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大公子,请喝茶。” 玉良辰在茶碗上轻轻一弹,清脆的声音唤回了走神的禇蔚。 禇蔚喝了一口茶道:“你说的大礼是送我还魂草,可连百草庄都没有的东西,你确定逍遥王能找到?” “褚大公子的第一棵还魂草是怎么得来的?” 玉良辰一手支颐笑着问道。 “跟玲珑阁买的消息,然后在黑市买的。” “褚大公子有没有觉得第一棵还魂草来的很容易?” 褚蔚细细一想确实是,当初黑市那人好像是在专门等着他,福至心灵,褚蔚瞪大了眼睛,“那人是你乔装的!” 怪不得他对黑市卖还魂草的人有一丝熟悉感。 玉良辰但笑不语。 “清溪小筑也是你故意输的!以往种种看似是本公子在坑你,实则是你在耍着本公子玩,买那棵还魂草,你连本带利都要了回去。” “褚大公子放心,第二棵不要你钱。” “呵,第二棵?你当还魂草是大白菜?” “雪仙那里,还魂草就是当大白菜种的。” 褚蔚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认识雪仙?” 那只是传说中的人物。 “我不认识,但我父王认识,这在世上几乎无人知道。” “呵,我祖父就知??????” 褚蔚顿了一下,狐疑地看着玉良辰:“是你透露给祖父知道的?” “要不他不来逍遥王府。” 褚蔚心念电转,所有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抽丝剥茧,理清了来龙去脉,气得直咬牙。 第一棵还魂草是给定国公府希望,知道这世上有能让褚蓝清醒的草药。 虽然第一棵草药毁了,但人们只要有了一点点的希望就不愿放弃,他们会继续寻找第二棵。 “玉良辰你真是一箭好几雕。我祖父一出面,整个褚氏家族就欠了逍遥王府一份大人情,你还利用我祖父算计太子。” 玉良辰笑眯眯的。 “嗯,确实一箭好几雕。” 谁能想到纯良无害,愚蠢懦弱的外表下竟藏着满腹心机,借着逍遥郡主的笄礼随手下了一盘棋,祖父都成了他的棋子。 看着笑眯眯的玉良辰,褚蔚顿然悔悟,为什么他以前会觉得玉良辰笑得很傻很天真。现在仔细一看,他的每一个笑里都藏着阴谋。 褚蔚冒着冷汗问道:“你为何算计太子?这跟党争有关?你站队了?” “皇子们的党争与我何干,我只是单纯地想搅弄风云。” “为何要这样做?” “因为我闲得发慌。” 褚蔚咽了咽口水,“为何告诉我这个?” “因为我心情好。” 玉良辰说罢盯着褚蔚。 褚蔚感觉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他心里莫明地有些发怵。 “我说,凡事尽管差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只求别算计褚氏一族。”褚蔚道。 “好。”玉良辰颔首。 解毒后的金宝显得萎靡不振,她听完见心讲完笄礼上发生的事后,心中直哀嚎,这回太子怕是要打死她了。 金宝与太子毕竟是同一条线上的人,就算她知道了假山内的事,太子也不会对她如何。 但锦月不一样。 金宝把锦月按进冬青丛是不想她丧命,她本是打算事后威逼利诱锦月让她不得将假山内的事说出去。 可想不到褚蔚会给她下毒,锦月这丫头还以为是安平平杀人灭口,便直接站了出来指证,自己指证不算,还把定国公拖进来指证。 定国公指证的份量可想而知,太子被狠狠地钉在耻辱柱上了。 在太子看来,金宝是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因为她把一个丫头藏了起来。 “安平平竟然会给我下春思?” “嗯,以她的心性,只会直接毒死郡主。”见心道。 “安平平虽然坏,但她坏得直来直去,不会搞些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计。” “多半是受人挑唆吧。” “呵,还有第三个人恨我入骨呀,看来我也是个大恶人。”金宝笑着道。 “外界传闻,郡主心黑。” “唉,心黑就心黑吧,不过,我中了春思为何会没事?” “或许那药是假的,自从定国公府发生那件事后,春思基本上绝迹了。” “什么事?”金宝竖起了耳朵。 “大概七八年前吧,定国公府世子妃被人下了春思,两日后她便上吊自尽了,后来定国公府就出手查抄药铺黑市,把收罗来的成药与配方尽数销毁。” “那世子妃是褚蔚的娘?” “嗯。” “下药的人?” “至今没查出来。” “怪不得褚蔚对春思的反应那么大。” “因为毒害逍遥郡主,禇大公子被定国公行了家法,听说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的。” “我跟他之间的账是算不清楚了。哥哥他怎样了?” “世子还未醒,薛大夫整日里也是唉声叹气的。” 金宝心里一慌,把见心递给她的茶碗摔在了地上,难道薛大夫束手无策了?玉良辰这次该不会挺不过去吧? 男人都是爱面子的,自己的未婚妻和最信任的兄弟搞在一起了,玉良辰该是个什么心情呢?他会不会接受不了,然后不想醒来? “郡主要去哪里?” 