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了。” 贺宝姝不舍地看着姜列九,“我不想你这么快走,可人多眼杂。”和贺府扯上关系不是什么好事。 姜列九明白,笑了笑。 听闻贺清川也来了,小姐们早就摸清他在楼上的哪间屋。 姜烈九从楼上下来时,立即被无数眼光包围。 “她是谁啊?”“她也不是特别好看啊!”“她用什么手段攀上的贺公子啊?”“越是看起来清冷的人越会使那些勾人的手段。”…… 姜列九听不真切,但也猜到她们在议论什么。嘴长在别人身上,她管不着,所以她不予理睬,只继续走自己的路。 突然,她的手腕不知被谁扣住,她扭头一看,看清人后,舒展了刚因不知被何人冒犯而微皱的眉头,“放手。” 苏颜月闻言依然把着她的手腕,“你怎么来了?” “想来就来了。”姜列九又说了一次“放手”。 苏颜月这才放了手。她不得不放手——姜列九身上藏着苏家的秘密,虽不致命,但颇具威力,苏逢春的仁爱之誉不可被毁。 “你认识贺公子?”她忍不住问了姑娘们都想问的问题。 姜列九坦荡地回,“并不熟。” 虽然认识,也仅仅止于认识,有点像她们姐妹俩的关系,同一屋檐下却没有什么交情,更谈不上相亲相爱。 苏颜月听后神色缓和,淡淡道,“贺公子是何等人物,你可不要打着他的名号做些奇怪的事。” 姜列九莞尔一笑,“我已有苏逢春这般博爱的爹,自然无需靠其他男人的威名做事。” 苏颜月脸色一滞,一时不知如何回复。 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以为她俩是什么情敌…… 贺宝姝也看热闹,从窗户缝里。“九姐姐真乃大将之风,从容不迫,我喜欢。” 凑在旁边的柳明嘿嘿一笑,“我看出来了,苏颜月喜欢清川哥哥,激动人心呐~” 贺清川定定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面无表情或者说是有点阴沉挂脸上的。他的一切冲动都在脑子里施展——翻身下楼,飞到她身侧,脱掉自己的外套,把她牢牢裹住,打横抱起,藏到自己的屋里。他想帮她屏蔽所有的不善。 “贺清川,你个公狐狸精,看看你惹的事!”贺宝姝扬着下巴,瞥向脸色不善的贺清川,打趣道。 贺清川可没什么打趣的心思,这会儿已经琢磨到要不然明天到苏家提亲的地步了……如果命主注定的那人是她,那么干脆早点把人安到身边好了。今日之前,他不确定是她,所以不敢轻易将她暴露;今日之后,他觉得她得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他也未曾料想自己能这么迅速坠入情网,关键是动情的还只是他一人…… 回到府里,贺宝姝粘在了贺清川的屋里指手画脚。“你这书架太高了,嫂子要是想读上面的书,还得爬那么高,多危险。还有你这被老鼠啃过的椅子腿,上面还有倒刺,嫂子要是不小心掉点什么东西在这,划到手怎么办?你这屋子里也没点好看的玩意,得置办一些才行。”…… 平日里,贺宝姝要是这么聒噪,早被贺清川轰走了。今时不同往日,贺清川不仅没赶走她,还让她接着说再接着说。 最后,贺宝姝捧着脸坐在贺清川书桌前,“你喜欢嫂子,嫂子喜欢你吗?” “你该走了。”贺清川的脸拉得有些长,这死孩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贺宝姝哼了声起身,“走就走!” 贺宝姝一离开,柳明进来了。 “川哥,盯着的人来消息说苏冬九小姐好好的,家里人没为难她。” 贺清川微悬着的心舒服了些,他开口,“嗯。继续盯着。” 柳明从袖口里掏出一折得很方的小纸放在贺清川眼皮底下的书桌上,“这是治耳朵的一些方子,不知道哪个管用。那个,说是风寒引起的耳聋,恐怕不大好治。” 贺清川料想到了,若这耳疾能治愈,苏逢春也不会忌惮至此。 姜列九感到意外,回家后居然没被打扰,一切都风平浪静,过于风平浪静了……这不是韩秋仙的行事风格。 先不考虑明天,至少今天计划之内的目标达成,人逢喜事精神爽,姜烈九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她穿上外衣,开门,想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呼吸新的一天里的新鲜空气——咦,怎么宋辰安站在门口? “你怎么在这?”刚睡醒的姜列九满目疑惑地看向他。 “来送聘礼。”尽管宋辰安笑着,可眼底夹杂着不悦。 姜列九彻底醒了,“哦”了一声,然后淡定如常,不过问亲事之事,而是说:“看来是你没让人叫醒我,我确实睡了个好觉,谢了。” 宋辰安没料到眼前的人可以如此镇定,他颇感意外,“你愿意和我成亲?” 姜列九看着他笑了笑,“那你愿意和我成亲?” 宋辰安不懂她反问是何意,但回得干脆,“自然是愿意。” 姜列九又问,“你读过很多书吗?” “不算少。” “那看过不少一见钟情的话本吧?” 