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站多久了？” “有一段时间了。” “你在这干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 “你衣角是怎么？” “在厕所附近蹭到了。” 慕思凉和尹攻玉二人以同样的姿势撑着栏杆对话。 湿透的衣角和些许黑色的印记让尹攻玉看起来有种颓靡之感，最后还是慕思凉沉不住气，先直起了身子。 “有人为你在私人包厢组了局，你却一直在外面站着？哪有你这么下人面子的，还不如干脆不来呢。”要知道他这里的一个私包的最低消费可比其他地方的贵多了。 “我确实不该来的。”尹攻玉直直看着楼下的某人。 对方难过时他看着揪心，看到对方现在开心的样子，他的情绪更是复杂。 慕思凉看着今日意外沉稳的尹攻玉，直觉对方很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你说，如果让我来当男朋友，那个女孩子会开心吗？”尹攻玉神神叨叨地念着。 慕思凉心想：这怕不是中邪了吧。 一个顶级海王最多的称呼就是哥哥妹妹、姐姐弟弟的，男朋友或是女朋友根本就不存在他们的词典里。 如今，这样的尹攻玉居然说了男朋友这种词？！ “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看到好友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慕思凉不免有些担心。 尹攻玉虽然在男女关系上不清不楚，可对工作还是很负责的。 “原来是这样嘛，那给我在开个卡座，我睡会儿。”尹攻玉说着，就朝着最近的卡座走。 慕思凉：“？？？” 二楼相较于大厅要安静不少，一般都是给不想被过多打扰的人或是比较安静的人提供的。 慕思凉非常不理解：“你干嘛不回去睡？” 尹攻玉懒散地一躺，半阖起双眼继续往楼下看，撒谎都不打草稿地说：“我喜欢你这个地方。” 慕思凉：“......” “那你在这儿待着吧，我先下去了。”慕思凉可不想陪这位大爷发神经了。 尹攻玉躺着的时候，还是有附近的人过来搭讪。他一一回绝，都懒得留有余地。 左岚川今天面对谭墨时的眼神在他脑中挥之不去。对方看他时的眼神就像一只手般捏住了他的心脏。 自己这是怎么了？尹攻玉在心里这么问。 难不成是愧疚？他只能得出这个答案。 尹攻玉自诩是情场高手，双商在线，他爱情的保质期虽然短了点，但他也算是渣得明明白白的那种类型。 首先，他是绝对不会主动插入别人的感情之中。 其次，每一段暧昧关系开始的时候，尹攻玉就会适当提起自己不谈恋爱、不确定男女关系的想法。新鲜感消失后，他也会慢慢撤离对方的生活，给女孩子一个缓冲时间。 哪怕是遇到像谭简那样纠缠不休的，他也从没说过一句重话。 圈子里的人一致认为尹攻玉这人除了不长情外，几乎没有缺点。 可就他这么一个人，居然在见左岚川第一面时，就让无辜的她被“坐实”了出轨的罪名。 尹攻玉看着楼下将帽檐压得极低的女孩，心里莫名有种不爽。 嘴巴笑起来有什么用，眼睛还不是红的。 刚开始过于随意的坐姿，让尹攻玉渐渐觉得不舒服，他调动着身体，准备换一个更惬意的姿势，却被口袋里的东西硌了一下。 他掏出一看，是左岚川给他的卡。 卡通体银色，没有烂俗地硬上“优惠券”或是“打折卡”之类的字样，也没有联系人的名字。 有的只有隐隐的暗纹，以及最底部、正中间的一串号码。 *** 慕思凉找到祁文琳的时候，左岚川在用吧勺展示她最近练的一些花式调酒的技法。 祁文琳一时间都没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个人。 最先注意到慕思凉的自然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左岚川，她与祁文琳对视时用眼神指了下对方身侧的位置，祁文琳这才想到转头去看一眼。 “你都忙完了？”祁文琳心情没有因为慕思凉的不在而受波动。 慕思凉觉得有点受伤，但他也感谢左岚川。 他客气地对左岚川道：“抱歉，居然让你一个客人帮忙做这些。以后你来这里消费都免费。” 都是在这行混的，左岚川也不会真把对方的客套当便宜占，她只回了句：“小事。” 慕思凉没坐下，就贴着祁文琳侧后方站着陪两个姑娘聊天。 左岚川准备借花献佛帮慕思凉调一杯的时候，忽然瞄到吧台偏角落位置的一些情况。 一时间左岚川也顾不上其他，只表情严肃凑近祁文琳说道：“有情况一。” 那是暗号！ 