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开炮!” 一声令下,钢铁和火/药的凝聚体发出了怒吼咆哮。你长长的发在风里吹起,衣衫尽湿,显出底下苍白的皮肤:“全员准备攻击!” 坦白说下雨的阶段并不适合以炮火强攻敌人,但是围困的时机只有短短一瞬,你也完全有底气在短时间内解决掉船的问题。豆大的雨滴接连砸到帽檐上,抬起脸,暴风雨的大小也有了估算:? 散兵在短暂的谈话后依旧保持神秘,元素视野开启后,你简单判断他在船上,便不再去管—— 越级而战就越级而战,你们表面上的和平还没有撕开,事后向丑角打个报告就差不多。 “大人,东南和西南的围堵已完成。” “报!视野内的船只已全数摧毁!” 捷报不断传来,你指挥着座下的船向岛屿靠岸。雷电的轰鸣在半空时不时激发出银白的闪光,咔嚓,一道落雷击打在远处海面上,没过几秒,人的哀呼声就隐隐约约消失不见。 这雷...... “全数前进,收缩舰队,提前准备好登陆战!”你立刻判断到雷暴的攻势不小,为了不让船上的大部分愚人众平白牺牲,先上岛找庇护建筑比较好,“拥有便携风场的人员组出一队,我需要你们上高空侦查两分钟!” 轰隆隆隆! 狂风肆虐,暴风雨的气势从天际汹涌而来。没过多久,风场的负责人就全身狼狈地落下,双眼通红:“[亡灵]大人,除零星驾船外逃已经被解决掉的人手,大部分海盗还在里面。” 他展开一张防水纸,“这是高空看到的主要人流撤离路线……” 身体摇晃地,你将潦草的几笔和散兵先前派出探查人员反馈的情报在脑海里结合起来。船已经触岸,跳板搭下,一眼望去,狭窄的沙滩上只留着炮火击打后的痕迹。 撤离得很有序。 按按额头,你扬声道,“散兵阁下,是否从船上下来躲躲这暴风雨呢?” 无声。 你并没有对他报什么希望,打好精神便带上自己的人手先行朝海盗撤离的路线追去。沿途的痕迹匆忙却不杂乱,靠近沙滩位置的是个不大不小的山崖,光秃秃地被雨冲刷干净: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有你这个执行官之下的大人物在,追踪海盗的愚人众成员内心非常安定。他们开始地在雷落下的间隙里翻看海盗遗留的痕迹,因为重要的是,之前拿来当诱饵的商队你们不可能全都不救—— 富人正愁没有借口在签订好的合作上多撕扯点话语权,怎么样,你都要…… …… “大人?” 见你突然停下脚步,身旁的副官在停顿的空隙担忧地询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你看着这个称得上心腹的下属,慢慢地,沉吟似地开口询问,“我们这次来是以散兵阁下为主的。除其派出的侦查人员外,他们的人呢。” 手下全身都是雨水和脏污,闻言抹了把脸,哑声道:“随这条路追击的都是我们的人手,他们应当是从其他的方向……” “便携风场。” 你伸出手道,不行,你一定要自己上去看看。 “哦,嗯!”手下立刻搜索身上的物资,几秒后,他脸色铁青地道,“是之前风场的队伍……” “该死,他们要干什么?!” 几乎是立刻地,你大概明白了短短的混乱时间里,散兵究竟安排了些什么。一路上舰队的指挥和大大小小的管理都是你在负责,在你和手下所顾及不到的地方,他有很多很多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 哈…… 微微地笑起来,你抬起头看到山崖上的小点:“好久没遇到这么着急的人了。