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玲怂恿凌菲采取主动措施之后好几天的时间里,凌菲都没和桂明联系过,她要看看这几天他的反应再作打算。果然如先前所料想的那样,他这头比较喜欢认死理的倔牛这几天一个电话也没给她打,这就进一步证实了她前边的预感和华玲的客观分析。晚上无聊的时候这两个看起来亲密无间的好朋友除了说说吃穿玩乐等方面的事之外,就是腻腻歪歪地窝在一起分析和研究具体怎么来对付他的事。最后,经过华玲的一再鼓动,凌菲终于决定将这几个晚上她们两人商量出来的“谋略”付诸实践,好再次打开局面。 这天傍晚,凌菲精心梳洗打扮一番之后就提着中午买好的啤酒、香肠和牛肉等熟食去桂明宿舍大院附近守着了。她要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就像所有心心相印的情侣都喜欢玩的那套把戏一样,如果他心里还有她的话。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不需要老师教导都能干得很好的,更何况她和闺密还策划了这么久,想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当桂明照常回到宿舍刚要准备自己做饭的时候,他无意中一抬头,赫然发现了站在秋风中笑意盈盈地等着他的凌菲。几天时间不见,虽然从肌体到精神他都快要想死她了,但是考虑到姐姐的诚恳意见,他也只能强压着内心的渴望和思念不去主动和她交往,因为他认为自己确实需要一段时间来冷静地思考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当然,即使他在经历了几天几夜所谓的痛苦思考之后,其内心深处最后居于主导地位的意见仍然还是要继续和她保持交往,只是目前他还没心情真正去落实自己的这种决定。现在那个他整天整夜朝思暮想的念念不忘的人,那个尽管天生丽质却又喜欢涂脂抹粉的女孩再一次主动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而且还是在这个此前他几次执意邀请她来,她一直都不肯屈身前来的地方,怎么能不令他感觉欣喜若狂和激动万分呢?他其实是极其盼着这一刻到来的,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盼着见她奶奶的面一样。此刻,他心中的千言万语和千愁万绪顿时全都化作了一阵阵剧烈的心酸和哽咽,如果不是怕旁人看见的话他几乎都要流出眼泪来了。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剧烈变化,而这种变化正是她一直都期望着的,并且变化得恰到好处,不多不少,既不牵强附会和无病呻吟,也不矫揉造作和故弄玄虚,完全都是真情实感的自然流露,都是内心掀起的那股惊涛骇浪的下意识的显现,所以她的心也相应地软了,化了,在不知不觉间飘走了,就像他的心一样,是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波折和考验了。她觉得自己要是早一点做出这种英明伟大的决定就好了,不过好在现在还不晚,一切都还来得及。她在心里又默默地感谢了一番华玲,她灵魂上的优秀导师,她最亲密的好战友,她精神上的绝对依靠。 他们两人你望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间都陷入了无声的寂静当中,仿佛此刻天地间只剩下了两颗怦怦跳动的心脏在那里彼此不停地呼喊着,只剩下了两支在黑夜里倾情燃烧着的红烛在那里交相辉映。 她对连衣裙的喜爱是不分季节的。 在这个秋味最浓最正的醉人季节里,她身上一袭浅色的连衣裙使她摇身一变,从轻盈飘逸的活泼清新的状态瞬间就滑向了矜持大方的深情款款的状态。那件裙子的主体部分采用红黑色相间且大小适中的方格子图案,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浅灰色的过渡区域,领口则是直接采用黑白两色拼接而成,整体上给人一种学院派女孩的知性美感,使她全身都散发着来自异域苏格兰的浪漫情调。那件用神秘的黑色精心装点起来的双袖针织披肩则在起到适当保暖作用的同时,时刻都体现着一种朴素简约的宝贵理念。