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似乎是他们第一次并肩而行。 走出警备队,在奥来奥网往的银之道路上穿行着,阿尔法在佐菲公事公办的走姿下后知后觉到。 看着背鳍僵硬,连带着温和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的佐菲,她也有样学样地仿照起了刚刚现学的指挥奥礼仪。 也不是很难嘛,她想,同时将步速调整到和佐菲同步,并不感到多少意外。 因为先前的外出也是如此,明明对方在病房里能够明显地展露情绪的,但一旦到了外面,就会变得格外沉默。 不过阿尔法刚才在警备队转了一圈,也明白“队长的养子”在外的风评似乎也正是如此。 沉稳又温和,不会那么害羞,也不会无奈地笑。 同时也不多参与社交,不因特殊的身份增加露面,只是作为警备队注定的有生力量,早早地、并且沉默地开始帮助养父母处理起了事物。 照顾她的任务是,日常在处理的文书是,就连时不时响起让银奥不得不对她匆匆告辞的指示也是。 - “前辈,接下来想去哪里?” 温和的询问打断思绪,阿尔法停下脚步,看向身侧自然地向前了半步,做出引导姿态的银奥。 ...对方似乎完全没意识到有关她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阿尔法歪了歪头,没有想去的地点,反问道:“不庆祝一下吗?你加入警备队这件事。” 她是没有庆祝什么的习惯的,也觉得那些聚在一起欢呼的行为很麻烦,但光之国时常有类似的活动,以前营地作战顺利的时候,大家也会简陋围在光源旁一起庆贺。 所以给帮了自己不少的佐菲庆贺一下,应该可是当作谢礼。 她理所当然想着,身旁的银奥却露出惊讶的神色,摇头拒绝道,“这不是什么需要庆祝的事,前辈。” 并不是否定语气,而是混杂着无奈,对方看起来欲言又止,在短暂地停顿后才继续出声,“...事实上,前辈,今天只是笔试而已,我并没有完成整个考核。” 明明是镇定到几乎固定的表情,阿尔法还是从对方晕黄的眼灯里窥得了一点奇怪的歉意。 ...不会是觉得打破了她的知识盲区和期望吧? 阿尔法闪闪眼灯,被这样的误会逗笑。 她侧过头,装出受伤的神色,“是吗...我一直在养伤,对这些果然完全不懂。” 表情很粗糙,语气很违和,但她明白佐菲还是会上当。 看到对方果然一脸“啊,还是让前辈在意了”“前辈最讨厌被发现不懂了”的表情,她忍了忍,还是没绷住轻笑了声。 她的确很讨厌别奥的说教和反驳,也不喜欢常识的缺乏。 但面前的情况不算在内。 - 转过弯,周围的奥渐渐稀少,佐菲也慢慢放松下来。 听到身旁轻微的松气声,阿尔法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也半斤八两。 被陌生的街道包围,被来来往往她从不曾注意、战力明显不对等的后方奥时不时好奇地注视,哪怕她早有心理准备,也还是有些微妙的情绪。 阿尔法轻啧了声,知道这都是需要适应的。 步伐向前,其实他们还没有讨论出一个具体的目的地来着,但看着周围的标的物越来越熟悉,她挑了挑眼灯,感到有些诧异。 这正靠近他们外出常走的路线,因为四周安静,来往的奥很少,可以安静地发呆或者休息。 同时,这也是通向银十字的路。 她叹了口气,知道问题还是该说开比较好,几步上前,抓住了引领奥的手腕,制止了对方逐渐有了偏向性的步伐。 “前辈?”佐菲顺着她的力道停下,完全没有战士奥该有的戒备反射,只是一脸疑惑看她。 阿尔法松开手,委婉地问:“你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吗?” 对方温和回复,“前辈,这个时间,我们该回银十...”字了。 回答戛然而止。 话尾的音节散落在空气里。 阿尔法在佐菲一瞬间难看起来的神色里明白对方终于想起了任务的结束。 她扯了扯披风,也有些不自在,毕竟对方陪伴的时间足够长,长到她也有些习惯了。 但这并不是件好事,她属于战士奥的戒备神经正在宽松的疗伤环境下逐渐松散,并且不自觉地对着银族的同龄奥产生些许依赖。 或者说情谊...?她其实不太懂,也很少有和同龄奥过度相处的经验,只是觉得这并不妙,如果她的戒备反应彻底消失,就等于把性命交付了出去。 