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倒挺大,一个人也敢闯这里。”背后之人开了口。 声音似是熟悉,月涯猛的转过头,只见他伫立在身后,眉头微皱。 “公子怎么来了?” “来看看有些人的胆子有多大。” “一点点。” 奇奇怪怪却放下了她提着的心。 两人靠的很近,月涯正想往前一步,突然桑许一把拉过她躲于一旁的墙缝中。 “来人了。” 月涯乖巧的躲在他旁边,心怦怦跳个不停,好像要撞出来了。 台阶上走下来一群黑衣人,蒙着面,身材高大,其中一个还拖着一人,他们将人质重重扔在一边。 “打开。”领头的黑衣人将剑指在他的胸口。 人质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旋转壁火,墙门打开了,黑衣人们随即进入,还不忘一把拎过人质。 “不怕吗?”桑许在她身边轻轻问。 “怕。”月涯假装抖了抖,耳朵痒痒的。 突然,门里传来巨大的轰鸣声,石墙也跟着剧烈的摇动,碎石从墙上掉落的越来越多! 两人被晃倒在地,桑许立刻侧过身,本能的将月涯罩入怀中,用身体护着她。 紧接着,石门被炸开,几个黑衣人被轰的炸出门外,七七八八,血流了一地,断手断脚。 有一个还滚到了月涯旁边,好生刺激! 月涯睁大了眼。 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碎石落了桑许一身,月涯被小心的保护在身下。 她睁着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身上还有些小石子。 桑许起身,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多谢,公子可有受伤?” “无事,走,进去看看。” 门里的空间不大,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碎石,地上躺了好些人,老朽也在其中。 墙上的灯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好熟悉的味道。”月涯喃喃自语,她想不起来在哪闻过,是一种很熟悉的气味。 “未曾闻过。” 脚边是一个被打开的黑盒子,里面空无一物,桑许捡起盒子。 盒盖上有一张黄纸符,裂成了几片,看不出符文完整的走势。 地上传来了轻微的声音,月涯一看,原是老朽醒了过来。 她紧忙扶起老朽,问道,“老丈,这里发生了什么?”桑许也蹲了下来。 “邪物…邪物啊…”老朽睁开了眼,含糊的说。 “邪物?”月涯凑近一听。 “描金琉璃镯…乃是邪物…”老朽咽了气,月涯依稀分辨出他想说的话。 是了!这股熟悉的味道,就是琉璃镯的味道! 月涯从小戴着它的时候,身上就飘着这股淡淡的香味。 可这怎么会是邪物呢? 月涯转过身,对着桑许,“这盒子里的东西不见了,或是描金琉璃镯。” “编册上确有此物,却没见它被售卖,反将此物藏于此。”桑许看着那个黄纸符。“是无心还是刻意为之。” “公子怀疑?” “若是描金琉璃镯真有此等威力,现又消失无踪。”桑许环看四周,一地的黑衣人,堆积如山的碎石。 “天下,或将大乱。” 头上落下来一些灰土,月涯抬头一看,墙顶及四周出现裂纹,又掉下来一些。 “快走!要塌了!”月涯抓住他的手,大步跑着。 巨大的墙块纷纷砸落下来,两人在前面跑着,还差一点,可台阶上的墙门却被堵的死死的。 桑许抽出厉云剑,一道划破墙门,逃了出来。 手还牵着。 月涯低头看了看,抽了回来。 又抬头看着他,乌漆麻黑倒也不难为情。 “还不知道公子叫什么?”月涯起身开口。 “桑许。” “桑公子。”月涯轻轻唤了一声。 生平,还没有人这样叫过自己,身边的人对自己唯有尊敬,很奇怪的感觉。 她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一些甜,炯炯有神的眼睛灿若星辉,手里还残留了一丝她的温度。 “宋兰音!”宋京墨的声音在背后几步开外传来,还带着些怒气。 完了!!! “哎。” 今日太阳高挂,微风轻拂,宋府鲤鱼池里的鱼欢快的游着。 可月涯却奄奄的,随意洒着鱼饲料。 昨个被三哥教训了一天,还被勒令禁足一月,她实在是郁闷不已。 桑许是太子,当今悯都实权都在他手上,皇帝的权力早已被架空了。 自己是认识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过,的确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了。 “小姐,小姐,不好了!三少爷受伤了!” 最后一点鱼饲料不慎扑通掉进了池里,鱼儿欢乐极了,争相夺食。 月涯冲进三哥的院子,只见他愣愣的站在门外,白色的外衣上都是血迹。 空气里弥漫了一丝血腥味。 “三哥!你怎么了!”月涯检查他伤在哪。 “这不是我的血,是他的。”宋京墨的声音颤抖着,服饰也不复往日整齐。 “他?” 