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岚川和池苏出办公室时，就看见门口围了好多的人。 人群中大多数都是工作人员，小部分才是模特。 左岚川装作什么都没发现，说了声“借过”就穿过人群。等周围人少了，她才问身边的池苏：“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也那么八卦？” 池苏察觉到左岚川话中的潜在信息，斜眼看着身侧的人，意味深长道：“看来你对八卦是深有感触啊。” 左岚川迅速转移话题：“带我逛逛你们公司吧。” 池苏在心里笑骂了句：小狐狸。 左母的公司租下了办公楼整整一层，分了各式各样的区域，甚至有专门的食堂。模特们不出差时也需要按时打卡上班，工作内容就是管理身材和外貌。 左岚川看着集体上瑜伽课的模特，小声问池苏：“除了瑜伽课之外，模特还会上什么课？” “形体、力量训练之类的课程。”见左岚川认真观摩的眼神，池苏反问，“怎么，有兴趣接手你妈妈的公司？” 左岚川以前被池苏带多了节奏，现在坚决不就范：“被你们筛选掉的简历有保存吗？” 池苏微微弯唇：“小朋友现在不简单了啊，跟我来吧。” 所有人事档案和落选的人员简历公司里每个经纪人都有一份，池苏自然也不例外。 左岚川跟着池苏到了他独立的办公室，等到对方将资料调出来后，理所当然地霸占着对方的工位、在电脑上认真翻找起来。 池苏好奇：“你要这些人资料干嘛？” 这次左岚川没瞒着：“关于开店方案我有一个新想法，刚好需要些有才艺的俊男美女。既然你们这边有现成的人选，我当然就不客气了。” 池苏趁机策反：“当初你妈妈同意你去创业无非就是为了锻炼你，现在都好几年过去了，她没提过让你来帮她管公司吗？” 左岚川将所有有用的简历都一一拍了照片，一心二用地回答：“你这是心疼我，还是心疼我妈呢？” 池苏见一点都套路不到，反倒快被对方将军，不禁叹口气：“你是不是还为以前的事情生气呢？” “在我开始不给你发消息的时候，就已经不气了。”左岚川正眼瞧着池苏。 池苏的联系方式一直在她私人手机里，自感情纠纷告一段落后，她和池苏在节日的时候也会互通祝福。 每人每次一句祝福就会戛然而止，不再深入对方的生活。 池苏：“那你是在害怕？” 左岚川对此不解：“害怕什么？” “当然是伤害啊。不然你干嘛每句话像是防着我什么似的，难不成你对你朋友也是这样？” 这次终于轮到左岚川无话反驳。 池苏正大光明地安慰：“分手不过是因为两个人不合适，你和谭墨的初衷肯定不是为了互相伤害，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见左岚川不说话，池苏又继续道：“盔甲和刺都能保护自己的方式，你自己要想好。” 曾经那个即便是痛彻心扉也不会口出恶言的小朋友如今已经长大，池苏还是希望她拥有更多更美好的东西。 左岚川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把池苏的话记下了。 池苏的手机震动，暂时打断了交谈。 池苏看了新来的消息，向左岚川传达：“你妈妈说晚上带去你去见投资人。” 相对于席扬，池苏对这种转达时的消息见怪不怪。在他初识左岚川的时候，左母就已经是这样行事的了。 “真有效率。”这倒是合了左岚川的意。 *** 约见自然是安排在晚饭期间。 左岚川想换一身正式点的衣服，却被左母拦下了。 “你确定我这样不会给你丢脸吗？”左岚川指着一身只有舒适可言的衣服再一次向左母确认。 左母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状态：“带你去见的不是小老板，你脸上擦几斤粉对方都能看得出来，所以反其道行之才会有奇效。” 左岚川嘟囔：“难怪你连妆都不让我化。不过，这倒是省事了。” 没有华丽的包装，她也就无需成为面面俱到的人。乖巧清纯的脸，当然要配上没经历过世事的人设。 出发前，左母给左岚川补课：“真正有钱人的生意不是靠你嘴皮子就能谈成的。” “那要怎么说？”左岚川不耻下问。 “得让大老板多说话。” 左岚川思路清奇：“让你们两个大老板谈话，我就当个小透明？” 左母一脸威严地看着左岚川：“你是想偷懒吗？” 左岚川喊冤：“当然是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可你拐弯抹角的，我哪里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这次左母言简意赅道：“一，多请教大老板怎么做。二，引导对方回忆往昔荣光。