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刀光如电,如迅捷的鹰,如风声,如天之麾下淋漓的雨。 剑光似线,似一场堪定自由与不自由的呼喊,似委婉的故事,似嚎啕之人的悲鸣。 刀与剑的交错,比之自然的气势稍稍逊了几分。不过换到战场上,那应该是朵从中心开出的花,轻而易举地就能让肢体变作落水的东西。 “~”血在深紫的浅湾里慢慢消散掉,同时消散的,还有海盗原本喧嚣的胆气: “哈,不是要试试刀吗?” 在剑刺透一个人的身体时,你笑道,“稻妻的武人不是讲究以此身合道,绝不后退么。” “那么——”一截高高扬起又落下的残躯摔到了海盗的甲板上,噼啪地让人的眼角抽动,“包围了普通人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今日。那些人、他们是否愿意呢!” ……我看你们,应该是“愿意”的。 剑尖一点,你如此宣告到。 “……” 眼见情况超出预料,海盗相顾无言噤声几秒。他们此时在飘摇的海上、无依无据,可落水生还的几率,似乎诡异地比直面一个可怕的对手还高出一些。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打家劫舍之人最不怕的就是重新来过,海盗们趁几个倒霉在前的人抵抗,纷纷纵身跃入水下。雷的力量仍旧在此刻公平地降临,但他们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说了,让我领教下稻妻的武艺。” 原本单纯只用剑术的你向下点了点水面。冰层一瞬间冻结表层,蓝色取代深紫,而后变作大手抓出逃掉的存在。 雷也是会被冰传导的。于是下一秒,那些冰直接带着雷向外扩散没有波及到人,海盗的脸染上了惊骇,他们呢喃地注视着这一切,“神之眼……” “你竟不是稻妻人!” ——该死!!! 啊,这个时候才有认识实在是太晚了。待最前面的海盗泄露丝破绽被你斩首,后面的人已经不敢再挥刀。 甩下血,你点向一个人,“要一对一?我不用神之眼。只要有一个剑术打赢我你们就可以离开——这个条件很宽松吧?” “……” 即便对面人说的话不一定成真,海盗们仍旧飞快地从心底蔓延上几缕焦躁的渴望。 他们收起一开始轻视和戏谑的心态,努力沉下心神。稻妻武艺本就有不成功便成仁的玉碎之气,加之死亡的逼迫,他们一个个拿出来了最好的状态,每个人都举起刀,尖锐地对准你: “请赐教!” 声如洪钟。 “这还像是个武士的气势。”你嘲笑了声。 临阵的空隙摆出了队伍,听完这句话的海盗们脸上闪过一秒难堪。一人举刀,另外的人咬牙注视,“……异人、若不是情势所迫,谁愿意来海上飘摇?!是幕府先于我们不仁!与珊瑚宫的战争持续了几个月,结果军粮里掺了石子与泥沙,这是人吃的吗!” “还有八酝岛!八酝岛的祟神竟然被引爆!若不是我们兄弟几个幸运跑了出来…… 古语云,识时务者为俊杰,活命的办法、又何必说做错!” 他们没错! 海盗们的话侧面认证了战争的消息,一度拉近海祇岛战线的是八酝岛上的祟神气息弥漫。 “闲话就不多说。”你轻微地叹息了声,只不过是为了不知名的他处,“我并非心软之人。能从这里离开的,只有一方。” 不是你,就是某个幸运儿。 …… 那就战吧。 “哐哐哐!” 一对一的战斗开始了,于无人在意的瞬间。 你和海盗对拼起刀,刀的速度比之前群殴还要快。 因为生死压力,海盗出的都是杀招,与之招架的你的动作自然也是杀招。 “铮!”每个呼吸,每个对视,每个细微的举动都将决定你们的成果。在咫尺之间,在罅隙之中,在呼吸的雾气逃离开器官的片羽,生与死被你们恒久地、强硬地拉近。它拉到紧绷,拉到极致,拉到刀与剑再也砌不到对方的那瞬,它在最后—— “下一个,来!” “下一个!” “下一个……” …… “给我、下一个!” ——也被说出了。 …… 无数声的“下一个”在船与海之上响起。船舱里的技术员听着刀剑声碰撞,死死握住手指。 海风的呼号于遥远的地方不间断地传来,升起的浪花让依托于水的船飘摇咯吱,战斗的基地添加上了无形之物的冲撞,身形混乱地,海盗的眼睛里慢慢只剩下对生的渴望,他们孤注一掷,“啊啊啊啊啊!斩!” “咔嚓!” 电光闪过,又一个流派被斩于剑下。 你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抬剑,“下一……个!” 战斗对武艺的成长是巨大的,你已经不太记得第一个人所使用的斩击方式究竟哪里巧妙,也不清楚第十个人挥刀的角度到底高明在什么地方。 