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玉的生活颇有些两点一线的感觉,每日早上去齐老太君那里请了安,就回到见微院看账本,记琴谱。 每日里不时有管事夫郎或是仆夫来领东西,这些事全由也姜带着玳瑁去处理。 裴子玉看了几日,也姜和玳瑁对于这些事倒也应对自如,这些事上裴子玉也少操了不少心,多了不少时间练琴。 此外又有林管家全力配合,裴子玉的管家之路到还顺坦。 一连看了许多天的账本,裴子玉心里五味成杂,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除伺候齐原和他的一些人是宫人,如璎珞和白玉等人,这些人挂着帝卿府的职,每月的月例银子都是帝卿府发放。其他小厮丫鬟都是国公府采买进来的,每月的月例由国公府统一调度发放。 国公府的主子就有二三十,再加上旁支亲族、管事和小厮等奴仆,阖家上下竟有六百余人。光这一大家子的月钱,每月都要用去上千两银子。 然而齐国公府仅有齐国公在朝做官,齐大老姥和齐二老姥赋闲在家。 齐家的进项大部分来自齐国公的俸禄,齐国公每年的俸禄折银五千两左右。 而国公府名下的田庄竟然连年收成不好,每年年前也只是进上一些家禽牲畜和新鲜蔬果,多时能有两千两银子,少的时候也仅有千两银子。如此算来,国公府一年的进项不足万两。 铺子一类国公府也有,多是食肆和杂货铺,并不赚钱,国公府不往里面贴钱就算好的了。 齐老太君尚在,齐家并未分家,一大家子的用度花销全是国公府开支。 若非齐原成婚,旬阳帝卿支了十万两银子给齐国公,只怕库房里也看不见那一万五千两银子。 国公府账上银子不够,林管家直接就从帝卿府上拿银子,帝卿也就这么纵着? 裴子玉一时间竟不知该感慨旬阳帝卿有钱任性,还是该感慨齐国公的大方慷慨。 虽然不知道旬阳帝卿当年出嫁时有多少嫁妆,单看这些年的花销,再多的嫁妆也不够啊! 莫名的……裴子玉想起了李素提及的旬阳帝卿圈地一事,不禁打了个寒颤。 齐原其实是反派女主吧! 裴子玉突然觉得齐原能苟到最后,绝对是主角光环的原因! 开源一事刻不容缓,裴子玉必须做出点成绩,提高自己在齐家的话语权,至少不能因为圈地这事搭上全家吧! 如今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尚在,有他们护着旬阳帝卿,那么一切安好,若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百年之后,圈地一事足以褫夺封号和爵位了。 裴子玉突然感到压力山大,看着齐家的杂货铺子,裴子玉突然想到了超市这个概念。 说做就做,裴子玉马上提笔写着计划书。 这日,裴子玉从齐老太君那里请安回来,路过花园假山,听到了两个仆夫在假山后说话。 其中一人声音中有些紧张,“爹,这可是主子的东西。” 另一个则是浑不赖的说道:“我也只是急用,再说了,主子还是我们养着的呢!” 裴子玉已经不想去想是谁想让他听到这些话了…… 裴子玉直接说道:“把里面的人拉出来。” 跟着裴子玉的两个仆夫冲进去就把人拉了出来,堵了嘴,按着跪在地上。 月季看了两眼,说道:“看着像五哥儿的奶爹。” 素梅拿过齐贤奶爹文夫郎手中的累丝金凤,仔细看了看,说道:“少君,这个累丝金凤我记得璎珞哥哥说起过,是帝卿赏的,家中的哥儿人手一个。” 裴子玉说道:“直接绑了,通知世女一声,他家里也别放过了。” 月季说道:“是。” 冬日暖阳很是难得,裴子玉却再没那个兴致欣赏。 下人偷主子的东西,哪家或多或少都发生过。便是裴家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只是裴母和裴老太君合力将这股妖风按了下去。 但是说主子是由奴才养着的,那可就真的在打旬阳帝卿的脸了! 月季来到齐原的外书房,向齐原传达了裴子玉的意思。 齐原低垂着眉眼,说道:“我知道,你先回去吧!” 月季闻言,行了礼便离开了。 月季走后,张馥兰从屏风后走了过来,说道:“五哥哥是个脸皮薄的,这事若是闹大了,只怕五哥哥面子上挂不住,再者那毕竟是五哥哥奶爹,四少君这么做,岂不是给五哥哥难堪?” 齐原抬手拉住了张馥兰的手腕,张馥兰脸颊微红,带着三分羞意坐在了齐原身边。 齐原说道:“那你说……该如何处置?” 张馥兰说道:“这事就轻轻放下吧!索性那金凤也没流出去,让四少君还给五哥哥就是。” 