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帐 “现在吗” 冯骁一愣 世子自从来了东郊大营便终日醉饮 他知道,他是不想掺和王爷的天下之争 故而对禁军也是一再放任 怎么突然想要升帐了呢 “击鼓” 北辰碧道 既为一方主帅便该对军士负责 军人 可以战死沙场 却不该将斗志消磨在颓靡与放纵中,引颈就戮 冯骁面色一凛 世子终于 变回了曾经军中少将的模样 夏香与芙蕖相视而笑 果然还是公子的办法好用 河西王府西郊别院 孟非手里拎着个小乞丐走了进来 “公子,人抓到了” 腰佩是在这小子住的地方找到的 北辰瑶冷冷的看着 不言也不语 小乞丐紧咬着唇一声不吭的跪在那里 甚至,连求饶都没有 男子看着他 脑中回想的却是阿玉的话 你只知本少爷是富可敌国的凌霄阁主,却不知,多年前我也只是京都街头最不值得一提的小乞丐 那时候的他 是否也如面前之人一般 弱小无助 不知怎的,心底竟萌生了一种说不清的怜惜 “我给你一个为自己开脱的机会” 他道 小乞丐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那是一张乌漆抹黑的小脸,唯有一双眼生得甚是明亮 北辰瑶看着 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点的相似,让他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说啊” 孟非见他只是直愣愣的盯着公子看,于是催促了声 “我,我,是从北郡逃难过来的,母亲生了重病,还有两个弟弟,我,我没办法” 乞丐少年磕磕巴巴的开口 他知道无论自己如何解释都不可能被饶恕 于是道 “我知道错了,小的愿以死谢罪,只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偷东西本就是错的 但是,如今天下贵人们皆忙着争权夺势,没有人真正在意他们这些蝼蚁的死活 他怨天不公,更憎恨那些穿着光鲜亮丽的富贵之人 所以,他不认为去偷那些人的东西是错的 但是 从他给了自己那一袋银子开始,他便知道 错了 公子与其他人不同 他善良温暖 是一个好人 所以,他没有卖掉那枚腰佩,而是小心的藏了起来 希望有朝一日还可以再还给他 只是 没想到这么快便被抓到了 能死在公子的手中 他,无怨无恨 只是担心自己的家人,母亲身体不好,弟弟们又太小 又是这种老套的说词,似乎每一个偷儿都会这么说 男子冷笑 “他说得可是真的” 因为阿玉,他愿意再给这小子一次机会 若还敢骗他 绝不姑息 “属下是在永安王府善堂中抓到他的,身边的确还有一个病母和两个弟弟” 孟非回道 “而且我们一去他便将腰佩交了出来,没有任何反抗” 这小乞丐确是有些不一样 所以公子才会对他不同吧 北辰瑶冷冷道 “你认为我会放了你吗” 那双睛亮的眸子看着他 不哀也不求 只是静静的 “不会” “但若公子饶我一命,若玉此生愿用性命去守护公子” 只因那一施之恩,他愿付出自己的一生 “若玉” 男子扬了扬唇 “当真是个不错的名子,可念过书” “小的父亲是教书先生,小时候教过我一些” “想跟着我,就凭这点偷鸡摸狗的能耐可是不行的” 他道 “你有两条路可选,一是再拿一袋钱离开,或是,进入我的死士训练营,一年之后,若能活着从那里走出来,便可留在我身边” “我选第二条” 小乞丐毫不犹豫的说道 他跪在男子身前 一字一句道 “若玉愿用一生追随公子左右” 却是北辰碧愣了 他似乎没想过对方会如此选择 两条路 其实,他只是想要放了他 “你都不知我是什么样的人,便这么笃定吗” “公子是善良的人” 善良 男子自嘲的笑了 居然还有人会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他 还真是可笑 不自觉的,他又想到了少年的话 或许那时候的他,也如这个小乞丐一般,将一点点恩惠记在了心底 “这是你的选择,不要后悔” “若玉不悔” “很好,本公子承诺,不论一年后你能不能活着离开死士训练营,我都会给你家人最好的安排” 他能做的 也唯有这些了 他终不是他 而自己也不是焦风扬 这短暂的缘分,或许,也就只能到这里了 …… 战鼓擂了一遍又一遍 却只星星点点来了几个都尉和校尉 左右军与副将,皆未到场 北辰碧道 “派人去传” 今日是第一次升帐,故而只做点将 又过了好一会右军赤华与副将季棠,齐乐方才姗姗而来 左将军澎仲却一直未曾露面 冯骁看着世子的脸色问道 “还要再传吗” “传”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了 传令兵去了好几波,一个个皆被打的鼻青脸肿 帐外芙蕖道 “他该休息了” 方才放下酒灌子,这会又开始熬夜,皆不利于养病 夏香撇撇嘴 “还真是麻烦” 于是身影一闪 不过多时,便听着哎哎呀呀,骂骂咧咧的声音由远而近传了过来 来人虎背熊腰,壮实得很 