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走吧。”白嫣点了点头,从地上爬起,跟那个男人一起离开了。 那男人拥着白嫣,在出门时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意味深长…… 等到姜筠和裴霁林赶到时,已然是人去楼空。 不过,他们倒是又在此处遇到了一位老朋友。 “镜通大师,您怎么会在这?”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此番下山游历,听闻此处有命案发生过,故特来度化,以结善缘。” 这一次的大师,倒真是比上次要正经不少,僧者佛心,虽然有些巧合,但也不是说不通。 何况,镜通大师确实和这些涉案之家并无过密关系,想来真的只是刚巧碰上了。 姜筠道:“大师心善,我十分敬佩,只是,您方才有没有见到什么可以的人离开呢?” 镜通大师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好像有,我经过城门时,好像看到一对年轻男女相携离开,好像是往东走了。” 姜筠和裴霁林相视一望,又紧接着问道:“那女子是不是穿着白色衣服?” 镜通大师道:“真是巧了,还真穿着白色,你怎么知道,你认识啊?” 看着又没那么着调了的大师,姜筠笑了笑,“大师,这事得细说,可惜我们现在没时间了,下次有机会去宁德寺里遇上您了,再跟您详谈。” 说完,她转身就带着裴霁林往都察院赶。 目送这二人离去的镜通大师仍是慈眉善目的模样,说的话却耐人寻味,“众生欲脱生死,免诸轮回,先断贪欲,及除爱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等姜筠和裴霁林到都察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灯火通明的屋子里,他们如火如荼地推断着白嫣的身份和目的。 姜筠道:“你说,白嫣和李白两家家的灭门牵连都挺深的,可是,她一个女人,哪来这么大本事?还有那个与她相携的男人,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她的帮手吧?他们现在这是要逃跑,我们得快点追啊!” 她一板一眼地讲述着自己的思路何不解,讲完了还抬眼看向裴霁林,昏黄的灯光下,她在这个男人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认真又缠绵。 裴霁林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已经要他们连夜去找人了,你放心,李家的铺面都还在,他们倒是没有谋财,也是有意思。” 姜筠有点震惊,“不图财,这么大方,某种意义上,她也是个奇女子。” 云书在一旁剪断了烧余的烛芯,屋子里一时间更亮了。 夜深人静,烛光摇曳。 燕京城外的一家偏僻客栈里,宋泽惊诧地发现了这个眼前这个七窍流血的男人,急忙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 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有微弱气息,他立刻派人将他抬回城中医治。 接着,他回头问道一直哆哆嗦嗦的店家:“你之前说他和一个白衣女子来租房,那个女的呢?” 那个矮胖老板双腿战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官爷啊,草民真的不知道啊,没看见她下楼啊,这么大个活人,我哪能知道她去哪里了呢?” 紧接着他又自辩道:“我家虽然店小地偏,但是我绝对是认真看着店的,一直在下边伺候着,没偷懒没睡觉,楼上这位老爷要不是您上来查看,我估计都得明儿中午查房时候才能发现。” 宋泽横了他一眼,要不是他进门的时候看到这老板在打瞌睡,或许,他会相信吧。 深夜的城外树影婆娑,既然找到的这个人还没死透,那么想必白嫣也还并未走远。 宋泽留下了两个人在这守候,以防白嫣杀个回马枪,便带着剩下的人再一次去投身搜捕任务。 可一夜过去,终究是一无所获。 宋泽没好气地跟手下吐槽道:“你们说,难不成那娘们儿会飞?” “报——,大人,城中裴大人有急报传来,他说您不用找了,白嫣已经自己来都察院投案自首了。” “什么?”宋泽吃惊的接收着这个消息,茫然费解。 当然,费解的不止他一个,姜筠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惨白的脸,同样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白姑娘,你既然自己来了,便自己开口说吧。”裴霁林坐在正中间的案桌上,神情冷漠,语气平静得如同死水。 