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辞点点头,面上露出些绯红。 她是真的累了,从醒来的晴天霹雳到现在慢慢消化事实,再加上要顾及小可怜顾秋辞脆弱的敏感心灵,又怕他将来一个黑化杀了自己,上辈子加班都没这么累过,也没想到自己在这硬炕上能睡得格外香甜。 后半夜柳叶泱的手习惯性的在被褥上到处乱摸,小时候家里穷,别的小姑娘都有漂亮的洋娃娃玩只有她没有,她很是羡慕,十岁那年生日外婆送了她一个兔子玩偶。 虽然那是从垃圾站里捡来的可柳叶泱依旧很喜欢,洗干净后兔毛软软的,她最喜欢睡觉的时候抱着小兔子或是牵着它柔软的爪子。 迷蒙摸索之间好像找到了她捏了捏小兔爪然后紧紧的牵住了它。 还未睡熟的顾秋辞猛地睁开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睡容憨甜的女人,她紧紧拉着自己的手。 在还有些冷冽的初春里手掌的温度显得格外温暖,想抽回,不知怎的只轻轻的勾了两下手指便不再动。 闭着眼感受着对方手里的带来的温热想着柳叶泱今日说过的话,今日柳叶泱说了很多也说了很多次不会骗他,可一个人真的说变好就会变好吗? 他不太敢相信,暗暗的想着只希望如果是装的话这样的柳叶泱可以装的久一点吗?不要那么快变回去。 次日,日上三竿,柳叶泱醒来见炕上只有她一人,又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早已大亮,柳叶泱换好衣服简单洗漱便向外走去。 找了一圈并未看到顾秋辞的身影,只有灶台上有一碗温热着的米粥,不知顾秋辞有没有喝,不过自己确实饿了,昨晚那点东西根本吃不饱。 厚着脸皮喝了半碗留了半碗给顾秋辞便想出门转转,昨天事发突然没来得及熟悉熟悉周边的环境。 刚从厨房迈出一只脚便听到有人急急忙忙往她家跑,人未到声先到的喊着她:“柳妹子,柳妹子快出来你家夫郎昏过去了。” 柳叶泱闻言匆忙跑出去,见来人是一位年龄稍长得大叔身高偏矮面上满是焦急,大叔又开口道“快点,快点柳妹子你夫郎还晕着躺在山上没人敢动他,你赶紧的过去瞧瞧。” 接着不管不顾的拎起柳叶泱的胳膊往外走,数落道:“柳妹子你别嫌叔多嘴,再怎么说他也是你自家夫郎不是?好歹也是明媒正娶真金白银娶回来的,你现下虽不喜他那也不能总把人折磨的半死不活的吧,平日你打骂自家夫郎外人不好多嘴,这年头谁家还不拌个嘴吵两句,可也有个度不是?你真把人折腾死了那嫁妆岂不是白给了?” 因跑的急大叔大口大口喘息着,也不等柳叶泱开口又道:“这秋辞瘦的来股风都能吹跑喽,平日好歹赚些银钱供你吃喝,你倒好连口饭都不让人吃你怎么忍得下心呦。”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半山腰,这个时间大部分家庭主夫们都会来挖野菜捡些木柴回去,或是有的女人去更深处打猎碰碰运气小的打打牙祭,情况好的大的可以拿到集市上卖点银钱。 这时柳叶泱看到前方一堆男子围在一起,走进了听到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不是死了吧?半天也没见个动静。” 旁边有人应和着:“命大着呢,那柳家的隔三差五就打他,两年了不还是活的好好的。” 又有人附和着刚刚的话道:“是啊命大着呢,你看平日把他浪的,前些日子我去河边洗衣服还瞧见他勾引别人家妻主呢,两人在河边树林里拉拉扯扯的,出来的时候这顾秋辞衣服都乱了。” 这人话音刚落,惹得一阵唏嘘,旁人起哄道:“我说李可,你莫不是嫉妒这柳家夫郎貌美怕他勾了你家妻主吧?啊?” 李可憋得满脸通红拍打着说话那人道:“去你的,谁羡慕浪荡货了。” 哈哈哈,此话一出众人笑起,完全无人在乎地上的人是死是活,大部分人围在一起只想看个热闹。 