屋里一群大夫围着,床上躺了一个男子,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仔细一看,正是几日前府外之人。 “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倒在那了。我叫不醒他!我叫不醒他!”宋京墨无助的看着月涯。 “我叫不醒他。” 月涯轻轻抱着三哥,“大夫已经在诊治了,会没事的,你先冷静一下好吗?” 一柱香时间过去,大夫为男子清理了伤口,仔细包扎了肩膀。 伤口有点大,再近点就到心脏了,出了很多血,好在没有殃及性命。 宋京墨沉默的坐在床边,他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他的手,冰冰凉凉,好像死了一般,又探了一下他的鼻子,还有气。 “恶人遗千年,燕麟,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 宋京墨觉得疲惫极了,他轻轻靠在床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他渐渐睡了过去,身侧的人却颤了颤睫毛。 月涯在小厨房捣鼓着,宋婆婆在一旁洗菜,小五小六打水生火。 “小姐,让老婆子来。”宋婆婆胖胖的,说话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特别和蔼。 “没事的婆婆,马上就好了。”月涯纤细的手在锅里舀着,鸡汤火候适宜,熬至金黄,便能出锅了。 她盛了一大碗,吩咐嫣儿端去三哥那。 鸡汤的香气扑鼻而来,嫣儿咽了一下口水。 “见者有份,我熬了很多,大家都有。”说着月涯又盛了好几碗。 “谢谢小姐!”下人们高兴极了,接过月涯递来的鸡汤,美味入口,整个身体都变暖了。 燕麟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看了一眼这陌生却又熟悉的房间,艰难起身。 “桌上有鸡汤,热了很多次了。”躺在塌上的人出了声。 “宋京墨。” 无人回应。 “宋京墨。”燕麟又叫了他一声。 “好了就走吧。”他轻轻的回了一句。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届时我会送你出城。” 燕麟望着他背对自己躺着的冷漠的身影,干脆重重摔落下床,还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塌上之人匆匆跑了过来,“谁让你乱动了?” 燕麟注视着他慌张的神情,苍白着脸道,“你不是让我走吗?” “你!”宋京墨一口气堵在心里,气得胸口疼。 冷汗从燕麟脸上滚落,没摔好位置,扯着了伤口,胸口包扎的纱布隐隐泛出了血丝。 “大夫!” 安静了一会儿的屋子又热闹了起来。 “我真是欠你的!” 日子一天挨过一天,燕麟常呆在他房间里翻看古籍,就像回到了他们一起在松山学苑求学的日子。 他伤口好的很慢,宋京墨请遍了京城的名医,也没见他伤势痊愈。 “大夫,这都多久了,他的伤怎么还没长好?” “燕公子的伤势,老夫也是惊奇不已,或是燕公子体质较常人有异,伤口不易愈合。” 名医捋着胡子,眉头紧皱似能夹死苍蝇,他反复查看燕麟又泛着红丝的伤口,不断怀疑自己,疑难杂症呐。 送走名医,宋京墨独自坐在院子里,喝着醉花酿,偶尔看着屋子里。 燕麟抬起头看着窗外,两人视线接触,宋京墨迅速转过头,看着手里的杯子,饮入一口,温酒入喉,今夕何夕,往事何必追忆。 燕麟起身,合上书,他走到外头,坐在宋京墨对面的位置,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酌。 “做什么?” “这醉花酿你喜爱的紧,我便也想尝尝。”燕麟喝下一酌,前味苦涩带辣,后味甘香弥留。 “不要命了?”宋京墨夺过酒杯,满脸不悦。 他握紧了杯子,“你究竟想干什么?”眼神探究在他脸上,燕麟坦然的任由他扫视。 “我以为我出现在这里,你便会明白。” 长明节在春分过后到来了,每年的这个时候,街上都挂满了灯笼,贴起了对联,喜气洋洋。 “卖灯咯,长明灯,三十文一盏,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长安街上,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生意好的不得了。 相传,在长明节这一天,放一盏长明灯,许下的愿望就会实现。 时隔一个月,月涯带着嫣儿,终于踏出了宋府。 她望着来来去去的行人,手里都提着一盏灯。 她也跟着选了一盏,走到长明河畔。 河边聚集了好多人,不少长明灯已徐徐升起,他们在灯纸上画了图案,有画着小动物,有画着人,有写了诗,希冀梦想得以实现。 远在现代的亲人,你们可还好,月涯很想你们。 “放灯吗?”身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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