我究竟是犯了什么错误,才能让一位执行官如此地不顾一切下狠手……” 你让手下退后,拔剑,冰霜的力量旋转地覆盖住自上空到地下的大片空间。雨的下坠凝固在半空,雷的落点阻碍在范围外,雪花成片而落,语音似有非无:“我们的、散兵阁下?” 趁此机会,心腹观察完四周的状态,狠狠地大吼出来,“撤退,全员撤退!全员保持沉默地撤退!” 这是愚人众高层之间的战斗,有他们在,只会给自家大人增加负担! 他在此时爆发出了惊人的判断力,一马当先地带领其他人狂奔出去。范围大概有几十米的冰雪气息呼啸着开辟出条退路,你的神之眼明亮耀目,剑尖重新对准山崖上方,踩着冰造出的东西一跃而上! 咔,咔咔咔咔咔咔!冰花一路在你的脚下破碎掉。碎片飞舞,剑光在半空绽放,紫发的少年按住斗笠边缘,侧脸冷漠地偏转过来,道,“你确定要对我动手吗。” 他平静地,竟然有些无辜地说,“以下犯上,可是给上级斩首的机会啊。” “稻妻人在意这种下克上的危险……至冬却不需要。”你的剑芒如同星子,瞬息间刺出无数下。少年握紧腰侧的太刀,眼睛微亮,笑道,“是吗、那可真是……” 咔! 一瞬,只是一瞬,雷电的紫光和白光在他的手边闪烁,拔出一刀。 惊雷如啸,这强悍的,甚至有些刚烈的一刀好似长虹贯日,眨眼间劈开了空气,只在视野里留下了短暂的光,“太遗憾了!” 嘭! 银光四射! “哈!亡灵!说实话,你死在围困下也有点可惜。” 阻挡视线的攻击散去,执着刀的少年和你面对面紧紧对峙在一起,嘴角的笑容拉到最大,“因为死在我的手下,才是你的荣幸!” 冰雪在无数个剑光里纷飞,雷电的紫芒也扩散到空气中,“嘭!咔!唰!唰唰!”短短几秒钟,你和散兵的刀就对撞了难以数清的次数。金属交锋的脆响迭起,道道迅猛,道道愈强,到最后,它们在你的耳边连成一线,彻底盖过了其他的声音,炸得耳膜都要破损掉: “嚓!” 又一次火花飞溅的撞击,目光交织中的少年看到你耳畔的血线,微弯起眼角,“不错,人的身体就是这样……” “脆弱又柔鄙。” 他身体灵活地在各个角度里变化转移,执刀的手却稳而又稳,刀风一往无前。太刀的刃长比之手臂还要夸张些,一挥下去,气势就是排山倒海:“怨就怨在自己是个错误时间找上来的人吧。” “等到你死了,这片海域都会被尽数摧毁,什么都不留!” 啧。 轻轻地咬了下舌头,你感受到了熟悉的血腥味。虽然依旧搞不明白对方的逻辑,不过出手想置你于死地的对手也没什么好说的,想杀就直接杀,“你在等暴风雨的伴随,[雷]吗。” 之前航行时就感觉到的奇怪的地方、风暴的巧合、出身稻妻的浮浪人......手里的剑轨迹变换,没有了优雅,只有狠厉:“喜欢这种,天罚式的快/感?!” “噗、” 因为比对方高些,动作的交错里,一些腿部的辅助姿势你也能见缝插针地做出来。神之眼的力量激发出来了尖锐的冰制长钉,你在他闪避的空隙里一脚踹到其腹部,冷笑下,“我这个人,喜欢的东西很少,讨厌的东西很多。” “不巧、” 冰在无数地方继续蔓延成刀片式的尖峰,朝着你和散兵的位置围拢,似乎要不管不顾地全部封锁:“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扭曲恶劣的东西!” “啊!!!!” 雷光在呼号。 冰刀在长震。 “你要是将自己放的比本身高也好、” 你剑光璀璨,双眼冰冷,散兵则咧开嘴一手举起,狠狠抓住从上空坠落下来的雷电按在冰上面,“或是真正承认自我……”? 都行。 “结果只是看着不属于自己的[高度],嘲笑着并试图摧毁……” “你究竟是看不起人类……” 咔嚓,冰层和雷超导,风助雨势,水冰结合,你和他的剑同时从尖端位置擦过,向眼中的要害部位攻击,浑然无我—— “还是看不起你自己、” “啊!” 