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我让司机调头去医院。
医院人满为患,电梯一到就塞得满满当当,等电梯第四次下来时我才得以进去。
正准备按楼层,一只胳膊从我头顶伸了过去,按了我要去的22楼。
我没多想,掏出手机想查看家里的情况,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不是去见客户了吗?”
我闻声回头,还真是江岷川,尴尬只持续了短短几秒:“我想我们是被同样的理由叫过来的。”
他看着我笑了下:“理由一样,身份却不同。”
我笑笑没接话,电梯开开合合,上到22楼时已经没多
少人了,我们一走出去,就看到过道里挤满了人,大多是贺老爷子的亲戚和公司股东。
江岷川被几个男人围住说话,我搜罗到贺林生,便走到他身边。
“嗨,你还好吗?”
他听到声音转过来,双眼红肿得厉害,很勉强地笑了下:“还好,爷爷刚才想见你,我就给你打了电话。可他心脏又骤停了,医生正在抢救,他可能见不到你了。”
贺林生声音低哑好似哭过,我知道人在生死面前有多脆弱,也知道太多的安慰在这种时候也于事无补,我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吉人自有天相
,他会挺过去的。”
说话间,又有几位专家级别的医生进了抢救室,大概三十分钟后,抢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一脸遗憾地走出来:“我们尽力了,家属进去道个别吧。”
医生的话音刚落,周围就议论纷纷起来,股票、遗嘱,继承之类的字眼不间断的钻入耳中,我扫了人群一样,他们讨论这些的时候脸上和眼睛里都是带着笑意的,只有贺林生是真的难过得哭了。
见他要进病房,我走上前叫住他:“对于爷爷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没有太痛苦的死去,已经算是幸事了,你别太难
过了。”
他点点头走了进去,有几个不认识的人拉着我说话,问我和贺林生什么时候完婚,旁敲侧击地打听公司归属的事情。
我一律用笑来打发,然后走出人群找了个僻静之地站着,江岷川见状也走了过来:“你觉不觉得其实人活着挺没劲的,从一出生就在走向死亡,而在这个过程中,还得见证无数人的死,借由此提醒你有一天也会如此。”
我看着江岷川,担心他因为此事,又想起了不愉快的记忆,于是我故作轻快地说:“有生有死,这是万物规律,其实这挺好的,毕竟享
受这个过程最重要。”
他笑了一下,眼底却盛满惆怅:“可有的生命,还没来到人间走一趟就陨落了。”
我知道他又想到我们的第二个孩子了,他以为孩子真没了,我不好多说,扭头看向人群,假装没听到。
后来,老爷子被盖上白布转去了停尸房,我们也跟着下去,交接完后贺林生走过来,说他得准备下葬事宜不能送我,但会让司机送我回去。
“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天黑了,不安全。”
我刚想说没事,就被江岷川抢了先:“我送她,你安心去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