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的茶水落到地上,立马溅起无数白色泡沫,滋滋啦啦的响声中,几人的脸色变了又变。
"小川?"
穆朝怔怔看着地上的那摊茶水,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你下了毒?"
岳天川脸上一阵灰白,嗤笑一声自暴自弃般将手中的茶盏丢在地上,并未反驳。
“小川!你在做什么!”穆德忠不相信将自己腕上的白莲唤出,洁白的花瓣一碰到地上的茶水瞬间枯黄焦黑,可见这毒之厉害。穆—立马立到穆朝和元吉前面,将他们与岳天川隔开。
震惊不已的穆德忠倒退两步,指着岳天川的手不停地颤抖,恨铁不成钢道:“我没想到,身边最大的叛徒居然是你!”
"少主子对你不好吗?河神大人和你无冤无仇,你究竟想干什么!"
“义父。”岳天川嘴角嗫嚅两下,手腕上即将枯死的赤莲抬了抬叶片,他的眼神顿时变得我狠厉了许多。“我要给我爹娘报仇。”“你还知道我是你义父!?”穆德忠痛心疾首,错愕一瞬后像是在怀疑自己听到的话,喃喃道:“你在说什么啊?”
然岳天川并不与他多说什么,若是错过这个机会,他怕是会后悔终身。他猛得抬起头来,见元吉看着自己,立即防备后退一步。
岳天川知晓元吉的能力,所以将第一杯茶递给她,没了这人的阻碍,或许他会成功。只是没想到,这人只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就这啊,没意思。”
看明白了缘由的元吉心下腹诽,眼尾微挑,带着些失望,她还以为会有什么新意。她懒洋洋地依着门框,双手交叠在胸口,对着岳天川道:“莫要废话了。”“自然。”岳天川勾起嘴角,抬手拍了拍,只见几道黑影倏地出现在院中,并未蒙面的脸上赫然出现着同先前那批人一样的八瓣小花。
穆一几人瞳孔猛的一缩,全然没想到这几人是如何突破那道围墙无声无息遛进来的。岳天川缓步走到那几人身后,转身回头语气带着寒意,“动手。”
众人慌手忙脚唤出武器想与之抗衡,却发现体内空荡荡的,灵力像是被抽干了一般消失不见了。几人强装镇定,却还是被岳天川发现了窘境。
他轻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包粉末来晃了晃。众人神色一变,陡然想到了什么,“那杯水!”方才岳天川借着天热给他们送水,定是在那里动了手脚。思量至此,穆一捏紧了手中的长剑,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却无法将长剑举起分毫。
“可恶!”
岳天川脸上的笑意越发大了起来,他环视一周,视线在穆德忠身上顿了顿落在了穆朝身上,开恩似的道了句。
"我只要他的命,你们不要反抗,我便留你们一命。"
“叛徒!闭嘴!”穆一声嘶力竭喊到,提剑便冲了上去了,利用身体的惯性将剑甩出挡下迎面而来的一击。可来者做足了准备,只一击就将穆—等人击飞了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穆—“哇”的呕出口鲜血来。见状,穆德忠刚要上前,岳天川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后扬出手中准备好的迷药。
下一瞬,穆德忠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岳天川朝着穆朝望过来,四目相对,穆朝一愣,全然没想到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小川会想要自己的性命,一时间五味杂陈。
他低头看着腕间尤显稚嫩的叶片,深吸一口气,抿着嘴角,对着元吉扯出抹牵强的笑意。
“元姐姐,抱歉。你躲我身后不要被伤到了。”
元吉便瞧着他话音刚落,身形一晃,腕上的叶片猛得增大许多,显然这人是通过供养将灵力全给了伴生植。曲云轻化身的紫貂吡溜一下爬到穆朝的肩头,冲着岳天川的方向此牙。内里时不时地试图解开身上的封印,遭了遭了,这小子真的有危险了!看着慌乱的画面,元吉叹了口气,抬手按上他的肩膀,"不急。"“元姐姐?”穆朝苦涩一笑,挡在她前头,“是我连累元姐姐了。”
元吉不置可否,轻笑一声,指尖一勾将飞出去要用爪子挠人的曲云轻捞了回来塞进穆朝怀中。
下一瞬她看着志得意满的岳天川只觉得好笑。
是谁给他的自信,能让他觉得在河神庙中靠着这么几个人就能耀武扬威?
元吉一抬手,巨大的威压从天而降,如同巨石一般重重砸下。
岳天川几人忙撑起防御结界却连一息都没撑住,只听得“咔嚓”一声的碎裂声,连声惨叫都没来及发出,几人便被重重拍进了地中。穆朝同曲云轻大眼瞪小眼:?
结束了?
