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步觉知自己的灵魂好像飘到了以前，灾难以前 那个时候他多大呢……他记得是自己15岁时……15岁 他以前玩过战争游戏，生存，战斗，谋划，都不在话下，当然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些也是自己必修课的原因。 白尘姐会在这时一脸称赞的看着他打出来的各种成就。 可是当真的发生了战争，他不会造收音机、净水器，也不懂怎么制造酒精、制作枪械 他不会拿着一把刀就像被控制的游戏人物一样去劫掠去惊慌失措的人们，或者救助被丧尸扑倒的人群。 他不会知道哪里是安全的，哪里是危险的，哪里物资多，哪里物资少，哪里才是正确的方向，哪个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不会知道竟会有一天，嘶吼声贯穿昼夜，风雨呼号未有停歇，不会知道睡个好觉如此不易。 他不会知道活人胜利的黎明在何时升起，不会知道救援为何迟迟不来，已然超过了他对父亲预计的天数 他不会知道普通的冬日竟在这时也会活活把人杀死，不会知道晚上也会有暴徒袭击据点。 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不断的安慰自己，他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杀人。 阿姐尽力在保护他，她手上的鲜血一点也不比他要少。 痛苦只能靠时间消散，当种族斗争真的发生时，总会有人瑟缩在废墟之间扮演血淋淋的布景，卑微的看着人性与生命慢慢凋零。 白步在某些终于得以喘气的时候，盯着鲜血淋漓的大街漫无边际的乱想——或许在经过几年以后，当人类取胜，后人会将他写成英雄传说，尽管他到现在默默无闻，连收集资源都是个问题。他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然后迎着阿姐疑惑的眼神坐在她旁边撒娇 灾难前的人之所以会抑郁，会轻生，是因为没有足够的理由活着。而灾难后的人支撑他们继续生存的念头，仅仅是活着这个本能 那些本能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稻草，随波逐流无尽漂泊。但是这些都能给他们活下去的理由，给他们摇摇欲坠的生命添的筹码 而白步活下去的念头，是见一眼那个男人——他的父亲 半年以来情况频发，让他忍不住的思虑万千。 情况真的有这么糟糕吗？为什么过去了迟迟不见父亲那边派来的救援?以父亲的本事，应该很快就能动用他的势力过来寻找他和阿姐 他放弃他们了吗？ 一切都在那日有了答案，而那日是在一年后。 “我就是为你们来的” 那时他们被智力呈指数增长的丧尸在夜中包围差点围剿了，他和阿姐以及与受他们超凡能力吸引而来的其他三十四人手持利器，严阵以待 而踏着月光出现的青年男人微微一笑，举手投足之间使用他的能力挤压着围着他们根据地的丧尸，削剪着它们的四肢，这一具具面带着笑容的死尸坠地 “小7还有，1，你好” 白步一阵恍惚，外面的世界出现这么强大的超能力者了吗 “你好，非常感谢您的出手救援，但是……小7，1?你在指谁？” 白尘皱眉后退，面前这个明明是跳出来救她于水火中的人，让她本能的感觉到不适，单手将白尘护着身后，她站出来代表众人表示感谢 “真是的，小7，不要害怕，我是来救你们了” 来人粟发过眉，眉眼温和，伸手想要触碰她，这样柔和的形象却是让两人寒毛直立，白尘身体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宛如慢动作一般轻轻抚上自己的眼睛。 “你看，7” 脑海中顿时轰轰作响，她在这一瞬什么也听不见，失控的一把拍开他的手，连连后退几步 “滚开！” “诶，可是我救了你诶，”青年男子嘟起嘴，不赞同的看着她 “……抱歉”脱离了那种让人难受的气氛，白尘也冷静了下来，现在这个处境，无论这个他要做什么，她都没有能力反抗，况且这个怪人不管怎么说都救过她一命 “我不在意，也怪我没有自我介绍让你这么害怕，别担心介绍一下，我叫白山，你可以叫我，11哥” 他朝白尘伸出手，她犹豫几分抬手握去，但这时白山摇摇头，将手往后一撤，将手上两条细长的胎记露出来。 “你看，我是11” 白尘感觉到一股荒谬，她抬手摸上她的眼角，那里的确有一个“7”样式的胎记，倒置在她的眼角，不过在此之前她从未思考过这些。 “他是1” 男子指着后方站着的白步，白尘下意识的回望过去，以往不太明显的胎记，竟真的像一个标记。 白步的“1”在他的下颚角与眼睛肌肤之间。 白山嘴角蓄笑，双手环胸，很明显在看他们的表情，似乎这件事让他感觉很有意思，他把头凑近 “毕竟那人怎么可能生出我们啊，我们可是神之子” “咳” 白山看出她的眼睛在抽搐，但他却并不在意。 “你们应该早就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个男人亲生的了吧。” “……我们都不是他亲生的?” 白步的表情绷不住了，白山并没有去笑他的惊讶，他看着一脸平静的白尘，这些话似乎主要是在对她说。 “白春光这个男人只是代行者，他的存在只是为了保证我们的存活” “……” “我你他”白山指指自己，又指着他们，“我们都不是他的孩子，当然其他人也不是。” “4号，5号，15号，16号，17号都不是……哦，看起来看你们的表情似乎是没有见过他们，不过不重要”白山兴致勃勃的掰着指头比划 “你总见过阿青吧，她就是16号” “……” “你们两个才是正确的人，他们这这场末世中死的死伤的伤，太没用了真丢脸” 白山收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不似之前那么随意 “但是在如何丢脸也没关系，异化时代到了，跟我走吧，父亲要见你们，我们需要你们” 两人稀里糊涂的坐上了军用直升机，在千米高空，他们甚至都能看到底下其他幸存者炯炯的目光 似愤恨似渴望 他们降落在深山基地。轻松的跳下飞机，却发现并没有人随行，两人疑惑的看着白山。他并没有下来，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 他转头坐在阴影中注视着两人，目光变得漠然，不正经怪笑脸庞一下子变得肃穆凝重，极为违和的诡异，沉声道：“去吧，神之子们，世界真是给了一个大惊喜啊。” “……我知道了” 白尘半阖上眼眸，遮掩住里面翻涌的惊涛骇浪 “哈哈哈哈，真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呢，你们两个的表情真相似。” “……” 一队人手持真枪实弹的护送他们前进，在错综复杂的营地内部由其他部队层层接替，昏暗无光的通道让人心神疲惫 这一对不知第几次接替的人马终于站止，向两人敬礼后悄然退去，白尘两人面面相觑，最后白步上去敲响这道门 这道门会改变什么 从未如此清晰的明白这件事，白步几乎兴奋的浑身颤栗 叩叩 “进”冷硬的声音自门内响起，这很符合他们对父亲的印象 打开房门，一个简陋的会议室出现在两人眼前，依次拉开桌椅在面前这个中年人前坐下，三人目光互相打量着对方，都没有开口。 “白尘，白步，坐，很高兴能再次与你们相会，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 这个男人太陌生了，全然不复往日里的父亲印象，记忆中男人的脸如镜中月水中花一般模糊了起来 “都没有吗，那我来替你们问问题吧” “白山跟你们提过‘编号’一词吧，那编号是什么意思” 男人笑了一下，将手边的资料推到他们眼前：“那家伙也应该和你们都说了我并不是你们的父亲” “我只是替这个国家将你们抚养长大而已。” “你们脸上的编号不是我们的手笔，没准是这个世界的选择也说不定。” 他清了清嗓子，示意两人翻开这本资料。 “历史上编号出现过1至20，1与10区间的孩子编号生成在脸部，11至20区间的孩子编号生成在头部以下任意部位，编号或许和潜力有关或许无关，没有人知道其中缘由” “你们是最早一批被我们找到的孩子” “历史上那位开国首领，你们有注意过吗？是的，他是‘3’；致使本岛沉没的恐怖分子头目，他是‘17’；整合所有发达国家那位，他是‘1’……” “人类第三次世界大战、南极洲消失、各地火山同天喷发……都有一个共同点” “在15、20、25、30、35、40岁……” “当编号人物满岁时，一些大事井喷而出，这些人展露街头，再由他们在某一日解决。我们找到了他们在历史中留下来的片言只语，总结成一句箴言” “【年岁止，异动现】” 白春光虚无的眼神凝实起来 “我不知道你们谁是真正的满岁人物，但万万年未有之变局已经出现” “这一次不可思议的动荡，我们需要你们来终结这一切，人民在这些苦难中挣扎，世界在灾难中哀嚎，国家迫切的需要你们” “……” “你们愿意吗” 白尘与白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火热与决心。 他们从白春光部长面前站直身体，挺直胸膛，右手伸出，五指闭拢挺直与眉同高，手掌心往下 “我是，红国公民……保护国家是我应尽的光荣义务” “我服从命令，忠于职守，严守纪律，保守秘密，英勇顽强，不怕牺牲，苦练杀敌本领，时刻准备战斗，绝不叛离” “誓死保卫祖国，誓死保卫……人类！” 因为匆匆赶来，他们身上或多或少存有有干涸的发黑的血液与伤疤，略显狼狈 但这两位少年人，目光平静，一道声音清脆，一道声音青涩，声音不大，两声重叠，却同样掷地有声 白父哈哈大笑起来，尽管声音充满了畅快，却难免显露老态 记忆中的父亲变得清晰了起来，甚至更为凝晰，不过他一直所作所为的目的变得清晰可见 自7岁进部队跟练，每天定时定点的党课，每月的心理检查，身边政治观点出乎意料统一的同龄人……一切冗杂令少年人心生不满的事件拨云见日 “你看你看……哈哈哈哈咳咳咳”空气呛入白春光的气管致使他熄声，却止不住他的高兴，“这样咳咳这样，我给你们权利，给你们武力，给你们想要的一切，你们要做的就是，嗯，第一个任务，去攻下陵区、园区” “……是” “是” 他们站起身毫不留恋的离开了这间会议室，他们接下任务去攻下了陵区、园区，他们摩拳擦掌意气风发，他们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可这也是他们也第一次直面古书上存在过的记载，他们……肝胆俱裂 这是 “岁大饥，人相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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