顾秋辞貌美,妻主又是个浑的,女人大部分有贼心没贼胆,但肯定有个别大胆想尝试的,自家妻主总盯着别的夫郎他们当然厌恶,所以同村中男子不大喜顾秋辞。 这时大叔和柳叶泱赶来正巧听到二人对话,柳叶泱听着他们嬉笑的声音心中甚是反感。 瞬间眉眼凌厉朝人群走过去嗓音清冷道:“我柳叶泱的夫郎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说三道四了?” 这柳叶泱平日就浑打夫郎也跟不要命一样,村中人平日不敢招惹她,见她一副生冷森然的模样也没人在笑,都站在那不说话。 她冷着脸扒开围成圈的众人走了进去,看着躺在地上双手捂住胃,紧促眉头咬着唇很是痛苦的男子,立刻弯下腰将他抱起。 抱起他的这一刻才发现这人轻的像只剩一把骨架,这两年就这么饿着还要做许多活身体怎么熬得住? 想着怀中人的遭遇柳叶泱皱起眉眼里满是怒气和骇然。 面朝众人眼睛死死盯着刚刚说顾秋辞坏话的二人怒气横生道:“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们谁背后议论我夫郎的闲话,或是谁再敢欺负他招惹他,我柳叶泱可不是吃素的,你们要是想找死尽管试试看。” 说完抱着顾秋辞大步朝山下走去。 大叔指着刚刚二人:“我说你俩这张嘴真是个会惹祸的。” 李可见柳叶泱走远,这才梗着脖子嘴硬的小声嘟囔:“怕她呢,有本事现在打死我啊。” 柳叶泱慌张着将人抱回家放到炕上,一手抚着顾秋辞的头一手轻拍他的脸喊道:“秋辞,听得见吗?顾秋辞只紧促着眉头咬唇不说话。” 柳叶泱不在拍他想去请个大夫过来瞧瞧,实在是他的面色吓人,没有一丝血色薄唇紧抿着,照理说男主是不会死的,可柳叶泱怕自己莫名穿书进来会带来其他蝴蝶效应,况且顾秋辞的面色实在难看。 刚起身往外走衣袖被顾秋辞拽住,力道不大轻轻的捏住柳叶泱的袖口。 她立马低头去看炕上的人,拉住他的手语气温和的轻声对他道:“别怕,我去请大夫给你瞧瞧。” 说着又要走,秋辞拽着他的手不肯松,声音虚弱的对她讲:“别,妻主,我不用看大夫不必为我浪费银钱,况且我们也没多余的银钱看大夫,以前也这样过的一会就好,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柳叶泱低着头看他眼眸里有些愧疚之色,那些事明明不是自己做的,可看到顾秋辞这幅虚弱的模样心中就是很难过很自责。 看了他好一会又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才开口问他:“早饭吃了吗?” 顾秋辞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柳叶泱的声音瞬间提高了些不悦的皱起眉头训斥道:“怎么不吃?昨晚与你说了那么多一句都没记到心里?还是我说的话你根本没当回事?” 顾秋辞见她生气立刻害怕起来,本就苍白毫无血色的脸现在更加白了,连着唇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跟着退去,身体在被褥下颤抖着,不知妻主为何刚刚还很温柔突然又变得很暴躁。 他此时的身体禁不起打,咬着唇闭上眼睛心想若柳叶泱想打他就打吧,或许死了就解脱了。 等了许久柳叶泱并未动手顾秋辞缓慢的睁开眼睛,看着柳叶泱依旧眼含怒意傻傻的问了句:“你今天不打我吗?” 她气笑问他:“我打你?打你做什么?我打你天上能掉下来钱给我花,还是能掉下美食给我吃?我为什么要打你。” 顾秋辞见柳叶泱调侃他不由的耳尖微红咬着下唇也不吭声。 她又正色道:“问你呢?为什么不吃饭?”他摇头,“没有不吃,家里没米了只能做一碗粥水留给妻主吃,我习惯了,可以不用吃的。” 