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寒星心头微动。
“这是我爸妈的一点心意,阮女士千万要收下。”
余蓉蓉浑身散发着幸福的小气泡,拆开文件袋笑道:“这是我家商厦位置比较不错的一个铺面,我爸妈让送给阮女士。”
送铺面?
阮寒星垂下眼,指尖点了点:“还说什么了吗?”
“他们说要是阮女士忙的话,不用亲自出面。”
余蓉蓉笑眯眯的,显然为自己父母难得的体贴兴奋不已:“只要有证件或者签个名,我们家负责帮忙过户。”
其实余家父母当时是叮嘱,这样的小事不必麻烦阮寒星。
毕竟现在支持西城区开发的人比较忙,没必要浪费她的时间。
他们让余蓉蓉说服阮寒星签字就可以了。
“这礼物我不能收。”阮寒星的眸底带着点复杂,摇头道:“你收回去吧。”
“阮女士,这真的只是一点谢意!”余蓉蓉顿时一急,劝道:“您这么照顾我,我也没什么可以回报您的。一间商铺罢了……”
“别说了。”
就在这时,听不下去的霍浅浅忍不住嘲讽道:“你是真的蠢,还是故意装糊涂啊?”
她的脸色难看,气嘟嘟地把橘子瓣塞进嘴里,不耐烦
地道:“我看你们全家都没安好心。”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余蓉蓉的脸色一白,震惊地看她:“这只是我父母的心意罢了,你怎么能……”
“啧。”
看她不像伪装的样子,霍浅浅不耐烦地咂舌。
她以为她就够蠢的了,不然怎么就知道惹麻烦,一点忙都帮不上。
没想到,连她都看清楚的道理,还有人不明白!
果然,读书使人进步,读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读了这么长时间的书,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笨蛋了。
这样想,她的心中还升起几分洋洋得意的优越感,看余蓉蓉也就没那么不顺眼:“我看你是被卖了还在帮忙数钱。”
“我不许你这么说。”
余蓉蓉抓住文件袋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微微有些泛白。
她咬住唇,倔强地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能胡说。”
“是,我不知道你家重男轻女,你又不是唯一的女儿,因为嘴巴不够甜最不受宠。”
霍浅浅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道:“我也不知道你家支持东城区开发,你父母整天跟在顾钊的屁股后面赔笑脸。”
“够了!”
被扒开伤口,余蓉蓉脾气再好也忍不
住涨红了脸:“那又怎么样呢?”
“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吗?”霍浅浅比她更大声:“你父母跟我大嫂立场是对立的,这种时候他们让你来送商铺,能是什么好心?”
“我大嫂跟着赵教授他们做事,为他们做策划。这种时候收了你们东城区派的商铺,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哦,收买一个阮寒星只要一间商铺,那赵教授呢?陈教授呢?钱教授孙教授等等人呢?”
“一间不够,两间够不够?三间呢?”
霍浅浅的眼底带上几分冷意,嗤笑:“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你胡说!”余蓉蓉的脸色惨白。
要让她怎么相信,活了二十几年,父母难得给予的关怀和温情全是利用。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除。”
看她这副模样,霍浅浅也有点心烦意乱,胡乱把橘子皮扔进垃圾桶:“够小气的,才给我大嫂一间商铺。霍家的当家夫人,是一间破商铺能打动的?”
“我大嫂想要,我自己都能送好几间!”
余蓉蓉张了张嘴。
她想说,豪门圈子里,不是每一个人都像霍家一样,因为霍沉大方,手中不缺钱花。
一间商铺霍浅
浅不看在眼里,在其他人眼中未尝不是一件重礼。
可是她说不出口。
又惭愧又难过,在沙发上坐立难安,甚至不敢面对阮寒星的眼神。
阮寒星轻轻叹了口气,冲霍浅浅摇摇头。
霍浅浅瘪瘪嘴,还是忍不住又补了一句:“既想抹黑我大嫂,又想离间西城区一派的人,一箭双雕。想的倒是挺美。”
而且不用自己出手,全靠这个不受宠的女儿顶缸。
余蓉蓉已经快要哭出来。
到了这个地步,她甚至都没有办法自我欺骗。
到底为什么?
阮寒星对她这么好,她的父母却想利用她给她致命一击。
她在父母的眼中,到底算是什么?
小姑娘茫然痛苦,又愧疚难当,看起来实在是可怜极了。
“不知者不罪,我不怪你。”
阮寒星温声开口,淡然道:“只是这份商铺,我不能收。你带回去吧!”
“阮女士,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余蓉蓉拼命道歉,把文件袋握紧:“我……我这就带回去!打扰了……”
说着,她起身深深一躬。
透明的泪水掉落下来,狼狈地一抹脸,转身就走。
“等等。”
阮寒星倏尔叫住她,开口问道:“我
有个问题。上次晚宴上,你端给我的果汁,也是你父母给的吗?”
“那杯加了料的果汁?”霍浅浅差点跳起来,怒道:“余家人到底想干什么?!”
加了料?
余蓉蓉的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讲述父母关心时候眼底的亮光彻底熄灭,纤细的身形微微颤抖,充满了绝望痛苦。
这已经是回答了。
她这幅样子实在可怜,阮寒星起身为她披上外套:“不要想太多,回去吧。”
即使她不是有心的,可她是余家父母的一把刀。
如果她始终没有自己的想法和戒心,终有一天会伤到其他人。
余蓉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出霍家的大门。
天色黯淡下来,H市的冬天真的很冷,凉风穿透身体。
她抬眼四望,远处高楼上灯光亮起,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股饭菜的香味。
天地这么大,好像并没有她可以容身的地方。
这件事情也不过是这个忙碌春节的小插曲。
阮寒星很快继续投入到忙碌之中,却不料这一夜她本已经睡下,却半夜被施工方的电话吵醒。
“阮女士,不好了!不知道是哪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把准备好的宣传画和装饰品给毁了!”