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岚川：“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纯属好奇的那种。” 酒精让左岚川眼睛里的清明染上了些别样的情愫，尹攻玉依旧从其中品出了她的态度。 他缓缓吐出口酒气，将身体的重心重新放回到自己腿上，做出一副准备认真回答问题的样子，微微点了头示意对方继续。 左岚川转动了身体，与尹攻玉同向而立，断开眼神的接触后才说道：“你看到那些身陷男生套路的女生时，对于她们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尹攻玉没想到左岚川会问这个，他周围男性的提问一般都是为了向他取经，要不然就是问他“过不过瘾”之类的问题。 而女性则会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喜不喜欢自己”“自己是不是最特别的”...... 此时，走廊灯光昏暗，恰好无人路过。 两个饱学交际学问的人背墙而立，互不对视，颇有些暗自交流经验的味道。 尹攻玉沉稳状态下的嗓音与调笑时有些差别，左岚川听着那如同男士鞋底踏实踩过地面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进入自己的脑海。 “我觉得她们好傻，傻得近乎愚蠢。” 对于这个答案，左岚川说不惊讶是假的，她甚至主动看向了站在身侧的人。 左岚川感觉自己在这句话里听到了怒其不争的意味，这是她的错觉吗？ 尹攻玉视线继续直视前方：“如果我说......我从来没有在真正意义上碰过她们，你信吗？” 同最后那一句“你信吗？”而来的视线，真真实实打了左岚川一个措手不急。 她心一慌，原本这种该打太极的私密问题到最后，她只不给面子地说了句“不信。” 尹攻玉笑了起来，身体像是被酒精折腾软了，又靠回到墙上。 左岚川的回答没有冒犯到他，相反，他特别喜欢。 尹攻玉伸出手，一副长辈模样地摸了摸左岚川的头，表扬道：“真聪明。” 然后又似叹息般地喃喃道：“要是所有女生都像你一样就好了......” 表扬之后的话左岚川没有听清，好奇心总是会促使人去探究。 可左岚川一想到应尹攻玉比自己多吃了五年的饭，料想对方就算没有一百种也有五十种方法来堵自己的问题，于是她也就懒得问了。 但她在想这点小心思的时候，也没能逃过尹攻玉依旧敏锐的观察力。 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尹攻玉暗想。 就在气氛有陷入尴尬苗头的时候，尹攻玉担起了找话题的责任，他说：“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当然，找话题是顺带，问题他是真想问。 左岚川没直接答应。 本着对自己和自己隐私的保护，她情商上线，只客气地回道：“如果是能说的，我会尽全力回答。” 尹攻玉对这种半拒绝式的回答并不反感，将注意力时刻放在了左岚川可能说出答案的唇上。 “这几天有因为男人犯傻吗？”尹攻玉紧盯住左岚川。 被戳中心事的左岚川紧抿住唇。 饶是她再清醒、再理智，可她到底不是一个无情的人。面对突然的分手，她有满满一腔的情绪无处发泄。 即便是她将工作摆在了眼前，也渐渐无法忽视那肆意生长的消极情绪。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左岚川走过尹攻玉面前，“我去拿解酒药，早知道就不让你喝度数那么高的了，醉了就专戳人痛处。” 左岚川对尹攻玉这提问有些许不满。 不相熟的两人不应该客客气气的嘛，以尹攻玉的情商应该不会犯“耿直”一类的错误吧。 左岚川不确定地往回看一眼。 尹攻玉就那样逆着光看着地面独自笑着，好像是她的回答极大地愉悦了他。 还......有点好看。 在思绪彻底起飞前，左岚川眨眨眼，收回神，转身继续往储藏间去了。 *** 今晚，最晚离开的客人自然是尹攻玉一行人。 一楼散场前，席扬就手拿着刷卡机，整个人都散发着和煦的气场等候在包厢门外。 打个高尚点的比喻，就像是天使心甘情愿侍奉上帝那般。说俗气点，就是打工人狗腿跪舔金主爸爸。 尹攻玉刷卡那一刻，席扬嘴角的微笑达到了最完美的弧度，“尹老板，今晚还有什么安排吗？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推荐好一点的酒店，今晚不走。”尹攻玉看了眼四个兄弟，只有唐洲这个体育生和桓天逸这种半夜直播的网红还有精神，另外的医生和餐饮店长已经昏昏欲睡了。 “完全没有问题，阿川会立马定房间。”席扬胳膊肘轻碰了下站在身边的左岚川。 不是他偷懒不干活，而是这条街上五星级酒店的控股人是左岚川，她打电话自然是比自己管用。 左岚川询问过清醒的三人想怎么住，才出门打电话定了最好的房间。 说实在的，她并不觉得尹攻玉欠自己什么。虽说她在席扬的熏陶下沾染了不少铜臭味，可这便宜她是不想占的。 可尹攻玉偏偏什么条件都不提地送钱上门，那她这开门迎客的地方自然不会把对方拒之门外。 左岚川也算是知道为什么谭简这种小姑娘那么迷恋尹攻玉了。 尹攻玉这人好像能为你做任何事情，只是为了能让你开心。于是，你就能没什么负担地享受其中，以至于当对方新鲜感过了之后，你还难以自拔。 左岚川一合计，这其实是相当常规的渣男做派了。可真身处其中时，还真是有点上头。 她长呼一口气，暗道好险，差点就重蹈覆辙了。 不过若是真的要细究起来，谭墨能追到左岚川其实也算是钻了空子。 初见那晚，左岚川看似别无异常地工作，可她被有关街上店面的事情几乎压得喘不过来气。 而谭墨那种有些直男的木讷和无措，反倒是让左岚川觉得轻松很多。 同谭墨交往的过程中，左岚川也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是超过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 安全、稳定这两个词就能概括这一段恋情了。当然，这也只是左岚川所以为的。 *** “阿川，好了吗？”席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左岚川熟练地微笑、转身：“嗯，定好了。” 唐洲和桓天逸各自扶着一人跟在尹攻玉身后。 尹攻玉在席扬身边站定后，又开始盯着左岚川看。 左岚川则保持礼貌地假装不知道。 这下反倒是周围其余人有些不知所措。 唐洲试探着开口：“要不今晚就这么散了吧，川姐姐也能早点回去休息。” 自从他在包厢里公开表示对左岚川的好感之后，就没再藏着掖着。 “多谢。”为了后续的体验感，左岚川还是向喝酒度数最高的尹攻玉嘱咐，“若是你们明天起来头痛的话，还是吃点我准备的东西。” 她之前给尹攻玉拿的解酒药有整整一盒，对方那么大方，她也不能抠搜了不是。 “酒店就在这条街上，名字和定位我都会发你。”左岚川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唐洲成了最开心的一个。今晚左岚川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终于有一个女生没有被尹哥迷花眼了。 倒不是唐洲自卑，而是尹攻玉各方面条件太好了。 外貌和家世就不去说了，单凭脱离家庭独自创业，打拼到现在生活富足这一点就很能吸引女孩子了，更别说尹攻玉这人人格魅力还贼大。 他自认为和尹攻玉有相似的基因，也学过尹攻玉一段时间，可结果连差强人意都达不到。 唐洲只能无奈承认，尹攻玉就像是单独的一个集合，这个集合里也只有他一人。他可以脱离一切独立存在，也依旧耀眼。 唐洲偷偷瞄向自己表哥，见被漂亮女生有些冷落的当事人貌似对此并不在意，只在手机上确认了信息之后，就正式同席扬和左岚川告别离开。 不，不对啊。他表哥什么时候在酒吧那么正经了？？？ 左岚川看见扶着一人唐洲没动，自觉上前扶人，“我来帮你。” 还没等唐洲反应过来时，尹攻玉突然折返，可以说是毫无风度地挤开了左岚川，扶住了眼睛睁不开的陆安。 左岚川只能是让开位置，仍由尹攻玉将陆安的胳膊架到自己肩上。 她连帮忙搭把手的空隙都没找到。 席扬目送无人离开后，就把一直扬着的嘴角给放下了，左岚川对这张能随意操控表情的脸见怪不怪。 席扬有些好奇地向左岚川确认：“这尹攻玉和传闻里的差多少？” “不知道。”左岚川打了个哈欠，神情疲惫地往前走去。 她晚上可是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就怕尹攻玉是个难缠的，没想到对方全程都好说话得很。 最过界的也就是厕所门口那个问题了，但比起一些没分寸的客人还是好了不少的。 左岚川所知道的传闻里尹攻玉是一个无往不利的猎手，所以那些有关他的优点，左岚川并不是全相信。 那不过是女生陷入多巴胺时的自我幻想罢了，包括她恋爱时也没例外。 在被现实狠狠教育过后，她现在也算是想清楚了谭墨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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