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桂明和凌菲两人像电压很高的零线和火线一样接上火认识之后,他有事没事地就专一门地领着她去品尝他平时最喜欢吃的各种街头小吃,她一有空也情愿带着他去领略一番她日常最爱光顾的特色小吃店。待两人柔情蜜意地深情款款地吃饱喝足之后,他们要么去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热闹非常的大商场闲逛一番,要么去环境优美、静谧安宁、气氛轻柔的公园去散散步。恋爱中的日子总是愉快幸福而又短暂易逝的,它能使一对有情人在意乱情迷当中忘掉了季节,忘掉了寒冷,忘掉了周围的一切,唯独不会忘掉他眼中的她和她眼中的他,因为整个世界就只是他们的,似乎和旁人都无甚关系。 位于北埠市中心的小清湖公园是他们两人最爱去的地方之一。那个地方水域开阔,花草众多,植被繁盛,各种独具特色的设计精巧的小品景点疏密有序地排布在整个公园内,为人们提供了极佳的休憩和游玩的场所。整个公园紧紧结合此地原有的水系和山形建造,可谓风格鲜明、韵味十足、独具特色。又因为这里不仅古树参天、松柏阵阵,而且不乏茂林修竹和小桥流水,故而显得特别清新雅致和诗情画意。虽然这个公园四面紧邻市区的几条主干道,外面日夜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但是园内却是一片闹中取静的意境,别有一种天然的风流情趣叫人流连忘返、百去不厌,经常会使人误以为到了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一般。这个三季有花四季常青的亭台楼阁无不雕梁画栋的地方对于搞园林的桂明来说不仅是他学习借鉴业务知识的好地方,更是谈情说爱的风水宝地。总之,伴随着日渐浓烈和悠长的秋意秋景,这两人的恋情可谓是直线升温、突飞猛进,期间竟然没有一点波折和犹豫的迹象,任谁看了都会不由自主地去羡慕和赞美这一对速配速成的鸳鸯鸟。 当然,正沉浸在爱情这个如雷贯耳的迷魂阵里的他并没有忘记姐姐的嘱托和要求,于是他着意选择了一个姐夫不在家的周末带着凌菲去了一趟姐姐家,目的就是要按照姐姐的意思让她帮忙经经眼和把把关。但是,他心里非常清楚这次带凌菲来见姐姐其实已经远远超越了让姐姐经眼和把关的层面,因为无论姐姐最后同意与否,他都要坚持和凌菲继续相处下去。如此一来他和凌菲的这次拜访无形当中就带着一种炫耀和显摆的味道了,或者至少来说也非常直白地带有一种展示爱情丰硕成果的意思,尽管能够大声地鼓掌喝彩的痴迷观众只有一个人。 “你看,”他甚至在心里不无得意地想着,“离开黄汝我一样能找个很不错的女朋友,而且还比她漂亮多了。” 凌菲和桂芹的这次见面没有任何的悬念,也没有任何的意外,连桂明都坚信姐姐所有的眼神和动作都明白无误地清晰可辨地显示出她对凌菲这个女孩是相当满意的。当然,作为凌菲来说那就更不用提了,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位温良贤惠、端庄大方、秀外慧中、亲热和善的大姐姐。除此之外,她在桂芹面前甚至还隐约有了一丝不请自来的难以掩饰的自卑感。她觉得自己除了在年龄上占点优势之外,几乎所有其他的方面都比桂芹差远了,特别是在学识见解和气质修养方面更是和人家不在一个档次上。桂明当然没有注意到女朋友丰富敏感的内心感受,他只是看到姐姐喜欢和爱护凌菲,凌菲羡慕和崇拜姐姐,如此而已。幸好他天生就是那种粗枝大叶且不求甚解的人,不然他一定会活得很痛苦的。 本来桂芹是打算在家里请凌菲和弟弟一起吃顿饭的,毕竟人家女孩子是第一次到她这个未来的大姑姐家里来做客,她作为已经结了婚的大姑姐也算是半个家长了,确实有义务有责任这样做。但是,桂明在来之前就已经应凌菲的要求及时地给她声明了,他们不好意思麻烦她忙里忙外的,所以这一次就不在这里吃饭了。所以,在桂芹家玩了差不多有个把小时之后,桂明就在凌菲的悄悄示意下起身向姐姐告辞了。而凌菲在离开的时候还特别认真地显示出一种依依不舍和相见恨晚的样子来,就仿佛眼下她要离开的人是她一生中遇到的最亲最近的人一样。当然,桂芹所表现出来的热情和礼貌就不用再细说了,那绝对是能融化和感动任何一个客人的,尤其是对凌菲这样的女孩子来说,那个效果就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无论是老的少的还是男的女的,无论是初次见面还是长时间交往,世间不喜欢桂芹的人还真不多见。这就是她赖以生存的几种本事之一,也是她那出众的外表、优雅的气质和不凡的内心世界给她带来的自然结果之一。 待桂明和凌菲两人幸福甜蜜地从桂芹家里出来的时候,大街上已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了。他们两人一边肩并肩手拉手地走慢慢着,一边随意地看着街上如织的人流和滚滚的车流,都不禁产生了一种想在一起居家过小日子的憧憬和想象,尤其是当街边风格各异的饭铺不时地飘出阵阵诱人的饭菜香味,里面形形色色的顾客发出那种音调各异的亲切而又嘈杂的说话声的时候,这种十分朦胧的带有不少幻想色彩的意识就变得更加强烈了。