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岚川一手拿着话筒,一手给自己随意倒了点酒举起。 “爱情永远美好,直到消亡。敬短暂的爱情。”说完,她仰头,将所有苦涩与不甘伴着酒一同咽下。 有酒的人同饮,没酒的人鼓掌。 心中畅快一些之后,左岚川转而一笑,宣布道:“今晚全场八八折的基础上再打五折。” 人群彻底燃烧起来,就差把酒吧门炸开。 灯光重新暗下,让客人们尽情地做自己。 左岚川把话筒递给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席扬时,更快乐了。 席扬还完话筒,转头就把他私藏的左岚川美照发了朋友圈来吸引更多的客人,为的就是将左岚川散出去的财再全部收回。 干完这些,他又凑到吧台周围给左岚川拍照。 其实吧台附近不止只有席扬一人在给拍左岚川。 左岚川对此不是太在意,当初施工队在装吧台的时候是她重点监工的,每一盏射灯能照亮的范围她都心里有数。 就好比现在,酒吧门外天色已黑,专门的射灯独独将酒柜和最中心照亮,周围一圈灯光都只能把吧椅照亮,吧台也只有踢脚处设置了灯光。左岚川只要不探身超过吧台台面,她整个人就在逆光中无法被完全看清。 于是,她挽起长发,安心地招呼起客人,推荐、点单、为顾客答疑解惑皆是不在话下。对话间,左岚川还有余力将外向一点的客人逗笑。 若是有过来要联系方式的客人,她也大大方方地送上工作专用的号码和一个微笑,邀请对方下次赏脸来玩。 可席扬并没有被光线问题所打倒。 他占着吧台的一个位置,无框镜片后锐利地目光盯着镜头中的人影。等到左岚川转身靠近酒柜拿酒时脸被光线照亮的瞬间,他就连拍几张。 最后,就连左岚川被光照亮的后脖颈都被席扬拍下发了朋友圈。为了宣传不显得太low,他只字未配,只带上了定位。 有生意往来的人纷纷在席扬朋友圈留言问,他这是不是公开表白。 碍于联系人混杂的身份,席扬只解释了两个字——宣传。 但他心内的咆哮却是:这是左岚川欠我的!!! 八八折已经是Bloved除开银白打折卡外最低折扣了,左岚川一句五折,八八折就变成了四四折。 席扬想到这里,心就隐隐地抽痛。不过在看到络绎不绝的客人和左岚川卖力的工作之后,他又缓过了点劲,准备去看看酒水库存,以防供应方面出现问题。 *** 凌晨2:00_ 热闹散尽,Bloved的员工开始打扫卫生,左岚川也和一男一女两位酒保一起收拾着吧台上的狼藉。 只有席扬坐在吧台最先被打扫干净的区域,拿着手机刷着一条条进账,端得是一副旁人看不出猫腻的斯文样子。 左岚川凑过去悄咪咪问:“很开心?” 席扬这才弯了嘴角,大方地给了左岚川一个眼神:“我原谅你不经过我同意就许诺五折的事情了。” “我还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说。”席扬眼睛又回到账目上。 “等回去再说。” “你家我家?” “......各自回家,然后视频通话。” 要不是左岚川知道席扬眼里只装得下钱,那句“你家我家”的擦边球一出来,定是要挨上她一闷棍的。 可左岚川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单身,席扬也单身,貌似也不用在意这些。 她好一番打量看着手机努力控制表情的席扬,试探着问道:“你觉得谈恋爱好,还是不谈恋爱好?” “谈啊,当然得谈。”席扬在左岚川诧异的目光中重新与她对视,“没谈过恋爱,你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呢?” 席扬笑得意味深长,留左岚川收声深思。 席扬这句话好像是在说她,又好像在说自己。左岚川拿不定主意。 回首往事,左岚川还记得初见席扬时,对方还是一个土气未脱的准毕业生。 那时左岚川大二,准备创业做点什么。因为心里没底,就想拉一个金融专业的学生入伙。于是,她就盯上了当时准备答辩毕业的大四生。 席扬就是其中之一。 左岚川不是同专业,旁观时也不太能分辨出优劣。 但专业老师的提问给了左岚川一个提示。在面对老师对疑点和精确数值的询问时,席扬是回答得最流畅的一个。他甚至在被怀疑数值的问题时,将计算公式通过口述的方式告知,并让老师进行指正。 那时的左岚川觉得,席扬当真是闪闪发光。 不过,要是让左岚川评价席扬当时的品位,左岚川还是会不敢苟同地评价上一句“土到掉渣”。 答辩结束,左岚川堵到席扬,得知对方已经收到很不错的offer。 左岚川当然没那么容易死心,对着席扬就是一通忽悠。 