轰! 元素力在交战的中心撼震地爆发出来,又飞快地道道湮灭,紫发少年从中安然脱身,神情却狰狞得宛如厉鬼: 啊……多久了。 有多久没有如此地愤怒了。 自从这颗[心]安在他的胸膛处,他的情感就如同终年燃烧的火焰,一直如此地,阴冷燥烈地燃烧下去。 然而…… “谁允许你在这里多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散兵赫赫地低沉地笑起来,诡异的光芒在身上一闪而过,“人之眼光从无匹敌神的可能!我是连神都无法干涉的存在,自然可以睥睨他们!” “倒是你……”他看着对手,那血肉纷飞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可笑,“接下我赐予的死亡吧。你的[亡灵],将会是真正的亡灵!” 轰哗啦啦啦啦! 雷的力量和暴风雨交织在一起,于天上构成张牙舞爪的怪物式的能量体,朝着你直直扑下。你和双脚离地悬浮在半空,手掌握着雷的少年对视,他的眼睛还是那样空无一物地美丽,嘴角的弧度放肆又虚无,手臂挥下,轻声念道: ? “死。” “……” 默默地举起剑,你在掌心划出一道血痕,混杂着先前受击的伤口滴答滴答。慢慢地,血色冰刃填充好的长剑让你的眼睛微微泛红,邪眼在口袋里发亮,全身的力量都在飞速聚合: “我讨厌别人给我下死亡的判决书。” 你振剑,冷声道:“从那天开始,我就起誓,我的死亡只有自己才能夺去。无论是女皇还是天理,无论是这里还是未来……” 你低低地笑,无边无际的雷元素同样猛地从身上炸开,和剑同时化作最不可触及的速度。紫色的元素之力勾起攻击的能量体,呼啸的风搅动得山崖震颤,岩石开裂,海浪抨岸,“告诉你吧,我等的,也是这个暴风雨!” 轰! 你曾因为死亡错过太多。 故发誓绝不会死在别人手里。 你的决心犹如钢铁,你的剑斩冰断岩。 所以就算是要死,也会拖着别人一起死! 唰——凄美的剑扬起,又在主人的意志里变得虚无、空旷、冷清。一击即止,一击即可命中要害,你的剑术只为斩杀而生,冰的星芒既然曾如天穹降落,雷的繁花也会今似地幕伸延。 “绽。” 无声地,雷之花徐徐盛开,美丽,无情,又可怜。贴得极近地,你在手边的心脏位置呼出口气,那不断扩散的空洞被吹拂,边缘颤动,似悲似喜,“嘘,慢着,我给你的心脏开了朵花……” “所以……”你咧开唇角,手上用力,“喜、欢、吗?” “赫咳咳咳……” 先是极小不引人注意的,少年的嘴巴发出了无意识的声响。而后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撕心裂肺,最终演变成了无法喘息的窒息,也或许是血液喷涌的呛咳: 我…… 我竟然被人……? 眼睛颤动,定在半空的散兵皱起眉头,迷惘地看向人偶机关的“中心”。当初在建造它时,神灵完美的模仿技术将以人为根本做到极致,所以它有颗心。 所以他也有颗心。 而现在…… “为什么……” 一把抓住残忍搅动,元素力也随之叠加不断的长剑,有声音问道。 已经破开的肌体位置没有血肉,他毕竟是个技术未知的人偶,痛苦不因为身体,而是其他东西:“为什么你会那样看着我、” 他感觉长久以来的情感,无数过往的回忆,都在这空荡荡的胸膛位置凝聚又被人打碎掉。眼尾的红晕染,似是要流出晶莹的水,再次重复百年前的一幕:“为什么轻易地看透了别人,又简单地放弃期待!” “足够看透我的(同类)!不该有同样的愤怒吗?!” “告诉我啊!!!!” 