白嫣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前方,倒不是看着裴霁林,她就是一直空洞地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裴霁林说的话。 比起上一次见面,这次的白嫣看起来糟糕透了,头发散了一半,身上还衣服上沾了许多血,小腹处也已经平坦了,整个人都如游魂似的。 昨晚在门口看到她时,姜筠差点都以为自己碰到鬼了。 气氛一时间陷入僵局,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过了一刻,有人来报:“大人,昨晚那个男人已经醒了,不过那毒没法解,大夫说只能暂缓毒素扩散,也不过是多留他两天性命而已。” 裴霁林听后倒是觉得无所谓,“两天,够了。” 两天,姜筠想了想,今天已经是尤大人规定的第四天了,真的够吗? 她忧心忡忡地皱起眉头,十分紧张。 而一旁的白嫣,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消息想起了什么,她突然呵地一声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一边“哈哈哈哈”地笑着,眼里的豆大泪却不停滴落。 她说:“郭义,你命可真大,居然还能再多活两天,哈哈哈哈,可惜了,我那可怜的孩儿,却是不能了。” “裴大人,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送上门来吧?哈哈哈哈哈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呢,有谁来告诉我呢?” 裴霁林冷眼瞧着她发疯,仍然是无悲无喜地开口:“你到底有什么要交代的,快说。” 白嫣还是又哭又笑的,“交代,没什么好交代的,你不都已经猜到了吗?我利用郭义害死了李家,害死了白家。” 说到这里,她的情绪安静了不少,她讲的很慢,语气里都是忧伤,“后来,我想跟他远走高飞,可他却害死了我的孩子,所以,我也就只好害死他了。” 姜筠带着自己的疑虑不禁开口说道:“可是,李家那么大家子人,他一人怎么做到灭人家满门的?李隽他可是你孩子的爹,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他吗?还有白家,那不是你的亲人们吗?” “爱人?亲人?”白嫣嗤笑一声,转过身来看着姜筠,“夫人,你真是蠢啊,难道因为他们与我亲近,我就不能杀他们吗?难道他们个个都瞧不起我,我就不能反抗吗?” “她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多了,白嫣,还是好好交代交代你自己的事,少拿他人作筏子。”裴霁林敲了敲桌子,厉声说着这些话。 白嫣眼神来回转地打量这这对夫妻,觉得挺没意思,人家毕竟是新婚燕尔,哪里像自己? “唉,老生常谈的故事罢了,既然大人想听,我就说说吧。” 听到这里,一旁的宋泽也提笔沾墨,准备记录。 “我和李隽的初识,真的是一场意外,他贪图美色帮了我,我知道他是个有钱人,为了钱财跟了他,就这么简单。 本来,我也没有什么贪心,就是从他身上想多攒点钱,可是他却一直跟我说要娶我,他不停地给我希望,让我忍不住心动沉沦,真的动了真心。 可最后,他却又告诉我要另娶别的世家小姐,叫我忍耐,还继续哄骗我,说什么我的孩子是长子,什么等孩子承家我也是大夫人。” 说到这里,白嫣的眼神变得狠毒决绝,“我受够了,他该死,如果见不到他,大可一开始就跟我说,可一年来,他不停给我希望又不停收回,就像我爹娘一样,他们只会骗人,只会骗我,他们都该死,该死!” 他们,他们都是跟她最亲近的人,也是一次又一次伤害她的人,同为女子,哪怕知道她害人无数,姜筠仍不免对她生出几分同情。 裴霁林紧紧盯着白嫣,对她的话无所可否,只道:“纵使他们与情义上有负你,他们就该死吗?” “不该吗?”白嫣声嘶力竭地怒吼道,“李隽骗我,我父母也是,他们当年说让我好好赚钱,扶持弟弟,我在家的时间不多,等我长大了,就给我找个好人家,我努力做活,可最后,他们却想把我送给陆平。” 白嫣越说越激动,她恨不得扑到裴霁林面前去痛陈自己心中的苦恨。 几个侍卫眼见情势不对,赶紧上前拉住她。 白嫣手脚并用地挣扎,不停叫嚷,“放开我,放开我,你们都察院查案还非礼弱女子吗,放开……” 裴霁林摩挲了一下手边的茶杯,沉声道:“松一些吧。” 随机他又用犀利的眼神询问道:“你和郭义是怎么认识的?” 白嫣道:“呵,郭义,不过是一个仆人罢了,他说他喜欢我,愿意为我去死,爱我爱的不得了,可是我连话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爱上我的?” 说完她还翻了个大白眼,眼中尽是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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