金宝站起来往外走。 “我去看看哥哥。” 进了玉良辰的房间,金宝放慢了脚步。 躺在床上的玉良辰脸色苍白几近透明,仿佛不小心呵护着,他就会一点点消失,留也留不住。 “哥。” 金宝轻声唤道。 玉良辰没有反应,金宝便在床沿坐了下来。 “安平平不好,趁着这次机会刚好可以甩掉,至于太子,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哥哥大可不必太在意与他之间的情义。若是哥哥能醒来,我就帮哥哥把唐婉玉搞到手。” “真的。” 玉良辰睁开了眼睛。 呵,这个色丕,一提唐婉玉就活了过来,她对玉良辰来说还真是灵丹妙药啊。 一对儿女好转,玉泽便要出门寻雪仙去了。 金宝鼻子泛酸,感情是相互的,玉泽的真心疼爱换来的是金宝在心里已然把玉泽当成爹了。 爹要出远门,女儿心里难过,依依不舍一直相送到城门口。 “爹爹一路保重。” 玉泽摸了摸金宝的头,看向玉良辰对他道:“照顾好妹妹。” “嗯。”玉良辰点点头。 玉泽翻身上马,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儿女,扬鞭策马离去。 “每年我都会在这里看着父王策马离去的孤单背影。” 玉良辰在城门洞前的一个石墩上坐了下来。 “父王从不回头,他是怕看见我也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这里吧。” 金宝本想说有她在,哥哥今后再也不会是孤单一人,但话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她是假的,有什么资格那样说。 更何况若是玉玺找到了,她马上就要功成身退了,彻底从玉良辰的世界消失。 金宝蹲到石墩旁边,静静地陪着玉良辰。 玉泽一走,当天夜里,金宝就被如鬼魅般出现的冷笑提溜进太子府。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老大,好歹也是个王府,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现在还提了一个大活人出来,你尊重点逍遥王府可行?” 江湖高手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冷笑怜悯地看着金宝,“自求多福吧。”说完推开了太子的书房门。 书房内只有太子一人,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属下有罪。” 金宝在太子跟前跪了下来。 “既知有罪,就以死谢罪吧。” 太子的声音很平静,但他不是在开玩笑。 “逍遥王临走前,告知属下,待他从雪仙处回来后会交给属下一件极重要的东西。” 金宝面上镇定,手心冒汗。 玉泽根本就没说过那样的话。 “若属下一死,就不知道那极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了。” 太子走到金宝身前毫无预警地一脚踹向她的胸口。 “你在威胁孤,是否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金宝从地上爬起来,她怀疑她的肋骨断了。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不想殿下功亏一篑,毕竟现在不知道凭着那张藏宝图是否能找到玉玺。” “藏宝图!你可认真看过?” 太子把藏宝图甩在金宝脸上。 金宝把藏宝图捡起认真地看起来。 但她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藏宝图上的山川湖泊她不认识,地理走式她也看不懂。 金宝一脸茫然。 “可认识图上的山川湖泊。”太子问。 金宝摇摇头。 太子嗤笑一声,“孤也不认识,天下之大,山川湖泊何其多,你告诉孤,这宝藏如何找?” 这时金宝才发现藏宝图上没有任何文字标注。 “会不会需要在火上烤一烤或是用药水泡一泡,文字才能显现出来。” 谍战片里都是这么演的。 太子退后一步,看了一眼旁边的烛火。 金宝立马从地上爬起,拿着藏宝图向烛火走去。 藏宝图在烛火边小心翼翼地烤着,不多时,藏宝图的中间空白处真的慢慢地显出图案来。 那是一只五爪飞龙,画得有点抽象,像是稚子的手笔,飞龙的嘴上衔着一块方方正正的东西。 “殿下请看,龙嘴上的是不是玉玺?” 反正金宝是越看越像。 太子接过藏宝图细细地看着飞龙,龙嘴上的东西确实很像玉玺。 “玉玺在龙嘴上,这世上有叫龙嘴的地方吗?” 看图猜谜语,金宝一向很在行。 “有那么简单吗?” 太子看白痴一样地看了一眼金宝。 为何要把事情想复杂?或许他就是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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