席扬问她投入资金、回本周期之类的计划问题,左岚川就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找他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毕竟她不是专业的,可席扬是啊。 这话听起来着实是没毛病。 于是,席扬就这么入伙了。 两人刚开始时,也是各种不顺。地皮是新开发的,周围人流量不算太多,这一条商业街还靠着其他商业圈,可以说是很不占优势了。 好在左母给了很大的支持,将一条街的大部分的店铺都买了下来,放在了左岚川的名下。不管以后是赢是亏,都会是左岚川的嫁妆。 但即便是没有了房租的压力,人流量还是一个最致命的问题。 于是,左岚川以较便宜的价格将店铺都租了出去,尽可能的让整条街都有了点人气,顺带养活了Bloved内的员工。 为了不被酒商忽悠,左岚川和席扬还自学了品酒。 刚开始的两人学得是一塌糊涂,哦,不对,是吐得一塌糊涂。 那也是一段难熬的时光,左岚川在学校外扛起一家店乃至一条街的责任,在学校内还要面对有关醉酒的流言蜚语和学业的事情。 席扬是个会算账的,中途自然是提醒过左岚川最严重的亏损情况。 那时二十岁的左岚川心绪不宁,想打电话给母亲寻求一些意见,可惜没能打通。 于是,她转而打给了父亲。 左父劝她不要瞎折腾,好好学习、好好毕业,然后找个安稳的工作。 结果,完全接受不了父亲教育理念的左岚川,拼着视死如归心态,靠着给席扬和自己洗脑,硬是撑过了最艰难的日子。 某种程度上来说,左父也是起到了作用的,但左岚川却基本不去主动联系自己的父亲了。 左母看到左岚川挺了过来,对自己女儿是刮目相看。 左岚川没瞒左母,将事情因果和对方说了。 左母也没立刻发作,只说自己来处理。 没过多久,左岚川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左父一直在控诉左母是如何羞辱他的各种罪行。 左岚川评价了句“你们离婚的选择还真没有错”就挂断了电话。 酒吧生意渐渐好起来后,左岚川慢慢将周围房租涨到了正常水平,经营疲乏的店面,她和席扬也投了些钱算入股,一同帮忙打理。 左岚川和席扬之间就是这种充满了浓浓革命和金钱味道的情谊,更准确的说,他们之间拥有极其牢固的利益关系。 近五年下来,这条街总算是热闹了不少,经济也慢慢景气了起来。 左岚川成了街上近一半店面的幕后老板,和席扬同时拥有剩余店的部分股份,只是还有几家店铺死气沉沉地救不活。 左岚川想要和席扬讨论的便是那么几家店面的何去何从。 说起来是也托谭墨的福,左岚川这一年里也算是学到了很多经济方面相关的知识,她自己也罗列了一些方案。 左岚川原本是想等订婚结束后,先好好处理一下未来婆媳关系,免得谭墨独自帮自己顶着太过吃力。 没想到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订婚第二天的凌晨她就能着手和席扬开始商量了。 *** 左岚川和席扬各自回家后先是洗了澡,然后才通了视频。 这也算是两人的一种习惯。 商量一件事情短则几句话,长则无上限,所以两人先把睡觉之前的准备工作都完成,到时候撑大脑撑不住困意就能倒头就睡。 此时,两人皆是头发微湿,身着舒适的家居服。 席扬还是戴着那副无边框、有度数的眼镜,左岚川则是戴上一副防蓝光的黑框眼镜,模样乖得不像是一个酒吧的老板。 左岚川没急着把自己的计划书发过去,而是换上一副神棍的口吻,怂恿道:“席老板,做投资吗?能躺着数钱的那种。” 席扬抱起双臂,毫不留情地戳穿左岚川的把戏,“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像是你在我大学毕业时忽悠我的替你打工时候说过的话啊。” 左岚川啧了一声,丝毫不慌地继续证明自己所画大饼的可信度:“席老板,想想今晚的进账,你怎么能说我是忽悠呢。” 想到今晚的进账,席扬确实开心,但想到除开成本外还要分给左岚川一半,他的嘴角就有点僵。 左岚川这才将计划书给席扬发了过去,干脆道:“你可以选择自己投资独自经营,那你只要按时付正常价格的房租给我就行,计划书就当是我白送你的。” “或者你还是和我合伙,一起经营一起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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