这样的一个女孩如果安安静静地行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再加上一点对人来人往的喧嚣视而不见的高贵态度,那么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让人感到十分温暖的清香和没有半点浮夸飘摇之意的美,一定会让所有看到她的人都为之倾倒的。 “你今天真好看啊!”他在愣了半天之后才憋出来这么一句仅能算作是恭维的话,余下的事就只能是等待了。 这无疑是他的肺腑之言,也是他能说出口的对她最高形式的褒扬和赞美了,同时这也是他在恋爱方面的最高追求,虽然他很难直接承认这一点,因为他的眼睛要比他的脑袋更发达,更有审美情趣。他不就是喜欢漂亮吗?现在的她就很漂亮,从脸蛋到身材再到服饰都很漂亮,相应地也就多了几分他喜欢的气质出来。 “难道我平时不好看吗?”她风情万种地问道,像是女儿国主问唐僧一般,不过是多了些直接挑逗的意味罢了。 此刻的她对他已经彻底放心了,看来他根本就离不开她了,从刚才他看她的眼神里就能轻而易举地发现和验证这一点。一朵鲜花即使开得再美丽、再诱人、再独一无二,如果不幸开在了人迹罕至的山谷里,无人可去欣赏和采撷的话,那么对于这朵鲜花来说也是一种深深的悲哀。她暗暗庆幸今天终于能够确定在这个相对冷漠的世界上确实有这么一个她喜欢的人来欣赏她和采撷她这朵鲜花,并给她送来无尽的幸福和温暖,和她一起酿造和享用爱情这杯芬芳可口的美酒了。一时间她心驰神荡、飘飘摇摇的,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了。 “不是的,其实你一直都很好看,”他非常肯定地回道,看其潇洒自若的样子大概是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志,不再像刚才那么昏头昏脑的俨然不知东西南北了,“要不然我怎么会白天夜里都忍不住想着你念着你呢?” “你可能还不知道,”他开始表述衷情了,“在看不见你的这些天里我几乎是夜夜都睡不着,一会都睡不着,我都连续失眠好几个晚上了,确实是睡不着啊。吃饭我也吃不下,吃什么都觉得没滋没味的,一点胃口也没有,要不是怕饿死,我真是一口饭都不会吃的。寝食难安,孤枕难眠,日思夜想,这回我可知道到底是什么味了,也不怕你笑话,这个状态真的太难熬了……” 他说着,她听着,两人的眼睛都湿润了。 “我一直都认为美丽是一种天生的资本,”他继续动情地谈论道,只是显得有点空泛,把已经有些扯远的话题重新又扯回来,“是一种优势战略资源,更是多少金钱和权势都难以换来的,至少它不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说什么红颜祸水,长得漂亮又有什么错呢?难道男人非要去找一个丑八怪做女朋友,才会觉得心安理得或者问心无愧吗?” “不,桂明,我承认你对人的外貌和长相的说法基本上没错,”她翻动着性感诱人的嘴唇,声音非常清脆动人地说道,而眼睛里潮湿的泪水已经被吸收得差不多了,“但是我想强调一点,我并不像你说的那么漂亮,对于我的外表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你真的是过奖了。” “另外,”她又谦虚地提到,“你千万不要把我想象得过于美好,觉得我是个完美无瑕的人,不然的话在以后的日子里你一旦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你也许会后悔的。我觉得不管什么事情,最好从一开始就不要抱有太高的期望值,这才是比较明智的做法。” “好吧,那我就按照你的意思,把期望值放低,”他稳了稳心神后继续笑道,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很有韵味,“不过关于你身上是否有一种让我心驰荡漾的美丽,我就先不和你再争执了,但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你总该不会否认吧?反正我就是怎么看你怎么觉得你好,无人可替的好,终生难忘的好。” “只要你愿意承认我是你的情人,我就愿意承认我是你的小西施。”她异常调皮地说道,那堆满娇羞笑容的脸就像一朵三月里盛开的粉红色的玉兰花一样大有可观,楚楚动人。 “你知道吗,凌菲,”他有些委屈地说道,声音中不免带着一丝难得的沙哑和沉郁,他平时很少直接叫她的名字,因为每叫一次他的心都会震颤一次,“我一直都担心你不把我当成你的情人,我怕你会看不上我,我怕你会认为我配不上你啊。