一人一貂沉默一瞬:是他们失礼了。
“真可怜啊。居然想不开在河神大人面前动手。”
不远处,乌伯山同燕枯听元吉的吩咐早早拿着麻绳在这里等着,没想到却看见了这样一副画面,不由得摇头。
“这脸估计得平了。”燕枯倒吸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鼻子也在隐隐作痛。这可是由灵石铺的地面,砸上去可不是一般的疼。身侧的乌伯山应和一声点点头,他的关注点却不在这几人身上,“这地不会坏吧,要坏了那可得让他们好好修修!”
燕枯:….…?
有道理!
两人面面相觑一眼,快步跑到岳天川身侧,从地上将几人给抠出来用缚灵绳给捆了起来。
早就在门口探头探脑看了半天的夜文术瞧见那几人的面容,不忍别过头去,“宣老,我们其实还挺幸运是吧。”宣成仁沉默良久,“嗯。”
至少他们没有像这几人被砌进墙里当养料,确实幸运许多。元吉负手背在身侧,缓步上前,低头对上岳天川满眼的愤恨,“你还挺天真的。”
岳天川一口气憋在心中,满目通红,“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情绪低落的穆朝将穆德忠搀扶起,小心翼翼地接过方明珠手中的水喂给穆德忠,一只耳朵却竖起来,时刻关注着元吉这边的情况。
元吉目光往下撇了撇,落在岳天川有意遮挡挡的腕间。“在你的赤莲醒过来的时候。”
岳天川瞳孔猛的一缩,旋即眼底的光黯淡了下去。他自嘲一笑,“原来如此。”
整个河神庙都在元吉的掌控之中,昨日她刚离开河神庙,便察觉一股陌生的气息在河神庙内出现了。
让阿统一查,没想到居然是那株赤莲。
元吉一挥手,岳天川腕间的帕子便被扯开,露出底下的伴生植来、。
曲云轻仗着自己现在是只紫貂,从穆朝身上跳下就往前凑去。下一瞬,他绿豆大小的眸子便闪过一丝疑惑。这上面的气息,怎么有点像是白英?穆朝搀扶着刚苏醒的穆德忠过来,便瞧见那本已露出死相的赤莲下,隐隐冒出枚黑色的叶片。
“寄生!”
穆朝惊呼一声,"是二房的人做的!"
穆朝脸色一变,虽早已猜测是这样,可真相摆在他面前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穆家大房手下能者众多,可一旦伴生植枯萎就意味着这人成了个废物。而二房在穆朝父亲去世后,不知从哪找来个秘法可以让枯死的伴生植起死回生。谁都会担心有一天是否自己的伴生植出事,一时间二房便收买了无数的人。
而穆德忠等人花了无数时间才查出,二房所谓的秘法不是真的让伴生植起死回生,而是重新种一枚种子在植物上,汲取原有伴生植的生机存活下去。名为寄生。
黑色的叶片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颤抖两下,快速往下缩去。
元吉反应极快,只见白光一闪,面前的岳天川脸色煞白地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而元吉的手上则是多了一株小苗。指尖上附着灵气,元吉将小苗捏在两指仔细打量一番。
令人厌恶的气息中夹杂着一股熟悉感从上头传来,元吉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丝画面。
浩瀚星海中,一枚巨大的蛋漂浮在云朵之上。下一瞬,白光乍现,一片蛋壳落入云间形成了一把漂亮的镜子。在回神时,元吉若有所思地看着这株试图逃走的黑色的小苗,蹙着眉唤出火种。
“恶心。”
元吉嫌恶地捻了捻指尖,掸去上头残留的余烬。
“元吉,你怎么了?”阿统察觉到元吉情绪发生了变化,关切问道。即便是之前遇到的那群人,元吉的厌恶之情也没这般强烈。
“无事。”
元吉面无表情地敷衍着,她也不是很清楚,为何在碰触到小苗时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厌恶感。她幽幽地转头看向面前的岳天川,眸子微眯。
“啊!”剧烈的刺痛感从五脏肺腑传来,岳天川蜷缩成一团在地上哀嚎着,但是这股刺痛感却越发强烈起来。
“谁给你的?”元吉冷了开口,语气加重了两分。
落在岳天川身上的刺痛感顿时更加强烈了,不多时空气中便弥漫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夜文术见状,默默从怀中摸出一方帕子递给一旁的宣老,“宣老,这人究竟是怎么得罪河神大人了?”宣成仁摇头,他也不是很清楚。
"不知道!”岳天川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打死我也不会告诉你!"穆德忠失望地看着自己心疼养大的义子,满脸复杂,却还是没开口替他求情。正当岳天川以为元吉拿自己没辙时,却见元吉歪了歪头,不轻不缓地问了句。“你确定?”
岳天川背后一凉,一阵不详地预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