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意思是……”丫鬟面面相觑,不知苏阮的用意。 “你们歇着去,我这儿没事了,”苏阮留着她们干等着也没用。 三人了解苏阮的脾气,便都退下去了。 苏阮回到内室,听到柳陌行的鼾声,断定他已经熟睡,便拿着书去桌边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困得头点地。 实在忍不住闭眼了,就拼命掐大腿。 清醒一阵,迷糊一阵,直到天边泛出鱼肚白。 “夫人……”银儿她们不敢进来伺候。 “给我一碗凉茶,嗓子不舒服,”苏阮清了清嗓子,又擤了下鼻涕。 内室有翻身的动静,她便挥手让丫鬟下去,继续看书。 明显着,背后有双眼睛盯着她。 她装作不知道。 金儿端来凉茶,还没放下便屈膝下去,“爷……” 行礼后,头都不敢抬就出去了。 苏阮一口气把凉茶喝完,这才起身给柳陌行行礼,“爷。” “怎得这么早起?”柳陌行朝她伸手。 苏阮自顾着起身了,“身边突然多个人,妾身睡不着。” “打呼噜了?” “是,”苏阮早已经想好说辞了,“您还说梦话。” “梦话?” “是。” 柳陌行只着了白色中衣,将他原本就英俊的模样衬得更为风流韵致,细长温和的双眼,澄清深邃,秀挺的鼻梁之下薄薄的唇,清冷高贵。 “说何梦话了?”他眸色如化不开的墨色,神秘得难以琢磨。 “爷说的那是醉梦话,妾身记不住了,爷还磨牙。” “磨牙?” 苏阮点了点头,熬了一宿没睡,又喝了一大碗凉茶,现下整个人都不舒服。 “那还真是爷的错了,”柳陌行微笑着撩起乌发,“难为夫人了。” “妾身实在不习惯身边有人,稍微有点儿动静就醒,可能是不习惯……”话没说话,她便顿住,浑身僵硬得很不自在。 “怎得了?”柳陌行发现异常。 “妾身去去就来。”起身后连屈膝都忘了,慌忙朝净室而去。 柳陌行稍等了片刻,不见她出来,便又唤银儿她们进去看看。 良久,银儿和金儿才扶着苏阮从净室里出来。 “怎得……”柳陌行看到的是脸色惨白的苏阮,“脸色这么难看。柳世新,快去请大夫。” 远远地听到柳世新应声后,柳陌行跟去内室。 “夫人怎么样了?” “夫人……夫人刚才流了好多血,太吓人了。”金儿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情况,“大夫过来要多久?奴婢担心夫人撑不住。” “休得胡说!”柳陌行厉声呵斥,拉开金儿,坐在床沿,“元儿觉着如何?” “妾身无碍,”就是觉得浑发冷,熬了一宿没睡,又碰上小日子,铁打的身子也给熔了,“爷莫担心,妾身睡一觉便好。” 大夫来之前,苏阮舒坦地睡过去了。 检查过之后,丫鬟回复了几句话,大夫便请柳陌行外头说话。 “夫人是气血两亏,需得好生将养,爷千万莫心急。” “说简单点,”柳陌行没听到自己想听的。 “吃好,睡好,心情好。” “心情好?” “是,”老大夫一脸真诚,“女子这个时候最忌讳怒火攻心,心情不愉,尤其是这几天特殊的日子,爷需得多些忍让。” “多谢大夫,”柳陌行一知半解,但知道是苏阮心情不好的缘故。 苏阮醒来,已是下午。 丫鬟送了补药进来,“夫人这一觉睡得真沉,爷来了几回都不见夫人醒。” 苏阮才发现柳陌行不在屋里,“他人呢?” “府中来了客人。” 客人? 苏阮没兴趣认识。 吃足喝饱,她便去院子里晒太阳。 外头传来男子的声音。 “柳兄,差点忘了给嫂夫人请安了。” “宋兄客气了,内人身子不爽,不方便见客。” 这声音,苏阮认出来是柳陌行的。 “方才柳兄得见夫人小院子有烟,就说嫂夫人醒了,着急忙慌过来,看来柳兄是个很疼爱嫂夫人,一点儿也没有昨晚在轩封楼说得那么男子汉气概,倒有几分怕嫂夫人的意思啊。” “我怎会怕内人?”柳陌行不想应酬,显得敷衍了事,“你昨晚醉得厉害。” “我是喝醉了,但是柳兄的话,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宋老三说完,朝清芜院喊去,“嫂夫人可是醒了?小弟宋秉丞见过嫂夫人。” 苏阮在院子里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什么宋兄,分明就是故意针对柳陌行,看他的笑话。 “开门,”苏阮起身,稍稍整理衣摆,待门开后走了出去,朝柳陌行屈膝,“爷回来了?妾身命人给你准备了滋补的汤水,都快等凉了。” 宋老三的目光盯在了苏阮的身上。 宽松的衣裳看不出其身姿,只能看到其乌黑的长发,还有清亮的声音。 看不到面容,可惜了。 “见过嫂夫人,”宋老三作揖行礼。 “见过宋爷,”苏阮始终保持一个姿态。 “不是病了么,怎得起身了?”