其实只要你愿意,而且是发自内心地愿意,那么我对你的爱就是终生不悔的,也是至死不渝的。可以这么说,我对你的爱已经疯狂到了极点,我一分钟都不想再离开你了。” “真的吗,桂明,你能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凌菲激动万分地问道,同时轻轻地迈开秀步缓缓地走近桂明的身前,用水灵灵、热辣辣、香艳艳的眼光直直地注视着他的脸,好像要把他即刻融化在自己那如水兼着似火的目光里。 “我对天发誓——”他如此说着,一把抱住了眼含热泪的她久久不愿松开,也不管附近是否有人过来,他以为她的话是真的。 “桂明,我的胳膊都麻了,”良久之后她才用一种特别幸福、特别陶醉、特别心满意足的口气对他抱怨道,“你就不能先帮我把东西拿下来拎进屋吗?” “既然我整个人都是你的,”然后她又饱含温情地说了一下具体原因,以方便他理解自己的切身感受,也不管书面语说起来是否显得矫情与不合时宜,“也包括我的心,你现在就先不要着急嘛,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来享用属于我们自己的爱情,甜蜜无比的爱情,也是你我都期盼已久的爱情。” “哎呀,看来我真是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和爱情冲昏头脑了,”他欣喜若狂而又骄傲异常地自责道,脑袋瓜子又比刚才快了一些,这都是拜她所赐,“竟然忘了你手里还拎着东西呢,真是该死啊该死。” 说着,他便用一只手把她手里的东西接过来,用另一只手挽住她的胳膊紧紧地引着她进了自己的宿舍。随着她的尊驾移步进屋,他只觉得满宿舍立马就有了一种异香扑鼻和蓬荜生辉的感觉,仿佛鸟语花香的异彩纷呈的阳春三月提前来到了这里。他没想到苦苦折磨了他好几天的各种各样的思虑和分析、推理和演绎、想象和假设就这样在顷刻间便土崩瓦解和烟消云散了,他忽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和重获新生的奇妙感觉。他觉得前几天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他未免也太缺心眼子了,白白地浪费了那么多原本该十分美好的光阴。 “对不起啊,亲爱的姐姐,我的感情我要自己做主,我相信凌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好女孩,我更相信我自己的眼光和选择。”沉浸在超级幸福漩涡里的他还不忘悄悄地告诉自己这话,以打消他因为没听取姐姐的“正确”意见而产生的心里顾虑。 当晚,凌菲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到自己的住处,她把那里整个地都留给了华玲和其男朋友,任由他们大方地施展拳脚和纵情欢乐。就让他们两人尽情地逍遥去吧,她在抱着自己男朋友的时候脑子里不断地闪现过这个奇葩念头,并且觉得这很自然,也很正常。 她每和桂明做一个动作或者说一句话,就会想象着华玲那个精明的女人会不会也这样,即和自己的男友做同样的动作和说同样的话。情侣和情侣之间的所作所为会不会都大同小异呢?还是有着不可想象的天壤之别?她天马行空地想了好久,也想了好多次,控制不住地在想,仿佛这样做有多大乐趣似的,但是终究也想不明白,因为她毕竟不能一一地去尝试。别说其他的种种可能了,就连她和桂明在一起是真的,还是华玲和其男朋友在一起是真的这个小问题,她现在都搞不清楚了。 第二天一早他和她都差点睡过头了,因为他们的床前并没有尽职尽责的清朝太监每隔一刻钟就来提醒主子们注意一下欢娱的时间。两人起来之后匆忙洗漱了一下就简单地凑合着吃了点早饭。当然了,即便是这些看起来琐碎平常的动作里,今天做起来也充满了无穷无尽的乐趣。 “哎,宝贝,想不到你晚上睡觉居然还打呼噜啊,”就在埋头喝袋装牛奶的时候他一脸幸福地坏笑道,好像觉得这样说很有意思似的,却没想到此举会让她这个女人很不高兴,“这可真有点意外,完全打破了我对你们女生的美丽想象,破坏了你在心目中的光辉形象。” “哦,是吗,我觉得不会吧?”她立即停下进食,非常无辜地忽闪着那对长着长长睫毛的大眼睛十分惊讶地说道,“我和华玲在一起住那么长时间,我怎么从来没听她说过这事呢?” “我想啊,”他嘿嘿地笑道,好像自己真的在想一样,其实那只不过是一种胡乱的猜测而已,“那是因为她打呼噜比你还响的原因,所以她并没有发觉你的这个特点,或者是她虽然知道了,但是并不想告诉你,因为她怕你觉得难堪。” 