世间所有男女的感情归宿大约都离不开家这个地方,似乎只有家才是他们可以长久厮守的地方。起初没有谁会傻乎乎地觉得自己错看了这种难以抵挡的大趋势,只能等到日后真的在一起叮叮当当地过日子了,并且过得时间也足够久了,也许才会明白原先所有的傻都是千真万确的。他和她现在也是这样的傻,而且傻得很甜蜜,很自信,正是这份甜蜜和自信蒙蔽了他们的双眼和头脑。 “你姐姐家布置得挺好的,”因为想到了“家”这个温馨的词,凌菲遂徐徐地叹道,“看起来条件不错啊。” “噢,还行吧,”桂明半是解释半是炫耀地说道,他确实很喜欢眼下这种酥酥痒痒的被女朋友好生羡慕的奇妙感觉,大有马上要深陷其中的趋势和意味,“其实主要是我姐夫家的条件不错,因为他父母给他打的底子好嘛。都说物质基础决定的上层建筑嘛,呵呵。当然了,我姐姐也是个典型的女强人,她自己搞的那个英语培训学校好像也挺挣钱的吧。嗯,现在看来他们两个也算是强强联合吧。” 在女友面前适当地抬高自己亲人的经济和社会地位非常有助于提升自己的价值和品味,这是一条屡试不爽的实战经验。他无意当中就使用了这种效果十分显著的做法,只是他还没到那种为了装面子而不顾事实去刻意夸张和肆意提高某些条件的地步。不管什么时候,普通人都躲不开虚荣两个字,就像躲不开水和空气一样。 “你姐姐这个人,一看就是个难得一见的人精,”她不失时机地恭维道,并且觉得自己的用词还是比较精道的,一定能够让他满意,其实她真是想多了,“我说的这个‘人精’是个彻头彻尾的褒义词,是说她这个人很不简单,很不一般,让人第一次见到她就会很自然地产生一种又敬又爱又喜欢的感觉。” “噢,是吗?”他由衷地笑道,心中自是欢喜得不得了,“可能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的缘故吧,所以我倒是不像你感受得那么强烈和直接,虽然我也有点认可你的说法。”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她把高帽子向他抛了一顶又一顶,“居然有这么好的一个亲姐姐。” “谢谢夸奖,”他笑得更加灿烂了,都有点得意忘形了,虽然也觉得她嘴里的那个“亲”字有点多余,“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体会到了一种非常特别的幸福感呢。” “哎,你自己不也是当姐姐吗?”他突然想到了这个茬,于是便说道,“作为你的弟弟来讲不也是很幸福的吗?” “哎呦,我这个姐姐能和你那个姐姐相提并论吗?”她如此谦虚道,笑得也更加好看了,像一朵盛开在温暖的初春里的桃花,“你姐姐可比我强了不知多少倍啊,我可比不了她啊,真的,我有自知之明。” “哎呀,你就不要这样乱比较了好不好?”突然之间他觉得她的话很好笑也很有意思,便有些发飘地说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和我姐,这之间有什么明确的可比性呢?反正在我心里你弟弟的姐姐才是我心中最亲最爱最喜欢的姐姐。” 她听到他这句比较出彩的恭维话不由得再次笑出声了,同时露出两排洁白的糯米银牙来,显得煞是可爱动人。这时,他们走到了一家老牌子的砂锅米线店门口,她提议就在这里解决晚饭问题,他欣然同意,尽管他一直对米线这种劳什子东西并不怎么感兴趣。飘在眼前的爱情在潜移默化中悄然地改变了他的许多日常喜好,而他却并不觉得这种改变有多么痛苦和别扭,正如送喜欢的人回家怎么都顺路一样,人只要抱定了一种坚定不移的自以为非常正确的观点的话,那么满眼看去都是可以证明这种观点的有力证据。他从难以精确描摹的精神到原本就含混不清的理智都彻底地沦陷了,而这只不过是短短半个来月之内发生的巨大变化。任何和他稍微熟悉一点的人都能清晰地看出他身上的这种显著变化,唯独他自己看不到这一点,就像大家常说的灯下黑,因为他的全部智商都被她给轻松地俘虏了。他不仅成了她精神层面的农奴,而且还为能够有幸获得这种耀眼的身份高兴得不要不要的。 这个时候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刚认识时的那种非常值得事后回味的羞涩和隔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比较随意和亲密的恋爱关系,只是离传说中的辉煌如火的热恋还有一段小小的距离,而这段距离随时都有可能被突然拉近,对此两人都有一种奇妙的预感和憧憬,并满心期待着那种极端的美妙时刻尽快尽早地到来。 两人各要了一碗口味不同的砂锅米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本来对于他来说砂锅米线完全是一种特别恐怖的异域食物,此刻就因为和喜欢的人肩并肩地坐在一起吃,从而使得这种奇怪的东西转瞬间就变得香甜可口且余味悠长了。 “真想不到米线这种东西原来也有它的可取之处,”他一边流着细微的汗水品尝着热气腾腾的香飘四溢的米线,一边腾出大嘴来不住地感叹道,“它并不像我原来想象的那样难以下咽,可笑我竟然曾经因为某种恐惧的心理连碰都没碰过这种可吃性非常强的东西。今天要不是你带着我来吃这玩意,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主动吃这个东西了。