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边,灰色的烟雾缭绕在空中,浓郁的机油味充斥着他们的鼻腔,红色的火花烧得周围暖烘烘的,影子倒映在了泛着波澜的水面上。 诸伏翎子站在桥面上,低头看向那堆正在燃烧着的不明物,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点点幽光。不知是不是被桥下的火光照得有些心烦,她蹙了蹙眉,颇为苦恼地叹了口气。 她伸出手,理了理衣领,灵活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动着:“又没抓到活口。” 小琴酒冷哼一声:“抓什么活口?有你就足够了。” 一瞬间,两人目光交汇,眼神中摩擦出了似有似无的火花。 她望向那个身高只到她胸口的男孩子,细细打量着。 凌乱的银色长发在寒风中乱飞,月光在他身上渲染了层神圣的光晕,宽大的黑帽子稳稳地压在了他的头顶上,一双墨绿色的眸子藏于碎发间,正直直地盯着她,和她对视。 神圣?这个和他完全不沾边的词,有一天竟然也会被用来形容他。 她恶趣味地勾了勾嘴角,朝着桥下喊道:“我对组织的忠诚天地可鉴,绝不会对它有任何二心——” 没错,这是她以前经常说的话,抛开忠诚度不谈,讽刺感绝对拉满。 “鬼才信。”他自觉无趣,坐进了旁边的车内。 望着那团翩翩起舞着的火光,她笑了笑:“可不是嘛,只有鬼才信。” 苏格兰信了,所以当她提出要帮他离开时,他犹豫了;最终他动摇了,想和她一起离开时,深知背叛者的下场的她,也犹豫了。 以前的她从未想过要离开组织,最奢侈的想法也仅仅只有罢工而已。 说来可笑,他们竟都觉得她是个忠诚的人,似乎连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摇摇头,把那些烦躁的想法全部抛之脑后,使劲跺了跺脚,试图把鞋底的尘土清理干净,却在低头的时候看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黑影。 桥面上倒映着的,是她近乎透明的身影,恍神间,在周围火光的照亮下,又闪过它支离破碎的模样,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轻而易举地将它分切成了几个小块。 其实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喂,再不过来的话,你就要自己开车回去了哦~”尾田正一站在车前,朝她大声喊着。 “声音别那么大,万一把其他人引来了,理由你来编。” 她揉了揉被吵得嗡嗡作响的耳朵,漫不经心地跨出了一只脚,转身离开现场。 或许吧,这样的公安生活是枯燥乏味的,整天都在研究怎么抓捕犯人寻找证据,不是在抓犯人就是在抓犯人的路上。 但,这样的生活,却是以前的她可望而不可求的。 胜利者摘取了梦寐以求的果实,细细品尝着,从没有过丢掉它的打算,而现如今却因为一个可笑的理由,不得不放弃它。 . “你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小鸟医生沉着脸,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原本还能靠着药剂维持正常人类的新成代谢,但目前,细胞只凋亡不繁殖,器官也衰竭得不成样子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 “真啰嗦。” 她一把抢过了报告单,拿出了火柴,点燃,将它烧得一干二净。 “别闹情绪,我知道你现在的想法,但你必须要留在这里接受治疗。”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桌面上的一团灰烬,眉头紧锁着。 她笑了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治疗?是指人体实验吗?别把我当小孩子来耍,你都说了那些药剂没用,还会有其他的办法?” 他红了眼眶,低声下气地说:“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能不能相信我一次,就这一次……好吗?” “医生先生,请对你的研究成果再多一点信心,这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她一字一句的说着,咬字清晰,似乎想提醒他些什么。 他是个医生,可她却从来不是他的患者,仅仅只是个让他引以为傲的成果罢了。只要他想,只要他公开了那些数据,绝对能轻而易举地坐稳医学界泰斗的位子。 事实总是那么让人无可奈何,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是对等的。 “可……” 见他还想说些什么,她连忙打断,冲着他甜甜一笑:“我信你呀!” 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他的思绪更加混乱,他抬起了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想从那张熟悉的脸上找出别样的情绪。 