他本来想用“毛病”这个词的,但是脑子稍微转了一下,觉得还是“特点”这个词比较适用,因为毕竟眼前的人和自己一样也是刚刚进入火热的恋爱状态,不能一下子就使用那么粗野和露骨的词。他并没有想到自己话同样会令她感觉难堪,而不止是华玲的话会产生那种效果,真是老鸹落在猪身上,光看见别人黑了。 “你别吃饱了撑的,瞎胡扯了,”她毫不见外地笑骂道,并用自己手里的筷子狠狠地打了一下他手里的筷子,好像这两双筷子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我们两人知根知底的,在一起混了那么长时间,她要是打呼噜的话,我早就发现了,还用你在这里多嘴吗?” “算了,算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他继续佯装憨厚地笑道,似乎在求饶,也像在调情,更像在搪塞着什么,其实是在非常无知地暴露着自己智商的下限,“我不仅不觉得人打呼噜是什么缺点,想反,我还认为这是人身上一个很可爱的特点呢,就像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嘴巴和眼睛一样。” “再说了,”他如此道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做了半天的舔狗了,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你的呼噜声听起来特别的轻微,特别的温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要不是我一夜没睡着,一直都瞪着两个眼睛看着你睡觉,我还真不一定就能听得到呢。” “好啊,可以忽略不计的事情你也拿来吓唬我,”她亲密异常地笑着威胁道,俨然已经凭着昨天晚上两人之间激烈发生的肌体关系成了他精神上说一不二的女主人,“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吧,我一定会让你对自己行为有一个清醒的认识的。而且一旦我下定了要收拾你的决心我就一定会实现的,你是不可能逃脱我的魔掌的。” “不是,不是,我怎么敢吓唬你呢?”他连忙解释道,并摆手求饶,真是贱得无以复加了,“我只是感到好奇而已,因为我一直都以为打呼噜就像长胡子一样是我们男人的专利呢,我从来没想到女人也会打呼噜,真的。至于你要收拾我的打算,我希望你能尽快尽早地实现,而且我还要好好地求求你千万不要拖延时间啊,因为我太想让你收拾我了,我身上有些部位又痒痒了,不挨收拾不舒服,你快来帮我解除痛苦吧,我心中至高无上的女神啊。” “哼,还算你识相!”她撅起油汪汪、明灿灿、鲜乎乎的小嘴唇,舒张着笔直小巧的鼻子冲他嗔道,“你记住啊,我亲爱的小张哥哥,女人首先是女人,其次才是人,或者说得再深刻和再直接一点,女人从根本属性上来讲就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普通人类,而是一种全新的特种人类,一个新物种。所以你千万不能用普通人类的眼光来看待女人,更不能用男人的眼光来看待女人,以及用男人的标准来衡量女人,懂吗?” “咦,难道白马不是马吗?”他不服气地问道。 “白马是白马,马是马!”她毫不屈服地强调道,似乎早就千百次地思考过这个低级的问题了。 她确信这话说得非常有道理,就算再伟大的哲学家都挑不出其中任何的毛病,逻辑上更是完美无缺,就连虚无缥缈的上帝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她的,更别说眼前的他了,一个普通得无以复加的大男人了。 “领教了,领教了。”他嬉皮笑脸地说道,然后伸手抢过来她手里的鸡蛋饼吃了一大口,刚领教完的东西顺便也被他吃进肚子了。 她借势“啊”了一声,挥起粉拳打了他一下算是报复。 两人随后又忙里偷闲地狠狠地打闹了一阵子才急三忙四地各自去上班,只剩下满屋子充满奶腥味、被窝味、饭菜味的一片狼藉,仿佛被没有职业道德的蟊贼翻了个底朝天一样,而这个可恶的蟊贼临出门之前还不忘充满激情地再翻弄一次。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只要身体强,到处都是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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