看起来今后我还要多跟着你混才行啊,不然的话就会失去很多本可以接触到的好东西,好事情,那样的话对我来讲真是就是太遗憾了。” “其实不管什么东西,”凌菲嫣然一笑后轻轻地回道,此话一举击中了桂明原本空空如也的内心,“如果你都不去勇敢地尝试一下就断然否定的话,这肯定是不可取的,就像人不可貌相和海水不可斗量一样。当然了,也不是说任何东西都需要亲自去体验一番才能下结论,对于那些显而易见或者众所周知的东西就没必要再去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我觉得你这个人就特别值得我用一生的时间和精力去好好地体验一番,”他坏坏地笑道,突然有了一种脑洞大开的良好感觉,“而不是远远地观望一下就匆匆地离开。另外我要强调的是,如果这次不能认识你的话,那么这必将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而且今后永难弥补。” “你这么说,我只能是诚惶诚恐啊。”她格格地笑道。 “哎,外面好像下雨了啊,你看见没有?”他眼睛盯着窗外,嘴里毫无头绪地说道,好像外边那雨是专门为他和她下的,窗外的众生不过是跟着沾光罢了。 正如他所言,外面确实下起了雨,又仿佛这雨是受了她的温柔感召才亲自来到窗外的。雨是她招来的,风也是她招来的,一切都是她招来的,她就是他心中无所不能的神,女神。 她没有抬头,继续仔仔细细地吃她的米线。 “你完全不用担心,”等一根长长的米线终于被吃完了,她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因为我包里有伞。” “你是未卜先知吗?”他有些惊奇地问道。 “我只是有备无患罢了,哪来的未卜先知啊?”她嘿嘿笑道,从中看到了他的狼狈之意,“饱带干粮晴带伞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他笑笑,没再接话,低头猛吃了一阵。 “我觉得两个人相处吧,”他吃了一阵子之后又忍不住开腔了,因为那张大嘴终于得空了,“应该毫无保留地开诚布公才对,而不是互相有所隐瞒和有所保留,你说是不是这样?” “那还用说吗?”她符合道。 “我觉得态度最重要,”他煞有介事地说,又一次进入了他并不擅长的领域里,“什么事关键看态度。” “这话当然是没错了。”她一边回应着,一边思索着,不明白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后,她又把自己的过往迅速地梳理了一遍,也没想好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又有什么可以保留的。此时她的心里竟然有了一丝厌烦,仿佛晴晴的天突然来了一场意外的雨,而雨底下的人还没有带伞,简直狼狈到了极点,一点好的解决办法都没有。 “那么,你愿意告诉我关于你的一个小秘密吗?”他自以为是在坏坏地问道,然后紧接着又说了下面这段话,真好像什么话都藏不住似的,尤其是在她面前,在她面前他很愿意做一个完全透明的小孩子,“你不会告诉我说,你没有什么秘密可以透露吧?这样我会失望的,因为我太想了解你了,如果这也是一种答案的话。” “什么,我的一个小秘密?”她似乎猜到了他的意图,这并没有超出她的心里范围,一切都还是可控的,因而她显得兴趣十足地回道,“你是不是觉得和一个女孩子保守共同的秘密会拉近和她之间的关系?如果你真是这样想的话,那么我很乐意告诉你关于我的一个小秘密。不过呢,作为一种对等的回报,你也要告诉我关于你的一个小秘密,好不好?我想,这也是你的交换原则吧,如果我没说错的话?” 此刻,他觉得她不仅漂亮,而且还十分聪明。 “好啊,”他兴致勃勃地说道,同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如神助一般转得真是太快了,今天看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我希望我们两人的态度都能认真一点,说的内容也都真实一点,至少要对得起对方的期待才行,不然的话便是心不诚,意不真。” “完全没问题。”她愉快地笑道,且觉得对他的掌控更有力了。 “曾经,有那么一个还算不错的男孩子,”她先是作了一番自我陶醉式的沉思状,然后又用兴奋中带着浓重忧郁意味的声调缓缓地谈起自己当前能说得出口的小秘密,“好像非常喜欢我,他当时追了我好久好久,但是我一直都没有答应他,因为我总是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就是那个能和我在一起好好地生活一辈子的人。他曾经给我送过花,给我买过包,他还在我下班的时候守在单位门口坚持要送我回家,也就是那个出租屋。当时他的态度真的很好,各种表现也没有什么值得挑剔的地方——” “你几乎要动心了,但是最后却没有。”他自作聪明地插话道。 “是的,像这样的男孩子还有不少呢,我不想一一举例子了,”她爽快地承认并及时地强调道,好像很有信心的样子,“但是请你相信:第一,我不想隐瞒任何事实;第二,我说的全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我相信,你继续说吧。”