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还是好难过啊。” 左岚川尽全力舒展着眉眼，不想让眼泪压在自己的理智上肆虐。 或许在白日里、在大雨中、在任何一个有旁人的地方左岚川都不会这般说，可现在她偏偏独身在一个黑夜里。 她清楚地知道阳光终将透过窗户，雨也不会一直流，一切的一切都会过去。但眼下的痛苦太过深刻，她用尽所有通晓的道理和往昔积攒的快乐，依旧无力反抗。 “你想知道我和你父亲的事情吗？”左母软了嗓音，化成一股别样的柔情，分散了左岚川的注意力。 “......想。”左岚川几乎哑了嗓子。 她也知道自己父亲的问题，但就是想听母亲详细说说。 “原本我是想在你面前给他保留些颜面的，但要是能在这种关键时候哄我家宝贝开心，就算是用脏话骂他，我都能放下身价来。”左母义正言辞，像是要准备好细数自己前夫那十恶不赦的大罪。 “妈......”左岚川一瞬间当真是哭笑不得。 这一次左母没有纠正对方的称呼，而是一副“我了解了”的口吻，继续道：“我和你爸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之前我怕说了你也不能明白，想必经此一遭，你也能明确知道我的意思了。” “你爸他呀，就像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封建人物。无论我怎么和他交流，他永远都困死在自己的那套思维当中。你当初想让我多把心思放在他身上，我不是没有尝试过。至于细节嘛，我就不多说了，反正你也看到现在的结果了。” “我那些被你认同的道理，有一部分还是我从和你爸相处中总结的呢。” “所以，别难过。在同样的年纪里，你做得比我要好。经过这件事情，你也会变得更优秀。别害怕受伤，你的人生才刚开始。” “这个世界精彩的程度完全超乎你的想象，修炼好自身，高端局永远在等着高端的玩家。” ...... 左母不遗余力地给左岚川洗脑。 左岚川一声不吭地听着。 这一通电话几乎讲到了天亮。 左岚川精疲力尽地被左母催着睡觉，暂时没心情去感慨忧伤。 结果，没睡两个小时又被敲门声吵醒。 左岚川在房间就听见祁文琳在家门口的嚎叫：“川儿啊，你没事吧！给我开个门呐！我特意赶了个早，就怕你不在家！” 左岚川失去灵魂般地睁了眼，拖着行尸走肉般的身体往门口晃。 门开后，祁文琳就自动停止了扩音喇叭似地叫唤。 左岚川：“你就没想到这不是上班的点，但却是睡觉的点嘛。” “嘿嘿。”祁文琳企图用一个傻笑蒙混过关。 左岚川转了个180°继续晃。 祁文琳一进屋子就发现了变化，整个屋子都空了好多，准确来说是谭墨买的东西都不见了。 祁文琳的心情大好，早起驱车几小时来值了！ 左岚川边在卧室门口停了步子，以通知般的口吻道：“允许你问三个问题，然后自己呆着别打扰我睡觉。” “分手没！”祁文琳语气笃定，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分了。” 祁文琳立马做了个“yes！”的动作，接着问：“昨晚谭墨有好好和你谈过吗？” “没见到面，也没发消息说什么。” 祁文琳在心里暗骂谭墨没担当。 “那......你现在除了困之外有其他什么感觉吗？”这个问题祁文琳问得小心翼翼。 “我已经好多了。”左岚川进房门前还不忘提醒对方，“记得把我妈给的赃款分我一半。” “好嘞！”祁文琳开开心心地如同猫一样窝进客厅的沙发。 在左岚川睡觉期间，祁文琳也没闲着。她用左母给的一半“赃款”，在外卖平台上点了很多东西。 等到左岚川一觉睡醒，到客厅一看，原本重归空荡的家又焕然一新—— 馥郁芬芳的鲜花，精致的摆件，侘寂风的抱枕，餐桌上摆好盘的食物，家中每一个空缺的地方都被新的事物代替了。 “铛铛，怎么样？喜不喜欢？”祁文琳拉着左岚川一样样介绍那些东西的背景来历。 可左岚川的视线一直落在了祁文琳身上。 “你怎么不说话？”祁文琳得不到对方的回答，转头去看。 左岚川还是她所认识的那样情绪稳定，貌似这次分手不过是对方所处理过的众多小事中的一件。 但祁文琳就是不放心，怎么都放心不下。 “走走走，去吃东西！”祁文琳提高了嗓音，也不知道是为了驱散对方的情绪，还是为了转移自己心酸的情绪。 她觉得自己的朋友那么好，不该受到任何委屈。 “好了，我没事。”左岚川在手机上编辑了一条朋友圈的消息，举到明显有些和自己较劲的祁文琳面前。 那是一条尚未发送出去的宣布单身的朋友圈。 “给你点发送按键？”左岚川歪着脸问身侧的人。 “我要你再配一张最漂亮的照片！”祁文琳气鼓鼓地道。 “好。”两人吃着东西翻起了相册，兴致勃勃地选起了左岚川最好看的单人照。 左岚川拿的是私人手机，能通过这部手机联系到她的基本都是说私事的。 这一条朋友圈一发，引来一片恭喜之声，其中最先点赞的自然是祁文琳。 “把那人删了吧。”祁文琳口吻并不强硬，只提醒道。 她看见左岚川删人的次数不止个位数，人生中总会遇到各种人，只是时间会帮人做删选。 而左岚川并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 “要不要给你删？看你这气鼓鼓的脸。”左岚川伸手去掐祁文琳的脸。 “我来我来。”祁文琳笑着躲左岚川朝自己伸过来的手，自己又去够对方的手机。 最终，祁文琳拿到了对方的手机，左岚川也成功揉到了祁文琳的脸。 祁文琳就是在如此“忍辱负重”的情况下，在联系人中删除了谭墨。 在她眼里，才不管谭墨究竟是不是好人、心地善不善良，只要是欺负了左岚川的人，那她就绝对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看。 “你今天请假了？”把最后一点点“扫尾工作”结束，左岚川问起了正事。 “嗯，我老板亲自批的假哦~”祁文琳忍不住嘚瑟。 左岚川顺势问道：“你老板谁啊？” “尹攻玉。昨天晚上我们去警局配合调查，他帮了大忙呢！”祁文琳眼睛睁大，表情夸张，“你是没看见，那下药的人渣居然污蔑是我撞到女生的时候下了药！” “尹攻玉？？？” “你知道？他还是慕思凉的朋友呢，我原本还奇怪慕思凉一个酒吧老板怎么会和我提起一个平面设计公司。警局的事情结束后，我们三个人才把其中的关系理清楚。” 一想到尹攻玉那番波澜不惊却足以把那人渣按在地上摩擦的话，祁文琳就忍不住绘声绘色地向左岚川描述当时的场景。 “你是没看见，我老板真的是太帅了，各方面都帅得掉渣！”祁文琳总结完，只觉浑身舒畅。 “说不定还真是会帅得......掉渣。”左岚川想到自己酒吧的客人对尹攻玉评价。 尹攻玉这人优点很多，但也是渣得明明白白。 “哈？”祁文琳没听得太真切。 左岚川：“你那位老板的传言可是在我酒吧里都能听到。” 祁文琳在酒吧的时间基本都是和左岚川待在一起，她没听过尹攻玉的传闻，也就没想通其中的原由。 左岚川引导着说：“你说酒吧里会传什么方面的消息呢？” 祁文琳恍然大悟，接着便是三观崩塌的神情。她不可思议道：“他是渣男啊？！” “那你觉得我是渣女吗？”左岚川眨着眼睛，用纯素颜的脸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看着有些单纯的祁文琳笑着反问。 “当然不是！”祁文琳说这话都不用过脑子。 左岚川继续引导：“那你觉得尹攻玉呢？” 祁文琳又悟了：“哦，他可能不是渣男。”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左岚川无奈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小傻瓜”。 祁文琳一脸迷茫问：“像什么啊？” “......墙头草。” 祁文琳果断靠动手帮自己扳回一城，“你怎么还取笑人呢，我又不混你这个圈子。” 她语带娇嗔，手部的“攻击”动作飞快，因为她在力量方面比不过左岚川，只要被对方抓到手，那进攻就得告吹。 左岚川眼疾手快，祁文琳那群魔乱舞的手还没能坚持几秒，就被控制住。 祁文琳的话不假，可这就是左岚川会担心祁文琳和慕思凉谈恋爱的原因。 “想想你准男友的工作，这些方面的事情，你哪怕不接触也得知道其中的技巧和门道。不然啊，你就得做好受伤的准备。”左岚川苦口婆心。 祁文琳深深看了左岚川一眼，劲头一下子蔫儿了下来。 左岚川的话有道理，可她不可能做得比左岚川更好。 她只要一想到左岚川眼下的结局，就莫名对感情的事情有些失望。 拥有七窍玲珑心的左岚川又怎么不知道对方看自己的一眼意味着什么。 她实事求是地陈述事实：“虽然我之前为谭墨做了改变，听他说一些经济专业的知识，还去旁听了他的课，但这对我来说并不是坏事。不要总想着自己是在为对方改变，我们是在为自己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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