你只是记住了很多道武器的光泽。它们从人的手和大脑中用出,又超越了原本的设计和思考。 雷光持续地着陆在周身,你却觉得那些生死间选择的眼神的[光]比之雷光还要耀眼: 面对最后一个海盗,你淡淡地问,“你觉得,他们比之前,如何?” 海盗露出了一个迟滞的笑,不知何时沾上血丝的牙齿黄惨惨的,“啊,异人,那当然是……更利了!” “嚓!”最后一抹刀光如骁雷般攻上! “——” 呼吸如潮水般漂落,海盗的身体跪倒在船首,脖子上一根细细的血线显出,继而飚出大股喷射的血。 “哐嚓”,继而的刀落在船板上的声音很清脆,你却在原地停顿了很久,想: 武艺,与雷电将军。 她是因为什么而挥刀的? 在生死之间,她又会做出什么选择? 难以想象,难以想象啊。 …… 这个问题莫名地困扰了你很久,还是技术员们听到声音停止哆哆嗦嗦扔下尸体打扫干净海盗的船,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你时,才恍然回过神: “啊,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们了。” 反应过来的船已经大概恢复航行,在后面,还多出几条用绳索系好的备用船,技术员们不能说是做得不好,“也辛苦大家,这下我就更有把握和踏鞴砂的官员交涉了。” “拉妮小姐,”或许是一路上起起伏伏的情势来得太急太密,技术员们单从表面上看,已经有点“彻底放下”的平静。 他们围住你,一个个上前拥抱,说,“非常感谢您一路上的帮助,无论如何,您好好地照顾到了我们。没有您,稻妻对我们而言不会是这样的……” 哽咽了声,他们说,“总之,谢谢您。” “啊……” 有点惊讶,也有点看见熟悉眼神的怅然。眨眨眼睛,你说,“那炉心的工作……” “当然是拼命地干咯!”他们一起呐喊道,拳头攥得紧紧地,“争取让幕府看到,我们才不是随便来的!” 鼓舞士气的目标被意外地完成。牵着几条船,你们很快漂到踏鞴砂的港口,血的痕迹还残留在船身两侧,再没有海盗不长眼地盯上。 “接下来的事情……” 就是找到那位遗留下来的工程师。 ☆ 天色是已经习惯了的非常不妙的云雨雷电,勉强还维护样子的港口旁,一位枫丹服饰的青年正焦虑地来回踱步。 雷的气息让他缩紧了身上的衣物,海风卷起的气爆声震得耳朵疼,雨一阵阵地时有时无,云厚厚地阻挡光线—— 更应该唤做是发明家的青年已经习惯这糟糕的天气,等终于看到正逐渐靠近的船,他不禁眼前一亮,对来人展开了个大大的拥抱,“我的新朋友们,你们来了!” 停顿几秒,他呜咽着说道,“太不容易啦,你们再不来,我就要回老家了!” …… 让我们把时间稍微往前倒一点。 在这艘枫丹的船才刚刚到达离岛时,负责留守在踏鞴砂的青年,泽维尔,曾经和自己的上司有过这么一段对话: “……八酝岛的气息是你们称之为祟神的高浓度能量辐射。而踏鞴砂的炉心就是靠祟神遗留下来的核心。” 他重重地将手按在公文桌上,对负责掌管此地的长官、范兵卫说道,“两者如果勾连,是否会产生不妙的影响?我们谁都不能保证!更何况我听说珊瑚宫的军士已经……” “现在我们最该做的就是停止炉心、进行风险排查与维护!不能让一个足以掀翻岛屿的危险停靠在那里。假如风险警报中的情况真的发生……我们谁都逃不掉!” …… “唔、我稻妻的事……似乎与您并不相关。” 以一句听不清情感的话开头,他的长官如此回复到,头也不抬地在书桌上写着什么,“况且此事需要向上司提交流程文书,得到批复才能继续……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您还是请回吧。” 大力地倒吸一口气,“先生!先生!您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我上交的风险预警……” 泽维尔将手指向文书最上面的位置,火气不住地上涌,“这份报告!您看了吗!” 长官范兵卫依旧无动于衷,“当然,我已经阅读完毕。会按照流程处理。至于你……虎之助——” …… “……于是我就又又又被打回了。到了最后,范兵卫甚至不愿见我,而让那个军官看着我……” 泽维尔捂着脸痛苦道,“原本我准备先按手册的应急流程做一个屏障,总不能不管它。要是爆炸了怕是我们老家那里都能看到一朵大烟花……” “恰好这个时候你们来了……所以这叫什么?这叫神明的护佑!”青年又激动地握紧你们的手,就差咏叹的口吻,“炸是不能炸飞的,怎么样都不可能的!来来,赶紧帮忙一起做检查吧!” “这个……恐怕不行。” 