他装作大度地说道,也或许在这个时候他是真的大度,同时比较大胆地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希望能从她的话里挖掘出更多他感兴趣的东西。 “你知道狗熊掰棒子的故事吧?”她突然笑着问道,不是平常的那种好笑,然后不等他说话就接着说起来,“也许我就是那个掰棒子的笨狗熊,总是不知道我要找的到底是哪一个人,到底谁才是我手里应该捧着的棒子。因此呢,我很烦恼,有一段时间甚至是非常的忧郁。那种愁闷和无助的情况也许像你这种男生根本就想象不到。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我身上,连我自己都不能接受这一点。我有时候就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着急,更不要担心,如果缘分到了,那个正确的人自然而然地就会来到身边。” “你是知道的,”说到此处,凌菲真的有些动情了,“我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北埠发展的,身边都没有什么知近的人可以帮助我,万事都要靠我自己去打拼。所以在谈恋爱和结婚这件事情上我真的有点无所适从和不知道如何是好。不了解我的人可能觉得我这个人很坚强,很有主见,自理能力也很强,其实我想说的是,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要不是生活所迫,哪个女孩子愿意变得这么坚强啊?” 说到这里,她的鼻子悄然一酸,突然就有了一种特别想哭的感觉,也特别想倒在桂明温暖而宽厚的怀里好好地休息一下,但是又觉得拉不下这个脸来。她心里想的是她怎么能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落泪呢?时机还远不成熟嘛,虽然前边的话已经够打动他的了。 他听了这话,心里猛然间就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病相怜的深切感觉。尽管他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还有一个一直都关心他体贴他的好姐姐,这比她的可怜处境可是强了不少,但是他仍然对她的话有着极强的代入感,觉得她现在的一切感受就是他自己的感受。他好像能够听到她那颗柔嫩多情的芳心在跳动,在呼唤,在等待,而呼唤和等待的人恰恰就是他,这肯定是没跑了。 “那么,你的小秘密就是,你终于遇到了我?”他等到她的情绪稍微好了一点之后开口道,“所以你现在倍感幸福,对吗?” “是的,这就是我的小秘密,”她用上面那排整齐的门牙狠狠咬了一下性感撩人的下嘴唇,然后重重地点头道,“希望你不会失望,你要答应我,你要永远地宠着我,惯着我,让着我,不许让我生气和发愁,不许再让我过得那么艰难和窘迫,我一个人的柔弱的肩膀根本就承受不了生活的全部重担,真的。” “我非常愿意。”他显然也有些动情了,因而无比坚定地说道,且觉得这话旋即就被身边的风吹走了,飘到所有人的耳朵里去当证据了。他说的话其实就是一种保证,也是一种诺言,他明白。 “既然你愿意,”她又咬了咬下边那片鲜活的嘴唇,然后鼓足勇气道,“那么我就再多说一点,相信你会把它当做一个笑话来看待的,因为我就是把它当做一个笑话来看待的。” “哦,你要是信任我的话,那么你就说吧。”他深沉地说道。 她随即抬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微微地一笑,两腮上顿时显现出了两个迷人的酒窝,好像喝酒喝到了一种绝佳的状态。所谓的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的美妙境界,想来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其中有一个最痴迷我的男孩子,”她缓缓地说道,终于在他面前打开了记忆的闸门,给他呈现了一些精美绝伦的东西,那几乎就是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了,“在给我下所谓的最后通牒的时候,被我毫不犹豫地再一次拒绝了,他在得到我的非常明确的答复之后,竟然提出了一个非常匪夷所思而又特别荒唐可笑的要求。他说,只要我能让他看一眼我的美丽身体,他这辈子就再也没有任何的遗憾了。而且他还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只要他看过我的身体之后,哪怕是只看一眼,他就立马走人,在我面前消失,并且走得远远的,永远不会再让我看见他。” “桂明,你说这样的人可笑不可笑啊?”她意味深长地问他,“我看这家伙简直是脑子里有病啊,我能答应他这种无理的要求吗?” 他稍显苦涩而又充满温情地笑了,笑过之后心里突然间又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悲伤情绪。