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来神奇,你是首次见到一个大国的掌权者们,会在如此激烈的眼神搏杀中,还能顺顺当当地开完会议。 他们丝毫没有政治家的风度和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谋算。一项指令半数征得同意后就盖章通过、立刻执行,效率高得惊人。 这或许就是至冬的风格吧。 你想,依旧保持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时不时,阿蕾奇诺会扫视两眼,确定你没在走神。 “最后一项,抽调执行官手下的先遣队和精锐部队进行新式武器的应用,并组建特别反应部队,协助外交官行事……” [丑角]抬起脸,开始点名,“[女士],[散兵],[公子],[仆人],[公鸡]和[队长],你们需要的份额在文件上,三分钟后进行表决。” 沉闷的三分钟很快过去,达达利亚在翻看文件时意外地发现,指定份额是根据他手下最新调动的愚人众人数安排的。 他皱着眉翻到最后一页,附注的调查资料后面是署名[亡灵]的流畅笔迹。 “……” 青年的眉目渐渐舒展,他已经有答案了。 “火铳士这么多、” 少年的嗓音卡在期限前响起,唯一在这个气温里还露出半截小臂的人扬扬文件,翘起一边嘴角,“难道还要研究火器的应用?” 武艺和元素之力才是提瓦特战斗的主流。面容精致的少年看向你,比起面上故作的好奇,语气更多的是威胁与审视,“你在尝试什么?” “拥有邪眼的力量,还不足够让女皇陛下放心?” ……这才是正经的会议气氛嘛。 你想了想,手指拖着面具微一俯身,“散兵阁下,女皇陛下只是应允了在统调武器装备上的小开发。大多为火器人手是因为我们在锻冶冷兵器上的技术积累已然足够,只有火器还存在肉眼可见的短板。 吾等愚人众下属中,先遣队一直在外作战,死亡率居高不下,究其原因也是同队人手执火器的没有跟上冷兵器的水准。而精锐部队的培养耗时又过长,假如给他们安排上备用的制式武器……” “那不是还是依靠元素力么。” 散兵笑着打断你,语气堪称温柔,“炼金术士我们有一大批,把真正的重点模糊在士兵上,你觉得我会信吗。” 有意思。 在座抽调占比最大的达达利亚挑挑眉,“我也很好奇,女皇为什么会应允这样的安排。” 面具的温度在此时变得冰冷,你轻叹口气,语速维持恒定的节奏,“当然,这只是一方面。有博士珠玉在前,女皇只应允我在其他方面的努力。” “顺便……”你笑道,“我很喜欢普通人,我是爱着他们的。” “……” 不短的沉默后,散兵收回了打量的视线,对丑角举起手,“我同意。” 紧跟着的是博士,他手指轻佻地按在文件上,“无异议。” 一声又一声,陆陆续续地,大多数人都投下认可的票决。[少女]空灵甜美的声音如圣鸽的清鸣,“啦~” 你看了她一眼,对方笑得标准的可爱。 丑角很快就在文件上敲下棋子形状的印章。年长者的态度正如这广袤亘古的冰雪,即便眼下有再多的机锋,也会被其轻巧地掩盖住,“由此,指示通过。[亡灵],之后的任务将协助外派的执行官,在至冬之外的大地上,我希望你能秉持女皇的意志,践行应许的承诺。” “是。” 你俯下身,手掌贴合布料,“以我的全部起誓。” ☆ 平静的时光过得很快,当预备作为工厂的实验基地有了雏形,抽调的愚人众兵士陆续到位,和博士商量的科技支持文件都做到彼此满意,至冬的气温已经来到一年中的最高阶段。 冰雪下的绿意在靠近河谷和南方的土地上重现,北部的风也变得温柔,你大半年都披在身上的斗篷已经不再光鲜,于是难得地换上了较为轻便的衣物,准备去郊区新建的靶场试试武器。 坐车? 还是靠风场? 你一时陷入了纠结。 “哟、” 因为交接人手而慢慢熟识的青年在你提交外出文书时随意地打了声招呼。 和你谨慎的换衣策略不同,他已经改为了更单薄的打扮,唯有愚人众的徽章别在衣服上,看起来勉强正经,“早上好沃蕾,是要去试验新武器吗。” “……” “嗯?”青年眨眨晦暗的蓝眼睛,伸出手指摇摇,“让我猜猜,你一定是在心里想着,【为什么这个人会突然凑上来问机密】吧。” 他爽朗一笑,“论对武器的使用,除了卡皮塔诺,这里最有实验资格的就是我。” “不用客气,都是同事,帮忙应该的。” ……你连一句话都还没有说。 你想到,不准备给他面子,“不,在下只是在想,为什么公子阁下突然叫出沃蕾。” “我想我们还没有到达彼此称呼名字的程度。” 你直视着他,“还是缩减的名字,听起来怪怪的。” “啊?平常他们不都叫我达达利亚吗。” 青年说,看起来很惊讶,“除了开会,谁会在内部叫席位称呼啊。你看老爷子,偶尔还会喊我小名呢。” 那个看起来和蔼的市长爷爷和其他人能一样吗。 你扶额,不得不拉回谈话的节奏,“在枫丹,直呼淑女的名字可是非常冒犯的事。公子阁下,这次我原谅了你的不知情,我们就此别过吧。” “哎?” “这么突然?” 青年有些委屈地看着你,身体却飞快地拦在前面,“原本以为在经历切磋后我们已经算得上是朋友。” “是朋友的话,随行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元素的力量在空气里丝丝缕缕地游荡。