阿尔法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在战场上磨砺出的本能是她长久存活的依仗。 佐菲的眼灯闪了闪,明白了阿尔法委婉的提醒,还是温和问道,“前辈的伤,已经完完全全好了吗?” 阿尔法点头,伸出手展露对方帮忙后的愈合成果,起码表面看起来非常完美。 对方勉强扯出了笑意,“任务结束了啊,前辈。” 阿尔法再度点头,然后提议道:“所以要去庆祝一下吗?不仅仅是因为考核,还是作为你帮忙的回礼。” 脑海里闪过方案,她思索着,想着去喝一杯绝对不行,大部分奥接受不了这个,但请对方去吃点甜的倒是可以,或者陪佐菲去竞技场再打一场指导战? 可最后的两个字被银奥一字一顿重复,染上了别样的语气,“...回礼?” 对方手指收拢,把其连同手腕背至腰后,他脸上一瞬的难堪已然收起,不动声色地说,“前辈,任务是不需要回礼的。” 他低下眼灯,其实有些被字眼刺伤,回礼的交换属性太过明显,以至于连回忆里的陪伴也变得冷硬起来,那些附加的情绪,似乎也变成了单纯完成指令的结果。 阿尔法歪歪头,不明白佐菲强调的重点,只是顺着说到,“我知道。” 她一脸理所当然,并不觉得自己的说法难以理解,“但我想给你回礼,不可以吗?” - “并没有...到不可以的程度。” 银族奥的脸颊染上了点点的红,声音有些虚浮。 佐菲侧过头,避开对面灼灼的视线,也避开了自身对于‘回礼’前一秒还坚定不移的想法。 他该明白的...前辈总是不理解这些,他在意的细枝末节。 对方只是想单纯地感谢他,他当然知道这点。 是这段时间的习惯突兀停止让情绪有些失控了吗? 佐菲有些懊恼。 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像养父母那样处变不惊、沉稳地面对每一个难题。 但似乎修行还不够。 “你想要什么?” 冷淡的声音追问他,不给一点缓冲的时间。 佐菲看着道路旁重建的街道,零零散散的奥走过,其实并没有准确的想法。 “想要...能够纪念的东西?”他模糊地说,其实带着点拖延时间的念头。 但阿尔法立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 被拉着走动,穿过几个他自己都不曾留意的小巷,进了某间完全不熟悉的店铺。 直到站到光学镜头前,被刺眼灯的闪光灯一照,佐菲才终于反应过来。 “...用拍照来纪念吗?” 他喃喃道,看着手中新鲜出炉的照片。 他当然有过拍照的经历,但战争时的设备简陋,还需要奥手持拍摄,父母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零零总总,也只留下几张,被他夹在房间的笔记本里。 但重建的光之国,科研奥重新受到关注和重视,连带着这方面的设备似乎也变得方便多了。 他看着手里的照片,只是最简单的合照,聚焦有些模糊,他和阿尔法简单的呆在画面的两侧,隔着相当的距离,表情一个严肃一个冷淡。 不管从那个角度看,都称不上一张合格的纪念照,画面糊了,而里面的主角也是严肃到几乎成了证件照的程度。 “这样的可以吗?” 冷淡的问话却带着若有似无的担忧,佐菲明白对方拍出这样的照片是情有可原的。 佐菲:“前辈是第一次拍照吧?” 阿尔法愣了愣,点头迟疑道:“拍得很糟糕吗?” 很糟糕。 佐菲把评价咽了回去。 “没有很糟糕,”他摇摇头否定道。 阿尔法低下眼灯,半信半疑地看着自己的那份照片。 虽然在得到要求的瞬间就想到了拍照,但她的确没有相关的经历,战场上也从不关注这些,只是在他奥闲聊的时候听到过。 手里的纸片单薄,她其实不明白这样脆弱的东西为什么能被称为纪念,上面的奥也似乎在默默嫌弃。 中间的距离是她第一次拍没把握好时间间隔的结果。 “等你的考核结束,我们再拍一次吧。”阿尔法说道,同时把这份郁闷的瑕疵品扔进了碎纸机。 佐菲看着粉碎的纸片,张了张口,还是没出声。 模糊聚焦的相片被他揉成一团攥在了掌心,躲过了被销毁的结局。 他把相片摊开,觉得上面模糊的光圈不过是对方新奇的尝试,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是他和前辈的第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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