他感到有些慌张、气愤、嫉妒和不满,也许还包括可怜、厌恶、鄙视和唾弃的意思。他当然不能肯定什么,也当然不能否定什么,甚至连自己究竟在想什么都弄不清楚。言谈之间他慢慢地对她产生了一种很特殊很疯狂同时也很热烈的感情,不管这种感情是爱还是恨,是愁还是喜,是怨还是怒,或者是其他的一切想法和感受,总之就是,他是彻底地离不开眼前这个女人了。他实实在在地感到,她就是一个具有极大诱惑力的大磁场,是一片茂盛而神秘的原始大森林,是一方纯净悠远的辽阔天空,是一湾清澈宁静的高原湖水。美丽迷人的异域风景是任何人都不能拒绝的,他自然也不能例外。他在她面前既是无能为力的也是不能自拔的。他觉得即使前方是一个温柔的陷阱,那么他也愿意直愣愣地跳下去,就算她是一杯毒酒,他也要义无反顾地喝下去,至于死了之后是什么境地,他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 “好了,该说说你的小秘密了。” 她诉说完自己的隐秘事情之后,用手理了理光洁美丽的额头前垂下的几缕秀发,然后说道,“我可是非常热切地期待着的,对于你的任何情况我都是非常关心的。” 他很佩服她这种在凌乱不堪的肮脏混乱的小吃店内还能安之若素地泰然自若地讲出刚才那些深刻动情的话来的奇特本事的。 “我看不如这样吧,”他抬头张望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个地方其实并不适合讲出自己心中的秘密,于是便提议道,“反正我们也差不多吃完了,我们出去再聊吧,就着淅淅沥沥的秋雨聊天更有一种别样的温馨和浪漫,你说是吗?” 她在环顾四周之后大约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便点头同意。她从包里从容地掏出一把小巧的雨伞来,准备和他一起打着出去。 外面的雨已经开始有些稠密了,带着某种未必要达成的使命无声无息地从黝黑而神秘的夜空中悄然飘下,温柔地落在已经泛黄的法桐树叶上,落在灰暗迷蒙的地砖上,落在行人撑着的各色雨伞上,也落在桂明和凌菲这一对恋人的衣角和心头上。 这是一场多么善解人意的知冷知热的秋雨啊,它就像一位久未谋面的老朋友突然地不约而至了,还带来了醇香扑鼻的美酒,秀色可餐的美食,沉静古朴的字画,清香四溢的茗茶,深沉典雅的古曲等无穷无尽的美好的东西。它无疑是最慷慨的,也是最温情的,更是最执着和最热烈的,因为它一直都是这样不慌不忙地从容不迫地下着,仿佛永远都没有结束的时候,也永远没有疲倦的时候。 他因为这场夜雨爱上了她,又因为雨中有了她,又爱上了这场夜雨。他说不清楚谁是谁的化身,谁又是谁的使者。雨中的她啊,漂亮而又安静,喜悦而又内敛。她眼里的雨啊,纷纷扬扬,多情而又落寞,含蓄而又悠远。这繁华而又亲切的街头,这美丽而又简洁的雨伞,这连绵不绝而又腼腆羞涩的秋雨,这楚楚动人而又娉婷袅娜的恋人啊,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的美不胜收,无休无止,让他陶醉,让他沉迷。 她其实一直在等待着,却始终没有开口。 “曾经有一个女孩,又是曾经,你不会觉得很俗气吧?”他终于忍耐不住了,便用空灵的夜色掩饰住自己的羞赧,有些故作沉静而又满怀柔情地说道,“噢,你应该不会的,因为这是非常真实的事情,而不是什么故事。一个其他所有的情况大概都和你差不多,只是远没有你漂亮的女孩,或许是因为真的喜欢我吧,于是就主动地接近了我。到现在我一直还是这样说,最初我是没有那个意思呢,我真的是毫不知情,毫无居心,也就是说我始终都是被动的。这可能有点不同寻常,不过想想也没什么,生活中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 她只是抿嘴笑笑,表示理解他说的情况。 “她在一次集体游玩当中,”他颇为幸福地回忆着,因为他相信自己的举动都是光明正大的,虽然这事已经过去很久了,“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地用她的手牵起了我的手,当时我直接就要晕过去了,那可是我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子牵手啊。我的心从来没有那么激烈地跳过,就算是跑了三千米长跑之后也没跳得那么快过。” “从那之后我觉得,”他想尽量描述得精确一些,于是尽量把感情色彩降低一些,“喜欢一个人其实就是那么一两秒钟的功夫,几乎就是电光火石之间我的心就软了……” “唉,”他颇为深沉地叹道,搞笑的意味甚于思索的意味,“一个当时看似多么石破天惊的其实后来仔细想想又多么平淡无奇的开始啊,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那件事。” 他说着说着渐渐停了下来,他在等着她的回应和评论。可是此时的她却没有任何明显的表示,只是低着头不停地往前迈着小碎步。她好像在倾听着,又好像在心不在焉地想着她自己的事情。 “我有时候想想,”他继续讲下去,默认了她的沉默,因为他觉得这份沉默也充满了迷人的馨香和味道,是他多年都想要而一直都没得到的东西,“其实也应该承认,她长得还算不错,性格脾气等各方面还是挺好的,也基本上符合我的胃口。