三，注意接话，别让大老板的话掉在地上。” 左岚川比了个“OK”的手势，开始想自己可能用得到的话术。 她平时推脱的话说得最多，现在是有求于人，自然得先熟悉熟悉。 正当左岚川想的时候，就听到左母不咸不淡道：“学费呢？” 左岚川头也不抬，一指靠在墙边上的行李箱：“这是祁文琳她们让我带的礼物，您的教导我会一字不落地分享给她们的。” 左母：“有当奸商的潜质。” 左岚川就当是夸自己了，回了句：“母亲大人过奖。” 晚上，池苏毛遂自荐当了司机，下车时还单独嘱咐左岚川有情况就给他发消息。 见池苏那副严肃的模样，左岚川就知道他对自己妈妈是认真的。 “放心。”左岚川爽快应下，飞速跟上左母。 路上，左岚川问左母：“今天见的人很好色吗？” 左母莞尔一笑，反问：“怎么推测出来的？” 左岚川轻哼一声：“你是没看见池苏那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 左母将关子卖得彻底：“等你见到对方就知道了。” 高级餐饮店的位置都要提前预定，两人随着服务员到了卡座，已经有人在那里了。 “乔总到的好早。”左母礼节性地伸手与对方相握。 她这句并不是客套，而是事实。她和左岚川已经是提前到了，但对方还是早了一步。 听到自己母亲对对方的称呼，左岚川忍不住看去。虽然知道不会是自己认识的那位乔姓客户，但还是很好奇。 这一眼，左岚川才算是明白池苏的担忧。 对方一身得体装扮，身材匀称，头发打理得细致。岁月对待他极其温柔，少许的风霜和沉淀下来的气质让人难以在短时间内主动挪开视线。 但凡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这位年轻时候一定是为天之骄子。 乔总礼貌地请两位女生坐下才道：“比女士先到是最基本的礼貌。” 哦豁，素养还挺高。左岚川暗想。 精致到灯光的环境下，穿着比服务员还要朴素的左岚川几乎让乔总挪不开眼。 “左总，这位是......”他目光大方，礼貌询问。 “左岚川。”左岚川自我介绍。 乔总：“姓左？”说完他又打量左岚川一番。 左岚川均匀综合了父母的基因，再加上气质不同，乍看上去和父母都不太像。 左母驱散乔总心里的疑惑：“是我女儿。她听我说和你有约，就临时从南市跑来了。” 左岚川顺势接上奉承：“我经常听妈妈说乔总善于经营、运筹帷幄，知道有这么个机会，连见面礼都没来得及买就跑来了，希望乔总别见怪。” “漂亮乖巧又有见识的女孩子总是容易讨人喜欢。”乔总大大方方地赞美左岚川。 见对方端得是长辈的架子，左岚川开始谦虚卖惨：“我还没有乔总夸得那么好，最近创业不太顺利，还想请教请教乔总。” 话题被顺势带到正轨，乔总却没立刻上套。 “你母亲的公司经营得就很好，她没帮帮你吗？” 左母：“她做的是实体店生意，对我这行不感兴趣。说起来，她和乔总才算是同行。” 此时，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让对话告一段落。 左岚川就目含期待地看着乔总，假装崇拜对方已久。 直到点完菜，左岚川还兢兢业业地演着。 有这样一个小辈，乔总慈父之心终于动了，他料想上菜还需要一点时间，于是就开始说起自己的经验。 用餐过半，乔总在左岚川的目光下渐渐上头，说得有些意犹未尽。但顾虑到说下去会有炫耀之嫌，便问起左岚川现在工作的情况。 左岚川先是看了眼左母，在得到同意的眼神之后，才开始详细说起无囿街的情况。 当然，她也有所保留。 乔总把控着话题，直到服务员上最后的甜品时，才不解道：“如果是缺资金的话，那左总完全能帮着处理啊。” 许久不曾说话的左母再打一波助攻：“我不像乔总那么心软，小孩子就得多出来锻炼锻炼。再说了，我就算再有本事，也没有乔总会做生意啊。” “左总真是过奖了。”被架到关爱小辈、事业有成境地的乔总只能开始谦虚，“我能有如今的事业也是靠上面几辈人的积累。” 左岚川原以为对方是准备婉拒，还需再打几个回合的太极时，却听到对方说：“我和左小姐很是投缘，不过是帮一把的事情我还是很乐意效劳的。” 什么意思？这就同意了？ 谈生意之类的事情一向都由席扬出面，左岚川并不熟悉商场上的话术。她一下子拿不定乔总话里的具体含义。 左岚川刚想开口感谢，把事情定下，就看到乔总“稍等”的手势。 果然没那么简单。左岚川闭了嘴，等对方开口。 乔总：“我最近想把公司的一部分交到我儿子手里，所以关于投资开店的事情，左小姐得和我儿子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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