话音刚落柳叶泱顿时松开了刚刚紧握他的手走了出去。 他觉着自己的心也随着那只松开他的手变得有些奇怪,咬着唇紧张的坐了起来,纠结的想着她是不是又生气了?是我哪句话说错又惹到她了吗? 这头柳叶泱还在庆幸想着幸好早上粥只喝了半碗,这个家比当年她跟外婆落魄时还要穷困潦倒,米面没有,票子没有好在还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屋子,心中呐喊未来堪忧,未来堪忧啊,咸鱼梦至少现在是破灭了,要抓紧想办法搞钱。 走到了厨房拿起剩下的半碗粥,热了一下端给顾秋辞。 柳叶泱端着粥回屋时顾秋辞正坐在炕头眼睛直直的盯着墙面发呆,见柳叶泱进来立马直起身子两只手的手指纠缠在一起胡乱搅着,紧紧抿着唇顶着一张没什么血色的脸可怜巴巴的看向她。 见状她佯装生气瞪着杏眼却没什么怒意道:“看我干嘛?让你好好吃饭你不听话。” 她又故意学着昨夜顾秋辞求她的模样清了清嗓子说道:“昨夜是谁跟我惨兮兮的说~妻主,秋辞会听话的~” 顾秋辞一听本就纠结搅动的手指倏然扣紧,用力的咬着下唇脸却悄然爬起了丝丝红晕。 见顾秋辞面皮薄柳叶泱终于放过他收起调笑正经了语气道“快喝吧,早上给你留的。”给我留的?顾秋辞有些木讷讷的小声低喃,接过粥抬眸看着柳叶泱眼眸中尽是不解。 她没多做解释只说道:“快抓紧喝吧,喝了应当会好受些。” 见顾秋辞端着碗小口小口的喝起来又站起身对他道:“你喝完粥碗先放着,我出去一趟回来我来收你在家好好休息。”不等顾秋辞说话起身就走,只留顾秋辞呆傻傻的望着她出门的背影。 早上出门急还没倒开工夫看看,刚刚热粥的时候发现厨房有捕猎工具,应当是柳母留下的,原主并未将它卖掉。 虽说这弓箭她是没什么经验,当时还是室友生拉硬拽的带着她玩过两次,勉勉强强可以射中,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去碰碰运气吧,总不能坐在家中等着饿死,到了厨房拿起弓箭顺着刚才那大叔带她上山的路走去。 刚刚走的匆忙没来得及欣赏这村落的风景,脚步放慢,目光环绕了一番下来发现这梨花村不愧是叫梨花村,道路两排种满了梨花树正是入春之际,梨花在树上含苞待放,有些已经迫不及待的散开枝叶,白嫩的花瓣让人忍不住停下脚好好观赏,悠悠香气扑鼻而来仔细嗅了嗅香味有些浓郁。 粗略看了几眼柳叶泱脚步不停歇的往山里走,这会已过晌午不适合停下脚步观赏美景,此时两袖清风的自己要抓紧去碰运气。 柳叶泱走到山中较深一点的位置蹲在草丛静候,等了许久不见一只动物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柳叶泱估计今天可能没戏大概要空手而归了。 刚要起身见一只肥嫩的野兔缓慢跑来,野兔后腿有些不太利索,柳叶泱提神准备好拉起弓箭左眼微虚,瞄准野兔的肚子唰的一声射了出去,野兔倒地。 等她走近笑了笑还真是碰运气,瞄准的是肚子,这剑贯穿的却是它那条不太利索的后腿。 摇摇头拎起肥嫩的野兔,语气还略欠揍贼兮兮的对它道:”对不起哦兔兔,虽然你很可爱可我今天要吃了你,今天算我走运你倒霉吧。“ 她回家路上盯着蹬腿不甘被抓的兔子,想到自己从未杀过活的东西做菜,让她杀有些无从下手,又想到顾秋辞每次总是可怜兮兮的模样摇摇头,看他那个样子也是个不会杀的,胆子那么丁点大。 顾秋辞见天色已暗下,柳叶泱迟迟未归洗好碗便在院门口眼巴巴的望着,不知道她去哪了。 转念想到今天晕倒没挖野菜,晚上没得吃柳叶泱会不会又要像从前那样打他,转而急急忙忙关上院门,想去林叔家借点菜明日想办法还他,好在林叔家离这不算太远但愿能在柳叶泱回家前做好饭。 顾秋辞有些忐忑的敲林叔的院门,林叔赶忙跑来开门见来人是顾秋辞准备开口询问。 