于是乎我们就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交往了几次。后来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们两人慢慢地就变得疏远了,变得淡漠了,以至于最后竟然完全地悄无声息了。” “其实最初我是不能接受这种结局的,你说说这究竟算是怎么一回事呢?”他看似平淡地说道,其实内心却是在咆哮,“噢,是她含情带笑地掀起了我们两人交往的序幕,中途她却不言不语地退出了,最后也不给我明说一声,这是不是有点戏弄人的意思呢?” “当然了,”他又颇显无奈地解释道,因为真正的女当事人并不在这里,他没法去问清人家,“我从来也不觉得那就是我的初恋,因为除了那次意外的牵手之外,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也没再激动过或者留恋过,确实没有,我能肯定。” “这算是无疾而终吧,”他无所谓地总结道,“奇怪的开始,奇怪的结束,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股诡异怪诞的气息。” “当然,原因也不是没有,”他又开始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要说一点没有也不现实,更不符合情理。我想大概还是因为现实中存在太多的障碍吧,是那些难以逾越的鸿沟最终吓退了她一开始的勇气和热情,使得她没法再继续走下去。不过归根结底她应该还是喜欢我的,至少在心里还是有我的影子的,不然她为什么一开始要牵我的手呢?一个女孩子可以随便牵一个男孩子的手吗?” 她还是默默无语地静静地走着,走着,连一点要停下来评论一番的意思都没有。见她对这么有趣的事一直都沉默无语,他也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陪着她走。恍惚之间他突然觉得她是一个很深沉且很有故事也很有性格的女孩,但是他又不能完全确认这一点。他一时半会还弄不清她那颗可爱诱人的脑袋里到底想的都是些什么。她愈是如此表现,他愈是对她感觉好奇,愈是感觉需要尽快地捕获到她那充满魔力的芳心,还有她那秀色可餐的玉体。她的心和她的身应该是连为一体的,很少有人能将这两者截然分开,而且他觉得自己也不应该将其分开。 两人正沉默不语地走着,各自怀着各自的小心思,她忽然停下了柔软的脚步,把身子往雨中挪了一点,离他也更远了一些,然后转过脸来神采奕奕地看着他,嘴里非常深情地说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让我们认真开始我们的,行不行?” 他一手机械地举着那把湿漉漉的伞,一手想要去拉住她的手,让她重新回到伞底下。等他终于弄明白她就是想要站在缠绵的秋雨中看着他的时候,他便停下了刚才那种意义非常普通的举动。他的心里旋即升腾起来一种混合着□□、悸动、狂野和驯服之类的感觉的火焰,这火焰慢慢地照亮了他的内心,照亮了他的眼前和周围,更照亮了在他眼里天仙般美丽动人的她。他细细地体会着这份让他的内心充满着狂喜和感叹的美妙感觉,久久不愿打破这千金难买的恋人间罕见的对视和沉默。问世间还有比这更动人心魄的美好情景吗?估计是没有了。 “其实,除了我刚才说的那个女孩之外,”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地回道,像是久睡的病人终于醒来并且能够在亲人面前说话了一样,“我并没有什么所谓的过去,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也只是黑白两色的而已。自从有幸认识了你,可以说我的世界就从黑白走向了彩色,从平面走向了立体,又从三维走向了四维。是你的出现让我有了一种全新的感受,包括对这个世界的感受。我觉得整个世界一下子全都变了,所有的东西都和从前不一样了,都具有了一种新奇的特性。我愿意像你说的那样认真开始我们的,只要你愿意就行,我反正是愿意听你的……” 现在连他自己都不能相信这会是他口里说出来的话。 “走吧。”她小声而又坚定地说了一句,既像是一种命令,又像是在商量,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却又没说往哪里走。 应该说她往哪里去,哪里就是方向,凡是有她的地方就有了一切。他信步跟着她,像一头已然失明的曾经劳苦功高的老马,并把手中低举的伞尽力地往她头上举着,而他自己的身体却几乎全部淋在了缠绵的雨中。好在这雨并不太大,还不至于很快就打湿他的衣服,即便是打湿了也没事,他心中依然非常高兴。 “嗨,拉紧我的手,好吗?”她嘴里轻声地说着,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也没有多少妩媚和娇羞的样子,却显得很是平常普通。 她料他也是不能拒绝的,尤其是此时此刻还一种地老天荒的感觉笼罩着她,这种感觉同时也保护着她,宠幸着她,让他成为这个庞大世界当之无愧的女王。 