会见前辈本该很激动的技术员们停顿下来,尴尬地望起天望起地,就是不敢看泽维尔期待的眼睛。 其中一个脸皮稍厚的,稍稍捏捏手指小心示意到,“前辈啊,你有没有想过……幕府这样的作风,会怎么安排我们?” “……” 几秒钟后,三观已经被摧残过一遍的技术员们在泽维尔逐渐变得惊恐和难以置信的眼神里点点头。而后者忍不住捂住胸口,呼吸都停顿几秒,几乎不能出声地问,“真的?” 技术员们一致地点头,“很有可能啊!” “咚!” 直挺挺地,大喜大悲的发明家倒了下去。技术员们急忙伸手拉住、扶住、拦住他,给他做应急措施。你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觉得回忆对话中的泽维尔稳重的画风仿佛是假的: “芙卡洛斯大人在上,这工作没法做了。”泽维尔喃喃道,手虚无地胸口捧出个心形,代表他已经破碎的心,“干脆还是回家吧,枫丹也能拍映影……我知道的……” “原来您还有拍映影的爱好。”支起泽维尔的一个技术员笑到,“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不过请看看旁边这位——伟大的万能的拉妮小姐。说不定问问她,就会有什么好办法呢?” 其他人立刻应和着,“是啊是啊~” 你:……? 从善如流地,泽维尔将痛苦的脸转移过来。刚刚打照面还能保持的矜持此刻已全然是没有了,他说,“这位好小姐,我一见您就觉得可亲可爱。面对我这样没有更好举措的可怜人,相信您一定有好办法的,对吧?” 他掉了几滴感情丰富的泪,“天知道,我在这过得什么日子啊!” ……应该想他们都是你的老乡。 简单轻咳了一声,你拉起泽维尔的手,一路和技术员护送着来到踏鞴砂军所附近。路上来往的士兵不多,似乎并不需要格外注意: “泽维尔先生,首先对炉心进行升级是无法避免的。幕府已经与我们约好条件,这点需要您尽可能地帮我们。” 泽维尔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炉心的升级同时……可以做到吗?” “可以。” 你给出保证,“我们在来时已经提前模拟过能量监测和净化的条件,会帮忙稳住炉心周边的状态……” “自然,一切以现场为主。” 泽维尔点点头,“好,我帮你们!” “剩下的就是幕府方的事,还有话语里提及到的海祇岛方……” 这也是泽维尔无法用言语表明的东西,你很了解。 面对来自发明家的忧心忡忡的态度,你安抚地笑笑,“交给我来处理吧。来时我斩首了一批海盗,相信有了这个消息,很多东西都可以谈。” “那拉妮小姐想要什么呢?” 泽维尔说,非常清醒地提出问题。你看看他和后面的技术员,两方是种同样的表情,带着点奇妙的兴致勃勃的默契。 “这里不是祟神的能量么……”摸着下巴,你挑起眉,“我对祟神很感兴趣。我要一条它的能量。” “好。”泽维尔向左,向右,向技术员们点头,“合理的代价。我没意见。我来做。保证不会让幕府方看出来。” “嗯嗯,我们也是。”同时,技术员也说。 事情答应得太过干脆,说实话,那瞬间,你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一片沉默中,有几个人暗搓搓地在私底下交流了眼神,道: 看到了没,找到机会,我们还能反将一军呢! 没错!第一次和拉妮小姐沟通时占上风,一定要记录下! “咳……注意保护自己。” 你也没有更多可说的了。稻妻魔神的力量并非在暗处,能用的“手段”也相应地变少。 从炉心处下手算直指中心的高难度选择,也还好,现在已经完成了。 “那……我们开工吧?” 技术员说,“拉妮小姐去找官员,等你的好消息哦!” 有了目标和保证,技术员和泽维尔一改刚才颓靡状态,风风火火地跑向炉心。单看他们的表现,会让人深深地觉得枫丹人的气质已经被抛到脑后…… 不过,这也算是件好事。是非常清醒的选择。 你想,微笑了起来: 之后若是建立新的“点”,可以问问他们是否愿意。 你依旧非常、非常缺人才。 …… 在一边激情开工的同时,另一边,踏鞴砂的外围悄无声息地驶入了几条船。 船上的人看着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地界,拉开了长长的帘幕。 半响,他说,“散去吧,我一个人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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