柳陌行将她护在了怀里,侧眸对宋老三道,“内人大病初愈,不便见客……世新,送客。” “宋三爷,请。” 宋老三不甘心,转身了又回头看,也只看到苏阮的发髻。 进了院子,门才关上,苏阮一把推开柳陌行。 没考虑多大气力,柳陌行又没防备,差点被推倒在地。 丫鬟见状,纷纷背身过去。 给她们胆子,也不敢看夫人打主爷的场景,就算看到了也恨不得直接从脑子里抹去。 “夫人……莫闹,”柳陌行示意苏阮站着没动,“为夫昨晚喝多了才口不择言的。” “爷在外头可威风啊,妾身甚是崇敬,”苏阮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柳陌行,“妾身在爷的朋友面前表现如何?可还符合爷昨晚在朋友面前吹牛的模样?” 柳陌行自知理亏,柔声安抚,“多谢夫人这么给为夫面子,为夫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 “谁稀罕,”苏阮不削一顾。 “那要怎样?”柳陌行打是不会和她对打的。 “您说呢?” 柳陌行清了清嗓子,“大夫说夫人是心情不愉才病的,为夫甚为愧疚,夫人病愈后可去首饰铺子成衣铺子随意买。” 好家伙,大手笔啊,随便买,发财了。 苏阮脑子里已经是一副和姨娘幸福美好的养老画面了。 不,不对,手里虽然有银子了,可他天天在她院子里,她心情怎会好? “夫人的意思……” 苏阮仰起眉,道,“爷在妾身院子不过一日,妾身便病了,是妾身福薄,不能近身伺候爷,可否请爷暂时回去住?” 懂了,柳陌行心里叮地一下,警惕起来,她委屈在宋老三面前给他面子,原来是为了赶他出她的院子。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叫她当掌柜的,真是屈才了。 “爷偏不,”柳陌行仰起头,高傲地进了内室,大喇喇地躺在她的床上,霸占她的地盘。 好个柳陌行…… 苏阮忍无可忍。 行,他要她的床,那就给他便是。 她在就花厅待着。 晚膳时,她也没有理会他。 柳陌行见她吃得还好,便不吭声,吃完就回屋了。 “夫人……”丫鬟们都看出苏阮这是黎明前的黑暗,这样安静不代表没脾气。 “去其他院子一一知会过去,就说她们为何没给爷请安。” “去请其他姨奶奶?” “让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苏阮小腹隐隐作疼,腿脚也有些打颤了。 一刻钟未到,杜氏姚氏还有个没有见过面的李氏都来了,蔷薇和雨薇更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翩然而来。 苏阮就在窗外昏暗的廊下,若不仔细瞧,还真是瞧不出她在廊下坐着。 “爷,您好久没去贱妾那边了,”李氏一开口便是醉人的嗓音,“爷就知道疼杜姐姐和姚姐姐,都不要贱妾。” 柳陌行知道这几人是苏阮故意放进来,气得脸色发青。 本想一并打发了,可又想到苏阮的‘大方’,便让蔷薇和雨薇留下了,“你们两个留下来伺候,你们三个先回去,爷得空一一宠你们。” 三人的眼神带着吃人的光芒暗暗射向雨薇和蔷薇。 新来的小贱人,居然和她们抢爷的宠爱? 雨薇和蔷薇激动得连忙跪下,“贱妾一定好好伺候爷。” “都散了,”柳陌行手一挥便赶人了。 三人离开时眼珠子都快要跳出来了。 雨薇和蔷薇都是苏府的,懂得相互扶持,“爷,奴婢给您按按腿。” “都会些什么?”柳陌行缩回了自己的腿,不让碰。 “贱妾会伺候人。” “歌舞呢?” 雨薇和蔷薇摇头。 “不会歌舞啊?”柳陌行摩挲着薄唇,一脸可惜,“爷就爱看歌舞,你们俩不会,留你们作甚。” “爷……” 刘莫西思忖后嘴角一抹邪笑闪过,“和爷做迷藏怎样?” “嗯,好,贱妾最喜欢捉迷藏了。” “蒙上眼睛,去院子,看看你们谁能抓到爷,”柳陌行率先走出卧房,任由着两人在院子里抓瞎。 苏阮鄙视这种小伎俩,他以为留她娘家的两个妾,她就会争风吃醋么? 做梦! “时辰不早了,夫人该歇息了。”柳陌行站门外站了片刻,忍着把她抱进屋的冲动,开口提醒。 “妾身谢谢爷的提醒,”苏阮走到他面前,乖顺地屈膝道谢,起身后骄傲地进屋,去了水室。 “夫人,爷他……” 苏阮双眼一翻,晕在了地上。 “夫人!”玉儿惊呼出来,“夫人,您醒醒。” 柳陌行就在水室外头,听到声响,快步进来,把人抱到床上去,“元儿,醒醒,元儿……快去请大夫。” 柳世新又匆忙去请老大夫进府。 老大夫被催得只剩下半条命,一进来就数落柳陌行,“老小儿已经嘱咐过主爷,千万不要惹夫人生气,您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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