这头下山回家的柳叶泱,心情很好的拎着兔子,看到顾秋辞站在早晨带着她上山的大叔家门口,快步走了过去对院门口的大叔笑笑算是打了招呼,又扭头问顾秋辞:“干嘛呢?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 顾秋辞见她右手拿着弓箭左手拎着野山兔,面上的笑容未收起依旧很灿烂。 伴随着山头映红的夕阳,她站在一树梨花下笑得杏眼弯起,淡粉色唇瓣扬起好看的弧度,束起的发丝有些凌乱一阵风吹过衬的柳叶泱越发的明艳动人。 顾秋辞的心倏然漏了一拍看的有些移不开眼,他从未见过这样带着满身仙气飘然的妻主,仿佛下一刻她便可以抱着怀里的玉兔,飞升到那夜晚的月亮里。 站在自家门边的林叔也看的有些呆愣,平日柳叶泱发混的时候较多,让人心生厌恶只想离得远些,没想到正常起来是个模样好看的。 柳叶泱见二人只呆愣愣的看着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没,没有。顾秋辞依旧傻乎乎的摇着头对她说道:“我来林叔家借点菜,今日我没来得及挖野菜怕晚上没有吃食。” 林叔闻言立马说道:“嗨,说什么借不借的,你不也经常帮我捡柴吗,你等等秋辞我进去拿给你。” 没等林叔转身柳叶泱开口:“别了,林叔,不麻烦你了。” 然后拎高野兔给他们看,晃荡了两下笑着说道:“看,我刚猎的,今日不麻烦林叔了,这些足够我和秋辞吃的,现在家中没什么条件,等改日富余些请您吃饭,今日多亏了您,要不是您带我去找秋辞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林叔不大习惯这样的柳叶泱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道:“邻里邻居的说这些干什么,行了行了那你们快回吧,不然天黑下来也不好做饭。” 道谢拜别林叔后柳叶泱与顾秋辞朝着回家的方向走,顾秋辞低着头隔一会又抬起头偷偷看着柳叶泱,然后又赶紧低下头。 柳叶泱余光扫到他这幅纠结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不累吗?不怕把脖子扭了?” 他立马暗暗捏紧指尖,觉着自己刚刚的举动有些丢人,想开口说话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索性很快到家,打开院门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野兔只匆忙留下一句:“妻主我去做饭了。”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柳叶泱:…… 这波操作直接看傻了她,怎么有种感觉自己是山林野兽还是会吃人的那种? 站了会回过神来,想到那只兔子胆小的顾秋辞可能无从下手,赶紧迈开步伐往厨房走去。 打开厨房门的一瞬间柳叶泱觉得自己脖颈一凉。 正巧看到顾秋辞左手用力按着兔头,右手快准狠的一刀割开野兔脖颈,不带一丝迟疑。 肥嫩的兔子瞬间血溅当场,看的柳叶泱手心直冒冷汗,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是顾秋辞手里那只待宰的兔子…… 肥嫩的野兔刚开始还猛蹬着腿,然后奄奄一息直到最后鲜血流干没了生气。 顾秋辞见她进来抬起拿刀的那只手,胡乱擦拭了一把脸颊上不小心被蹦的血渍,面无表情的仰起头略有几分云淡风轻的意味对她道:“妻主,杀好了,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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