宋辰安脸上浮现丝丝羞意,一个大男人看谈情说爱的话本,说出去是有些不合宜的。不过,他还是诚实地点了头。 “这种见一面便定一生的故事,我三岁的时候就不信了。”姜列九笑着摇了摇头。 她说得夸张了,是五岁的时候,她开始清晰地记得姜大承醉醺醺地把喝空的酒瓶子砸在家中的墙上,一瓶又一瓶——他打牌打输了,骂骂咧咧,觉得自己的运气差死了,生的全是赔钱货。此后,这种戏码时常上演。她也记得,别人劝她妈不离婚时的说辞:他就是摔点东西,不也没打你跟孩子嘛。 宋辰安听媒婆说了苏冬九打小就没了亲娘,以为她是因为这事才有如此悲凉感慨,遂开口,“我发誓我会对你好的。” 就在宋辰安吐出最后一个字,院子里的树吱呀一声。姜列九没听到,而是顺着宋辰安转头的动作也往那看。 ——好嘛,树上掉下挺长一截树枝。 姜列九挑了挑眉,也不想委婉了,直戳人心窝子地来了句,“看来万物皆有灵。” 紧接着,宋辰安被关在了门外,陪着他的还有一整棵树的尴尬。 可笑的是,姜列九拒绝得明明白白,宋家却依然把成亲大礼商定在三日之后,收了聘礼的苏逢春和韩秋仙爽快地答应了。 贺清川得到消息后,磨了磨牙,攥了攥拳,起身,“跟我走。” 柳明跟紧了人,手里拎着一串药包。 他们在苏家门口等人开门的时候,路过的人已经传起苏冬九和宋辰安的亲事了。 “苏大夫这大女儿挺能耐的,听说她跟贺大将军的儿子也不清不楚的,昨儿好多去那妍盛园的都看到了,看见她从川公子那儿下来了。” 柳明虎躯一震,怎么男主突然变成自家少将军了? 贺清川眼皮一垂,转身,“不清不楚?” 刚传谣那人和同行者闻声停了脚步,转过身来,看清了贺清川后,大概觉得这人不好惹,便硬着头皮支吾道,“我们这也是听别人说的,不当真,不当真。” “我姓贺。”贺清川的脸严肃至极,“我认为我比你更清楚真相。”他顿了下,“是我先喜欢苏冬九的。”那个宋辰安才是后来人。 两人被惊到,瞪大了眼珠子。其中一人先反应过来,拽着另一人的袖口,对着贺清川弯腰,“贺公子,我们错了,我们以后肯定管好嘴,不乱讲话。” 来往的三两行人即便有想凑热闹的,看到贺清川的样子,也都加快了脚步路过。 苏家大门开了。 “清川公子,快请进!”开门的人一脸谄媚地为贺清川开路,“我们老爷一听是您,赶忙让我跑过来开门。见了您,我跑起来都不费力了,气都不怎么喘了。” 贺清川动了动眉头——大夫家里居然养这么油嘴滑舌的家丁…… 柳明嘿嘿一咧嘴,“我们少爷是人不是阎王爷,气你该喘还是得喘。” “见着清川公子,开心,激动。你们来找我们家老爷,”他瞅了瞅柳明手里的药,“是来瞧病的?” 话太密了……贺清川已经看到了苏逢春站在了厅房门口。 苏逢春笑意满面,脸上的褶子真真儿挤到一起了。“清川公子真是稀客啊,苏某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苏大夫言重了。”贺清川突然开了窍,解出自己心中的疑团了——自己之所以不爱找苏逢春看病,是因为这大夫太爱笑了,见谁都笑。 苏逢春不是医术最好的大夫,但绝对是最能笑的大夫。有时即便他开的药方效果不佳,病人想起他的那张笑脸也没什么脾气。 可贺清川曾是整天打仗见血的人,他只见得大夫能够一门心思开好药,见不得大夫过于圆滑。 “快进来坐,喝口茶。”苏逢春伸着手,指向屋内。 “不了。”贺清川指了指柳明手里的药,“我给苏冬九送点补药。” 苏逢春愣了一愣,只眨眼功夫,他那笑又续上了,“我家最是不缺药,不过大都是稀松平常的药材,清川公子送来的想必是极其珍贵的药材。” 贺清川看向柳明,“我不懂什么药材。把药打开给苏大夫瞧瞧。” 柳明一手拖着药包,一手开了绑线,往苏逢春身前挪了挪,“苏大夫,您瞧瞧这副药珍贵吗?” 苏逢春用手机扒拉了几下。他的心随着手上的动作,一下一下地沉了。“这副药是治耳疾的?” 贺清川挑了挑眉头,“柳明,开药的大夫怎么交代的?” 柳明微微一笑,“说是温补的药,对身体哪哪都好,那定是对耳朵也好的。苏大夫说可治耳疾,没什么不对。” “清川公子,不知我家九儿对您说了些什么。”苏逢春仍是维持着一张笑脸。远看过去,笑容可亲,近看的话,笑容之下藏着忧怒。 “她送了亲手织的包给我家小妹,我只是来回个礼。不知她人在何处?” “她啊,她在自己屋里头睡着呢!” 肉眼可见的谎话。 “是吗?”贺清川反问后抬起下巴,往姜列九院落方向望去。 苏逢春稳了稳脚跟,呵呵笑道,“这丫头!”——这死丫头! 贺清川抬手,指着姜列九院落方向,“苏大夫,可以去那里看看吗?” “这个……那边恰是九儿屋子,她正睡着。这会儿恐怕不很方便。”苏逢春委婉拒绝。 “我只在外面看看,不去屋里,不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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