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无人的小巷子里,有一个人影躺在那里,身上的衣服有被烧过的黑色小洞,上面有很多灰尘,有脏又破,一头像是杂草一样的乱发遮住了脸,时不时传来一声咳嗽证明这个人还没有死。 前方不过二十米出了小巷子就是宽阔的街道,那里人来人往,行人身上穿着绫罗绸缎,临街的店家热情的叫卖着各种物品,与这个安静的小巷子有着天与地的差别。 蓝清姿流落到这里已经有两天,从她自护城河里出来走到这里就倒下了。 她本就伤重又在河水里浸泡过一夜,终于发烧晕过去了。 过了两天烧终于退了,人还是躺在原地,好在此处偏僻,不然早就被人当做尸体扔出去了。 她在清醒后费力的将头发弄乱遮住脸,不让人看清她的脸,现在她连动一下都难,还是减少些不必要的麻烦好。 好饿! 两天没有进食让她的心情十分的暴躁,这会让她想起小时候被饿的经历。 那时候,她才五岁,她的母亲柳元霜丢下她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出发去京城寻找当官的夫君。 家里剩的粮食本就不多,她将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吃光了,她躺在床上饿的睡不着,只能喝着冷水混个水饱。 熬到天亮她跌跌撞撞往山里跑,她听别人说靠山吃山,山里总归是有野菜野果让人不至于被饿死。 野菜、野果子、鸟蛋,还有树皮,她都吃过,但她还是饿,这种感觉能将人逼疯。 终于在她吃到一株有毒的草差点被毒死后被一个猎户给救了。 村里人知道她的情况后,商量着让她每天在一户人家吃顿饭,于是她开始了吃百家饭的日子。 她每天都会在山里寻找食物或者去小河小溪里摸些小鱼小虾带去吃饭的人家,从不空手上门。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三个月,三个月后柳元霜满脸憔悴回了大河村。 回来的柳元霜从没正眼看她,也没过问这三个月的时间是怎么过来的,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喂,这是从哪里来的要饭的?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赶快滚一边去!” “我们一直都在此处,这里什么时候成你的地盘了?” “现在这处地盘归我了,快滚,不然老子不客气了。” 身旁好似多了两位小姑娘,一位小一点用打湿的布条放在额头上,似乎在帮她降温,而另一位姑娘则挡在她的身前,阻止另外几个乞丐碰触到她。 吵闹的声音将沉浸在过去的蓝清姿拉了回来,本就心情不佳的她更是不爽。 她睁开眼睛将额头上的布条交给小女孩,努力撑着靠坐在墙角,一双黑眸透过凌乱的发丝看着眼前站着的几个人。 “你终于醒了?阿姐,她醒了!” 小姑娘惊喜地出声。 另一位姑娘立刻回过头,见蓝清姿醒了过来,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快点从这里滚出去!”为首的那个乞丐叫道。 “滚!” 低哑地声音从嘴里艰难地发出,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原来是个病鬼,就你这样还想让我们滚?哈哈哈” “就是!我一脚下去就能收拾。” 几个乞丐嘲笑着她刚才的装腔作势,蓝清姿没有理会他们,闭着眼睛靠在墙上调息。 一个乞丐拿起手里的棍子朝蓝清姿头上用力的敲去,瞧着她现在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若是被他敲中恐怕会头破血流了,说不定就一命呜呼了。 “小心!” 大一点的姑娘担心的叫出声。 蓝清姿眼睛猛地睁开,那个乞丐看见她黑亮带着怒气的眼睛被吓住,手里的棍子不知怎么就被她抓在了手里。 棍子在她手里转了个圈,突然有了生命变得灵活起来,棍子劈头盖脸地在乞丐脸上,身上,手臂等等地方落去。 “啊呦,别打了!” 乞丐被打的嗷嗷叫,被打过的地方很快就肿的老高,像是发面馒头一样。 说道发面馒头,蓝清姿感觉更饿了,手里的棍子点在乞丐的喉间作势要捅。 乞丐眼见削尖的棍尖直抵自己咽喉要害,害怕地双腿发软跪在地上。 其余几个乞丐哪里见过这阵仗啊,吓得连忙求饶。 “大侠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滚!” “是是是!这就滚!” “等等!” “身上的东西留下!” “是是是!” 几个乞丐将身上的讨来的烙饼铜钱放下,掺着被打的乞丐落荒而逃。 “姑娘,你好厉害!” 两个女孩佩服地看着蓝清姿。 “你们知道我是女的?” 蓝清姿回拿出两张煎饼递给她们。 “嗯。我们给你退烧时看过你的脸。”大一点的女孩小声地说道。 “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兰花,她叫燕子。”大一点的姑娘眼睛看着饼,暗暗吞了口口水,却没有伸手接过来。 燕子肚子更是饿的咕咕直响。 “就当是你们照顾我的报酬了。” “我们也没有做什么。”兰花有些脸红,她们两个力气小,除了将蓝清姿帮到这个遮挡风雨的角落,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明知道她生了病也没钱带她治病。 不过,她还是接过饼子递给燕子一个,两人狼吞虎咽起来。 “你们晚上有落脚的地方吗?” “有的。