他把举伞的手顺势又抬高了一些,然后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她的一只手。她被触碰到的那只手因为刚才插在衣兜里而显得非常的温暖柔和,经他这么一握便很轻微很隐蔽地震颤了一下,似乎突然有一种因为本能想要缩回去的意思,但是等这只手真正明白过来自己所承担的任务之后,又马上很顺从地回应起来了。他抓住这宝贵的机会一下子就把她的手拼命地握紧,生怕会丢了一样,而且再也没有轻易地松开过。这只手便是他赤身裸体地通往她灵魂深处的一把金钥匙,能够打开一座稀世罕见的绝密宝藏,他怎么会随便放弃呢?片刻也不会的,他只想一生一世地都握着,即便是走到时光的尽头也要如此,他甚至连死后要和她埋在一起的古怪念头都有了,其中还包括埋在一起的姿势怎么摆的细节问题,因为唯有细节才是真的生活。 把凌菲送回她住处的楼下之后桂明才回到自己的宿舍。待他从晚上的兴奋和喜悦当中渐渐地脱离出来并且能够重新适应现实的单身汉的日常生活场景之后,才想起来要给姐姐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她的意见。 “俺姐,刚才在家里的时候我没机会问你,”他把送凌菲回去的事告诉姐姐之后,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他便进入了正题,“就是说你感觉凌菲这个人怎么样啊?你别光是好好好是是是的,你也给我提点宝贵的指导意见,好让我心里有点数啊。” “弟弟,叫你这么突然一问,”桂芹在电话里稍微迟疑地回应着,不像她一贯的作风,“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呢。” “不过呢,”然后她略一思考便重又理清了思路,坚定了语气,于是便接着谈道,“我可以谈一谈我对这个凌菲的一点初步印象供你参考,要是说得不对呢,也希望你不要过于介意。” “姐,你说吧,我听着呢。”他觉得她有些过虑了。 “首先一点,我觉得你还是很喜欢她的,对不对?”她说的内容虽然初看起来好像和主题关系不大,但是确实也很有必要,“从你看她的眼神里就能感觉得到,她就是你一心想要找的那种人,对吧?” “嗯,是的,姐,”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了,然后带着一些解释和强硬的语气回道,“我要是对她没感觉的话,根本就不会带她来见你的,我知道你的眼光一直都很高,看人也很准。” “是,我明白你的意思,”她格格地笑道,很快便让他领会到了一种比较舒服的带有居家意味的感觉,“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要很慎重很认真地给你谈谈这个事,虽然我的看法未必就一定正确,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仔细考虑一下我接下来要给你说的内容。” “姐,难道你对凌菲不太满意吗?”他有些意外和惊慌,一颗心也随即悬到了嗓子眼,像等待宣判结果的重刑犯。 “也谈不上有多不满意,”她直言不讳地说道,似乎不用考虑如何说得更委婉一些,“只是感觉有些不太好,仅凭女人的直觉我就感觉凌菲这个女孩可能不太适合你,我是指精神层面不太适合你,不是说日常生活的层面,这个你应该懂的。” “不会吧,我的姐唻?”他有些失望和沮丧地说道,同时又觉得她的看法似乎有些偏颇,主观性未免太强了些,简直不像是她该说的话,因为其证据并不是太充分,“我感觉凌菲这个人还可以啊,至少说从我的角度和感受来讲,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发现我们两人之间有哪些不合适的地方,真的。” “那个,姐,不是我不相信你,这次你会不会看走眼啊?”他颇为不安地疑惑道,“也许越是同性越容易误判呢,是不是?” “弟弟,你是知道的,”她开始说得有些严肃了,意即这话她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说出口的,“姐姐从来就不是一个轻易给别人下结论的人,特别是那些负面的不好的结论,不过这回因为涉及到你的恋爱和婚姻大事,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没必要转弯抹角。当然了,即使是以后你们两人真的成了,而且以后的日子也过得很幸福,很好,我也不认为今天我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毕竟我是真心为了你好,同时也是为了她好。” “姐,这些我都知道,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他小声地回道,心情也跟着低落了不少,和一开始真是判若两人。 “嗯,你明白就好。”她舒了一口气,道。 “那么,你觉得她哪个地方不好呢?”他直接问开了。 “嗯,我觉得她的面相有点不好,”她非常认真地想了好大一会儿,然后才极其柔和地说道,“当她笑的时候,当她要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或者是当她知道旁边的人在用心看着她的时候,她的表情是很有礼貌的,也是很富有热情的。