青年按在腰侧武器的手指跃跃欲试,你眉眼一跳,竭力遏制住想要拔剑的冲动: 切磋……? 那是切磋吗? 前不久,你和达达利亚曾一同开赴外野大缝隙内处理魔物。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同样的对深渊行动你和武斗派的执行官都轮过,这是磨合的必要。 不过达达利亚稍有点不同。当时的你面对着的不仅有虎视眈眈的怪物,因为合作不多而破绽百出的手下,还有一个打上头的同僚。 然后…… 你微微有些恍神: 这家伙真不愧是武器精通的天才战斗人士,阻止他作死深入大缝隙耽误任务,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起舞——你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您说笑了。”你后退一步,转身直接离开,“我可没有资格成为您的朋友。” 赶紧溜赶紧溜,你宁愿和富人扯资金扯个一下午,也不想将事态导向达达利亚的预想。 以为谁傻吗?他就是过来堵人的!其他执行官席位都比他要高,身份尴尬的你最适合下手! 哎?! “亡灵小姐!” 换了正经称呼也没用,青年看着你急匆匆离去的背景,俊朗的脸上带着丝苦恼,“今天是真的没想切磋的啊,难道是上次遗留的阴影太严重?” 他皱着脸,让旁边的愚人众心惊胆战,“可是直奔靶场有点冒犯啊,真纠结,我又不会咂了它。” 达达利亚手下的愚人众不敢说话。 对至冬最高的十一席执行官,属下内心自有喜爱或避扰的一二三排行榜。不巧,面前的这位末席已经日渐逼近前面的三位,只因他时常会做出令人血压直升的突发举动。 “……决定了!” 在愚人众一幅我错过了什么的表情里,青年拍拍手,“和阿蕾奇诺打交道有点麻烦,还是找老爷子问问吧。” …… 坐镇至冬心脏的行政中枢里,普契涅拉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 “哈,他该不会是想在开赴璃月前打够本吧。” 难得笑着的阿蕾奇诺对发生在冬之宫外的小插曲给出自己的理解。你随意地点头应下猜想: 不久之后,你也将携带着新训练好的第一批新兵前往蒙德,有[女士]作为外交官,达达利亚想要靠身份抓人,就没这么容易了。 “我想想,璃月的长期驻扎人手……”银发的女子沉思着,“走内部的情报路线有泄露机密的风险,抱歉,这次没办法帮你。” 你觉得阿蕾奇诺对你怀有着母性的溺爱,在愚人众内部,她平常想着要帮忙,这个时候还是如此: “不必”,你急忙说,将盘子里的甜点推给她,“冰灯果做的舒芙蕾,没有试过吧。” “冰灯果也能做吃的?”阿蕾奇诺对这种野外才出现的地下果实报以怀疑,“它不是只能和块茎打碎成糊糊吗,你别骗我。” “在至冬,有能吃的我就能给你做出甜点。”你斩钉截铁道,“赌上我枫丹的血统!” “好吧。” 阿蕾奇诺勉强地切开温热的东西。以往印象中和冰块没什么区别的果实在材料的烘托下,带来脆丝丝又清爽的口感。甜味从舌尖一点点蔓延,她敲敲桌子沉思,“就算不加入愚人众,你开个甜品店也是OK的。” 你眨眨眼睛,“我就说嘛。” “唔……甜品也吃了。”满足的银发女性弯起眼睛,“闲话也说了。我亲爱的小拉妮,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 这次是来自愚人众内部的交易,阿蕾奇诺的态度稍显正经,“提前声明,若是想要对接那些孩子的来源,即便是你,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外面又有多少孩子?”你同样拿着杯舒芙蕾吃,“女皇需要考虑和他国的外交,博士之前出手太过,国家靠更强/权的军政……我们需要和缓的新血输入方式。” “成年人我不考虑。” 阿蕾奇诺说,指尖衔着枚摩拉,“拉妮,用其他的方式去。靠摩拉,靠人,靠意志和精神都行。” 她将那亮闪闪的东西扣在掌心里,靠近你耳畔湿热地吐息,“只是不要标记上我的孩子。” 啊…… 你在内心无奈地划掉从阿蕾奇诺入手的这条道路。你们认识多年,彼此都熟知对方的底线—— 伸手接过那枚神之造物,你叹息道,“我可真讨厌这场景,总感觉自己入手的不是物体,而是血淋淋的东西。” 阿蕾奇诺侧偏下脸,嘴唇在你耳后的位置一触即分,“是啊,你也是那些孩子们的一员嘛。” ……没有[曾]是。 你笑而不语。 或许阿蕾奇诺知晓在她眼下长大的“拉妮”,但你绝不单单是拉妮。 你不喜欢这个世界,不喜欢摩拉,不喜欢博士那样的存在。你标榜着自己的故国,你展示忠诚和能力,你对女皇单膝跪下…… 但这些也不全都是你。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你带上面具,感觉它正摩挲着脸容,“我的好姐姐,请不要再用小时候的语气说了。” 你抱住她,“我已经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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