满脸的横丝肉,如今却是点点斑斑,起了不少的红疹子 可能是太痒了,已被抓得血迹斑斑 简直是惨不忍睹 “你个丫头片子,给老子站住” 黄衣女子身影一飘入了军帐,他便二话不说也跟着冲了进去 夏香笑道 “人我给你找来了” 快些点名,也好早点回去睡觉 “左将军” 齐乐大吃了一惊 “你的脸” “臭丫头老子非宰了你不可” 来人已是气极,也顾不得这里是主将大帐,一个箭步便冲了过去 夏香懒得出手,于是一个转身藏于北辰碧身后 笑嘻嘻道 “是你技不如人,还有脸在这里嚷嚷” “你用毒,算什么英雄” 大个子急扑了上去,却被挡开了 年轻公子皱了皱眉 “这是怎么回事” 黄衣女子道 “就是给他长些记性” 对付这种人,通常软的是不会好使的 而毒王谷 一向喜欢,用硬的 澎仲这会已是痒的无法自控,抬手便要去抓 却被一个东西击中肘部,顿觉手臂一麻,不由自主的垂了下去 芙蕖道 “蜂毒虽不死人,但是会奇痒无比,只是,就算抓烂了脸也没用” 副将季棠终是看不下去了 “将军你这是何意” 自己一天天不问军事醉生梦死,如今还弄了两个女人进来 这会又是抖得哪门子的威风 烽火戏诸侯吗 只是 他想要做周幽王,他们还没那份闲心陪他玩呢 “夏香,给他解药” “世子,这种人不给些教训是不会长记性的” 她看着帐中诸将 “本姑娘今日已是手下留情,若是敌军来犯,下的可就不会是蜂毒这么简单了” “只会与自己人嚷嚷算什么能耐,却是没有半分的警惕之心” 对于她的话帐中许多军士皆愤愤不平 但是右军赤华却听进去了 “姑娘的用心,我等已然理解,还请替澎将军解毒” 年轻将军不过二十七八岁,相貌虽不算俊俏,却也是斯文清秀,看起来就像个文弱书生 夏香还真难以想象这样的人竟可以坐上禁军右将的位置 “拿着” 她抬手将一个妆盒抛了过去 “这两天别洗脸,只涂这个,待抓伤的地方落痂,毒便是解了,脸上也不会留疤” 对方接过,也不管真假抠出一块便往脸上抹 “用不了那么多,只一点点便行” 这东西可不是只为解蜂毒而配,还有润肤美颜的功效,用在这家伙的脸上还真是太浪费了 涂了药,澎仲顿感一阵清凉,不再如之前那般火辣辣的奇痒 他整个人也跟着冷静了下来 想是被毒怕了,于是敢怒不敢言,只一个劲的瞪着黄衣女子 生怕她抬手又挥出一包东西来 北辰碧道 “点将” 除了三营的两个校卫,其他人皆已到齐 “怎么回事,他二人去了哪里” 他向右军问道 “回将军,三营封了” 年轻的王世子一愣 “为何” 赤华道 “四日前,三营陆续出现大批士兵腹泻呕吐,还有几个士兵长也是一样症状,军医怀疑是疫症,故而属下已吩咐下去,将三营暂封,待情况查明后再做定论” 什么 有疫症 这是多大的事情 “如何不上报” “上报有何用,属下可不知道将军你几时清醒” 副将季棠小声嘀咕了句 北辰碧不与他计较,只道 “带我去查看” 若有疫症确是得要先行封营,但更需急时医治 “将军又不是大夫,去了又有何用” 副将齐乐道 回头若再被传染上了,东海王还不扒了他们的皮 “我是大夫,我去总可以了吧” 夏香道 她这一开口帐内众将却是表情各异 有不屑的 有吃惊的 还有等着看好戏的 “你非军营之人,不便插手,我带两个医侍过去便好” 她是女子,又是阿玉的人,怎可轻易涉险 嗤的一声 有人低低的嘲笑了出来 看吧,也就只是做做样子,轮到自己女人身上就不肯了 “若当真是疫症凭军医的医术很难控制,如今时间紧迫,还请世子允我前去” 一直以来她都在嬉笑胡闹,而这一刻,却是无比的认真 “装得还挺像回事,一个女人,除了以色侍人,还能做什么” 季棠冷嘲了声 黄衣女子面色一寒 “你再敢说一次试试” 但见她随手一挥,副将顿觉脸上一凉,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打了进去 “小心” 澎仲想要提醒,已然迟了 刚刚自己也是这般,一个不留神便着了这丫头的道 季棠捂着嘴嗷嗷乱叫 女子道 “人生了嘴,便该好好说话,否则当与畜生无异,那嘴” “便也不用留了” “夏香” 绯衣女子急步走了过去,一股冷香袭面 嗷嗷乱叫的副将顿觉自己的嘴,似乎,不怎么疼了 “芙蕖,你做什么好人,这种人就该好好教训一下” 这一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于是出手也是重了些,千珠粉的毒若不急时解,就算是好了也会烂下印迹 绯衣女子摇了摇头 “公子不许我们生事” 她向北辰碧道 “世子,我们是医者,这种时候理应前往,只是,除疫需足够天数,我二人尚需留下一个侍奉你服药” 于是她道 “夏香留下,我去便可” 她一向温温柔柔,此话一出,却有几分孤勇 令冯骁不禁为之侧目 “芙蕖你留下,我去,这种事又不难,无需与我相争” 北辰碧仍在迟疑 “你们当真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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