祁文琳收了轻松的神情，慢慢顺着好友的眼神看去—— 那处偏僻的地方坐着一男一女，看起来聊得甚是愉悦。 女人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男人身上，完全没注意到男人的手已经摸到了她身侧的杯子...... 慕思凉在两个姑娘奇怪的默契下也注意到那边的异样。 看到有一个男人摸上了明显是对面女生的杯子，他在心里暗骂一声：该死。 正当慕思凉准备叫保安时，却见到俩姑娘竟是比他还快。 只见左岚川从柜台拿了红酒和高脚杯，倒了大半杯。而祁文琳直接接过，绕开自己往那个方向去了。 慕思凉原本想拦的，可他见到左岚川也往那个方向移动后，决定先叫保安。 左岚川和祁文琳途中明确看到男人指缝间落下了一颗不明药物，一阵轻微的气泡消散之后，酒杯中又恢复了平静。男人这才收回了手，开始下一步计划。 左岚川和祁文琳一人拿了半个柠檬，一个拿了半杯红酒，站在了那对男女的两侧。 祁文琳先是一个“哎呦”，直接往那姑娘身上撞。 她的力道不重，就像是踉跄了一下，可这足够让大半杯的红酒倾斜着泼出。 左岚川趁着他们注意力都在别处时，将那半个柠檬往那杯受过污染的酒里面一放。 一边是祁文琳向女生道歉说自己会赔偿，然后带着女生去了卫生间清理。 另一边是左岚川迅速回收了酒，向男人道歉，说是不小心手滑，可以为那位女士重做一杯。 心怀不轨的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貌似没关联的两件事打得是措手不及，甚至都没想起要发火。 保安赶到的时候，左岚川新调的酒也差不多好了。 可男人还没来得及拿到那杯酒，就已经被保安“请”走了。 “那杯酒还在吗？”慕思凉到了那对男女原本坐着的位置，向吧台内探头。 “在。”左岚川用指甲敲了敲玻璃杯，“就只不知道放了柠檬之后会不会有影响。” 慕思凉：“先保存起来再说。” 左岚川找出一次性保鲜袋，将被子里的柠檬挑出，分别装好，封口。 正在忙的岑哥也立马感觉到出了什么事，过来问要不要帮忙。 左岚川让其保管好两个保鲜袋后，就直接踩上自己的高跟鞋出了吧台，往女厕所去了。 在女厕所的祁文琳已经将来龙去脉和那女生说了一遍，问对方要不要报警。 女生一脸后怕道：“那人知道我报警后，会不会针对我啊？” 祁文琳对此表示沉默，报不报警都是对方的权利。自己可以帮忙报警，可若是受害者不配合，那警察的调查就存在困难。 对方脱罪也不是不可能。 祁文琳叹口气，沉下面色，只能尽可能地劝道：“女生出来玩从来不是一件错事。这次你遇到这种事情只是一个巧合，可若是坏人不付出代价、不被威慑，那他们就不会收手，那其女孩受到伤害就成了一个必然事件。我们虽然不能抓到每一个坏蛋，可只要像你一样的受害者不再害怕畏惧，那加害者必然会有所顾忌。” 女生听了难免触动，但她没能立马下定决心。 祁文琳也没强求，她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我带你去楼上安静点的地方休息一下，你可以再好好想想。” 女生这才点头。 左岚川在厕所门口拿着手机假装发消息，她听着祁文琳和女生的对话，没有进去。 她一空下来，心情就极度糟糕，不想再卷入其他事情中。再者，祁文琳也把事情处理得很漂亮了。 祁文琳扶着女生，从左岚川面前经过，沿着酒吧墙壁避着人群前进。 考虑到左岚川今晚还得赶回南市，明天对方还要忙订婚的事情，祁文琳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慕思凉将心怀不轨的男人带到不对客人开放的房间，去监控室把看守的人骂了一顿之后，又折返去厕所找祁文琳。 两人在中途遇上，慕思凉就领着她们去了二楼的卡座缓神。 Think酒吧的私包几乎是日日客满，只有二楼这个稍显安静的地方还有些空座。 左岚川也跟着上了二楼，但只是摘了围裙在远处看着，时间已经不早，她准备等这件事有个解决方案之后就离开。 尹攻玉很快就发现了阴影中的左岚川，因为对方在楼下做的一切他都看到了。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女生。尹攻玉心想。 对方现在站在角落里眼神落寞，明明她才是那个需要被安慰照顾的人，却能在抗着与即将订婚男友分手的事情下，继续哄过生日的好友开心，还路见不平救了另一个女生。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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