齐原摩挲着手中温软的肌肤,说道:“就按你说的罢!” 齐原说道:“白玉,你去找少君,请他务必以五弟弟声誉为重,快些料理了这事吧!” 伺立一旁小厮闻言,行了礼,便去往了见微院。 裴子玉听完白玉的来意,点了点头,便让白玉回去了。 璎珞送白玉出去,站在见微院里悄悄问道:“多好的机会啊,正好整治整治这些胆大包天的奴才,世女为什么要轻拿轻放?” 白玉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璎珞,璎珞按着胸口,没好气的说道:“你可别和我说,那位大才子和世女在一起?” 白玉点了点头,璎珞气得锤着自己的胸口,冷笑道:“不过奴仆间奉承几句,真当自己是什么惊绝天下的大才子了。”不就是会算几笔账吗?谁不会啊! 白玉小声的说道:“你也不怕少君听见伤心,左右那位心比天高,又是个爱计较的,何必在他身上浪费心力,帝卿殿下是断断不会让这样的人进门的。” 璎珞转身看了看屋子,说道:“帝卿要是喜欢,早就给世女纳了他,何必等到现在。” 白玉说道:“你只管伺候好少君即可,反正现下那些糟心事你也见不到。” 璎珞可怜的看着白玉,说道:“天天看着馥哥儿和世女,怕是不好受吧!” 白玉瞪了一眼璎珞,直接离开了,这璎珞讨厌死了,哪有直接往难受处插刀的啊! 璎珞送走了白玉,便回到屋内,只见裴子玉低声说着什么。 月季听了之后,连连点头,便出去了。 璎珞给裴子玉倒了一杯茶,说道:“少君,五哥儿性子软弱,这事你不管也好。” 裴子玉接了茶杯,问道:“五哥儿一向如此吗?” 璎珞叹道:“五哥儿是庶子,二主君对他也不上心,平日里都躲在自己屋里读书,连兄弟间的玩乐都很少参与。” 如今齐家在室的三位哥儿,齐宜君和齐宛君是齐国公所出,这才是正经主子。 宁玉和刘随云有齐老太君爱护,自然无人敢欺负他们。 齐贤的位置不上不下的,齐二主君对他又不上心,的确十分尴尬。 裴子玉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看来,五哥儿有些可怜了。” 璎珞说道:“六哥儿是个爽利性子,之前就帮五哥儿出过头,结果五哥儿不领情,反而嫌六哥儿多事,自那以后哥儿们也就不再多管五哥儿了。” 璎珞现在还是挂着宫人的身份,可见是帝卿培养出来的人,而璎珞却对六哥儿齐宜君很是赞赏。 裴子玉直接问道:“你很喜欢六哥儿?” 璎珞点着头说道:“六哥儿知书识礼,性子爽利,不拘小节,又与世女交好。” 裴子玉点了点头,暗自思量着。 晚些时候,月季带着怒气回来了。 裴子玉问道:“这是怎么了?” 月季说道:“少君,这些奴才吃里扒外,还埋汰主子。” 裴子玉擦着玉兰手膏,说道:“看来你收获颇丰。” 月季谨慎的看了看屋里的人,悄悄地递给了裴子玉几张纸。 裴子玉打开一看,吓了一跳,抬眼看向了月季。 月季吞了口唾沫,说道:“奴已经将文奶爹一家控制住了,这事是文奶爹做的,其他人不知情。” 裴子玉闭了闭眼,说道:“既然这事开了头,别的不管,只是这事先捂着,别打草惊蛇。” 月季有些迟疑,“可是五哥儿那里……”文奶爹一家是签了死契的奴仆,这样的人在国公府盘根错节,势必会告到五哥儿那里。 裴子玉说道:“犯上的刁奴,不见得五哥儿会为了他出面。” 月季说道:“可若是有心人……” 裴子玉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说道:“那便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月季无奈说道:“少君,不若早些准备着。” 裴子玉摇了摇头,齐大主君等人眼巴巴等着他犯错。 如今裴子玉主动给他们一个把柄,足够他们发挥了。 裴子玉说道:“年关将近,万事合宜,还是先好好过个年吧!” 月季不禁说道:“您想要过个好年,别人可不这么想!” 裴子玉说道:“管他们作甚,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月季还是觉得自个曲高和寡不行,怎么也要融入齐家才行。 裴子玉见状,摇了摇头,倚在床头背着琴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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