但她依旧温柔地笑着,面上完全没有一丝狼狈的模样,那双亮晶晶的眼眸深处似是有一个鲜活的灵魂,它跃动着,还朝他招了招手。 “这件事绝对不能和任何人提起。”见计划得逞,她笑得更肆意了,还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刚被唤回了思绪,呆愣愣地望着那双血红色的眼睛,而后,才终于反应过来—— “别随便对人使用能力啊!” 哈,如果连她这种烂人都能得救的话,那这个世界还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真可惜,本来还想陪他们更久一点的,但她实在是太自私了,只想在生命停止的最后一刻,离那个人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这是辞职信。”她从口袋里抽出一个信封,放在了桌面上,临走前,还替他关上了门。 不再理会那些令人烦躁的声音,诸伏翎子又重新戴回了墨镜,撑起伞在阳光下走着。 她的背影有些落寞,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胸口也酸涩得厉害,突然有一股胃酸涌上了嗓子眼儿,被她狠狠地咽了回去。 手中虽然拿了遮阳伞,却依旧遮掩不住金色的阳光,它是那么的耀眼,透过缝隙和那层薄膜,斑斑点点的落在了她身上。 幸村中兴冲冲地跑了过来:“队长,一会儿要不要去聚会啊?生活部的那些人要请我们吃饭诶!” 她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无功不受禄,他们八成是有求于我们,嘛,倒是可以去看看,我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他们一反常态的请客。”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尾田正一笑了:“噗,你怎么像是突然变了个人啊,还特意找借口去蹭饭,之前你可没那么‘矜持’。” 她不以为然,笑骂道:“废话,我昨晚可是在通宵工作,体力严重透支,当然要量力而行了。” “分明是到了冬天就犯困吧?”野上文藏连头都没抬,灵活的手指依旧在屏幕上操控着游戏角色。 森海安一边嚼着面包,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听说,他们最近在进行演习活动,可能要去某个高官的婚礼上当安保,H小队的美名在外,所以才想让我们去指导他们吧?” “这么快就打听到了?真不愧是森海啊!”幸村中凑了过去,“那我们要一起去蹭……啊呸,去吃饭吗?”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不吃白不吃。” “那我去把松田他们都叫上,一起去吃饭!”幸村中朝他们招了招手,又跑进了大楼内,“绝对要等我们一起哦——” “他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们会等他吧?”尾田正一早已掏出了车钥匙,骑上了一辆白摩托车。 “简直天真得要命,”野上文藏点点头表示认可,跨坐到了车座上,“不介意带我一个吧?” 尾田正一嘴角抽了抽,扭过头看向他:“你倒是给我一个拒绝你的机会啊!”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诸伏翎子也拿出了车钥匙,骑上摩托车,向还站在原地的两兄弟挥了挥手。 “再见喽~我还有点事,地址发给我,会准时参加的。” “放心,来晚了绝对没位子。”森海空倚靠在墙面上,单手插兜,神色平静地抽着烟,宛若一副酷哥的模样。 很奇怪,她今天看到他抽烟时,竟然没把烟收了,还装作若无其事地开车走了。 但这种奇怪的现象显然不止一次,就在刚才,一个向来出行靠蹭车、远行坐公交的人,竟然也会有骑摩托车出门的一天。 东京市街的路段交通总是拥堵的,满大街的车子都停在了红绿灯前,远远望去,红红白白的一大片。 “啊啦~看来要迟到了呢。”贝尔摩德坐在她身后,无聊地用手指把玩着她的头发。 银色的发丝散落在指尖,蕴着些淡淡的光晕,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啧了一声,调节加速档,任由机车轰鸣声叫嚣着:“迟到?在我的字典里,可从来不会出现这个词!” 刹那间,摩托车消失在了原地,在拥挤的车辆里来回穿梭着。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一双水绿色的眼睛弯得像月牙一样:“看不出来,你还挺会骑啊?” “很帅气,不是吗?”她显然已经来了兴致,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激动,“芜湖~好刺激!” “雪莉教你的?” 冷不丁的被问了一句,她身子一僵,连忙否认道:“怎么会,她哪有空教我啊?” “哦?这可说不准。” 她有些心虚,没再反驳些什么,只是又加快了速度,朝着目的地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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