但是,当她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也就是当她认为别人都不怎么注意她的时候,她的脸会突然间沉下来,给人一种比较惊恐和畏惧的感觉。” “我觉得呢,”她继续讲道,“她的那种表情,那种脸色,那种神态,绝对不应该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单纯善良的女孩子应该有的。我觉得这至少说明了一点,那就是她在和你相处的时候,她的内心里应该有两种截然不同的互相矛盾的感受,正是这种内心里十分隐秘的东西才让她看起来不那么晴朗和舒展的。” “怎么说呢,”她把话说得更加通俗易懂了,他这回应该能理解透彻了,“她给我的直观感觉就好像是,她在刻意地掩饰和隐藏背后某种让人不舒心和不愉快的感觉,我不知道那种感觉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但是我相信那绝对不是一种阳光、开朗和健康的东西。换句话说,她肯定是一个背后有故事的女孩,也是一个在你面前有些强作欢颜的女孩。我不知道你发现了这一点没有,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以为的。” “唉,我怎么就没发现这一点呢?”他嘴上虽然是这样说着,但其实在心里已经有些埋怨姐姐了,因为她的话太尖锐了,刺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的肺似乎已经被刺穿了。 “你,哼!”她在非常体贴地同时又非常疼爱地冷笑了一声后便仔细地劝道,“你那是被所谓的爱情的漩涡冲昏了头脑,两个眼睛里如今只有她好的一面了,你当然看不到那些连你自己都不想看到的,同时也没有那个能力看到的东西了,更何况那也是人家压根就不想让你看到的东西。我的好弟弟唻,不是当姐的我说你,有些时候你真是太迷信自己的感觉和你自己的力量了,我觉得适当地怀疑一下自己有时候也是必不可少的,也是人生的一种境界和策略。” “就算她有什么心事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他竭尽全力地替凌菲辩解道,仿佛此刻蒙冤的是他本人一样,“我觉得她也有权保留自己内心的一些比较私人化的比较隐秘的东西啊。再说了,谁还没有点过去,没有点伤心的往事呢?关于这个情况我想我是完全能够理解的,也是完全能够接受的,你说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啊。” 说完这话他的脸马上就红了,红得令他感觉特别难受。 “不是的,弟弟,你还没真正理解我的意思,”她显得口气比较焦急地说道,感觉自己刚才的口舌有点白费了,她也没想到他的领悟能力今天会有这么差,“我不是说她这个人过去一定有什么难堪的事或者一定有什么不好的经历,我完全不是这个意思。不仅如此,恰恰相反,我甚至还认为也许她的过去非常清白非常健康,没有任何不好的问题呢。我真正想说的是,在她的身上,在她的性格里,有一种比较隐秘和灰暗的特质,或者说有一些比较阴郁的地方,这是骨子里的东西,是属于精神层面和气质、秉性、天性方面的东西,既不是一天两天能形成的,也不是三天五天能去掉的。这种东西其实比较可怕,也很难对付,你以后要小心点才是。” “你是说她的本性里有一种不安全的因素?”他愣了,直言道。 “对,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她终于有点放心了,说话的语气也轻快了不少,今天的努力看来总算有点效果了,“俗话说仰脸女子低头汉,青皮萝卜紫皮蒜,这些老话虽然并不一定就完全正确,或者放之四海而皆准,但是也应该差不到哪去啊。反正从她的言行举止来看,我总感觉这个女孩子让人看着不是太舒服。虽然我一下子也说不清楚她到底是哪里不好,但是我相信我的第一感觉。” “总之一句话吧,”她最后强调道,有点仁至义尽的意思,“我劝你还是再仔细地考虑考虑,或者再仔细地观察观察,然后再决定往后怎么发展吧,凡事不要那么冲动才好。” 他听后半天没有说话,心里凉了半截。 他现在终于理解姐姐的意思了,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她刚才说过的那些他过去在和凌菲交往时曾经完全忽视的大量的细节。当然,因为过去他就没怎么注意过这些事,所以即使他现在再怎么努力地去搜索他的记忆深处,仍然找不到几处确实的证据来。到最后他还是觉得凌菲是个相当不错的女孩,并且深深地吸引着他,令他沉迷,令他疯狂。他觉得这样一个能让他久久沉醉的女孩子怎么会像姐姐说的那样的不堪呢?这真是有点奇怪了。 最后,她又说了一些她的意见也未必就完全正确,只是供他参考之类的客套话,并希望他要相信他自己的眼光和判断,不要受她的干扰和影响,才轻柔地挂了电话,才让他暂时脱离了受刑般的状态。
“21格格党”最新网址:http://p7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