愤怒犹如海浪击穿山岩,愤怒好似太阳坠落大地,愤怒是支撑着生命燃烧的情感,愤怒是迷茫,愤怒是不解,愤怒是剑尖上挑起一颗心脏,炸开它,然后弃如敝屣。 “是不是有人爱过你?” 你温柔地折断他的手指,抽出剑,随即狠狠地捅向稚嫩的四肢。很明显这个家伙不会死,只能有多少压制的办法就先用上多少,不能停止地,坚决冷酷地,“真可怜啊,他们抛弃了你吧。” “像我,我不会接受别人的爱,也不会爱别人,就不会受伤。” 话音好似迷梦,时间也如同妄想。冰层从地下一点点叠加,试图爬上人偶的身体,少年保持着沉默的姿势望向你,眼睛死寂,随即、 “咔!” 冰在又一次的冲击下破裂,你甩去剑上的血后退,元素力蓄势待发—— “我,选错了方式。” 散兵说,扭动着肢体站起来。心脏部位的空洞在无数道密密麻麻的线条里一点点恢复,他抹了把周围的残渣和融化掉的你的血,手指艳红,“对付你这种满嘴谎言的家伙,最好的办法就是毁掉。” 他绽开笑容,幅度不大,瞳孔紧缩,“愚人众不会有你,至冬不会有你,这个世界不会有你。” “你将一直在我的追杀之下,永永远远,无法摆脱。” 雷鸣之国度再起,风的漩涡从海面上轰隆隆隆地朝着岛屿过来。少年高悬在天空之上,庞大的元素之力不顾一切地向岛屿倾泻,声音无波,“真遗憾,这下面有条如你所说的虹吸的暗河。原本我准备一起炸掉它造成没有痕迹的现场,现在看来,死亡对你还是太过轻易。” “你该学会恐惧,[亡灵]沃蕾托。 神明式的力量从散兵的体内迸发,他没有顾忌地任由解开封印的力量冲破身体,冲开禁锢的创造法,连上土地,连上天空。 紫青交织,元素混杂,嘶吼的混合物卷起了海水。风扩散其形,雷缠绕其身,旋涡涌动,水天相接,末世般的景象如魔神再临,颠倒世界—— 漂亮吗?登临在高空的少年问。 很漂亮。你对上他的眼睛,那确实很漂亮。 可怕吗?他笑着说。 很可怕。你也微笑,双手握住剑。 啊啊、畏惧吗?人偶又叹息着。 当然不。你抬起脸。 散兵哼了一声,头发在风里狂乱地吹拂。他感受到了失控的快感,也感受到了心脏位置的东西正在慢慢复苏,那是干涩的,沉重的,迷惘的,那也是新生的,可怖的,跃然的。 ——想要,想要一颗完整的心。 他想。 ——不是神之心,不是人之心,而是..... 真正的属于他的心。 ——假如使其崩溃,这颗心应该就能长成吧。 毕竟是在心上开花的狂逆之徒。 ——那就决定了,到那时,他…… 满天飞舞的雪与冰覆盖到少年的睫毛上,缓缓地装饰起他。紫发的少年全身冰结,眼睛闭上,好像在做着一场奇妙的梦。 他不会死。 他永远也不会死。 ☆ 半个月后。 海风轻柔地拂过洁白的沙滩,蟹子的脚在上面留下长长的一串,贝壳的碎片闪闪发亮。 沙沙沙的,一道沾满乱七八糟东西的人型物体被浪潮冲刷上岸,绿色的水草覆盖住其大半张脸,胸膛微弱地起伏,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 时间过得飞快,太阳从升到落走完了这片荒凉的海域,见证了越发渺茫的希望。一抹阳光仁慈地拂过它,金色铺身,给予了仅有温暖: 要…… 不…… “咳,咳咳……” 或许是其命不该绝,偶然的,有出海回来的渔民发现了它,扯开那些水草露出口鼻进行急救。几道咳嗽后,物体睁开眼睛,看到了暮霭的颜色。 天空......好美。 你想到。 活着......很好。 你闭上眼睛。
“21格格党”最新网址:http://p7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