我俩还有其他几个人住在一起。” “今晚可以去你们那借宿一宿吗?” “可以啊。”燕子立即答应,兰花看了一眼燕子,有些犹豫,但最终没有组织。 “在这里等我!” 蓝清姿扶着墙壁站起来将剩余的饼子和铜钱收好,积蓄一些力气后慢慢地走出了小巷。 一路在街道上走着,街上有人见她年龄小身体不好,把她当成叫花子打发了她一些铜钱,走近药店前已经有不少的铜钱。 走进一家药铺,药铺的伙计见她一身破烂脏污地衣服,虽然没有露出鄙夷的神情,但也热情不高。 “治疗外伤的金创药要多少钱?” “有二十钱的金创药,十两银子的创伤膏,还有一百两的玉露丸,你要哪样?” “二十钱的就可以。” 蓝清姿从身上摸出二十枚铜钱,又数了一遍,不多不少,正好二十钱。 药铺伙计接过铜钱,在手里掂了一下,看也没看,扔进钱箱里,拿出一瓶金创药递给她,又去招呼其他的客人。 “这位客人,请问要买什么药?” 蓝清姿拿着药瓶不再停留立刻出了药铺,因此她没注意到与她擦肩而过的是一位熟人。 贺祈安拿着一副画像问着店小二:“这两人你可有看见这个人来你们这里买过药?” 药铺伙计摇头。 “没有见过。” “你再仔细看看?” “真没有,小的记性可好了,凡是来店铺的客人,只要我见过的都记得,这小姑娘这么漂亮如果真的来过,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那这两天你们店里可有治过烧伤的病人?” “这个我不清楚,看诊的是刘大夫,我去问一下。” “刘大夫,这位公子问这两天可有烧伤的病人?” 坐诊的刘大夫翻开记录的病案,找了起来。 “有二个,一个五十岁的大娘,烧伤了手背,还有一个四岁的小孩被开水烫伤脖子,就没有了。” 在这一带搜寻了两日,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贺祈安打起精神继续向下一家药铺打听。 蓝清姿回到小巷子,两个小姑娘还在原地等着。 “姐姐,你可算回来了。” “走吧。” 兰花和燕子搀扶着蓝清姿来到到一处偏僻的破旧无人居住的老房子。 “就是这里了。” “乐乐哥,我们回来了!” 老房子里走出一个十二岁的独臂男孩子。 “你们去哪里了?两天都不见你们的影子?有没有人欺负你们?” 说着他特意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蓝清姿。 “没有人欺负我们,这位是……” 兰花说着看了一眼蓝清姿,她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蓝清姿。” 兰花接着道,“这位是我们的大哥,叫王乐。” “这位姐姐可厉害了,将张麻子一伙人都打趴下了。” 王乐无奈地瞪了一眼兰花和燕子,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人都已经带到家门口来了,还不知道人的名字。 “进来吧!” 将三人带进院子,院子里还有四个孩子。 除了只有一岁大的婴儿,剩下的三个都是男孩子,并且都带有残疾,大一点的孩子走路有些跛,剩下的两个孩子是一对双胞胎,一个说不了话,一个是耳朵听不见了。 蓝清姿将怀中剩下的饼拿出来交给王乐。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能找到吃的。” 平白无故地王乐并不接受她的好意。 “就当做我在这里的住宿费。” 蓝清姿想了想换了一个王乐能接受的理由。 王乐撇了一眼袋中的几个饼。 “那也只够住一天。” “明天的住宿费明天再交给你。” 蓝清姿又转头对兰花说道:“能带我去你们房间吗?” “好!” “你要干嘛?”王乐见蓝清姿要去兰花的房间,像看流氓一样看着她,这屋里唯一能住人就只有兰花的房间,其余的人都是睡在大厅里。 兰花打量蓝清姿一眼,立刻明白王乐大概是误会了。 “乐乐哥,她同我们一样,是个姑娘! ”兰花好笑地拉了一下王乐。 “啊?”王乐傻眼了,这人一身衣服破破烂烂地看不出身形,头发遮住大半个脸颊,跟本分辨不出来啊,尤其她的声音低哑的像是含了口沙子,更听不出男女了。 进入房间后,蓝清姿脱下外袍,撕开黏在伤口上的衣服,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暴露在兰花和燕子眼前。 “啊!” 兰花和燕子惊呼,两个小姑娘根本想像不到一个人身上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伤口。 胸口是一处剑伤,腰上也有一道被勒出的红肿瘀痕,整个后背一片被撞伤的青紫,还有手上被火烧伤的痕迹。 胸口那贯穿伤的伤口周围红肿,长时间泡在河水里引起的伤口感染发炎了,这两天的高烧不退也是发炎引起的。每走一步路伤口都传来剧痛,若不是她意志力惊人,恐怕早就死在那个不知名的角落了。 兰花看着她身上的伤直掉眼泪,端来一盆水,替她清理干净伤口,蓝清姿将金疮药药粉一点点涂在伤口上,一番动作下来,她的额头全是汗水。 兰花寻来一条干净的布条包扎好伤口,蓝清姿放低声音安慰她。 “别哭了,我没事,刚刚多谢了。” 兰花见她说话费劲连忙说道:“你别说话了,休息一下吧。” 蓝清姿经过这一番折腾累的不行,在听到二人的脚步声离开后,立刻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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