这出戏用了太多内容各异,色彩多样的幕布,还有出人意料,引人欢笑的道具…… 不同的唱腔却不是这出戏的败笔,反而给这出戏添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旬阳帝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不得不承认,裴子玉是有些本事的! 裴主君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骄傲的看向裴子玉。 齐老太君眼里有些悲伤,他想起了他的父母,也想起了他的爱子…… 齐老太君还是不喜欢这样的戏,可是齐老太君却说不出一句不好。 江二主君看完戏,心里有些羞愧,不该随意做下判断。 王主君则是看了看自己不成器的儿子,什么时候他那儿子能懂事一些啊! 这是一出好戏,七皇女再次看向了下合阁的方向,可惜并不能看到什么。 没想到齐国公府还有意外之喜,七皇女站起了身便直接离开了齐国公府。 齐原看着正在讨赏的戏子,不由得看向了下合阁。裴子玉,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借一个“神虎报恩”的故事,讲的却是孝行……这出戏,注定会在京城扬名立万。 裴子熙恨不得冲到裴子玉身边,想问问裴子玉为什么会想到这些的。 裴子熙有太多关于这出戏的疑问了,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 七皇女离开之后,便有不少人家告辞离去了,不过还是有几家人留了下来。 上合阁那边继续宴饮,下合阁这边的内眷都各自去玩了。 年轻的男客去到了锦华苑,这里一早就准备了笔墨纸砚,还有投壶、秋千、毽子等活动,最令人喜爱的便是那四只小鹿。 这时,裴主君这才得了空和裴子玉好好说说话。 裴主君满眼担忧的看着裴子玉,裴子玉笑了笑,说道:“爹爹,没事的。” 裴子菲有些失态,拉着裴子玉,焦急的问道:“大哥哥,这出戏是你准备的吗?” 裴子玉摇了摇头,说道:“是柳家班的主意。” 裴子菲不悦的哼了一声,这是拿他当笨蛋么!柳家班要是有这本事,还只会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班子吗? 齐大主君的弟弟张钱氏也来到了今天的宴会,张馥兰并没有和张钱氏去到锦华苑玩乐。 父子俩朝着暗香阁走去,谁也没有说话。 张钱氏沉不住气,直接问道:“你看看今个这出戏,你非要等他坐稳这少主君之位才动手吗?” 张馥兰幽幽的说道:“只要世女心里有我……” 张钱氏冷笑道:“有你又如何,还不是裴家子做了这国公府的少主君!” “他做不了多久的。” 张钱氏看了看黯然神伤的儿子,拉着张馥兰的手说道:“儿啊!张家一身荣辱皆系在你身啊!” “主君,我知道。” 说得容易,可这其间的苦涩如何能说,张馥兰看着殷切看着自己的父亲,再也说不出任何话语。 裴子菲生气不说话之后,裴子玉便让月季带着裴子菲去锦华苑玩,那里多是小哥儿们。 齐宜君见月季带着裴子菲来到了这里,便走上前招呼,“裴二公子。” 裴子玉看了齐宜君一眼,还了一礼,说道:“齐六公子。” 齐宜君笑道:“一直久闻二公子才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裴子菲傲娇的笑了笑,说道:“都是虚名,不足挂齿。” 齐宜君说道:“四姐夫给我们送了小鹿,二公子要不要逗逗它。” 裴子菲扫了一眼那些小鹿,说道:“不了,这鹿也没什么好玩的。” 裴母虽然最疼裴子玉,却也没有忽视过其他子女,别说小鹿了,便是青羊、锦鸡、天鹅、灰雁一类,裴子菲都没少逗弄过。 齐宜君笑了笑,引着裴子菲来到其他哥儿这边,为裴子菲一一引见。 宁玉看着裴子菲,心里有些羡慕,裴左丞疼爱子女是出了名的,这一点不单单是从裴子玉身上能看出来,从裴子菲身上也能看出来。 裴子菲曾经在永安侯府的宴上见过齐宜君,但却从未见过齐贤和齐宛君,更别说宁玉和刘随云了。 裴子菲看了看宁玉和刘随云,对他二人有着一丝敌意。 宁玉和刘随云都是容貌出众,气质上佳的公子,又自小住在国公府,谁知道和齐原关系如何? 只是短暂相处,裴子菲就感觉到宁玉不是个省油的灯! 宁玉感受到裴子菲的敌意,心里苦笑连连,纵使他和四表姐清清白白,也躲不过这么暗自揣测! 刘随云没察觉这些,却是问道:“裴二公子,今天这出戏你听四少君说起过吗?” 裴子菲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刘随云,说道:“我和哥哥也有几月未见,倒是不知其中缘由!” 刘随云有些失望,“不知道白虎公子还能不能化作人形!” 齐宜君马上说道:“白虎公子是纯孝之人,再修炼些年月,定然能再次化形。” 裴子菲说道:“六公子说得极是。” 刘随云看了看齐宜君又看了看裴子菲,想说什么被宁玉打断了。 “随云,我们去和小鹿玩一玩吧!” 刘随云一脸懵懂的跟着宁玉来到小鹿身边,王家的两位公子见宁玉和刘随云来了,连忙让开位置。 齐宜君说道:“那边正在作诗,二公子要去瞧瞧吗?” 裴子菲看了一眼在场的哥儿,摇了摇头。 齐宜君便只好陪着裴子菲喝茶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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